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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准备在纽蒙迦德长住，见过自己的弟弟妹妹，与格林德沃初步谈过之后，他就准备整装离开。格林德沃看着他换回了来这里时的服装，终于有点耐不住地问：“你准备带着那个愚蠢的执法司人员回去？想好如何对你的帝国回复了吗？”
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制服，尽管对帝国的管理他们各执己见，但是这身常服式制服还是得到了一致好评，格林德沃边问边顺着那束起腰身打量起来，邓布利多回过头去看到他打量的眼神，轻抿起唇露出一个笑意，但他很快地又转过头去看着镜子里自己，不在意地道：“实话实说：我被你带走了，不过你旧情难了，决定给我一个考虑的机会，就把我放了。”
“我放过你，你的帝国能放过你？”格林德沃忍不住走近他，勾住他的腰，在他耳边轻声说。
镜中映出亲密的姿态，却没有掩饰他们各自审视的眼神，他们也没有要将它掩藏的意思，只是在镜中和对方对视了一眼。这将是他们未来的常态，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又或者，对方能忍到什么时候。
邓布利多任他扣在自己腰上的手指收紧，全然放松地靠在他怀里，平静地道：“帝国的测试仪有不可忽视的缺陷，首先它依靠的仍是心律，也就是能控制自己在说话的时候一直有稳定的情绪就赢了一半。他另一半靠的是麻瓜依赖很久的人工智能，这一系统的基础仍是多年前他们称之为大数据分析，也就是根据一个人的日常选择轨迹来判断他的下一次选择。所以只要我情绪稳定，选择符合人工智能的分析，他就能判断我没有说谎。更何况，”他冲着镜中的人笑了笑，终于敲敲那修长手指，示意可以放开了，“我本来就没有说谎。”
“只是没有说全，是吗？”大概了解了如何应对帝国那看似恐怖的测谎的模式，格林德沃嘲讽地冲他笑笑。
邓布利多却不在乎地点头：“对于帝国的测谎仪，人们一直对它抱有强烈的恐惧心，但这个来源并不是因为它是否能测谎，而是因为人们会被‘无故’测谎。试想一下，平静的生活中，突然要求去测试，甚至包括买一根烟，多吃一片面包，都不能隐瞒，否则就会扣诚信分，而这个分数决定了他们未来的每一个走向，不确定的危险才是让他们感觉到恐惧的根源。而弥补诚信分的方式是，告密。”
只要能向帝国揭发谁在说谎，哪怕是为了让孩子多吃点东西而匿藏了一个罐头，或者悄悄藏了一本帝国列表上不应该存在的书，都可以弥补自己平常的流失的诚信分。逐渐严格的查验，人与人之间的善意和信任也就慢慢消失。
格林德沃倒是没有纠缠，放开了他看他回过头来才不经意地道：“我一直觉得，娱乐与总是在面临死亡的威胁后，才让麻瓜，甚至巫师变成现在的模样。”
“那是第二阶段了。”邓布利多任他检测，甚至帮自己重新整理了领带，他有点惊讶地发现，格林德沃这几天总喜欢碰触他，一些不经意的小动作，勾一下他的手指，抚触他的发梢，手臂搭在他的肩上，甚至像刚才，从背后搂进怀里。
人与人的亲密感不但依赖于言语的交流，还要依赖于肢体的碰触，从死圣现身后，邓布利多就以为，他们未来就能和平相处，相互之间只有以占有形成的宣誓，从没期待这种小动作。
帝国在依赖方舟的时候忽略了百万年来人类进化中的选择，就像此时的他一样。邓布利多垂下头轻轻笑了一声，却没让格林德沃发现，反而接着严肃地道：“第一阶段的破坏暂时不可逆了，修复从来比破坏需要更漫长的时光，但第二阶段我们则可以利用。”
一代代成长起来的新人类甚至忘记了对测谎的恐惧，毕竟这对他们来讲就是家常便饭，是每一天与他们吃饭睡觉相伴随的生活体系之一。
“更甚者，他们已经能够骗过测谎仪了，人的本性中有无私的一面，同样伴随着自私的一面，为了能够让自私的那一面得到满足，谎言是从人类出生开始就随之相长的能力。婴儿六个月就知道如何从母亲那里骗到食物了。”邓布利多接着道，“而帝国甚至没有意识到，他们引以为傲的管理模式，早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开始出现了裂痕。”
“亲爱的，我可不是为了让这些人，无论是麻瓜还是巫师继续欺骗我。”格林德沃有点厌烦听他讲这些道理。
“对我耐心点。”邓布利多却伸出食指点点他的胸口，含笑似警告又似顽闹地道。这点小把戏他用的不算熟练，但他再一次惊讶地发现，格林德沃好像熄火了，甚至还握住他的手指收到自己身侧。
“我对你很有耐心了。”格林德沃冲他假笑了一声。他要是没有耐心，邓布利多在第一天进入纽蒙迦德堡的时候就被关进水牢了，那里面他可是放了点好东西，托年轻的那位斯卡曼德先生的福，他也了解了世间还是这么神奇的生物。
