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林黛玉》蛇月猫

65、迎春心意

　　浓情蜜意，眼波缠绵，明知前面是万丈深渊却也视而不见。若没有湘云那档子事，我和宝钗皆不会出言相劝，可眼下宝钗怕已按捺不住。

　　“你二人这般胶着，可曾想过日后？”宝钗看他们一眼。

　　“宝钗哥哥此话怎讲？”心思缜密如探春，听宝钗这般问，眉头一皱神色警惕。

　　“探春你最是个伶俐的，难不成猜不出我是何心思？”宝钗反问，却看迎春一眼。

　　迎春面上看着什么事儿都一笑置之，不当回事儿，可心里有底，任他再怎么冲淡平和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和探春之间的手足孽缘，出言道：“宝钗兄不妨坦诚布公？”

　　宝钗听言便愁眉不展，拇指不停搓着手中折扇，许久才开口：“倘若放在之前，我便什么也不会说，你们二人如何对我没有丝毫影响，顶多出了坏事我和玉公子出言探讨一番讲究个是非曲直，顺便为我们之间的几分兄弟情分伤心几日，可也只是到此为止了，我相信若我和玉公子也处在你们而今境地，你们会和我做出同样的反应，就算再多伤心几日，也只是以五十步比百步而已。我这不是在调笑，是在提醒，我一向觉得探春你善做未雨绸缪之事，不知你可做了什么打算？”

　　伸手在宝钗肩膀一握，“哥哥，不妨由我来说吧？”宝钗一向精明，如今说出这般话岂不得罪于人？

　　宝钗摇了摇头，“依我看，从今往后你俩最好分开。”此话一出，震惊的岂止我一人？可我知道他是何意思，便也没阻拦，听他继续说，“我道你俩该是常常思量这个问题才是，迎春兄是哥哥，自然要保全弟弟的，听姨夫说你儿时便和孙家祖父定了娃娃亲，前些年若不是因为你年纪小，该早就嫁过去的，眼下怕是不久你便要嫁过去。不知你们该怎么办？”

　　早些时候迎春也同探春说起过，那时似乎笃定了心思不会和探春在一起，而今他俩这般亲密却又不像是做戏，想着不免又朝他们看了一眼。说起来，那娃娃亲本是上一辈定下的，若迎春坚决不肯，想必那边也不会怎样，可前几日几个丫鬟婆子说是贾赦那边收了孙家的五千两银子，要把迎春公子嫁过去，这下看来这事儿是铁定要成了。

　　探春在一旁拳头紧握，下唇快咬出血来，双目闪过一点精光，看着宝钗，“别说了！你懂什么？如有必要我会带着他逃离此地。”

　　“我不认为探春你是如此鲁莽之人。”宝钗看着他，“世间之大，你们要往哪里逃？何况，你觉得迎春兄会同意吗？”

　　“我不会跟你走的。”

　　迎春低声出口，却叫探春身子一震。他回头看迎春一眼，迎春立刻闭嘴了。

　　“哥哥你就是不肯同我在一起，是不是？”探春扭脸看迎春，那张方正清秀的脸上满是无奈。

　　迎春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在心里酝酿着什么，沉思良久，但见他倏地站起来，对着探春轻笑一声：“你我本就无事，不过是兄弟之情，就此一刀两断便好，连玉公子和宝钗兄都误会了你我，免得日后我未来夫君也误解。”

　　“你说什么？”探春握紧拳头在石桌上锤了一拳，满眼血红，我还从未从那双眼睛里见过这般骇人的颜色，像是要把人给生吞活剥了。

　　迎春却并未看他，起身朝前走了两步：“探春，这话我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你偏偏执拗不听，我一向不喜与人争执，你我自幼便在一起玩耍，只因你我同命相怜，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你不是喜欢我，不过是觉得我们太过相似想找个人依赖而已，如今你我都已长大，你该看清了。”说完转身便走。

　　一向温顺的迎春竟然说出如此惊人之语，一向看破不说破的唯唯诺诺之人竟然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迎春哥哥！”我喊了一声。

　　可迎春并未停住，反而加快步子，将我甩在后面。

　　这下最生气的自是探春，抓住宝钗出手就要打，抓住他的衣襟，右手握拳，眼看那一拳就落在宝钗脸上，我伸手将宝钗拽过来抱在怀里，出手挡住他，“探春你疯了吗？”

　　“都是他，都是他！今日他若不说这些话，哥哥怎会和我就此分开？前些日子的风言风语还没过去，现在你们又来煽风点火——”

