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煤老板穿成替身了》陈策渠

47、秀恩爱分得快04

　　“你是说，癫痫诱发的瞬间性的人格解体体验让你产生了对这个世界真实性的怀疑？”王茂生总结了一下陈天然的问题。

　　这话里的术语超标了，为了避免王茂生再开始掉书袋，陈天然赶紧说：“老王啊，我这么问你吧，你搞了这么久的脑科学，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就是现在、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或许只是一场梦，一个闪念，就像那种小说里面虚构出来的东西？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陈天然一边说着一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

　　王茂生笑笑，他明显不太把陈天然这个问题当回事：“小陈你提到的这个想法啊，历史上早有很多人提出过，远的不说了，就好比柏拉图吧，他就曾提出过一个‘洞穴之喻’……”

　　“柏啥玩意儿？外国人？”

　　王茂生：“哦，对不起啊，柏拉图你如果不了解的话，那就再好比庄子吧，庄子你应该知道吧,就是那个‘庄周梦蝶’的庄子，庄子是我国春秋战国时代一位伟大的思想家……哦，对了，春秋战国你知道么？春秋战国指的是……”

　　职业病又开始了，陈天然的眼神开始放空了，他觉得自己可能不该问刚才的问题的，于是在椅子上焦躁地挪动了一下自己已经有点坐不住的屁-股。

　　“算了算了，太远的就先不说了。”陈天然的不耐终于被王茂生捕捉到了：“我说个再近点儿的啊，我想想啊，哦对了，‘缸中之脑’你知道么？”

　　说着他从桌上新上的沙拉中捏出了一个完整的核桃仁。

　　“你看，我们人类的脑子啊，长得就像个核桃仁似的，复杂着呢，跟身上的哪儿哪儿都不一样。”为了更加形象，王茂生将那个像脑子一样的核桃仁一下扔进了陈天然面前的红酒杯中，叮当一声，杯中骤起一层涟漪。

　　“普特南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对了，普特南你知道么？算了算了，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总之啊他提出过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我们把一个人的脑子取出来，泡在营养液中，用一些科技手段来维持这个大脑的生存。同时呢，将大脑的神经末梢连入计算机，在通过电波刺激不同的脑区域，让大脑产生如身处真实世界一般的感应。那么对于这个大脑来说，它又该怎么判断，它所感受到的一切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王茂生顿了顿，他晃了晃手中泡着核桃的红酒杯：“再往深一步说，我们又该怎么担保自己不是这个生存在营养液中的大脑呢？”

　　陈天然似乎听懂了：“怎么担保？”

　　这下问到了王茂生的强项，他露出了一种知识分子自得的微笑：“我这里担保的方式有很多啊……”

　　陈天然：“你就说最简单的那个！”

　　“最简单的……”王茂生思考了一下：“最简单的当属语义学的理解，这么说吧，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缸中之脑的话，那么对于身为缸中之脑的你是永远无法理解到底什么是‘缸’，什么是‘脑’。”说着他先弹了一下手中的红酒杯，又摇了摇杯子里的核桃。

　　陈天然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王茂生：“缸中之脑无法理解这两个词真正的所指。所以如果我是缸中之脑，那么我说的‘我是缸中之脑’便是假的。如果我不是缸中之脑，则我说‘我是缸中之脑’也肯定是假的。而我们要么是缸中之脑，要么不是缸中之脑。所以当我说‘我是缸中之脑’一定就是假的。小陈啊，你听么……喂，小陈！小陈？”

　　陈天然被王茂生手里的红酒杯晃得头晕，高看这本脑残书了，他想，科学家都被逼改行说绕口令了。

　　听完让人愁得不行，陈天然抢过王茂生手里的杯子，仰脖一饮而尽，就着红酒把杯子里的核桃大脑给嚼着吃了。

　　“唉呀，癫痫不该喝酒的，何况空腹饮酒对身体也不好的。”王茂生说：“其实吧小陈，不管缸中之脑的假设是真的还是假的，对已经生活在这个世界中的我们来说也没什么区别，珍惜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王茂生突然说了一句极不像科学家说的话，陈天然突然感觉自己上头了。

