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星辉凝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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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星辉凝露
他立即说：“锦觅仙子不必在意那些谣言，你并非男儿身，我们也并无那般关系，如今只需避嫌便是，待过些时日，谣言不攻自破。”
“可是传的那些……部分确为事实，”锦觅十分苦恼，还是勇敢向前走了几步到润玉跟前，面色肃穆道：“我想，我可能真的爱慕你，你呢？对我是什么感觉？看到我有没有心跳加速？”
“……”
润玉脑子“嗡”的炸出万颗流星，面部肌肉似不受控制，锦觅仰着的脸映入他的瞳孔，猛然间，却有什么在识海中奔腾，可那是什么，怎么都抓不住。
头又开始疼了。
“小鱼仙倌！”锦觅有些急切的瞧着润玉，只见他面色乍红乍白之后又一路惨白下去，星眸失了神彩，半晌都不说话，她那满腔的热忱不禁凉了几分，又故作镇定的深沉叫了一声：“小鱼仙倌。”
“噢……”润玉揉了揉额暗呼口气回神，垂目向眼前满脸焦急的姑娘，在她脸上看不到半点甜情蜜意或是女孩子家表明心迹时的娇羞。润玉觉得奇怪，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可叹她的性格如此懵懂纯真，此番怕是做了天后手中刀，被天后利用了。
祭出一个小小书童，拉他下水，寻到他的错处抓住他的把柄，天后的这笔买卖划算。
只是，即便此事坐实，证据确凿，的确是能重创于他，枉顾婚盟代价重大，可天帝之子上神之体，他罪不至死，但这个修为平平的书童却……
天后又怎会在乎区区书童的一条性命。
“我……”润玉平心静气道：“润玉自幼便有婚约在身，锦觅仙子切莫胡言乱语。”
“有婚约在身么？”锦觅痴痴呆呆的重复这句话，她这是被拒绝了？应该像戏文中演的那样伤心痛哭啊？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不到一点点难过。
看来“爱”这个复杂的命题，还真是玄之又玄，她捏着袖口百思不得其解，自忖对这般玄学还是无论如何也捉摸不透，大约是因自己灵力低微，段位不够的缘故吧，看来还需加紧修炼。
“是的。”润玉沉目侧身向一旁树冠高大的若木，不再去看发呆冥思的锦觅，只严肃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锦觅仙子须知这流言蜚语如今已不单单是损害名声清誉，它有时候能取人性命。”
“取人性命？哪有这么严重。”锦觅并不如此认为，她叹了口气，心情略带几分低落，退而求其次道：“小鱼仙倌，你璇玑宫还缺人手么？”
夕阳将那从未开过花的若木影子拉的老长，树影越过院中白玉桌投去巍峨的宫墙之上，他二人也都被掩在这树荫里。
润玉心头滚过澎湃的酸楚与热血，这偌大天界无一人敢捧着一颗真心踏璇玑宫的门庭，他从前觉得无所谓，几千年来早已习以为常。
可如今，有一个人不因他的身份对他敬而远之，也不因他那真身丑陋而嫌弃他、鄙视他，且是怀着一颗热气腾腾的真心平等待他。
他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想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但天后似乎并不会因他恪守礼法闲云野鹤就放过他。
所以，他又怎能害了她？
