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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心思 ...

  •   “说句实话,我的确有一桩事情要拜托你。”萧景泽收起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搭在膝上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握了握拳,看向沈临渊,神情格外认真且严肃地道,“这件事儿只有你能帮我了,临渊。”

      沈临渊淡淡地“哦”了声,“趁早歇了心思。”

      “为什么,我武功谋略虽然不比冷罡,但寻常又有几人能胜过他?连曹思宇那家伙都能进暗夜司,凭什么我不可以?”萧景泽颇有些心气不平,“我也不求搞特殊,纵使不能从小旗做起,便是校尉力士或是参事也使得。”

      想那曹思宇武功半吊子,尚不能在自己手里过半招,萧景泽实在想不明白,到了自己怎么就不成了。

      “你知道暗夜司是什么地方吗?”

      暗夜司,直接归权于帝王的一支组织,对外宣称掌的是知驾侍卫、巡查缉捕,实际上却是帝王攥于手心的一把利刃。身在暗夜司的人就如同在暗夜中行走的人,看的是阴私罪恶,舔的是刀尖残血。

      早些年暗夜司蛰伏黑夜,尚不为人所知,然而自从沈临渊接任暗夜司指挥使以后,行事雷厉风行,手段残酷阴狠,朝中多少禄蠹恶吏折在他及暗夜司的手中,求生无门,求死不得。如今,凡提及暗夜司,人人避之不及。

      “你若是不愿意走长公主为你铺设的言官谏臣之路,去虎贲营罢。”沈临渊稍稍缓和了语气。

      萧景泽道:“虎贲营?镇北王管辖的虎贲营?”

      “下月初,镇北王会在京郊大营挑选兵士,扩充虎贲营。”虎贲军执掌的是王宫和君主守卫,军中良将翘楚者众多,且因年前文宣帝将虎贲军的管辖权交给了声名赫赫的镇北王,想要加入虎贲军的年轻子弟便越发多了起来。

      镇北王那可是和曾将平定南境之乱的武南王齐名的显赫人物,不仅以三营兵力攻下西宋数座城池,还曾经单枪匹马闯入西宋主帅帐营,挑下敌将头颅,打得西宋王师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割地赔款,派遣质子,换取如今的苟延残喘。

      萧景泽听见沈临渊的话,眼睛霎时就亮了,此时哪里还会惦记暗夜司,只恨不得上手拽住沈临渊的胳膊,多问几句关于虎贲军招兵的事情。

      他伸出去的手教沈临渊淡淡的一瞥慑住,僵硬地在半空中顿了一顿,才若无其事般收回,在自己的鼻子上摸了摸,冲着起身欲走的沈临渊道,“临渊表哥,下回帮我在镇北王面前多说两句好……”吞了话头,萧景泽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朝中几乎所有人都对镇北王十分敬重,除了他的好表亲,溍王府的小王爷,沈临渊。

      镇北王与沈临渊的关系可谓错综复杂,萧景泽顿神琢磨,非是一时半刻理得清楚明白。但要让沈临渊在镇北王跟前提了自己的名字,那他想去虎贲营就无异于青天做白梦了。

      于是,迎上沈临渊扫过来的视线,萧景泽嘿嘿一笑,“在镇北王面前,我们还是装作不认识罢。”

      见沈临渊抬腿就走,萧景泽追了两步,“我娘都念叨你许久了,难得你今日得闲,晌午就留下用顿便饭呐。”然而,沈临渊步履不停,只留给一个潇洒且无情的背影。

      沈临渊来长公主府的次数不算多,但对府中构造布局了然于心。轻车熟路地挑了一条少有人迹的僻静小径,沈临渊无意在府中和嘉懿长公主碰面。
      原因无他,盖因不愿听到旧事重提。

      然而,沈临渊穿过竹间路,绕开雕花廊,偏在长公主府的侧门前遇上了久坐相候的嘉懿长公主。

      但见她依旧穿着先前会客时的锦衣华裳,此刻却端坐于黄梨木圈椅上,身后仅跟着一个打伞的侍女。看见沈临渊,嘉懿长公主那细长的丹凤眼里点染开一层笑意,轻挑的眉梢仿佛在宣示着,恁你费尽心思躲避,还不是教本宫逮住了?!

      沈临渊步伐微顿,上前行礼问安,姿态从容,动作更似行云流水般悦目。如果那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些笑容,京中闺阁女子哪里还会对他逼之犹恐不及?

      嘉懿长公主道:“阿渊,你该多笑笑才是。”

      沈临渊微蹙眉尖,不作言语地看向嘉懿长公主。

      嘉懿长公主轻咳了声,保养得宜的脸上笑容不减,“本宫不是故意在此堵你,只是阿渊,”她语气郑重了几分,“你算算你已经多久没有来看过姑母,陪姑母说说话了?”

