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煤老板穿成替身了》陈策渠

19、反派成长史07

　　郭导演回头：“陈天然，你可真过了分了！”

　　庞飞飞终于挤过人群，上来拉住了陈天然：“走了走了！”

　　小胖的小心脏突突突地跳着，他碰到陈天然的时候，觉得这人身上就好像着了火一样的热。

　　导演将他带到了临近的休息室，庞飞飞推搡着陈天然，想让他过去给导演说几句软话。

　　陈天然一抖擞膀子：“行了，你老捅我干嘛啊！”

　　庞飞飞拗不过他，正准备自己上前向导演道歉的时候，洛伽诚在后面紧跟着就敲门跟了进来。

　　洛伽诚：“对不起导演，刚是我的经纪人不该乱扔烟头的，那么多剪纸作品就铺在地上等布展呢，万一点着了，真不是闹着玩的，天然也是为作品着急。”

　　郭导的情绪平复了一下，他回身压着声音对陈天然说：“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动手啊，全组人都看着呢！”

　　“他们爱看看去呗！”陈天然现在没半点要卖谁面子的意思，他对导演一摆手：“你也别说了，我今儿可算发现了，原来我也不喜欢各打五十大板。”

　　陈天然道：“我懂个屁的艺术啊，剪不纸剪纸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他妈就是看她不顺眼！她呛我经纪人不是一回两回了，刚还指着鼻子说我是替身？我替身她个姥姥！”说完他一脚把挡路的一个凳子踢翻了。

　　洛伽诚：“天然！你别这么说，我一直在场的，确实是莉姐先扔了烟头，天然才去喊她，其实也不算动手，就是把她推……！”

　　“得了吧！”陈天然再次把洛伽诚的话打断：“你犯不着说这些，小孩打架才分谁先动手呢，没那么多一来二去。这事儿，要么我全对，要么她全错！”

　　陈天然对导演说：“你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走了。

　　***

　　这事儿没法办，导演当场被堵地说不出话来，只能重新排了排戏，打算今后将珞伽诚和陈天的场次全部错开，幸亏两个人没什么对手戏。

　　第二天，陈天然一早还没起床，谭俊天倒是主动来找他了。

　　“天然啊。”谭俊天一身干净利落的衬衫西裤，陈天然就是两股背心大裤衩，光脚趿着宾馆的纸拖鞋。

　　两人往沙发上一坐，陈天然还翘起了二郎腿。

　　谭俊天倒是语气平和：“你是有天赋的，可以说是我这几年见过最有天赋的年轻人。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也不要让才华成为一时意气的牺牲品。”

　　陈天然坐着听着，好悬没笑喷出来，他突然想起来二十年前，谭俊天还是小年轻的时候，说话可不是现在这样。

　　虽然他那时候也不太听得惯谭俊天说话。

　　上本书里，他和谭俊天就打过照面。

　　那次是狐朋狗友攒了局，带着个不大不小的导演和当时二十出头，在地方话剧团工作，还什么都不是的谭俊天。想拉陈天投资他们的电影。

　　对了，谭俊天那时候还不叫谭俊天，他叫谭俊。

　　谭俊坐在饭桌上，不太爱说话，有人问他，他就客气地笑笑，答一两句似是而非。

　　反倒是把陈天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导演让谭俊过来陈天斟酒，陈天自己把酒瓶给拿过了。

　　“别别别，小谭往我这身边一站啊，这一抬头跟照镜子似的。好悬吓我一跳。”

　　一桌人跟着假笑。

　　陈天那时候想，这小子话剧演员的出身，算是半个文青吧，八成心里挂着清高呢，别伤了人家面子。

　　哪知道谭俊端起酒杯来：“我心里特佩服陈总，一直没个机会表示，以后改名叫谭俊天了，算是沾沾陈总的仙气儿。”

　　他这话一说，耳背地什么都听不见的姚大个噗地一声就乐出来了。

　　陈天擦了把头上的汗，一朝暴富之后，身边聚的三教九流溜须拍马的太多，可这种新型号的谭式吹捧陈天还真是第一次碰见，他一时没顶住，后来就真投了谭俊那部戏。

　　都说谭俊天是沾了陈天的锦鲤运，那部戏之后，谭俊天一时风光无二，接连又接了几部大制作，后来就有了现在的谭俊天。

　　陈天然对着谭俊天略点了点头：“那我得谢您指教了。”

　　谭俊天：“你私下里去给她道个歉，这事就了了。算是你们两边都给我个面子。”

　　陈天然没说话了。

　　“你再想想。”谭俊天起身说：“年轻人做事之前多想一想，对你没坏处。”

　　他最后还留话震了一下陈天然，顺便显示了一把自己影视圈老大哥的威严。

　　前脚将谭俊天送走，庞飞飞回头劝道：“算了天天，这下别人该说了你人还没红，这耍上大牌了。”

　　陈天然进洗手间刷牙，一嘴的白泡沫：“耍个大牌老子还得等红了以后，那这大牌耍起来还有劲么？”

　　庞飞飞叹气：“朱莉这回该恨死你了，连着新月娱乐那边儿，怕要全都得罪了，咱们还是退一步吧，不然夏总那边也不好做，况且他现在还不一定知道你这是为他……”

　　“我为他个屁啊！”陈天然一皱眉：“跟他有什么关系。”

　　陈天然将一口水吐在洗脸池里：“那个、那个姓朱的女的，她是怎么知道夏溢他妈有，那个病的啊？”

　　“什么病？”庞飞飞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

　　陈天然又不想说了。“算了没事儿。”

　　“哦、你说那个……”庞飞飞反应过来了：“哎呀，就瞎传呗，之前夏总不是给他妈在国内做过几次展览么，就是那时候传出来的。”

　　“这话又说回来啊，那些个艺术家啊、天才啊什么的哪个没有点与众不同、歇斯底里的啊。”庞飞飞说：“反正就有人说，夏总他妈那时候其实是因为精神问题所以才……”

　　“行了！”哐地一声，陈天然突然将自己手里的水杯摔在洗手间的台子上，把小胖吓了一跳。

　　“天然？”庞飞飞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又踩着陈天然的死穴了，从昨天开始他好像就突然焦躁地不行。

　　陈天然从洗手间出来，给自己套了个半袖：“谭俊天他刚是赶着去拍戏么？今儿他拍什么啊？”

　　庞飞飞没敢多问，低头翻了翻剧本：“是陈天接夏溢回国的那一场。”

　　陈天然：“看看去。”

　　不是他自个的场，陈天然一般不爱看别的演员拍戏，因为剧情改的太离谱，他看了直起鸡皮疙瘩，不知道那天怎么就想起来去看那一场戏了。

　　那场戏拍的是，是关薇火化之后，陈天带他归国葬母。

　　片场。

　　珞伽诚一身黑西装，手中抱着母亲的骨灰盒，谭俊天站在他身边。

　　走过机场的时候，有人将他们认出来，对着骨灰盒脱帽致敬。

　　关薇的猝然离世为她的作品添上了传奇的色彩，她的个展大获成功，批评家纷纷为她撰写艺评。

　　他们在美国为关薇办了追悼会，前来参加的都是慕名而来的艺界人士。关薇骨殖归国的时候，也得到了应有的礼遇。

　　陈天然那天站在片场，从头看到尾，看过之后他突然觉得，或许这才是夏溢当初想要的，他内心想要一场和平而尊严的告别。

　　戏是这么拍的，但陈天然心里却知道，事实远非如此，凡是自己在的地方，向来远离平静祥和，永远都是鸡飞狗跳，一地的鸡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