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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双双被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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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到宝钗,倒等来了水溶回信。
信曰:“乔极,断袖之癖,其爱妃蓝美人乃一俊秀男子,虽人高马大,却生性温柔体贴,前些时候,派人打探,得一画像,画中之人竟和史家公子形容一般无二。自乔山一战,那乔极见过史公子后,便三番五次明抢暗夺,不过从他举动可知,他并不想伤了史公子,加之史公子武艺高强,屡屡自保,实属难得。况我水溶既将人留在军中便会保史公子安危,玉公子莫念。笔下仓促,莫怪。”
水溶这般说,想来该有法子保护湘云,我自是放心,可放心归放心,却不由对那北国皇帝有些在意,在维扬之时,从朱先生的只言片语中便觉乔极非等闲之辈,如今更觉不妥。
怀揣着书信,出了贾府,用这个借口宝钗定当不会生气,毕竟事关他的云儿兄弟,想到此又加快步子朝金府而去。
不过区区两条街的距离却觉得格外遥远,这条路到头拐弯,本想跑上前去,却见金府门外站着一队官兵,不由顿住脚步。
远远地听得那为首的官兵道:“金家老爷可在?叫他出门来迎!”
那府上小厮吓得魂飞魄散,拔腿就往里面跑,不一会儿,红门里出来一袭白衣,那不是宝钗是谁!心急着想过去,却听他说:“几位官爷,有何要事?”
“你就是金老爷?”
“在下不是金老爷,是金老爷的宾客,现今金老爷不在家,不知官爷找金老爷何事?”
“宾客?”那带头的官兵歪着脑袋瞧了瞧宝钗,样子颇为怪异。
口中一直念着冷静行事,可我还是箭步跑了出来。
“哥哥——”伸手挡在那人面前。
“你又是谁?”那官兵头子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金老爷的宾客可不止一个。”我笑着说。
这时几个官兵从金府里跑过来在那带头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哦?好!”那带头的喊道,“既然金老爷不在家,那二位就委屈一下跟我们走吧!带走!”
一群官兵蜂拥上来,动作粗鲁,倒不是有什么真本事,不过靠几分蛮力。
想要凭武力打发他们几个自然不在话下,只是贸然行事有些鲁莽。
“你们做什么?”一个官兵用绳索绑住了宝钗,原本白皙的手脖子红了一圈,我上去一脚将那人踹了下去。
“玉公子,无事。”宝钗拍拍我的肩膀,给我使眼色。
我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了看宝钗的手,还是有些气不过,倒是没有发作,只是瞪了那人一眼。
那小官兵许是怕了我的那一脚,从地上爬起来再不敢靠近,倒是那个带头的大声呵斥:“老实点,戴罪行凶,罪加一等!”
“戴罪行凶?我们到底犯了何罪?”我挡在宝钗身前。
“犯了什么罪?这金府的老爷杀了人,你们俩涉嫌同谋被捕了!”那带头的回头得意地看我一眼,对身后的手下喊了一声,“带走!”
不由一怔,转头去看宝钗,却见他并无丝毫惊讶,看来已经知道此事。
手镣脚铐叮叮当当地发出声响,引得一众人驻足围观,看客们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时不时交头接耳,对我和宝钗指指点点,不时发出唏嘘之声,“哥哥,到底怎么回事?”我小声问。
“一会儿再说。”宝钗压低声音示意前面。
我便不再多问,紧跟着官兵朝前走。
大牢里倒还算干净,并无什么老鼠虫子苍蝇,只是里头太过昏暗,叫人压抑。
“哥哥,他们所说是否属实?”等官兵走后,我低声问。
宝钗拉着我坐在牢房的石床上,“属实。”
“为何?”
“为阿福。”
“阿福怎么死的?”
“被人谋害,金老爷为了给阿福报仇才杀了那人。”
“金老爷雇人行凶?”
宝钗摇头,“不是,不过在饭菜里动了手脚,那人若只吃了饭菜倒无大碍,可一旦饭菜里的毒药与酒相融,便会立刻毙命。”
“哥哥既知道内情,为何不阻止?”
宝钗摇了摇头,无奈地叹口气,“金老爷是事后才告诉我的,就在逃走之前。”
“何时的事?”
“三天之前。”
“这金老爷自个儿逃走,难道不曾考虑过哥哥的安危?”我不止在为宝钗不平,更多是无来由的生气,何况宝钗是为他儿子在守丧!
“是我撺掇着金老爷走的,他本来不打算逃走。”宝钗拍拍我的手,“之前我已经叫人去荣府报了信给哥哥,此时他们应该已知晓你我二人身份,况且他们没有证据,必定不敢轻举妄动。”
“杀人偿命,我南国律例岂是摆设?金老爷为何不报案?”