润玉咬咬牙道：“这谣言之下暗流涌动十分可怕，你好好在栖梧宫待着，火神纯良至善且宅心仁厚，你专心做事，若得火神看重，他手中有权，万一出了事端他定能保你性命。”
“可是我似乎无才无能，很遭火神嫌弃，没多少信心能得他看重。”锦觅忧心忡忡起来。
润玉抿唇忧思：“若真有万一，我定设法护你平安。只是眼下，你还是得回栖梧宫去，我们不能自招是非上身。”
锦觅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她本来想着即便润玉并不爱慕她，也可在璇玑宫寻个差事，润玉脾气好性格好，人又聪明，待她还很客气，总比每天在栖梧宫看凤凰脸色要好得多。
“那好吧，我……我回去了。”可现在这情况，只能抱拳拜别，转身要走。
“锦觅仙子莫忙，你若这般从璇玑宫回去定要落人口舌，”润玉略作思索，道：“想来火神近日定是为这些流言燥郁上火的很，酉归前去征兵考核处见了，传信告知于我，作为兄长我十分抱歉，便令他征兵回来时顺便请栖梧宫的仙侍一道来取瓶星辉凝露回去，好为火神降燥以赔罪。”
锦觅双眼一眨不眨，十分认真的听完，又垂头默了片刻，这才由衷赞叹道：“这是个好主意。”
“噢，你听懂了就好。锦觅仙子稍等，我去拿星辉凝露过来。”
锦觅看见润玉如释重负的吐了口气向里面去了，难得他如此细心的照顾她的理解能力，将话说的如此细致，心叹道：夜神果然有做兄长的风范，就耐心的照顾他人感受这一点，比那火神强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如此一来，她也不好意思再主动一些，去虚心求教那星辉凝露为何物，想必是降火祛燥的良药吧。
润玉很快拿来星辉凝露给她，且同酉归一道，十分隆重的送她至璇玑宫的大门外作别，锦觅回到栖梧宫时，直接被飞絮请进了洗尘殿。
“栖梧宫收不住你是么？这又是去了何处！”旭凤的脸一如既往黑的可怕。
“璇、璇玑宫。”锦觅蓦然吓了一跳，竟结巴起来，还好及时回味过来，于是诚恳道：“殿下，您近日这肝火旺盛的格外明显，我先前不知原因，今日方知，对不起嘛，害栖梧宫受了连累，这个……先降降火去去燥。”
旭凤听到锦觅竟然一反常态的道歉，心中的惊喜还没升起，就被她放在桌上殷勤推过来的一个玉瓶气的七窍生烟。
“赶快喝点。”锦觅甚是贴心的打开瓶塞递上，“夜神殿下关心殿下您，遂特意传话叫栖梧宫仙侍去取，我见他们几个都忙，便跟着酉归仙君去了一趟。”
“你倒是勤快的很呐。”旭凤推开玉瓶冷哼道：“不想兄长大方至此，我无病无伤的，也舍得将这珍贵的星辉凝露送一整瓶。”
锦觅没辨别出旭凤话中之刺，只听连见惯稀世灵宝的凤凰都说珍贵，那就是万分珍贵了，也不知能不能增长灵力，她微不可察的拢了拢袖兜，犹豫着要不要将里头的那两瓶私吞，反正夜神不会来问，火神也不会无聊的去求证哥哥到底带给他几瓶。
只是那犹疑的动作做的稍嫌明显了些，被旭凤毫不留情的挥手抽走。
“呃……这个，夜神殿下嘱咐一次不能喝的太多。”一看败露，锦觅赶忙推起笑意补救。
“三瓶，可谓痛下血本。”旭凤脸色更阴郁了，“你与他倒是熟的很。”
如此说来，这星辉凝露真是个宝贝了，锦觅心下惊喜，十分后悔没提前私藏一瓶，她强自镇定，不在面上显露半分艳羡，只悄悄做着盘算，做起那亡羊补牢的事情。
“其实，这三瓶当中有一瓶是给我的，”她说的神色十分郑重，怕露馅，也不敢贪多，顿了一顿，又将表情做出几分庄重的意味，好显示以下所言的真实性，“嗯，这个由来是这样的，我只当自己的确如传言是爱慕夜神殿下的，今日顺便去表了个白，可夜神殿下却一句话将我当头敲醒，他大约觉得这般直白的拒绝，很有些对不住我，便给了一瓶……”她说着抬手去指旭凤面前的玉瓶，却见到他一张脸上盈满五颜六色的气泽，正抬着巴掌似很难自控就要挥将下来。