　　宝钗冷笑，“瞧瞧，瞧瞧，还道你要护他一生一世，可他今日不过说了些不顺你心的话，你便恼怒至此，可想而知你也不过是贪恋那欢愉罢了！他说的看来没错，你也该看清了。”

　　探春两眼微微一眯，气得发疯，上前还要动手，被我一把抓住手腕，反压在身后，“探春，你冷静些，宝钗哥哥说得何尝有错？他不过是要你为今后计算，你既不听他的也罢了，何苦要动手？往日里的精明都到哪里去了？迎春哥哥不过是要嫁给孙绍祖，若他心中尚还有你，你难道就不能将他抢回来？”

　　探春一顿，像是秋风中的春花一般，迅速枯萎，眼中的那点光彩也消失了，“你懂什么？”随后狂声大笑。

　　“孽缘！孽缘！”探春大吼两声，坐了下来，“我又能做些什么呢？他不过是不要我罢了。”
　　“探春，你喜欢迎春什么呢？难不成是一具贞洁的身体？”宝钗戳中他的心思一般，惹得探春挣扎着还要起来打人。

　　“贞洁的身体？”他大笑，“同他在一起这么久，竟然连让我碰一下都不肯，言曰要为那孙家的狗东西守身如玉！”

　　“怎么可能？你们日日在一起，迎春都没见过那孙绍祖，怎么可能喜欢他？”宝钗道。

　　探春又开始笑起来，“罢了，他们早见过面的。”

　　“何时？”

　　“说来话长，就是玉公子你走的那年。”

　　我和宝钗都不再开口，只听探春缓缓道：“若我不带着他出门，他便不会见他。那日，玉公子刚走，我便拉着迎春出门踏青，俩人骑着马朝城外的一片竹林而去，迎春骑艺不佳，又偏偏那会儿马儿受了惊，我拼了命追赶，可还是没赶上，等我赶上的时候，见一白衣男子一手勒着缰绳，一手将迎春抱在怀里，我一气之下将迎春扯了过来，可那时迎春看他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后来回府，迎春才告诉我那人叫孙绍祖，和他订了娃娃亲的人也是他。自那之后，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你打算如何？”

　　“眼下，大伯怕是已打算将迎春哥哥送给孙绍祖，他不可能参加春闱考试了，可我不一样，万一进士及第，请求皇帝赏赐点什么东西，而皇恩浩荡，必不会轻易驳回。”说这话的时候，探春眼里燃起了几丝希望。

　　“可迎春愿意吗？”宝钗坐下来。

　　“纵然迎春喜欢那孙绍祖，焉知孙绍祖就一定会喜欢他？万一他嫁过去受人欺侮该怎么办？”冷静下来的探春倒是恢复了以往的聪慧。

　　“看来你还不算糊涂，感情都是培养的，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但愿你的痴情能让迎春回心转意。当务之急，你还是要准备科举才是。”宝钗说这话的时候看我一眼，我心道：你看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你也不是迎春，我们分明是两情相悦！

　　“多谢宝钗哥哥赐教，探春方才失礼了。”探春这会儿倒露出几分愧疚来。

　　“无妨，来日方长，我们有一事告知与你。”宝钗看我一眼，“我和玉公子要去趟边关。”

　　“什么？”探春惊诧的反应在预料之中。

　　“我们马上就动身，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时日不多。”我看了探春一眼。

　　“你们这是为了什么？边关出什么事了？”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我们走后，你多照顾着宝玉还有迎春哥哥，迎春哥哥是个善良的，说出那种狠话，自己心里想必也不会好过的。”

　　“湘云他是不是也去了边关？”果然是聪明人，湘云走之前只有我知道他要去边关，后来我告诉了宝钗，除我二人应当再未有人知晓，眼下看来，探春早就知道。

　　“探春兄，此事不宜宣扬。”我低声说道。

　　“是不是他出事了？”

　　宝钗瞥我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探春，此事事关重大，日后你便知道，现在知道倒不是什么好事。时候也不早了，元妃娘娘怕是该赏玩得累了，我们也该去看看了。”

　　不顾探春疑问，我和宝钗起身便走，我顿了一下回头看了探春一眼：“你说孙家如此着急又大手笔的让迎春嫁过去，是不是那孙绍祖也看上了迎春？”

　　探春目露凶光，“不可能！”

　　“世上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倘若俩人都对彼此倾了心，那他俩之间不过是戳破一层窗户纸的事儿。”

　　此话一出，探春目光登时落败，想起什么似的顿坐在地上，我和宝钗本要上前一步，却见他挥了挥手。

　　我不是出言激他，只是想让他不要把心思放在湘云的事情上，其实我说的何尝就不对？孙绍祖年过三旬，至今未娶，焉知他不是为了等迎春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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