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男林黛玉》蛇月猫

32、钗黛双簧

　　饭间，宝钗言笑晏晏，却不大理我，拉着探春和迎春说闲话，还时不时与王公子勾勾搭搭，悄默默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推杯换盏间，王公子却面色有虞。

　　不由想起宝钗要把贾瑞那件事查清楚的话来，难不成这就起头了？可二人是表兄关系，宝钗竟真的做到这般地步？

　　“表哥，可曾听说贾瑞死了？”宝钗单刀直入式地闲扯，顺手给王熙凤夹了一块白斩鸡。

　　王熙凤面色微惊，但马上就面带笑容，夹了点子鱼肉给老祖宗，“这不是前儿个的事吗？”云淡风轻，不慌不忙。

　　“又提那些伤心事干什么，我都忘了这会子倒来惹我——”老祖宗嗔怪道。

　　“是啊，想那贾代儒老先生只怕更是雪上加霜了。”宝钗很意外地没有如往常那般听话停下来，“老祖宗可曾想过，那贾瑞怎么会暴毙？”

　　王公子手上的筷子猛地一抖，一块鱼肉落在桌子上，“宝钗，你别说这些闹心事了，好不容易老祖宗才好些，你又要说这些，不是叫人连饭也吃不下？来，老祖宗，您吃块鱼，小心着，我刚挑了刺——”他又夹块鱼肉捧给老祖宗吃了。

　　“宝钗说这话可有什么凭据没有啊？”老祖宗吃了鱼肉，放下筷子抬眼问宝钗。

　　扯开了话头，宝钗开始游说，“不瞒老祖宗，毫无凭据。”

　　“既然没有凭据，就不要随便说这等话，我们不是一般小家小户，一句话说不顺当，被有心人听了去，怕是要惹祸上身的。”老祖宗雍容的脸上带着和蔼警告的神色。

　　宝钗微微一笑，“孩儿记下了，谢老祖宗提点。”

　　一顿饭吃下来，探春迎春两个全程无话，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低头闷声吃饭；宝钗被老祖宗提点之后也不再言语，时不时地朝我看上两眼，眼神暧昧，我知道他的目的，却也不便说；秦钟对贾瑞本就嫉恨，上次被打的事估计还恨着，听见贾瑞死了，面上不做颜色，但手中筷子飞舞，一顿饭数他吃得最欢；可宝玉就又是另外一番模样，向来心软，就算是对贾瑞这等浪荡子孙也心有怜悯，大概想起了贾代儒日后光景，不禁难过起来，饭没吃完他就走了。害得老祖宗不住地责备宝钗，说什么吃饭就吃饭，说点子丧气事，一顿饭吃得都不高兴，王公子听到老祖宗责备宝钗，丝毫不动声色。

　　幸好湘云不在，不然指不定还有更大的乱子。

　　饭后，我随宝钗去梨香院，秦钟也跟着，只是跟在后面不搭话。

　　“玉公子好雅兴，竟然还有功夫看戏。”秦钟不知发什么疯，突然道。

　　我和宝钗都吓了一跳，回头看他，只见他脸上带笑，无限风情，“怎么？以为我不知道？”他大模大样地越过我们往前走，灰色衣衫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晦暗。

　　我和宝钗对了一眼，跟着他往前走，穿过梨香院，来到一个荼蘼花架下。

　　微风习习，夹带着香气，春日将尽，花香浓郁得有些上头。

　　秦钟坐在一个石凳上，看看我们，指指旁边的凳子，“坐吧。”

　　“鲸卿兄，你知道什么？”我问。

　　“贾瑞死了，杀人的是谁？”秦钟竟然如此赤|裸|裸地提出这个问题。

　　宝钗坐下，看着秦钟，眼睛里闪烁着狐狸般狡狯的光来，“难不成鲸卿兄知道些什么？”

　　我也坐下，玩味地看着秦钟，“都知道鲸卿兄是个有心之人，想必这次鲸卿兄是知内情的了。”

