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无尘》地江

58、不过一场空（大结局）

　　半年后，无尘渐渐学会将悲伤深埋，将从藏剑山庄带来的素娘的东西亲自在皇陵中挖了一个衣冠冢，并力排众议的为素娘上了封号，立为昭仁皇后。
　　卫国与琉国的战争越演越烈，心如死灰的无尘再无心触碰其他，他布施了一系列仁政并轻徭薄赋、大赦天下，可是当所有人都夸赞他不愧为真佛转世佛口佛心的时候，他却每日不眠不休的处理政务，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忘了自己痛楚。
　　这一日，从前线传来密信，无尘打开后，愤怒的双手颤抖，被枯尘下禅令一直守在他身边的无妄见状赶紧递上一杯热茶。
　　“传信给白云灵，告诉他，我终于查到杀害素娘的凶手，我们报仇的机会来了！”
　　半年都几乎日夜都守在素娘坟前的白云灵憔悴且落魄，在接到无尘加急信的时候眼底闪出一抹许久不见的亮色。
　　“素娘，我会为你报仇的，你泉下有知保佑我，不是保佑我能凯旋，而是保佑我能为你报了仇，并早日去陪着你。”
　　卫国的议政殿内，以张赫为首的朝臣因为无尘执意御驾亲征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又上演了以死相逼的戏码。这一次，连司马晟也不赞成兄长的做法。
　　“陛下，战争凶险，您若亲临战场岂不是任性妄为的置天下百姓于不顾？”张赫力争道，“您若执意亲征，就先把我们都杀了吧！”
　　“你们当我不敢吗？”
　　司马晟嗅到空气中的危险气息，生怕兄长为了素娘的事冲昏头脑真的而将这群朝臣拉出去斩了，连忙出面制止。
　　“哥，朝廷初定，此时你亲征确实不妥，还是让妹妹我代你去吧！”司马晟单膝跪地请命道，“还望陛下成全！”
　　“晟儿，父亲不愿见你涉险，为兄又何尝愿意？”
　　“兄长，您改封我为骁骑公主难道不是对我寄予百战百胜的期望吗？何况这一生只要能为我大卫国尽忠，司马晟甘愿马革裹尸！”
　　素娘死后，父母为了避嫌都双双搬到盛京养老，登基后的无尘身边就只有司马晟一个亲人，虽然不舍，但还是不忍拒绝。
　　“好，司马晟听令，朕命你率领二十万大军支援北境，誓要带琉国二皇子的人头回来！”
　　“臣妹领旨！”
　　沉静的御花园里，无尘为胞妹摆酒，陈竺作陪，他的话本不多，可是今晚却满嘴嘱咐注意安全的话，并下令她今晚留在自己的寝殿休息。
　　“哥，我一定把萧桓的人头给你带回来。”司马晟搂着兄长的手臂，郑重道，“但你也要跟我保证，素娘的仇得报，你要振作起来，好好生活。”
　　“真是个傻丫头。”摸摸她得头，无尘露出久违得笑容，“哥哥等你凯旋归来，咱们去盛京接父王和母妃回来，到时候咱们一家人在一起，管他世人怎么说，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好，再也不分开了！”
　　次日，司马晟穿着银色得铠甲，率领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出发去北境平乱，途径十八里坡的时候，白云灵独骑而来，加入大军，与司马晟并肩而去。
　　北境战火纷飞，刚刚把太子拉下马的萧桓立功心切，临阵换下主将南宫玥亲自率兵，使得士气大增加快了侵略的步伐。琉国大军铁蹄所到之处，尸骨遍野，男女老幼即使举部来投也逃不掉屠戮的命运。
　　司马晟与主将连夜研究战场的情形和可以应对的办法，显然他们还是太过轻视这里的局况。
　　第二日战场上，萧桓高立在黑色骏马上，手执弯刀，看清卫国主将后，唏嘘大笑。
　　“怎么，司马家男丁稀薄所以就派个女人来丢人现眼吗？”
　　话音刚落，只见他与司马晟双双举起手里的武器，随时准备下令开战，而就在司马晟的剑刚刚落下，白云灵已骑着白色骏马越过众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长剑直指萧桓。
