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林黛玉》蛇月猫

34、临别一吻

　　从王公子那里出来，路过绛芸轩，想起晚饭时宝玉哭得那般模样，有点心疼，抬脚就朝绛芸轩走过去，大门里丫头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吵得厉害，我敲了敲门，听到人说：“谁啊？”

　　“我，开开门来！”

　　“这会子晚了，任你是谁都赶紧地回去吧！”接着又是一阵哄闹。

　　我又拍了拍门，想着平时丫头们都不敢和我这么说话，想必这个丫头刚来不懂事，也不认得我，心里不免就有点生气，猛地踹了脚，“开门！”

　　里面声音更大了些，吵得跟炸开锅了似的，再没人应我。

　　也罢，不见也罢，宝玉想来也跟我生分了，自从那日|我说了要回去的话，说了要谋取功名的话，他看我的眼神就不大一样，仿佛我是个陌生人似的。

　　在绛芸轩墙角拐弯的地方站了会儿，几条紫藤从里面蔓出来，已经结了苞，再暖和些就该开出花来了。心中不禁有些失落，花开得再好，终究也不是我的了。

　　闹声越来越小，穿过临水榭，老远就听到紫鹃和雪雁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俩人聊得正兴，见我从外面回来，转过脸来看我，“公子回来了。”

　　“说什么呢？这么欢？”坐下来，双手撑在膝上。

　　“没什么，就是听雪雁讲讲维扬的事，还听了公子小时候的事呢！”紫鹃看着我笑。

　　“是吗？都说我什么了？”我转眼去看雪雁，只见小丫头越发精神了。以前雪雁小，如今倒越长越俊俏了，两只眼睛忽灵灵看着我笑。

　　“没什么，就说了公子小时候被当成女孩儿养，老爷夫人把公子打扮得可人得很，任谁见了都夸，这小姐真俊。”雪雁俩眼笑弯了。

　　紫鹃也跟着笑，“被她这么一说我还真想看看我家公子女儿装扮呢！”

　　“这有何难，赶明儿回到维扬，我就扮扮女儿郎又何妨？”我收起双手，捋捋两鬓青丝。

　　紫鹃满眼期待地看着我，“公子，真的啊？那我可有眼福了！”憨憨女儿态，倒真有几分袅娜。
　　“到时候别吓到就好，现在你家公子我可不是雌雄莫辩了。”

　　主仆三人又说了一会子才去休息，雪雁惯是个觉王，没一会儿就困得受不住，嚷嚷着要去睡觉，紫鹃只得被她拉着去睡觉。

　　“公子，有什么吩咐叫我一声。”紫鹃扯开帘子陪雪雁出去。

　　“没事，你们先去睡吧，我看会儿书。”

　　启程的日子定在二月十四，天儿好，整个儿都清亮亮的，院子外面樱花烂漫，桃花也开得正盛，春风一来，落英纷纷而下。

　　老祖宗这几日身子不爽，外面风大，老人家不能出门，没出来送我。

　　紫鹃、雪雁将行李打包放在马车上，跟平日里相处好的几个婆子丫头道了别，眼睛红红的，但还是高兴的。

　　马夫是王公子找的，说是比平日里那些个都可靠，看起来孔武有力，个头虽矮，可却是个短小精悍的，坐在车头上，勒着马缰，吁了一声，从车上下来，“林少爷，咱们上车赶路吧？”

　　我回头朝他点头，刚要说好，就听到湘云的声音：“玉公子，这就要走？”

　　湘云前些日子回了家，这会子怕是刚来，气喘吁吁地，面色泛红，朝我这边过来，身后跟着宝钗、宝玉、秦钟、探春、迎春，“看把你急得，都不等我们！”

　　“玉公子，和老太太辞行了吗？”宝钗问。

　　“去了，跟舅妈也说了，就剩薛姨妈那里，就劳烦哥哥了。”前儿个也去说了，今儿就没去。
　　“放心好了。”宝钗朝我点点头。

　　宝玉果然还是哭了，他本就爱哭的，虽然前几日对我生分了，但总归还是念及旧日情分，我要走，他当真就哭了，“玉公子，你要是早些回来，我就把这玉送给你！”说着把脖子上戴的通灵宝玉取下来就要给我，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宝哥哥，这是做什么？这玉可是哥哥的命根子，万万使不得，刚来那会儿不是就这么着，还惹舅妈不高兴，而今都大了，更使不得了。”

