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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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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拉维斯最终拂袖而去,厚重的钢板一关闭,锁链也就慢慢放松,把人重新放回到屋中央,同时光源也逐渐消失,只留下高挂在一壁上的小小壁灯,照着地上一个昏暗的圆点,想看清些都得眯起眼。
邓布利多连眼都懒得眯,他索性横躺在地上,房间里必然有夜视监控,他无所谓地枕着手臂,微蜷屈起身体,享受这一会儿安静。死亡也好,审讯也好,他都不在乎,甚至不害怕,某种程度上,他心底战栗地想:这才是一个走向未来者的试炼。
偏执。
他自己也在有了这个念头后唾弃地想,难怪阿不福思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荣耀与奖杯,看不清现实与未来。当然,他也不觉得阿不说得都是对的,只是这场试炼结束后,他发现自己确实走偏了一点,也很遗憾地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对自己的批判虽然不顺耳,却很正确。更重要的一点是,他觉得这些很遗憾,但他没有准备要改。
有些路从踏上去,就不能回头,它牵连甚广,动一伤千。他只是更好地看清了自己黑暗的一面,警告自己不要向更黑的一面滑下去而已。有些事已经成为遗憾,那就让它放在心上,成为一把警告的刀,成为未来生活的一部分。
他在这里呆多久了?邓布利多慢慢地算着,看向那一点点散开的灯光下细碎的灰尘,外面的人,无论是哪一边,耐心差不多都要耗尽了,他这么大的饵,不用就是浪费了,在能钓出更大的鱼之前,还是好好休息吧。
特拉维斯走后,有几天没有人再来打扰他,邓布利多在牢房里也住得像在书房里一样自在,他向狱卒要了几份报纸,看管人问了上面,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就把报纸给了他,还每天送来了新的,从报纸上,他看到了日期,确定了自己被关的具体时间。看报纸的时候,他突然想起,格林德沃嘲笑现代人已经有了全息效果,居然还要产报纸来浪费树木。
你身为一个隐藏的巫师,倒还挺想着环保。邓布利多就着不太亮的灯看着小小的字,心里笑了一下,同时觉得自己视力有点下降,唉,出去该配个眼镜还是配的,不能想着戴眼镜不好看了。
他看报纸没看了几天,特拉维斯冷着脸把他提了出来:“最高管理层要见你。”邓布利多就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尘土,伸出手任他戴上魔法镣铐,跟在他身后。看他如此平静,特拉维斯忍不住警告地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他说到这里,邓布利多忍不住笑了一声,他愤恨地看过去,“但你现在代表魔法界,应该知道怎么和高层周旋,别浪费了你最聪明的男学生的名号。”
“特拉维斯,”邓布利多突然开口叫他,在他转头的那一刻,邓布利多轻声说,“你这样不累吗?”
特拉维斯的脸都要绿了,他手指握紧,然而没有特殊任务,高层不会给任何巫师发魔杖,哪怕他是魔法部的人也一样,如果他有魔杖,他恨恨地想,他一定要让邓布利多尝尝苦头,他甚至想,希望高层能好好给这个家伙一点教训。
然而高层并没有如他所愿,他们隔着虚拟屏幕对着邓布利多道:“你的审问我们看了,无论是魔法部还是方舟的测试,你都通过了,所以我们确定,你只是受到了格林德沃的蛊惑。根据他的在校记录,这个人一向擅长于此,只是我们没想到他是个巫师,更没想到巫师界还有将巫师化成普通人的能力。所以,现在,邓布利多,这是你向帝国展示你忠诚的时候了。”
我就知道他们会这么说,邓布利多仰头看着那些屏幕上连脸都看不到的人,在心底深深地嘲讽地想,我就知道他们会这样。一群连脸都不敢露的人,凭什么要求忠诚,一群把人类困在虚拟游戏里,任人类在自斗中走向死亡的人,凭什么发布号令。
“你在读学校的老师与学生已经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希望你放明白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别忘了,你曾经向帝国誓约忠诚。”屏幕上的声音威严地道。