　　萧桓的武功也算是上乘，他眼见着白云灵过来，长刀立于身前用力的将剑挡住。刀剑相抵之间，白云灵腾出一只手拍着马鞍一跃而起，绕到萧桓身后对着他的手臂狠狠的砍下去。萧桓吃痛，回首一刀刺进白云灵的腹部。
　　“萧桓，一命还一命，你杀了素娘，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再次听到素娘的名字，萧桓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不屑一顾的神色。他一边奚落着白云灵的胸无大志，一边脚踏马鞍跃起，与其继续厮杀。
　　“白云灵，男人的志向只能是家国天下，你却只顾着儿女情长，何其悲哉！”
　　互不相让的刀剑迸出阵阵火花，白云灵带着必死的决心步步紧逼，且以肉身做诱饵使得萧桓落入圈套之中，可是垂死挣扎的萧桓不肯就此认输，死死拽着白云灵的袍子将其一起拽入混乱的战马群中。
　　战马嘶鸣、硝烟弥漫，乱马蹄中，刀剑厮杀，这是一场被载入史册的苦战，虽然最后以卫国胜利结束，但不论是琉国还是卫国都损失惨重，谁也没有讨到任何便宜。
　　最后是琉国吹响了退兵的号角，可是等到卫国的将士清理战场找到白云灵的时候，他干净的面容上的嘴角上扬，手里紧紧的拎着萧桓的人头，奄奄一息却再也没有站起来。而司马晟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双臂均被砍断，周身布满了鲜血。
　　昂扬的军队归来时士气低迷，他们各个系着白色的丧带，所到之处百姓无不站街哭泣。
　　当大军来到京城的时候，几夜未眠的无尘颤抖着身子不肯相信这是事实，他不断问自己，若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何自己要穿着一身白色麻布衣衫守在城门口？
　　当两幅棺椁运抵城门的时候，无尘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他踉跄着步子，颤抖着双手抚摸妹妹早已无生命征兆的尸首，落下泪来。
　　“晟儿，不是说好以后再也不分开了吗？为什么连你也要离开我，晟儿，是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同意你去战场的。”
　　“陛下，请节哀！”
　　无尘艰难的向前走了几步，来到白云灵面前，看着他手中萧桓的头颅，一丝喜悦也感受不到，悲戚道“云灵兄，你终于可以去陪素娘了。”
　　半月后，挂满奠缎的藏剑山庄，白傲忍着悲痛，为儿子穿上那件期待已久的喜服，并命人撬开了素娘的棺椁，将唯一的儿子亲手抱了进去。慈爱的摸了摸他白皙的面容，轻轻的印下一个吻，算是最后的告别。
　　“儿啊，你和素娘好儿媳终于可以完婚了。爹，祝福你们！”

　　五年后，卫国趁着琉国内部大乱，占领了其十九座城池，并在火云岭战役中击杀了南宫老将军，自此，琉国战场上便总是出现一个腰间系着白色奠带的女将军，她杀人如麻却又会在打扫战场的时候命人为死者诵读佛经。
　　十年后，无尘积劳成疾崩于议政殿，众臣遵从遗诏将其与昭仁皇后的衣冠冢合葬，并迎接宗室旁支中十四岁的司马骏入朝为帝。
　　自此，元启盛世落幕，卫国开启了朗坤中兴。世间再无人提起那个真佛转世的和尚无尘，载入史书的只有元启帝司马珏和那位从未有过任何事迹的昭仁皇后。
　　多年后的一日，司马骏在收拾先皇帝遗物时，发现一首俊秀字体的诗：
　　《负》
　　圆寂菩提下，心念千万经。
　　残塬半畊荒，野草锄又生。
　　回首前半世，诵佛颠俗尘。
　　展望黄泉路，白衣亦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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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如果看完的你还喜欢，可以推荐给喜欢这种类型的其他读者哦，爱你们。还有感谢一直陪伴的的读者清然，感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