      眼前的青年已经长成棱角分明的清冷模样,可在嘉懿长公主的眼前,浮现出的还经年旧日里稚气未脱的少年郎对自己满眼依赖的样子。

      沈临渊轻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道,“侄儿公务缠身,有所疏忽,还望姑母不要计较。”语气是难得的温和。

      “那今日呢?”

      沈临渊抬手揉了揉额角,心想,下回若再来长公主府见萧景泽,还是翻墙更安生些。但此时,看着嘉懿长公主一副审问的模样,还是勉力敛住周身的冷意,应答:“姑母设宴繁忙,侄儿不好打扰。”

      “也不看看本宫这是为了谁。”嘉懿长公主嘀咕了一句,见沈临渊的视线移过来,“都散了,留下用膳罢。”

      沈临渊今日本就是被萧景泽诓得走了这么一遭,已然耽误了半日的公务,这会儿嘉懿长公主挽留再三,他还是推拒了。

      青年的面庞愈发清癯,嘉懿长公主不免心疼,那些盘桓在心头许久的话还是没忍住说出了口。“阿渊,你的婚事,姑母答应过你不插手,但如今你自己该多上些心。孟氏惯会做面子功夫,一些事情你听之任之,可终身大事却不能放纵她继续折腾下去。”

      见沈临渊抿唇不语,嘉懿长公主深叹了一口气,“话说回来,这一回孟氏坏心做好事,听说庚帖肖像都送到了你案上,怎的又都给退了回去?”

      从前确没有发觉,外人眼中骄矜冷淡的嘉懿长公主,自家姑母,原来也是能够如此絮叨不休的人。

      沈临渊一时之间辨不清长公主与萧景泽究竟何人更能说会道一些,只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时辰,抿唇道:“此事,侄儿心中自有成算。”

      言罢,拱手辞别,再没有给长公主开口的机会,打边门匆匆而出。

      这会儿将近正午,守在巷口马车边的时雨原本正一顿一顿的打着盹儿,冷不丁瞥见自家主子爷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赶紧打起精神,迎了上来。“爷,小郡主的车驾已经安排人护送回去了,您这会儿是回王府,还是去醉月轩用膳?”

      沈临渊上车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回府。”

      时雨应了声,觑了闷头闷脑的冷罡一眼,翻身坐在马车的前室位置,挥鞭驾驶马车朝溍王府所在的荣昌街而去。然而,马车甫一驶出昌隆街,车厢里便传出淡淡的一句吩咐,“进宫。”

      于是,马儿嘶鸣一声,锦篷华盖的马车很快就调转了方向,朝着皇城的方向而去。

      斗茶宴结束归府以后,每日除了定时去给胡氏请安外,容嬿宁几乎都窝在落云居里。

      檀香已经开始打点行囊,而容嬿宁盘算着辞行动身的日子,想起陆宝朱当日想要的绣帕,便描了图动手做了起来。喜鹊登竹枝的纹饰对于容嬿宁来说并非难事,但一针一线都是精细活,因此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去。

      而等绣完帕子,容嬿宁念着在益阳侯府这些日子里受到的照拂,又想着此番离京回江陵去,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再到盛京来,侯府和自家并不亲近,日后许是难得再见到侯府众人。心绪几经辗转,容嬿宁索性提笔又描了几副绣样,依次为益阳侯、胡氏及小宝和缝制绣品。

      容嬿宁不出门,但落云居却比从前热闹了两分。陆宝朱既然选择和小表妹化干戈为玉帛,便越发亲近起来。

      这日,容嬿宁正在给一条抹额改绣脚,就见一袭红裙的陆宝朱风风火火地冲进门,二话不说就要拉着她出门。

      抹额与针线掉落进绣篓中,随着容嬿宁起身的动作滑落在地上,翻缠纠结在一处。容嬿宁的步伐顿住,有些无奈地出声,“表姐,就算是要出门,也得等我换了衣衫呀。”

      在屋里不出门,容嬿宁的身上便只穿了宽松的一套家常衣裳,又因窝在湘妃榻上做了半晌的针线活,此时衣裳微微凌乱,哪里能出落云居的院门?

      陆宝朱吐了吐舌,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手,“是我太着急了。”一边说,一边又推着容嬿宁往内卧去,“你赶紧换衣衫,不要一会儿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赶不上什么了呀?”容嬿宁不明所以,任由陆宝朱从自己的柜子里翻了一身衣裳塞进手里,认命地转入屏风后更衣的间隙还不忘问一句。

      外头陆宝朱眼睛笑得弯弯的,双手捧着腮,一脸憧憬地道:“今天,万千京城女儿的梦回来了呀。”

  • 作者有话要说:  碎碎念:当文凉成为一种常态,我决定将之视为一场单机游戏。定一个小目标,日更3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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