　　我给他重新戴好，伸手抹去他脸上的泪痕，“万不敢再哭了。”

　　这会儿袭人走过来安慰，伸手搀着他，“二爷，别哭了，刚还说不哭，该让林少爷高兴地上路呢！”

　　宝玉止住哭声，趴在袭人胳膊上，脸上红得厉害。

　　湘云虽然跟我说别再回来了，可也还是舍不得的，毕竟朝夕相处这么几年，终归是兄弟相亲的，“玉公子，你要是在那边没什么事，就回来玩，我们都在这等着你呢。”

　　“是啊，玉公子，这金陵城始终为你敞开着！”探春大气道。

　　“该说的都说了，我也不留你，玉公子，多写信来。”迎春拍拍我的肩膀。

　　“玉公子，虽说我们并无多少交集，可你知道的，我说过的话总不会假，我等着那一日呢！”秦钟的话倒真的让我觉得为难，他竟真的对我动了情，那日他说要等我，现在看来必不是假了。我冲他一笑，他眼神躲闪了过去，低下头，眼睛里竟噙着泪，可怜楚楚的。

　　“各位保重，我定不忘各位坦诚相待，鸿雁可期！”说罢抱拳拱手一揖。

　　宝玉哭得更厉害了，倒在袭人怀里哽咽不住，模样可怜得很，可我再不能去抱着他安抚一番。
　　宝钗伸手将我拉过去，本以为他要做什么，没想到他竟拉着我往外面走，回头对着宝玉他们说：“你们就送到这儿罢，我去送送他！”

　　我回头对紫鹃雪雁和马夫说：“你们去艄公那等着我们！”

　　被宝钗拉着一起出了门，朝东走到马市，只见小红马正对东风长啸，“哥哥这是做什么？”

　　“玉公子，小红马想和你作别，我才特意让你们见上一面。”宝钗走过去拍拍小红马的脖子。

　　我也过去，伸手拍拍，“小红，日后你就好生跟着哥哥，等我回来。”

　　“你何时回来？”宝钗问，打开折扇，眼睛却并不看我。

　　“哥哥舍不得我？”我笑了笑。

　　“瞧你说的，大丈夫志在四方，玉公子想去哪儿跟我无关，我不过随口问问罢了。”扇子连连扑闪几下。

　　“当真？”我贴近他的脸，强迫他与我对视，“啧啧，哥哥这眼睛怎的红了？”伸手捏住他的下巴，抬起来。

　　“玉公子，你干什么呢？快放开！”他快速扫了周围一眼。

　　“怎么？哥哥怕了？”我又贴近几分，低声道：“难不成哥哥说喜欢我的话是假？”

　　宝钗脸倏地红了，俩眼瞪着我，“快放开！”他后退，我却伸手将他搂紧了，俩人贴在了一起，我能感觉到他身子一下绷紧了。

　　噗嗤一笑，松开手，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可宝钗还愣着，就笑说：“哥哥，是怕我亲你吗？”

　　宝钗一下反应过来，警惕地看着我，后退几步，扇子挡在前面，“玉公子，别耍流氓！”

　　“好啊，哥哥！”说罢，箭步上前，一把将他抱紧，结结实实在他唇上亲了一口，嗖地松开手，转身就跑。

　　过了半日才听到宝钗在后面喊，“玉公子，你给我站住！”那声音恨恨的，却又带着几分赧然。
　　我回头一笑，“哥哥，你来追我呀！我早就说了嘛，谁办谁可说不准啊？”

　　宝钗脸红得厉害，还是紧追不舍，在后面嚷嚷着要揍我。

　　风儿在我耳畔划过，总觉得今日格外温柔。又回头看他一眼，却看不清他的脸，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