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和亲 ...

  •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暮吟的房门就被“咚咚咚”地敲响,她便皱着眉头,揉着惺忪的睡眼起身开门,闪身让一群侍女婆子端着乱七八糟的物什进来。昨晚她和辞喧在客止山上,呆到很晚才回来。他们两儿时这种勾当干得多了,轻车熟路便翻墙潜回了宫,未曾被人发现。但野了一夜的下场就是,大清早眼睛都难得睁开。
      “诶呦!神女殿下,您的眼睛怎么肿了?”
      “嗯。”神女殿下仍是神思迷离,随便应了声。随后又迷迷糊糊地想眼睛是怎么肿的来着?哦,应该是昨晚搂着山神哭了一宿弄的吧……昨晚辞喧去找潏兮,她便独自一人和山神絮絮叨叨了一夜,硬拉着它的耳朵不停地念叨,说些什么,她不想走,走了之后山神怎么办?孤孤单单的也没个人说话,她走了之后就再也不能回来了,辞喧怎么办?暮江又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云云。哭到最后人都懵了,直到辞喧找了过来拉起她,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再哭了,山神脖子那一圈儿毛都湿透了……
      几个时辰折腾过去,神女殿下终于是拖着三尺长的袍缘出了殿门。
      此刻天已是蒙蒙亮了,万千华彩在云端隐忍不发。暮吟沿着王宫大殿的台阶,一级级登上,身后两列侍女卫兵随后。到得殿内,熙瑶国主携一众大臣行稽首礼,以示对熙瑶娘娘的敬重仰慕之情。一礼行完,正当司礼官准备扯着嗓子唱辞时,暮吟突然掀袍跪地。寂静的大殿内,只听得她拜伏时的环佩相撞、步摇轻晃之声。只见她霞帔织虹,嫁衣委地,如盛放的海棠,众人一时皆未反应过来,只愣神的看着“熙瑶娘娘”叩完首后掸衣起身道:“儿臣不孝,此后不能再侍候父皇左右,特在此拜谢父皇生养之恩。”
      坐在王位上的国主,望着他平日里最是心疼的女儿,此刻正着一身凤冠霞帔安静的立在阶下,那鲜红的锦绸刹那间也染红了他的眼眶,他喉间酸涩,一时竟哽不出半句话来。国主便支起手,揉了揉眉心,抬手示意司礼官做正事。
      繁复的礼词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悠扬的传出宫门长阶。国主端正的坐在王座上,直视着门外缓缓钻出云被的太阳,那么专注,直到眼睛都被阳光刺得生疼了,也不舍得移开分毫视线,直到司礼官冗长的礼词唱罢,熙瑶娘娘也已出了殿门,与一众官员卫兵浩浩荡荡消失在长阶下了,也不愿意分出一寸目光。
      “暮吟,辞喧呢?他怎么不来送你?”暮吟缓缓行在上千人的送亲队伍中,身边只随着一位身着黑金蟒服的年轻男子。那男子金玉束冠,步履锦靴,端得是一派倜傥风流。
      “昨晚在外面野了一晚,许是还未睡醒。”二人站在一起,细观之下,相貌竟是有五分相像,都是一副瑰丽得能让天边的朝霞也失了颜色的好模样。
      “嗯,”此人正是熙瑶国的大皇子,暮江。只听暮江顿了一下,道,“以后在那边若遇到什么事,便让鹏鸟传讯过来,知道么?”
      “嗯。”暮吟虽然心中不屑,传讯又有什么用,你们难道还能过去不成?但还是默默地应了。
      “好了,前面便是怀归林了,我们送到这里便要止步了,嗯……辞喧和父皇我会照顾好的,你放心。那个......唉!算了!走罢!”他将她轻轻搂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便扭头领着大臣卫兵又朝来路浩浩荡荡地返回。暮吟默默地瞧着他那双金丝缎履踏得焦急,仿佛是要逃脱这里,逃脱这让人窒息的气氛一样。
      “哥,你们珍重。”暮吟望着送亲队伍渐行渐远,最后看了看半掩在重重屋脊与薄薄云雾中的客止山,也转身与几个随嫁的侍女和卫兵径直走向前方那片密林。
      怀归河的两岸围着两片密林—怀归林。林子里的树木从远处看去,苍苍翠翠的与寻常林木无异,但近瞧,却是每片树叶的叶脉间,都隐隐流动着幽蓝金色的光芒。如同血液般,从树木遒劲的根须,一直到柔嫩的叶尖,细细流淌。树纹脉络间,因淌满了如怀归河水般的光泽而显得格外分明。置身林中,眼睛扫过去便是一片的暗光翻涌,断断续续的幽光莹莹闪动,银河星海般瑰丽梦幻。
      有从未涉足怀归林的侍女卫兵忍不住惊叹出声。几个与暮吟稍熟稔的侍女悄声询问她道:“殿下,这林中的都是什么树呀?怎的这般奇特好看?”
