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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久违的活色人间（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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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小阳春，即使已经到了冬季，也不会很冷。
经过三个月的休养，沈谏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可以如常下地而行。
恢复如初之后，沈谏不再锁着沈寒酥，也不再挖他的灵核，因为沈谏发现，沈寒酥无论白天去了哪里，晚上都会回来陪自己的，更多时候，他哪也不去，就这么和自己相顾无言的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他愿意留下来。
有时候半夜醒来，沈谏迷迷糊糊去抱身边的人，发现沈寒酥正在自己怀里睡着，毫不费力的就能将手搭上他的腰身。
他睡颜中流露出来的安静与柔和，让人看了便能感觉到心落到实处的踏实。
沈谏伸出手，将他垂落眼前的发丝拨到耳后，又在他额头亲吻了一下。
他没有强制的去搂他，没有把他禁锢在自己身边。
沈寒酥是自愿靠上来的，自愿贴着沈谏的。
沈谏想起自己囚禁他的那三个月，他总是躲着自己，恨不得远离自己，就连在睡梦中，也会遵循潜意识，逃离温热的怀抱，一个人缩着身子躲在黑暗的墙角。
而现在呢，他不躲了。
仿佛是全身心接受了如今这个令人生厌的魔尊沈谏。
立冬之后有一段温暖似春的天气，是寒冷前最后的余温，沈谏推开大殿的门，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日光。
但毕竟是冬天，就算是天气再好也还是冷的，沈寒酥拿着一件斗篷，从背后给沈谏披在身上。
沈谏伸手将身上的斗篷扯掉，一扬胳膊扔在沈寒酥身上，将他连头带身子全罩住了，道：“我不冷，你还是自己穿着吧，着凉了我可不伺候你。”
这斗篷是沈寒酥按照沈谏的身量做的，穿在他身上就显得很大，下摆一直垂到脚踝，沈寒酥把它从头上拿下来披在自己身上，理了理被布料弄乱的头发。
刚一入冬时，沈寒酥就去成衣铺给沈谏做了这件斗篷，亲手给他的时候，他不愿意接，满脸嫌弃的把这件斗篷扔在了地上，还踩了几脚。
但是，晚上沈寒酥再回来的时候，却看见这件斗篷已经被方方正正的叠起来，放在床角，上面的尘土也已经被人拍打干净了。
口是心非，是沈谏现在的一贯作风。
沈寒酥从不拆穿他。
今日沈寒酥去清萧峰看沈春眠，回来的时候，路过一处地方，很热闹，想着沈谏终日在万骨崖冷冷清清的待着，忽然就生出了带他出去看看的想法。
沈寒酥披着斗篷，把这个想法说给沈谏听之后，立马就迎来了他的冷言拒绝。
“不去！”
“为何？”
沈寒酥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宁愿把自己困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也不愿出去走走。
沈谏眼眸含怒，厉声道：“你想让我出去被人追杀吗？你是何居心？”
沈寒酥愣了一下，他没想到这层原因，忽然就明白了沈谏的心思，心中不禁为他感到悲哀。
沈谏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害怕出去，不能出去。
他现在是人人惧怕，人人喊打的魔尊，是令人杀之而后快的邪魔外道。
沈谏眸色暗沉，他微微低头，盯着青灰色的地面，道：“我是个令人厌恶的大魔头，比不上沈仙君声名远扬，而且，你看看我现在这幅样子。”
沈谏回身，一步一步向沈寒酥逼近：“多丑，出去还不知道要吓到多少人。”
他如今这幅模样沈寒酥看习惯了，不觉得有多另类，但是在普通人看来，他的面相的确是异乎寻常。
不是丑，是让人一看到就忍不住脊背生凉，心里发怵，因为常年不见日光，他的皮肤从稍黑的小麦色变成了病态的苍白，红眸中像是藏着一滩粘/稠的血，长发懒得打理，在脑后随意一扎，蓬松而又杂乱。
他这张脸，五官还是原来的五官，但是气质却截然不同了，完全不见了曾经那个少年的影子。
沈寒酥仰面看着他近在咫尺的面庞，即难过又心疼，柔声道：“不要这样想，你不丑的。”
在我心中，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好看的。
沈谏冷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回房了。
沈寒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去找了巫阳。
巫阳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见沈寒酥来了，连忙把那书合上，道：“有事吗？”
沈寒酥坐在她对面，道：“你可会易容？”
“易容？”巫阳十分诧异。
“最好可以改变瞳色。”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想带沈谏去外面看看，但是他现在的样貌……”
即使他没有说完，巫阳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道：“这些年来，我从未见他出去过，唯一的一次，是入秋后不久的那天。”
巫阳起身，走到靠墙放着的一座立柜前，从里面拿出一张类似人皮的东西，接着道：“那天他突然来找我，问我这附近有没有成衣铺。”
沈寒酥疑惑道：“他要做衣服？”
