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医奇遇记》少十八

11、第 9 章

　　两位商贩吵架的正中间，一个贴着“桃花酿”的瓦罐碎片散发出了诱人酒香味道。

　　余辛被让了一条路出来，赤裸裸地站在两人的中间，双手成一个虚握的姿势——里面原本拿着桃花酿的。他就这样光溜溜地站在这剧笑话里面。走也不是，捡也不是。最后只能散发出一种干净温暖的笑容，扫过周围所有人目光后，停在两位吵架的商贩身上。

　　“是不是我一个巴掌拍过去的，就是你你先骂我。要是不是你骂我，我也不会动手让这公子的东西掉地上。”说完，这边的人赔笑，伸出一只手拍着余辛的这边肩膀，另一只手向内衬里头掏来掏去摸索着啥东西。

　　另一边的商贩搬过余辛另一侧的肩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道：
　　“这事真是怪我，要不是他伸手打我，我也不会将公子的东西碰到地上！啊！公子真是可怜了你的好酒啊！”这人说完，伸手向着腰后面挠去。

　　“这是给公子的赔礼，您就收下！不要再说别的了我都懂都懂，是我的错。”余辛的手都来不及推让，两只手就向着余辛直勾勾捅到余辛面前——一人手里拿了几块块银钱。

　　“那个，这酒真的不值这么多钱……”余辛无奈着摊手接住，周围人欢呼着慢慢散开了。

　　“你看看那边。”说着两个商贩俩人同时戳了余辛的胳膊肘，将他的眼神勾引到旁边商家那里……乱七八糟，真是拿别人家的东西砸别人家的脑袋。

　　“好，我知道了。”余辛见状，推开两人，挨个店家算账。去擦屁股收拾残局。

　　“好了多谢公子，公子可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堂而皇之……如圣贤般的气量，让在下难以”
　　“
　　嗯，我知道了。”不就是脸皮薄，犯了错，不好意思去付赔偿吗？至于吗。
　　这场闹剧就算结束了。

　　回头想想，这进村遇见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城里的民风原来这么恐怖吗！想着就走到了最后一个摊位面前，心里盘算着：算完这家店的帐，剩下三个铜板，真是刚好顶上刚刚的桃花酿。

　　这钱是怎么刚刚好的？！

　　余辛心里盘算着钱的事，头顶来了一嗓子，就像脑袋被人劈了下来：
　　“欸！这位公子爷，我看你面堂发黑，双手双腿微微发软，可身上却有神光环绕，不久前您必有一奇遇吧？”一长胡子老头说完这话，闪到余辛面前，伸出鸡爪子就向余辛胳膊上抓去，活脱脱像个可怜寡妇。此时的余辛正如炸毛的猫，身上汗毛倒立。因被这老头突然袭击，各种防御机制都还没有启动，没脑袋的他就这么这人硬拽到人家小桌子前面，老头向他肩上一拍，他就像个人偶一样乖巧地坐在长胡子老头的对面。

　　“这位小友，仅仅需要四个铜板，我就能看透你的过去和将来。小友要不要考虑一下？”说完将抓着余辛的爪子向自己面前一抽，顺带掰开余辛受惊的手，将人家的手心攒在面前细细端详，又拿另一只手的手指甲，慢悠悠地随着他的掌纹画着：“嘿，你我相遇也算是个缘分！你的手相道破了这次相遇。公子！算个亲情价格，你给我三个铜板就好啦！”说完，余辛突然收回手，白胡子顺势伸出一根手指在桌子上慢慢敲打，脑袋顺时针转了一圈，接道：
　　“要说这爱情线……噢，你还真是个用情专一的孩子。你将会与你的友人展开一段恋情，但不会有好的结局。嗯，年少挫折过多，被一善人出手相救。孝敬孩子，不错。”

　　刚刚回过神来的他，脑子里被老道人打入最后一句话，心里佩服这仙道人还真是算得挺有意思的。然后顺手一放，就将另一只手里攒着的钱放到老人面前。

　　“噢！刚刚那混小子抓着我的辟邪符咒就扔，好好好我知道啦。好孩子。”老人在一块块银子中翻找，找完又看了看铜钱，然后满意地塞到袖子里。

　　余辛倒不是被这老人话语所蛊惑才给的钱。他心底里是觉得这老人的年龄应该和他师父差不多大，这个热天还在外面摆摊子倒是实属不易，没忍心再挪屁股，硬是坐在这里听老人瞎扯胡掰。