      熙瑶王宫的宫人们都知晓,这位地位比国主还要高上几分的神女殿下,平素虽总冷着一张俏丽非常的脸,但其实心肠比谁都热,故而他们对暮吟,其实是敬重要多过于畏惧的。所以才敢大着胆子,凑到暮吟身边去和她搭话。
      其实,在宫中他们这些侍候的人,私底下都有一个共识:大殿下暮江,面上彬彬有礼、倜傥风流,但实际上暴躁狠戾,对谁都不待见。神女殿下呢,虽与暮江同出一母,但性格却是恰恰相反,是个实在的面冷心热之人。而三殿下辞喧,平素因为体弱而经常关在屋子里没怎么出来过,但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不由得说上一句“温润如玉,君子如斯”。不过,这三人性格虽是都不相同,但感情却是出奇的好。从大殿下那里就可以明显看出来,他只对他的弟弟妹妹好,至于其余人,皆是面上有礼,心中不屑,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着实令人不欢喜的紧。
      “这里的树就叫做怀归树。虽说怀归河水万物遇则蚀,但独有这怀归树是生于怀归河畔的。它们以怀归河水为滋养,也正因如此,它们的叶脉树纹间,便有幽蓝金色的光芒在。而且我曾在书上读到过,从前怀归河发生过涝灾,为防之后再出现如此状况,守渡人便设法栽种了这两岸的密林带。”
      “哦,原来是这样......”话音未落,前方便出现了令一行人哑然失声的景象。
      只见一尾巨鱼陡然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它身长足有三四丈来长,两侧生有长翼,通体幽蓝。只见它扇动着巨大的翅翼,穿梭在闪着幽光的树木间。双翼扇动处,林间的落叶皆翩然卷起,像是浪花般,旋转着飘上空中,又悠悠躺落在地。
      转眼间,那巨鱼已至身前,它围着众人缓缓飞了一圈,像是在审视、在探查一般。众人身周的落叶被它纷纷扫起,将他们围困其中,仿佛一个巨型的圈子。
      它绕了一圈之后,飞到了暮吟面前,拿它一侧灯笼般的眼睛看了暮吟一会儿,便朝众人俯下庞大的身子。众人皆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暮吟也看了它一会,而后便提起衣摆,翻身上了上去。
      “你们都上来吧,它是要载我们过去。”暮吟坐在巨鱼背脊上,低头示意众人都上来。随亲的侍女卫兵们一时皆左右相顾,犹犹豫豫的不敢上前。
      “别磨蹭了,赶紧的。”暮吟又说了一句,他们这才战战兢兢地往巨鱼身上爬。奈何鱼身滑溜不好施力,众人皆是费力够着身子,才能勉强攀上。不过幸好这条鱼心肠还不错,体贴的俯得更低了。它巨大的翅膀呼扇呼扇的,连同地上的沙土都被吹了起来,众人身周一时雾蒙蒙的一片。待到余人都上了鱼背,它便猛的一振翅翼,瞬时腾空直上,惊得他们皆大声疾呼。
      出了密林,便见怀归河上,幽蓝的波光潋滟,河水潺潺流淌。暮吟站在密林前,回身检查了一下有无人掉队,却突然瞥见队伍其中,一个身着卫兵轻甲的少年,身形莫名有些许熟悉。她便眯着眼仔仔细细的打量他,最后上前从人群中一把将他揪了出来。那少年身上的这身衣服细看之下有些不合身,腰身肩膀处有些大了,头上戴的头盔,也是掩了一半眼睛。被忽然揪出来后,他低垂着眼眸,默不作声。
      “怎么?低着头我就看不出来了吗?头给我抬起来!”暮吟厉声喝道。
      少年缓缓抬起来了头,明亮的双眸看了暮吟一眼又缓缓低下。暮吟被气的几欲吐血,上前猛地摘下他头上那偏大的头盔,往旁边甩去。头盔除下,少年白皙如玉的脸庞立时被几名眼尖的宫人认出。
      “那不是三殿下吗?怎么回事?”一群人瞬间炸开了锅。
      暮吟就这么沉默地盯着辞喧,深呼吸了几下,道:“说,你跑过来干嘛?”
      “我......”辞喧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原来,他今晨不是起晚了没有赶上送亲仪式,而是一早就混了一件卫兵服饰,从经常溜出宫的那面守卫松懈的墙垣翻了出去,而后混在了亲兵队伍中,并且在他身旁卫兵挤眉弄眼的再三暗示下,用了一块玉佩换了那人的守口如瓶。
      “行了行了,你也别我了,我不管你跑出来是要干嘛,现在,给我回去。”暮吟挥手打断他道。
      “我不回去。”辞喧却低声道。
      “你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次!”暮吟原本已平息下来的怒火,此刻又腾地烧起来。
      辞喧抬起头沉默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暮吟简直被他气笑了:“辞喧,你自己身体怎么样你自己不清楚吗?你以为你能爬个小山你就能耐了是吗?你以为你昨晚没被风吹倒你病就好了是吗?怎么着,客止山野的不够,现在还到怀归河翻浪来了不成?”