锦觅生怕旭凤拍她时一个掌风就将那玉瓶也打碎，反正自己要被拍，躲无可躲，她索性闭上眼在电石火光间扑上桌子抢救了那三个玉瓶。
同时大喊：“这三瓶当中有一瓶是夜神殿下补偿我的！若是毁了你要赔的！”
旭凤的怒火随着锦觅的话语几升几落，在脑壳子与肚腹间蹿了几个来回，这时候卡在嗓子眼，抓住她话语间的关键词，一字一顿怒问：“润玉拒绝了你？一瓶星辉凝露便将你的情伤抚平了？”
锦觅愣了愣，对啊，润玉怎能几句话就轻而易举的将她骗回栖梧宫来，且连一瓶星辉凝露都不舍得拿来安慰她，她不免很是为之着恼。
“我拒绝了月孛星使还托人送了一束花去九耀星宫赔罪的。你这哥哥怎的如此抠门，他拒绝了我，我虽不难过但也是有情伤的好吗，况且他还吓到我了，现在想来，我那日心跳加快也许并非真的爱慕他，可能是被他吓得，”锦觅做了一番愤慨的推断后下结论，“这二罪并一，怎么着也得补偿我点什么吧……”她正说着却被旭凤猛然变换的表情惊到，“呃喂，你笑什么？”
只是这个表情是笑吗？她不由向后退了几步，好离他远一些。
旭凤的心情由急怒转为骤喜，面部表情于片刻间在两个极端切换的有些狰狞，如此说来，谣言果然是谣言，这又是另一场闹剧了，怪不得润玉置之不理。
“呵，没什么，这三瓶星辉凝露你一并拿去吧，就算……我代我哥哥补偿你的。”
“你你，你有这么心善？”锦觅觉得不可置信，忽然有点相信夜神说的，火神至善仁厚，可她来栖梧宫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从没发现过他这个特点呢。
“不然呢，还是，把我的两瓶还给我？”
锦觅立时扣紧袖兜，“你都是上神了，说话怎能出尔反尔，与我一个精灵相争传出去不大好听。”
“这么说，我得多谢你为我着想了。”旭凤一肚子的怒火此时已尽数疏解，狭长丹凤眼攒出笑意，心情极佳的模样。
锦觅看的嘴角抽了抽，还真是喜怒无常啊，不过趁着他心情好，求教道：“这个有多神奇，喝了能增长灵力么？”
旭凤果然为自己添了盏茶，喝了一口为她解惑道：“于你修炼的确大有裨益，此番真是便宜你了。星宇虽浩瀚，星辉凝露收集却极其不易，只在每年冬月腊月正月，三个至寒的新月之夜，以至纯水系功法取那附着星辰之辉而生的灵泽，一年也得不了半瓶，天生天养，小能医病，大能治伤，比太上老君的仙丹还灵妙好些。这些守得寂寞的无聊事情，也就兄长做的来。”
末了，盯着茶盏还补了一句，“噢对了，我这兄长于茶道也堪称宗师。”
这场风波就此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就连外面的谣言，也莫名其妙传着传着不知怎的就没了。事后，锦觅认真琢磨过这因由，大殿下到底是大殿下，总归是有旁人无法企及的预见能力，使她不再去璇玑宫，润玉自己也不往栖梧宫闲逛，他们二人见不着面，大家觉得无趣，也便都不说了。
只是在她不知晓的背后，那兄弟二人因星辉凝露搭了线联了手，润玉慢条斯理的于幕后出谋献策，旭凤便拎出火神的威仪于前台操作，将一张无形大网动作迅速的粉碎了个干净，璇玑宫与栖梧宫不可说的的二三事也都随风化去。
天后布的一盘好棋却被自己的儿子破坏，气的是七窍生烟，紫方云宫中雷霆滚滚。可是这腌臜阴损的手段她却不想叫儿子知晓分毫，即便气的吞天噬地也只能暂且忍下，为了旭凤的将来她能做尽恶人恶事，独独不能让儿子沾染半分，他一定得是最光明磊落的天之骄子。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玖。星辉凝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