“得了吧，盖勒特。”邓布利索性任他牵着手，反向地把他拽了拽，向屋外走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么吗？你觉得帝国这套统治方式不错？想拿到方舟的全部管理权后继续接管这套体系？要知道，那可是已经开始走向分崩离析的体系，你接手，还接着用，即使你觉得对他进行改良，不过是延缓了他分崩的时间而已。”
“你就是从发现我在利用你之后，百般看我不顺眼。”格林德沃不高兴了，松开手准备大步离开，但是邓布利多却在这时候扣紧了他的手指，没让他顺利走掉，反而因为反作用力，两个人都趔趄了一下，忙扶住墙站稳。
本来想说他又干什么，但回头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格林德沃这点气又有些发不出来，只能皱着眉看他，等这位天才巫师给出见解。
“从人类历史来看，最好的接管方式是挽救它于危难之时，同时还能和残余的势力和解，以获得资源的支持。既不要同归于尽，还能让他开启新篇章。”邓布利多和他慢慢下着楼梯，轻声说。
“设想得很好。”格林德沃轻哼了一声，“不过历史从不按人们的设想发展。”
邓布利多似乎惊讶又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哦，你也知道这一点。”
总觉得被他套进去反讽了，格林德沃皱起眉，但他也抓到了邓布利多这番话的要点：“你准备向帝国投诚，把一个死圣的备份给他，让他们得意忘形，好让我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他说着，有点不可思议，“你这么做，把自己的名声陷到淤泥之中，对你有什么好处？难道等着将来我给你洗白？”
邓布利多听完居然含笑点点头：“好计划。值得一个掌声。”他说着，很仪式感地轻鼓了鼓掌。这让格林德沃翻了个白眼，当然，邓布利多也不想激怒他，接着道，“盖勒特，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我不太确定。”
不确定的未来，不确定的盟友，不确定的属下。才从方舟体系中逃出来的人，真正相处甚至没有一个月的男朋友，毫无胜利保证的计划。
格林德沃理解地点点头，甚至笑了出来：“这点我可以理解。不过，阿尔，我也有一点想不清楚，我对死圣有一个很完整的追溯甚至几代的计划，可是你是怎么了解到这么多消息。”
“盖勒特，我说过，帝国太依赖方舟而忘记了人的本性。”那些原本简单却明晰的事理，“同样的，人也忘记了自己。我虽然不如你了解的多，但我可能比你更了解人，尤其是方舟系统里的人。还有就是，盖勒特，死圣拿回来后，你好好理解过她吗？”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睛。
“她？”格林德沃为这个带有指示性的称呼眯起了眼睛。
“看来你果然是还没有时间去研究你追求了很久的东西。”邓布利多先站到了楼梯的底层，冲着比自己高一阶的他道，“别觉得握到手上，就是真理了。如果运用不当，真理也不会永远跟着你。盖勒特，你看看帝国，它是人类试错的下场，而你手的握的‘她’，就是试错的开端。”
格林德沃手中突然起了一层冷汗，但克制不住的震怒从他心中浮起：“阿不思，你是来教我怎么做的吗？是不是在你心中，”
邓布利多却比了个嘘：“有些话太伤人，能别说就别说了。从现在开始，不如先试试，怎么不对你的属下温柔点。虽然一昧的温和不是良道，不过对于你来说，可能是一个缓和的方法。”
这个邓布利多总觉得，和他以前了解的，和在游戏里曾追求的人，非常相近，又有细微的差别。格林德沃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回到自己身边：“阿尔……”
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邓布利多道：“盖勒特，你已经撕掉当初见面的面具，我也不好再藏着。只不过我们也不是只靠私欲才能活下去，更甚，我们也不是为了私欲才活着。”
不是为了握紧权力，不是为了称霸于他人，不是为了伤害。
“从前总是你说得多一点，虽然这个从前也不太远，但是盖勒特，今天让我多说几句吧。”他带着恳求，那温柔的语气总能让格林德沃不自主地听下去，“即使死圣是几代人追求的目标，但是，我们也才拿到她几天。先祖的巫师也好，帝国也好，都没有好好运用她。那么今天，让我们好好想想，怎么才不是辜负她的方式吧。”
即使某一天，终还是会面临崩溃，至少开始的时候，是一个美好的相遇。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chap.4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