《白梦之华》江畔树

21、第二十一章 石亭昏睡

　　第二十一章石亭昏睡
　　两人来到亭子里，往四周远眺，晴空万里，山峦连绵，的确是：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亭亭发现亭子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陈云，陈云看到她，皱了一下眉毛，他觉得宸王爷最近把她带在身边的次数是否太多了些。
　　更让陈云无语的是，宸王爷在陈云耳畔说了几句，陈云只好到阁楼中把那个大包裹打开，开始布置一张床，那个大包裹里的东西，还真的可以铺成一张舒服的地铺床。陈云铺好床就下来了，还特意在宸王爷的右肩拍了拍，催促他可以去安歇了。
　　结果却是，王爷让亭亭上去好好睡一觉，他跟陈云在下面谈点事情。
　　这回亭亭难以置信地问：“你让我去睡，为什么？”
　　宸王爷说：“你不是说害怕不敢睡熟了。现在就可以了，去吧。”他的口气就像是哄一个小孩子睡觉那样。
　　陈云真是气得有点想吐血，心想：哼哼，居然为这么个小女生铺床叠被，自己混得也是够差的了。
　　亭亭昨晚没睡，早上打扫，下午又爬了这么久的山，还是真的挺累的，但是她觉得这样子去睡实在太不成体统了。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尤其还有陈云在场。亭亭也不知道为何，在宸王爷面前偶尔还可以放松耍耍小孩子脾气。一有他人在场，她只能冷静自持。
　　宸王爷好像知道她会拒绝，用命令的口吻说：“上阁楼去呆着。我跟你一起上去。”亭亭还想拒绝，已经被宸王爷搂住肩膀，然后顺道将她的头靠在王爷的右肩上，一个起跳，她跟着宸王爷进了阁楼。窗户一关，阁楼里又像上次一样乌漆嘛黑。她警觉得看一下光源，没有油灯，那么就不用担心迷香。
　　但是她太低估了形势，因为她又中了迷香，一下子就睡过去了。宸王爷把她好好放在床上，为她掖好被角，自己飞身下来了。他看着陈云一笑，说到：“如果你想迷晕一位少女或者毒死一个旁人，实在太容易了。”陈云办事从来不叫人失望——他这次把迷香洒在王爷的右肩处，王爷刚才把她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时候，她已经吸够了迷香的量了。
　　陈云为自己辩解：“王爷，这不是你指示的吗？再说，她算怎么回事？”宸王爷说到：“她也是个可怜人，我今日才知道，原来她非常没有安全感，不敢熟睡，半夜练剑不说，就是睡着了也时刻警觉。所以，我只是让她可以安睡一会儿。”
　　陈云说到：“怕是不妥，这种警觉性是被培养出来的，我就听说很多个杀手组织，就是要求每个杀手必须时刻警觉，因为失去了警觉性，那就很容易被人杀死。”他担心地看了一眼宸王爷，接着说到：“上次你让我调查她，我调查了，但是没有一点头绪，我不得不觉得她，太像一个神秘杀手组织了里的神秘剑客了。”
　　宸王爷看了看陈云，叹了口气，说到：“那她不如就永远不要知道自己是谁，过几年也许就可以平安喜乐地生活。江湖上，朝廷里，从来就布满了杀手，少了她这么个人，只要她的组织不找她，那么我们是很难查出她属于哪个组织的了。”
　　陈云接着说到：“你说的是，人有时候，不知道自己是谁，是可以心安理地活着的，如果一旦知道自己了，反倒是经常身不由己。但是这么个人在你身边，我看着实在是太危险了。”
　　身不由己，陈云有这样的感慨，宸王爷更是有这种感慨。
　　陈云，是瑞王爷的副将陈俊辉的私生子。当年陈俊辉的夫人怀着孕，他父亲居然出轨，跟一个青楼女子暗度陈仓，青楼女子珠胎暗结，生下了陈云。当时瑞王爷知道后非常生气，但是也帮着他隐瞒了这件事情，陈云被瑞王爷带进王府，做了宸王爷的一个伴读。陈云没法公开自己的身份，因为在大家的印象里，他就是王府里的家生仆人一般。后来瑞王爷跟陈俊辉先后战死沙场，陈云的身份就更没有人知道了。
　　他们两个打开地图，商量了一下西南边境的布防，又布局了一下人手的安排。然后才谈了一下年节前后王府需要走动的人里，有几户人家特意要安排人手过去。其它一般的寻常走动，家里的老管家周先生最知道如何妥帖安排。