      辞喧抿着唇,沉默着不答话。暮吟看着他低头不语的样子,心又开始稍微软了下来,她觉得方才的话好像说的有点重了。可若让她立刻道歉,她却也拉不下脸来。于是一时间,周围就只剩下风轻拂树叶的沙沙声。就在暮吟好不容易消了气,准备开口哄她这个好弟弟时,辞喧开口了。
      “我剩下的时日可能只有几年了,两三年?四五年?应该也不会更多了吧,”辞喧笑了笑,“这一点,你和父皇他们应该都是清楚的。”
      暮吟不知他为何突然说及此事,但她看着面前这个十五岁的弟弟,在阳光下他的皮肤竟是白到几乎透明,心中猛地一阵酸涩。
      “所以,姐,你就看在我快要死了的份上,让我出去走走看看,行吗?我不想每日对着我寝殿前的梨树发呆。说不定,我出去走走看看,心胸舒畅开阔了,也就能多活个几年呢。”辞喧继续道。
      “你要是再敢乱说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扔到这条河里面。”她说着,便指向身后那条怀归河。
      “姐,我不怨自己的命数太短,能平安活过这几年,便已知足。然而,我虽不怨,却有不甘。就像天边的朝霞终要消散,朝生的蜉蝣终要暮死一样,不怨既定的归宿,但求努力绚烂、尽力平淡,如此而已。”辞喧望着暮吟,清澈的瞳孔里,映着她着一袭华服的倩影,映着她身后的怀归河,映着怀归河后的苍翠密林与湛蓝长天。
      “好。”她愣神地看了一会站在她身前的这个弟弟,突然轻声道。
      一个字,没有拖泥带水,没有瞻前顾后。辞喧被她这干净利落的一个字打懵了,一时竟未反应过来。
      “姐?”
      “走吧。”暮吟未再多言,只抬步向前走去。
      辞喧看着她,嘴角慢慢勾起,眼眶也慢慢湿润了。他站在原处静默了须臾,便也抬步追上前去。
      暮吟默默地走在前面,她面上虽依旧淡淡的无甚表情,但眸子里却盛满了笑意。笑意愈来愈浓,便汇成了眼底的泪水淌下。
      心虽不怨却有不甘......想做晚霞想做蜉蝣......那,便由他去罢!果然是孩子大了,会不怨不甘了,那就也顺便,代她这一颗不怨不甘的心去努力绚烂、尽力平淡罢......至于其他的劳什子,再怎么责骂啰嗦,过了这条河,便也聒噪不到她跟前了。
      行至河畔,白日的怀归河与夜间的还是不大一样的。白日的怀归河水里,像是栖息着晴光星辰,它们静静地睡在水中,随着波涛悠悠漂荡,到了天色昏暗时分,才湿淋淋地爬上天幕。河畔停靠了一架小舟,一个人支着腿,欹枕着脑袋倚在船尾处。他闻声便站起身子,伸了个懒腰,然后随手扶了扶歪斜的斗笠,看向来人。暮吟和辞喧他们向那人揖了一礼后,他便抬手示意众人上船。
      众人犹豫着相互低声道:“船这么小,顶多就坐六个人,咱们这有二十二人不说,还有一堆神女殿下的陪嫁礼呢,怎么上......”