“你不知道吗？”巫阳似乎很惊讶，她执笔在那张皮上描画着什么，“他原本是想让我去的，说要做几件秋季御寒的衣物，还特意说要做成白色的，用上好的锦缎。”
沈寒酥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稍稍明白过来什么。
巫阳低头，手中一边画着一边说道：“我以为他是给自己做衣服，可是他报了几个尺码之后，我才发现不对劲。”
巫阳把画好之后的假面放在沈寒酥面前的桌子上，又转身去拿另一样东西。
沈寒酥盯着她的背影，问道：“是哪里不对劲？”
巫阳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里面是清澈的药液，听见沈寒酥的问话，答道：“他说的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尺码，对他来说，按照这个尺码做出来的衣服太小了。”
巫阳往那瓷瓶中加了一种东西，药液瞬间从清澈变得墨黑，她拿着药瓶走回到桌旁，放在沈寒酥手边，接着把刚才的话说完：“我问他你想要给谁做衣服？他闭口不答，最后干脆自己出去找店做了，直到后来我看见你身上穿着的白衫，才知道他那天其实是想给你做衣服。”
沈寒酥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布料，用手在上面轻轻抚过，触感滑腻柔软，这是上好的云锦，如果放在光照下仔细看的话，还可以发现用银线织成的花纹。
沈谏自己常年穿着简单的黑色布衫，却舍得给沈寒酥用这么好的料子。
其实这哪里是秋天穿的衣服，锦布里面还缝制了一层厚厚的棉绒，仿佛是怕沈寒酥冻坏了身子，一件秋季的单衣硬生生做成了冬季的棉袄。
真正爱着一个人，总担心给他的不够好。
沈寒酥拿着巫阳做好的假面和药水，回了囚室。
沈谏正坐在桌边，用手肘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沈寒酥早有感觉，沈谏只有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才像个人，其他时候就那么沉默着呆呆的坐着，眼神时而空洞，时而蕴藏着复杂难明的情绪，好似一座雕像。
沈寒酥走到他身边，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沈谏微微皱了眉，道：“什么东西？”
沈寒酥道：“我帮你打扮打扮，易容之后就可以出去了。”
沈谏嘁了一声，冷声道：“别白费力气了，我不会和你出去的。”
对于他这句话，沈寒酥不予理会，走到铜镜前拿了木梳，给沈谏打理乱糟糟的头发，他的头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好好梳过了，打了结的地方沈寒酥都耐心的一一梳通。
木梳贴着头皮轻轻掠过，就像有一片羽毛温柔的撩/拨，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慢了下来。
以前总是沈谏给沈寒酥束发，如今反过来，有一种岁月流逝的沧桑之感。
沈谏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等沈寒酥将他的头发疏通理顺，在脑后用发绳扎成一个马尾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沈寒酥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到铜镜前，道：“怎么样？”
一头乱发被细致的梳理起来，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不少，沈谏心里很满意，但嘴上还是阴阳怪气：“想不到你还很有伺候人的天赋，以后你就每天给我梳头吧。”
沈谏想了想，光梳头还是太便宜他了，于是又道：“还有洗漱，穿衣，这些事都要劳烦你了。”
沈寒酥已经习惯了沈谏突如其来的故意刁难，未发一言，他拿起脸盆往里面倒了一些水，端到沈谏面前，道：“洁面。”
沈谏不动，微微挑着眉看着他，显然是等着他执行刚才自己说的话。
沈寒酥无言站了片刻，随后轻叹口气，认命一般的拿起脸盆边缘搭着的布巾，放在水里浸/湿，拧成半干，给沈谏擦脸。
沈谏坐在凳子上，仰头看着他，觉得他的脸在烛光的照耀下越发柔和，看在眼里，让人的心都软化了几分。
沈谏心念一动，将身前人衣服上腰侧的扣子开了两颗，顺着开口将手滑了进去，找准方向，命中要害。
沈寒酥手抖了一下，停下动作。
沈谏笑的邪气横生，道：“继续，别停，否则咱们今天谁也别想出去。”
这分明就是故意欺负人，沈寒酥不想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只好按他所说的，接着给他擦脸。
“别忍着声音，这里又没有别人，”沈谏用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身，不让他往后躲闪，“你都成这样了，就别端着了，累不累啊。”
沈寒酥确实很能忍，但沈谏看他的表情，从他不自觉发抖的身体就能判断出这个人被弄得有多爽，两个人的手一起动作，直到结束的那一刻沈寒酥才终于忍不住，唇齿间溢出一声轻吟。
沈谏松开撑着他身子的手，沈寒酥一时沉浸在刺激中回不过神来，站不稳，腿一软便倒在了沈谏身上。
沈谏低低笑了一声，将他抱坐在自己腿上，道：“你说这世间除了我，谁还能把你弄到腿软。”
沈寒酥听着他在耳边说的话，羞耻的抿了抿唇，在沈谏身上靠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感觉自己身上黏黏的很不舒服，挣开沈谏的怀抱站起来，道：“我去洗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