这屏幕后的人,是一个老头子,一个中年的女性,还是小小年纪已经继承了家族与权力的少年人,只不过用着变声器才在这里作威作福呢?邓布利多的唇角微微笑了,抬起头:“我记得。以及,希望诸位也记得,我将要面对的是一个狡猾的对手和他的手下,请不要让帝国忠心的巫师徒手作战。”
屏幕里沉默了一会儿,微哑的声音从其中一个传来:“放心,你可以去魔杖登记司领取你的武器,不过特拉维斯会跟着你,每次作战完,请把武器交回它管理。”
邓布利多微弯下腰:“凭君差遣。”
特拉维斯几乎失语:“我也……”他顿了一下,知道自己已经说错话,马上补救,“愿为帝国效力。”等出了门,他咬牙对着邓布利多道,“你看你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就算不我参赛,格林德沃就不会做乱了吗,你就不准备为帝国效力了吗?”邓布利多微扬起头,平淡甚至带着微笑看他,“你对帝国,还真是挺忠心的。”
满是监控的长廊里,特拉维斯只能磨着牙不说话,心想等这一次任务过去,他一定把邓布利多打发到边荒的地方去守着,让他好好吃点苦头,他想着,看邓布利多毫无犹豫走向魔杖登记司的身影,总觉得在心里浮起不安。
魔杖登记司除了层层森严守备的傲罗以外,也有专门制作魔杖的人,奥利凡多家族为了魔杖耗尽心力,也一代代传承下来,更幸运地在历次战变中生存了下来。看到邓布利多,奥利丹多轻笑一声:“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我们最聪明的男学生。”
邓布利多苦笑一声:“就别再嘲笑我了,看我都做了什么事啊。”
奥利凡多长长地嗯了一声,不置可否,却道:“魔法寻找最适合他的人,就像魔杖选定了巫师,他们会让选择的巫师做出一番事业,无论是好是坏,都是事业。”说着,递给他一根魔杖,“来,试试。山梨木,14.7英寸,龙心弦。”
邓布利多打量着满柜的魔杖,听到他的话,笑道:“我不信宿命,先生。”他说着,接过魔杖。
当然,这根不行,灯泡都被炸开,奥利凡德收回去,边开始寻找下一根边道:“那些平常的日子算不得宿命,真正的宿命是你想象不到的突如其来。”他说着,递给了邓布利多另一支,邓布利多若有所思,不再说话,只是接了过来。
他们试了几支,只是让室内被破坏得更厉害,最终,奥利凡多拿出一只设计华丽的魔杖:“我总觉得你不太适合这种风格,但或许,你其实就是他的主人。花楸木,17英寸,凤凰羽毛,不过我在里面放了些如尼蛇的鳞,效果很奇特。”
打磨黑亮的魔杖在杖尾部分交错扭曲,像是无法看透的人生。邓布利多接过魔杖,感受到充沛的力量在体力渐次觉醒,透过指尖,迫不及待地要冲出来,他偏头看向奥利凡多满意的眼神,也笑了:“谢谢。”
因为他刚才的破坏,房间里人已经都躲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二人,这时奥利凡多轻声说:“听说那根魔杖显世了是吗?”见邓布利多几不可见地点点头,他向往地道,“真想看看,虽然我觉得它的材质其实很不适合做魔杖,但先人们自有道理。”他说着,边收拾边叹息地道,“其实,人们误解了它,它只需要被打败,并不需要见血。”
邓布利多握紧手中的魔杖,他突然通过奥利凡多的话意识到死圣是什么东西,他们,甚至一代代的巫师,都错误地理解了这三件物品的意义,而它们的意义,本就藏在那本童话之中,是他们自己没有好好地理解,只把它当成哄孩子的书。
握紧手中的魔杖,邓布利多看向探进头来的特拉维斯,慢慢抬起手来,平静地道:“是不是不出任务的时候,它应该在你那里?”
远在阿尔卑斯山中,一只猫头鹰翩翩飞过,落入城堡的一个小窗口中,窗边读书的人解下它爪子上的纸条,唇角慢慢勾起。麻瓜总觉得把猫头鹰都捕杀了以后,巫师就再也没有办法传递消息。真是愚蠢,他们还自诩研究了长年的生物学,进化论,根本连万物发展的本质都没有看懂。
有许多事,许多生物,他们的生命,发展,变化,从来都不在人类的手上。他们自以为越来越强大,只是让短暂的发展蒙蔽了眼睛,忘记了自己也是这个进化链条上的一节。万物的发展,想淘汰他们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只是欠缺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现在,时机来了。
他挥挥手,纸条在指尖烧成挥,而他甩掉那些灰,背着手走出书房,对守在房外的下属道:“走吧,准备迎接这里的另一位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