　　他们谈完了王府的事情，才开始谈论朗月山庄的事情。朗月山庄作为他们众多的联络点之一，近期发展算是不错的，清湖别院也快要归入麾下，以后据点又会多一个。
　　他们背对着亭子，面向群山，站在亭子外的崖边谈事情，风比较大，也比较寒冷，但是他们相谈甚欢。
　　一柄剑突然从宸王爷的后颈左边处伸了出来，宸王爷看到剑尖马上就知道是亭亭的，因为这柄剑就是自己刚送给她的“碧落”。
　　陈云惊呼，一脸气愤地盯着亭亭，又看看宸王爷，质问亭亭道：“你这个人真是心如寒铁，王爷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却拔刀相见，亏我们当你是朋友。”
　　亭亭倒是面不改色，看了他们一眼，说到：“朋友，哼，朋友会迷晕你吗？难道你们要告诉我只是我太累了，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陈云还想解释，王爷摇了摇手，跟陈云说到：“别怕，她不会杀我的。真要杀一个人，不会用剑架着脖子，一刀直接解决不是更利索。”
　　亭亭果然收回去剑，“叮”的一声入了剑鞘。气鼓鼓地说：“你们要说事情，又不想让我知道，大可不必带着我。就算带着我了，我也可以离开，何必算计我。”
　　宸王爷跟陈云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才说到：“果然是好心当作驴肝肺。难弄。”
　　陈云听到王爷说“难弄”两个字，却止不住笑起来。然后宸王爷也跟着笑起来。宸王爷很少笑，原来他一旦笑起来也是很爽朗的笑声。亭亭看着两个大帅哥在那里自顾自地笑，觉得莫名其妙，不理他们自己到亭子里坐着了。
　　陈云先跟进来，说到：“就你刚才那样，我可以杀了你的。你还有脸生气？”亭亭抬眼看他，悠悠地说：“那你怎么不杀？”她叹了一口气：“我今日清晨以为交到了一个贵人作为朋友，结果人家只是想带我出来玩就带我出来玩，想迷晕我就迷晕我。这算哪门子朋友，家里养只猫养只狗，大抵不过如此方式吧。”
　　宸王爷听到这个比方，倒是有点触动。他居然觉得好像是有点宠猫宠狗的感觉，难怪她会觉得冒犯。看样子，这个亭亭，年纪不大，自尊心倒是很强的了。他也走进亭子，看着亭亭说：“我本以为安排你好好安眠，是对你好，现在我知道了，要听一下你的心声。我，鲁莽了，给姑娘赔个不是。”
　　陈云听到“赔不是”几个字，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亭亭也是这个感觉，所以，一双惊奇的眼神看着王爷。然后她立刻又回过神说：“那倒是不敢当的。也许只是我自视太高了，在你们眼里，我不过是朗月山庄里最普通的一个丫鬟，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一个丫鬟的心里在想什么的了。偶尔赏赐个东西，都应该感恩戴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我好像是值得别人尊重的。或者我，我会努力生活，证明自己是值得旁人尊重的。”
　　陈云看了看她，说到：“一个女子，如此野心！”
　　亭亭白了他一眼，质问到：“一个女人，想得到尊重，就是野心了？”然后她站起来，凛然地说到：“陈公子，我倒是不妨直说，我还真有野心得到旁人的尊重。”说完，她提脚就打算离开。
　　她的手臂被宸王爷拉了一下，她又站回了原地。宸王爷开始充当和事佬：“就冲着陈云刚才为你铺的床，你也不该跟他生气。”亭亭还没开始说话，陈云倒是先开口了，他说到：“我以为是你要睡，我才铺的，如果是她，那是不可能。”
　　亭亭听后，嫣然一笑，说到：“那敢情好，我都不用说谢谢了。”
　　宸王爷还想为陈云说句好话，但是觉得今天亭亭好像吃了火药，不似先前那般乖巧懂事，倒有点我行我素的爽利劲头，还别说，这样子的亭亭，还比之前那样子有活力很多，也可爱很多。
　　只是，陈云，他看了一眼陈云，觉得今天陈云被一个小女子怼成这样，哈哈哈，够他受一阵子的了。宸王爷已经完全忘记刚才亭亭还拿剑指着自己了，他似乎是真的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