　　秦钟低声哼笑，水杏一般的眼睛映着月光望着我，带着某种不明的意味，“玉公子，那你不妨来猜猜看喽，若是猜中，我就告诉你，猜不中，也别怪我。”他笑着，转过目光去看宝钗。

　　宝钗瞟了我一眼，打开扇子，扇了两下，放在石桌上，“玉公子，你就猜猜看嘛，猜不对也无妨，左右我都会查明白的。”

　　秦钟看一眼宝钗，又来看我，笑了笑，“其实玉公子倒也不是非猜不可。”

　　“那鲸卿兄是何用意？”我凑过去，盯着他那双眼，如此近的距离，立刻便发觉秦钟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及防被人推开差点仰倒，秦钟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拍拍前襟。

　　“鲸卿兄这是怎么了？”我故意大声问。

　　“玉公子，你还是继续猜吧。”秦钟声音有点不稳，像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似的。

　　“甚好啊，哥哥，你以为鲸卿兄会知道些什么呢？”我装作无知投向宝钗，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你说呢？莫非鲸卿兄知道凶手是谁，你来揣度一二，如何？”宝钗顺着我往下说。

　　“不应该啊，若是知道凶手是谁，那鲸卿兄算不算帮凶？万一被发现会不会被引火烧身啊？”我装作害怕的样子朝宝钗靠过去。

　　宝钗伸手揽过我的肩膀，拍了拍，“这可说不准——”

　　“闭嘴！”秦钟气急败坏，脑门上亮晶晶的。

　　“啊？鲸卿兄这又为哪般？不是你叫我猜的吗？”我问道。

　　秦钟一屁股坐下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朝我和宝钗甩甩手，“算了，算了，我告诉你们总成了吧，别乱猜了。都什么跟什么呀，我不是帮凶，也不知道凶手是谁。”

　　我和宝钗失望地叹了口气，“那你知道些什么？”

　　“王八夜会贾天祥。”

　　我和宝钗对视一眼，听到秦钟说：“我姐姐葬礼之后第三天，王八约了贾天祥在后门的柴房等候，那日我正是心上不好，黑夜里出来散步，偏巧就听到王八说：‘叫他在柴房里好生呆着吧。’随后便是贾蓉说：‘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好生冻他一夜。’那几日正是春寒料峭，夜里冷得很，不知道他到底在那里呆了多久，反正第二日，我就听人说夜里有人非礼了王八，被狠狠打了一顿，浇一身屎尿撵了出去。”

　　“我们怎么没听说这事？”我看宝钗一眼。

　　宝钗看着秦钟，“这些话可曾跟别人说过？”

　　“我无聊了才跟你们说。”秦钟起身就走。

　　“哎，鲸卿兄，别走啊，月光正好，正好吟风弄月，岂可负了此等良辰美景啊？”我佯装唤他。
　　秦钟显然听到了，可人家连头也没回就朝房间去了。

　　我和宝钗面面相觑，忍不住大笑起来。

　　还是宝钗先回过神来，倏地从凳子上站起来，拿扇柄敲敲我的肩膀，逼近我，一股香气扑面而来，明明都是男人，偏偏他宝钗就这么香，忍不住又嗅了一把。

　　“哎哎，够了。”宝钗噗嗤一笑。

　　我脸上一红，幸好是晚上，他看不见。我大大拉拉地把手压在宝钗的扇子上，盯着那双弯弯狐狸眼，“哥哥，不如一起赏会月？”

　　“玉公子，你怎么脸皮越来越厚了？”宝钗正色道，“说正事，你觉得秦钟说得可信吗？”

　　“是哥哥你脸皮太薄。”我逗他，用手背蹭他的脸，惊呼：“别动——有虫子！”

　　宝钗怔住，眼底盛满惊恐，“哪里？”

　　“被我捏死了。”我把手拿下来，假作扔的动作，拍拍手，“没事了，哥哥你还怕小虫子？”
　　“不会是玉公子又来骗我吧？”

　　“我何尝骗过你？”冲他眨眨眼，“说正事——我觉得鲸卿兄说得可信。”

　　宝钗正色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