　　夏溢和江菱菱回来了，江菱菱的酒杯空了，夏溢手里的酒一动都没动。

　　“怎么了？你们聊了什么？”夏溢看着陈天然略感诧异，他脸上突然一片绯红，不知怎么，一口红酒就上脸了。

　　“小陈真是不会喝酒啊！”王茂生也颇感意外。

　　“谁说的！”陈天然自个儿还不信呢：“不可能的事儿！”

　　他说着将夏溢的杯子抢过来，一口闷下去，这一下天花板都开始转圈了。

　　之前的陈天，二斤半白酒的量，多少酒席宴前所向披靡，除了夏溢没人敢和霸道煤老板拼酒。

　　现在的陈天然，还没等别人灌他呢，他自个儿瞎整了两个红酒底儿就把自个儿给放到了。

　　彻底上头之前，他只听见了江菱菱在他身边一声飘然感叹：“唉，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江菱菱的眼神儿还定在走廊上，远远散去的人群中，蒋霭儿蓦然祸首，两人的目光一对，如千丝万缕的光束凝成了光柱，哗地一声闪耀出了百合之恋的辉光！

　　陈天然都不知道那桌饭自己个儿是怎么吃下来的。

　　只知道最后吃完下楼的时候，都快不知道该怎么迈腿儿了，夏溢好像有点想去抱他，被他一巴掌给推开了。

　　“我们叫车回宾馆就行。”王茂生说：“小溢你快和小陈回家吧。”

　　“我、我没醉！”陈天然挣扎这：“少别扶老子！那个，那个司机啊！”

　　他家的迈巴赫62S就停在酒店门前第一个车位，陈天然却对着后面的黑色跑车里排队的一个不认识的司机指手画脚着：“你、你先送老王他们回去！”

　　夏溢赶紧抓住了陈天然乱晃的手臂。

　　“怎么这么不懂事儿啊！”陈天然朝夏溢怒道：“先把你叔和妹送家去！这才几、几步路啊，咱自个儿走、走回去！”

　　陈天然又打算西三环走城郊了。

　　“我、我没醉！老子从来没这么清醒过！你看小溢！天上的星星真他妈好看！”

　　王茂生抬头一脸担忧地看了看帝都被光污染后的阴霾夜空，半个光点儿都瞅不见呢，夏溢摇摇头说：“你们先上车吧，我陪他等会儿，有车在来的路上了。”

　　江菱菱那边也有点高了：“bye-bye！哥！祝你的痔疮早日康复！还有天然，我哥康复之前，你不要对他太……唔唔唔！”

　　王茂生捂着江菱菱的嘴赶紧把她塞车里了。

　　陈天然开心道：“放心吧菱儿！”

　　王茂生在车上对他们挥了挥手。

　　夏溢招手回应的时候，一个没拉住，陈天然就自个儿跑了，他在酒店门口一边瞎转着圈圈，一边高兴得不行。

　　商业区动辄几十层的高楼将人压地如此渺小，陈天然却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无限高涨了起来，一瞬间他好像能通天入地，抬手便可摘到夜空之上并不存在的星辰。

　　“对了，小溢，我们去看电影，现在就去！”陈天然转了一圈，顺手抓住了身边的人。

　　“看电影？”白飞翔也刚好散席，刚从门口出来，冷不丁被陈天然一抓抓了个正着。

　　陈天然满脸通红，眼里却亮闪闪地发着光，抬头看见白飞翔莫名其妙的脸。他恍惚了一下，却对还是对着夏溢笑了：“怎么又他妈长变样了……？”

　　夏溢走过来，将陈天然拉了回来，他带着戒备地看了两眼白飞翔。

　　“喝多了？”白飞翔笑笑：“要不坐我车，先送你们回去？”他说着招手，刚才被陈天然指挥着的那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了三人旁边。

　　夏溢刚要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正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陈天然突然在耳边叫了他一声：“宝贝……”

　　陈天然趴在耳边对夏溢说：“宝贝，你刚才去哪儿了，差点把你给丢了。”

　　身上微微地颤了一下，心里却突然地动山摇，夏溢转头看向了陈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