“报了,可无人管,这县令拿钱办事,无奈金老爷耿直,不肯出钱,便只好自己动手。”
“真是难为他了。”心中自是难受,“当官不做官该做的事,真该死!”
“嘘!小声点。”宝钗朝外面望了一眼。
“小皇帝也是失败,这官府不依法办案,他竟然连管都不管。”
“皇帝怎么可能事事躬亲?”
“说的也是,哥哥,若日后我们都当了官,可千万不能这么来。”
宝钗噗嗤笑了,点漆盯着我,叫人有些不自在,“哥哥你别这么看我,好像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玉公子不是不想入朝堂?怎么这会子又畅想起来?”
“何来畅想?我不过是发个感慨,又不会成真。”
“未必,若明年春闱玉公子高中,那可不就很快就成真?”
“说到这个,那哥哥,万一我中了状元,你会不会嫁给我?”
“不会。”
“什么?”
“我是说,你怎么就这般笃定我就考不中状元?万一都中了呢?”
“也是——那不如,咱俩都来一次?我娶一次,你娶一次,如何?”
宝钗笑了笑,偎在我肩膀,“到时候再说——对了,玉公子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哥哥不说我倒忘了。”从袖中掏出信来,“溶儿回信来。”
宝钗接信一看,眉头一皱:“还真是湘云啊。”
“嗯,不过湘云身怀武艺,倒不会轻易被那乔极擒去,只不过,若是这事儿被皇上知道,湘云倒极有可能被拉去和亲,毕竟这么做的代价对皇帝来说可是最小的。”
宝钗一震,“这倒是。”连忙把信折好,“快藏好了,别叫人夺了去。”
我把信藏好,便听到外面动静,同宝钗起身,就见一位身着官服的老头儿,一撮山羊胡子荡在粗短的脖子前,吭哧吭哧朝这边过来,我们还当要审问,不想,那山羊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哇哇哭起来,还边哭边说:“两位少爷,下官失礼了——”
几个官兵把牢门打开,小心翼翼地将我们俩的手铐脚镣打开,还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弄得我和宝钗有点哭笑不得。
“大人这是何意?”宝钗明知故问。
“下官刁强,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两位公子莫怪!”那山羊胡刁强起身,一脸横肉却泪眼汪汪,看着叫人想笑。
宝钗见我忍不住,伸手掐了我一下,我强忍着疼痛压住想笑的冲动,对那刁强说道:“刁大人,我们可没干什么坏事,你将我们抓起来是何意?”
“是是是,二位公子都是好人,下官瞎了眼了,还请二位不要怪罪——”说着,那刁强弯腰弓背地领着我们出了牢房。
重见天日,不过半日,回来时倒是荣光满面,可金府却去不得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和宝钗站在金府外。
“回禀二位,刁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这刁强不敢得罪荣府,但那金老爷杀人是事实,他自然不敢随便放我们再进去。
无奈,只好和宝钗回荣府,可宝钗却一路心不在焉,丢了魂儿似的。
“哥哥在想些什么?”
“不瞒玉公子,我在想金老爷到底去了哪里?现在金府里重重官兵把守,金老爷回来不是自投陷阱?”
“金老爷走的时候,可带了什么东西?”
“啊!”宝钗恍然大悟地叫了一声,“对,他把阿福的骨灰带了去。”
“依我看,金老爷不会再回来了,阿福是金老爷唯一的亲人,这唯一的亲人如今命丧黄泉,他怎么可能一直待在异国他乡?想必是回草原去了。”
“可那是北国地界。”宝钗担心地看着我,“如今两国交战,金老爷一个人该怎么好?”
我牵着他的手,不由握紧,“哥哥不必担忧,金老爷既然能从北国来,就一定有避难之所,何况金老爷本就是北国之人,只要他不回来,我南国律例就管不着他。”
“这倒是真的。”宝钗稍稍放下心来。
回到荣府时,已是黄昏,莺儿见到少爷回来,喜极而泣,“少爷终于回来了。”
“傻丫头,哭什么?”
“少爷许久不回,莺儿想少爷了。”莺儿这丫头倒是直性子。
我在一旁拉着宝钗的手,“哥哥今夜早些歇息,明日我再过来。”
“玉公子,那封信可千万放好。”
“放心。”
宝钗一向把湘云看做亲弟弟,爱护得紧,他生怕一旦皇上得到那消息,把他和了亲去。我拍拍他的手叫他放心,才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