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僧无尘》地江

3、偶遇山贼

　　出寺的道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外面的境遇也没有刚出山时觉得的自由广袤。无尘看着一望无尽的山林，不由心声感叹，这回王府的路途如此遥远，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小和尚，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咱们要不要歇一下？”素娘指了指一片草地，“再说，你真的不用找个郎中抓点儿药吗？”
　　“这点儿小病，忍忍就过去了，再说这荒山野岭的，上哪儿去找郎中，放心吧，我没事的。”
　　吸了吸鼻子，无尘示意二人自己的身体无碍，可是却骗不了自己，他的头昏昏沉沉的，眼睛看到的物景也已经出现重影，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少爷，我生个火，咱们喝点儿热汤水，不着急赶路，成吗？”
　　说着，陈竺从竹篓里掏出铁锅和石头，很快就做好一个简易的炉灶，生起火来。
　　“我知道哪些野菜可以吃，我去采，小和尚你就在这里好生休息，陈竺说的对，咱们不着急赶路，实在不行晚上生个篝火睡在林子也可以。”
　　“辛苦你了。”
　　说完这句话，无尘就沉沉的闭上了眼睛，身体靠着一棵大树打起盹来，一日多的辛劳路途使得他疲惫不堪。
　　“少爷，您真的要带着那个素娘一起回王府吗？”
　　陈竺虽然并不讨厌素娘，但总是觉得，两个和尚一路上带着一个女人很不方便，尤其两个人都正直青春年少，万一生出什么情愫，岂不是糟糕大事一件。
　　“不然呢？人家把最后的食物都给了我们，还收留我们过夜，就是有恩于你我，咱们怎么能抛下恩人不管呢，何况她的身世如此可怜，师傅不是说过，学佛之人要渡天下之人。我想渡她。”
　　“可是咱们也给她大饼吃了呀……”
　　“没什么可是的，素娘可是我要渡的第一个人，你应该支持我的，毕竟本少爷这么多年终于想做一件好事了。”
　　陈竺不再言语，看着眼睛从头至尾都没有睁开的少爷，心中的小算盘拨的啪啪响。
　　而无尘的心里也十分清楚，依自己现在能力，根本没有把握可以渡人，但就是忍不下心来扔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尤其是在知道她有轻生念头之后。
　　一刻钟后，没有等来采野菜的素娘，反而等来了几个凶神恶煞手拿砍刀的彪形大汉，陈竺下意识的把无尘护在身后，看着他们把素娘从身后暴力的拖拽出来。
　　“素娘！”
　　“小和尚，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无尘猛地站起身来，却因起身太猛而不得不靠着大树才能站稳，他平静的看着那群劫匪，不知道是默念我佛慈悲比较好，还是冲过去先救人更佳。
　　“小和尚，我们本不想与佛家为敌，但你也看到了，这年头光景不好，兄弟们落草为寇也是为了口饭吃，你赶紧把身上的金银财帛、大饼红薯都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妞炖上一锅人肉汤！”
　　为首的大汉看起来并不像在空言威胁的话语，无尘看着素娘因恐惧而留下的眼泪，心中咯噔一下。他缓缓的摘下自己的帽子，又从陈竺的背篓里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和所有的大饼。
　　“自己送过来！”
　　“且慢，我怎么知道，是不是我给了东西你就会放了这位女施主？”无尘握紧装着大饼的包裹，指了指陈竺，继续道，“我把大饼和银子放到第十棵树下，你们把素娘交给陈竺，不然，就是鱼死网破我也不会把吃食给你们的！”
　　“小和尚，不要把饼子给他们，荒郊野外，你们会饿死的！”
　　素娘的哭喊声在耳边回荡，无尘笑着将双手在胸前合十，点了点头，“施主，你的境遇小僧非常同情，若这些吃食能护你们活命，小僧自然不会吝啬，但那位女施主是无辜，你们且放了她，若这些食物还不足以填补你们的肠胃，大可抓了小僧，炖一锅肉汤，但小僧自幼食素，怕是肉粗皮糙，并不美味。”
　　“师弟！你胡说什么呢！”陈竺心疼的看着他，而后大义凌然道，“你们要吃就吃我，我比他个子高，肉多，能让更多人吃饱！”
　　“瞎废什么话！赶紧把大饼和银子放过去！不然我真的下刀了啊！”
　　说着，匪首已经在素娘的脖子上划出鲜红的印子，无尘见状顾不得多言，只得赶紧将东西放到刚说的大树下面，而后，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只见他们并没有过多为难素娘，一把将她推开，拿着东西一溜烟的跑了。
　　“小和尚！对不起小和尚，我连累了你们。”
　　“别哭，咱们又没什么太大的损失，倒是你的伤，得擦点儿药。”
　　多年的寺庙生活，无尘对很多身外之物都看得很淡，反而为了自己能让很多饥饿的百姓活下去而开心。
　　“咱们什么吃的都没有了，你还笑！”陈竺哭丧着脸，“这下轮到我们要去打家劫舍了！”
　　“咱们不是还能煮野菜嘛。”
　　无尘掏出金疮药小心翼翼的为素娘涂抹，幸而那匪首只是吓唬人，并没有伤的很深，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素娘偷瞄着无尘的神色，心中不由流过一股暖流，虽然她知道自己与无尘注定是没有结果的，但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
　　“这片山都快被灾民挖空了，哪还有什么野菜。”
　　垂头丧气的陈竺背着篓子在山里转了很久，最终只带回来几根野草，无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面上仍旧是平静的笑容。
　　“咱们多喝点儿水填肚子吧，等会儿翻过这座山，找到农家再化缘吧。”
　　“说的轻巧，这里灾情如此严重，下一座山估计好不到哪儿去。”
　　“咱们平日里又不是没挨过饿，嘟嘟囔囔的干什么？”
　　无尘虚拍了一下陈竺的光头，又看了看小溪中自己的光头，不由皱了一下眉头，原来秃头的样子真的不怎么好看，还是再找一顶帽子吧。
　　“素娘，我这里还藏了半张饼，你吃了吧。”无尘道。
　　“小和尚，你生着病呢，还是你吃！”
　　“你吃吧，我和陈竺在寺里经常被罚断食，都习惯了。”
　　无尘又往嘴里灌了几口温水，以保证肚子不要咕咕地叫，素娘见他和陈竺都一直在喝水，心里难受极了，拿着那半张饼，假装吃了之后藏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