　　拉扯好一会儿，那白胡子老头才终于放手，余辛得了空，插一句：
　　“老仙人，您知道宇川酒肆在哪里吗？”

　　登时，那白胡子老人眼底闪出几分奇怪的光彩，大笑道：“好小子，原来你也是要去那个地方。好说好说。”

　　您是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你听好了，沿着这条街走，走到岔路的时候向着染布房的方向去，再走到另一个岔路口时，岔口中间那个挂灯笼三层小楼就是宇川了。”这老人说完，逆时针摇了摇脑袋，阖目养神，看样子是说完闭嘴了。

　　余辛听后立刻站起转身就走，脑子里飞进了一空谷的回音：切记，不要向任何一个巷子里走，只要走有商贩的地方就好。他回头瞅了老道士一眼，这老仙人安然自得。余辛心中就算有千万个疑问，他也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乱走，师父还在等他回去。

　　胭脂铺的香薰味道，街边小面淋油的麻香，柳巷里的姑娘们动情的喊声，花圃中绽放的牡丹杜鹃，铿锵有力的锤子声音，还有拉风箱的古物哀嚎。所有的绚烂百味千玄，都被余辛扔到身后。沿着老仙人指的方向，他不久就找到了那间酒肆。

　　屋檐向上探出雕有麒麟献珠的样子，向下探出一尺的距离。两个红灯笼正挂在酒肆门口。四个苍劲有力的打字被提到了紫木牌匾上。木栏上都是云朵暗纹，每一次触摸都是匠人刻刀的触觉。

　　“您几位啊？”小二瞅着这位年轻人立在门口很久，忍不住前去问道。
　　“噢，我一位。”
　　“那好，您先站在这里稍等一下。”说完这小二拉过屋里的伙计，说了一句什么，过了一小会转脸朝着余辛陪笑道：
　　“您介意和另一位公子坐在一起吗？”
　　“不介意，您这里的……”
　　“不介意就好，里面请。客人实在是太多了，要是人多的话，就要到外面等一阵。您啊，正是合适，里面一位公子也不介意有人坐在一起。”小二接过余辛的话茬，拉着余辛就向酒肆里拉进去。

　　余辛跨过红木门槛，进来一看好不热闹。正巧说书的在二楼雅间一拍板，就开始说了。
　　“您真是好福气，你看看这城里有名的佘先生受店家邀请，来讲三天的江湖趣事。您可有耳福了！”说完，领路的小二将将余辛带入到了一楼二排正中间的位置，正好前面没有一排的挡着，能更清楚地听书。

　　余辛坐毕，抬头在小二耳旁叮嘱了一句，将怀中的簪子和银钱递了过去，又喊了一道扣菜（小声说：少点盐。），拍拍小二的后背让他走了。

　　这时，他才忽然感觉面前一冷，抬头和对面的公子瞧了个对眼。那公子脸上全是苍白的颜色，身着立领云鹤金暗纹的外衣，双手藏在袖子里面，支撑着上身立在桌子上。头发却被一普通铁纹随意的树在头顶。眉眼间尖儿都是散发着一股利刃切开皮肉的血腥气息，嘴巴微微闭阖，辅助鼻子呼气。对视好一会，男子先开口道：

　　“你好。”

　　余辛也硬邦邦回了一句“你好。”

　　“听听书，很有意思。”
　　“嗯，好。”

　　余辛抬眸看看二楼的说书人，见那人说到：
　　今儿说那西海玉麟虎须白龙修成正果，受仙人点播跃过龙门化作人形，可此时东海龙王三儿听闻此消息大惊道：怕是不好，西海有主！应将此子速速斩于那龙门前。说完东海龙三公子化作一霞光彩云，就向着西海飞去。两条龙在云彩里激烈打斗，难分胜负。一时间翻云覆雨，所至之处，洪水泛滥，官民百姓，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