      那人好似听到了这边的低语一样,打了个响指,少顷,河面上陡然冲出一架大船,足比那人身下站的小舟大上七八倍。那船极速从河中心驶来,到得近前,才瞧清,那架大船底下托着一条巨型大鱼,与林中的那条不同,它身形较之略小,却也有两丈长,形容有点像典籍中,所记载的一种曰鲸的海上大鱼。只见那大鱼将船送至近前,便缓缓稍沉下去,待船浮在水中后,又游上水面候在一旁。
      那人再次抬手示意众人上船,又说了一句:“这些放到它背上就好。”他指了指卫兵手上抬着的彩礼,又指了指大鱼露在水面外,如同一个水中洲汀的背脊。众卫兵一部分便先行上了大船,再从岸上人手中接过彩礼箱子放在鱼背上。放完彩礼,辞喧也扶着暮吟上了大船,那人也从小舟上轻巧一跃,踏上了大船的船头。而那一旁闲置的小舟,便被从水中游上来的另一条大鱼猛地衔下水中,伴随着一阵巨大的水花消散。
      待水面渐渐平息后,那人站在船头,低头扫了一眼,见众人都已坐好,欸乃一声,船只便轻巧荡出数里。辞喧看着那人摇桨的身影,心下激动不已,几次想出声与他说话,却又想起他刚刚说话的声音颇为熟悉,越是回忆越是不确定,不由得回头往远处客止山的方向望去……突然一声虎啸震天,飞鸟惊起着纷纷从山间飞离,继而带起了一阵百鸟争鸣,万兽齐啸。惊起的飞鸟裹了一身虎啸猿啼疾掠而来,它们口中衔着山间晚开的百花枝梢上最艳的一朵,轻轻送至暮吟怀中,而后再长鸣一声,转旋飞还。
      群鸟接连飞至,又纷纷返还,直到最后一只重明鸟衔了一支短哨,将绳结交到暮吟的手中,远处客止山上遥遥传来的万灵啼啸才渐渐止息,山林间的震颤才缓缓平定。余音回荡,化进天边轻送的微风中,转为悠悠的涟漪层层荡开。
      它们,在向她道别呀。
      辞喧看着客止山在眼前极速后退,就这样离开了?就这样离开了吗?然后去做一苇上凌江的蜉蝣,去做天堑边灿然的朝霞。就这样离开了从小撒野的客止山,离开了终日药苦萦绕的寝殿,离开了殿前院落内的梨树,离开了这片土地上的朝日清风、淡云微月......谪仙族人世代不得出此界,他真的就这样离开了......望着望着,辞喧眼里突然就模糊了,像是蒙上了层归河上斑斓的水汽。忽然,透过朦胧的水壁,辞喧看到了怀归林间,有一个人影闪过。匆匆一瞥,只来得及看清此人着一身黑衣,头上也仿佛带着个斗笠,此人是谁?戴着斗笠,能出现在密林禁地,难道是那天客止山上的老者?那眼前这个人果真是那位哥哥吗?辞喧越想越抑制不住心潮翻。他先前听到船上这位人守渡人的声音莫名有点耳熟,虽只一句话,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越看身影越觉疑惑。但如果那位老者就是守渡人的话,也不太对,他记得守渡人不应该年纪有这么大。那若是方才看到的那个人影是昨天山上的老者,那就好解释了。
      “请问阁下可是这怀归河上的守渡人?”虽是明知故问,但辞喧还是想确认一下,“船上行礼不便,还请阁下莫要怪罪。”
      那人依旧自顾自摇桨,轻轻“嗯”了一声。
      “那......那请问阁下,可还记得七年前我们曾见过?”
      船桨轻拍着水面,那人不曾转身,只是摆了摆头。
      “......那许是我记错了,抱歉。”辞喧眼里的明光瞬时了无痕迹,半晌,他道。
      那人只颔了下首,未再多言。
      船行得很快,一会功夫便将至河中心,幽蓝的河水下,仿佛有鱼群熙熙攘攘游过,但未惊起水花,也未曾留下痕迹。船上的众人不敢太去够着脑袋往水里看,怕一个不小心碰到了这要命的怀归河水就完了。于是众人皆是规规矩矩端坐,不敢妄动。
      “你见过他?七年前?”暮吟看着一路寡言的弟弟,悄声问道。
      “我记错了。”辞喧沿着身侧蜿蜒的河水一路望去,看着它潺潺直淌入天际,与苍苍高天相织。
      暮吟便也没有再多问。七年前的事,她也不想知道太多、记起太多。
      许是今晨起的太早了,她忍不住打着呵欠合上了眼眸。木桨赶着清风击打着水面,一下又一下,如晚间万户千家的捣衣声一般,一下一下,催着游子早日入眠。辞喧稍坐过去,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自己则望着船头那摇桨的身影发呆。
      “姐,咱们到了。”暮吟昏昏沉沉睁开眼睛,拍开辞喧还欲来推她的手。
      “走吧,我们要下船了。”暮吟用力眨了眨眼睛,盯着岸边蓁蓁莽莽的密林发了会呆,而后坐着伸了个懒腰,这才算真正清醒了过来了。
      辞喧看着她做完睡醒三连之后,知道她算是醒了,便先上了岸,再回身伸手去拉她。岸上众人也已经把行李彩礼都卸下来,整齐的摆放在了一旁。
      看着余人都陆陆续续离船上岸,守渡人一声呼哨,少顷,林中便窜出一尾巨鱼,与之前对岸密林里的一模一样,然而它背上还载着一位身着玄铁甲胄的将军。那将军眉目清朗,衬着寒光凛冽的银甲,更显英气非凡。
      只见他轻巧地跃下鱼背,走上前向暮吟行礼:“臣萧蔚,奉大周皇帝之命,率关宁军众将士,特此前来护送神女殿下往王都和亲。”

  • 作者有话要说:  千辛万苦,总算是把封面给弄上去了......累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