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替身每天都想逃》晓千城

123、同居

　　日子过得很快。

　　顾南觉得很踏实，所有的一切过于笃定，他遇到了一见钟情，没有理会世俗的眼光，脱离俗尘的束缚，选择了那个最对的人。

　　就好像他之前一直处在混沌当中，脚不沾地，过着虚无缥缈的日子，但这种日子因为两个人的牵手有了烟火气息。

　　苏弦太过于耀眼，世间的美好都承载在这个男孩身上，他用画笔专注画画的时候宛如一只小天使，他觉得何其庆幸，能够遇到这样一个人。

　　只是顾南现在还没有记忆，他会努力让自己健康，找回之前的记忆，之后让苏弦走进他的生活，深入地，将他完全展露出来。

　　淮城的日子因为苏弦的出现变得悸动而心安。

　　顾南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好像之前他一直在战场上厮杀，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而现在的日子太过于安逸，被爱，被喜欢，被两个人之间不经意的对视羞红了耳廓。

　　苏弦经常抚摸着他的泪痣，指尖抵在他的眼尾，“我觉得这里特别好看。”

　　“真的吗？”

　　“真的，很柔和，我，很喜欢。”

　　他们会在画室坐一晚，苏弦会认真地盯着他看，然后，第一次，他们在画室接吻了。

　　带着懵懂和初尝的悸动。

　　软、甜、涩。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接吻，懵懂不知所措，带着笨拙的回应，之后两个人相视而笑，眼神留恋在对方身上久久不愿离去。

　　顾南食髓知味，却懵懂无知。

　　顾南在想，如果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开，那大概是山崩地裂，大概是河水倒流。

　　两个人牵着手从画室走到寝室楼下，顾南忽然拉住苏弦的手，握紧，他不想放开。

　　“今天，可不可以不回去？”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

　　苏弦本来应该拒绝，但无法避开顾南那炽热的眼眸，鬼使神差地说道：“那，不回去去哪里？”

　　“我家。”顾南脱口而出，，莽撞地不知所以，“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现在是假期，寝室楼里没有多少人住，也不太安全。”

　　“你说得对，那，就去吧。”他看着苏弦低下头，重新抬起，仰头。

　　在顾南眼里，苏弦太过于可爱了，他毫不怀疑，如果他说出拒绝的话，下一刻，他就会当场哭出来。

　　被他同意的感觉宛如签了无数的合同，宛如建造了一幢幢的高楼，宛如看着几千万到账，顾南觉得这个念头很奇怪，但被他的喜悦一扫而光。

　　“真的，真的吗？”

　　“嗯。”他看着面前的男生含笑，凑上前，亲了亲他的下巴。

　　顾南的心要酥了。

　　两个人刚开始住在一起的时候还保持着矜持和害羞，常常因为听着对方洗澡的淋浴声而面红耳赤。

　　顾南早上要是起得早会仔细给他做小笼包，各种馅料提前一天准备好，素的和荤的分开，不放调料放在冰箱冷藏里，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混合，放盐，这样做出来的小笼包汁水浓郁，吃起来是舌头的享受。

　　睡眼惺忪的苏弦会从后面将顾南抱住，两只手不规矩地在他腰间摩挲，“我最喜欢你给我做的小笼包啦，谢谢你，顾南。”

　　“你不要动，你知道男人早上什么最活跃吗？”

　　“我哪里知道啊？”他感觉苏弦使坏掐了一把，之后就被他无情地压在墙上。

　　他微微勾唇，看着自己怀里的人。

　　苏弦讨饶，“不行，真的不行了，昨晚到现在我腰还疼。”

　　顾南轻轻放开他，在他耳边亲了亲，“那你就该乖乖地，不要乱动，一会就好。”

　　如果早上顾南起不来，两个人坐着一辆单车，一路微风徐徐，游走在早间市场，和邻居打招呼，之后去买热乎新鲜的豆浆油条。

　　苏弦就坐在单车的后座，他吃着油条，顾南会说一句，“迎风吃肚子会痛。”

　　苏弦当然不怕，“我身体倍棒，肚子不会痛。”

　　顾南骑着单车到楼下的时候，正赶上楼下广场舞大妈在跳舞，他将车停好，回过头来去拉苏弦的手，却看到苏弦浑身僵硬，像是犯了错误一样的手足无措。

　　“怎么了，宝宝？”他下意识问道。

　　苏弦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回应他，他顺着苏弦的视线看过去，看到在小区楼下，那鸽子笼一样的建筑前面站了一个背着编织袋的妇人，很瘦，不高，一身皱皱巴巴的花衣服，此时正怒气冲冲向他们走过来。

　　“他是谁！”

　　妇人虽然瘦，可嗓门却是冲天，还没靠近就对着苏弦吼道。

　　广场舞大妈有人向他们投过来视线。

　　苏弦一哆嗦，顾南心疼，刚想说她是哪来的疯子，就听到苏弦低低叫了声妈。

　　顾南瞬间就没有气势了，规规矩矩说道：“阿姨好。”

　　但显然对方不领情，甚至在听到他说话之后瞳孔骤然睁大，将编织袋骤然扔在地上。

　　编织袋没有裹严实，现在这么一摔里面的东西都滚出来，瓶瓶罐罐，土豆地瓜滚了一地。

　　这女人脸涨得通红，“你和他，这个人，你还真是我的好儿子。”

　　苏弦上前直接挡在顾南前面，在顾南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被苏弦称作妈的女人就一巴掌扇在了苏弦脸上。

　　苏弦那白的发光的脸上登时就出现了五道檩子，这一巴掌打得很实，不留情面。

　　这样一个老旧的小区，早起更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广场舞也不跳了，买东西卖东西的也不动了，似乎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这个男孩和他面前的女人身上。

　　顾南上前想拉苏弦，想让他站在自己后面，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哪有母亲上来第一面都打孩子的？

　　可他还没有触碰到苏弦的手，就听到女人尖厉地喊起来，“你别碰他！”

　　顾南顿住，一时手足无措，他总觉得家事对于自己是一个盲区，何况是母亲和儿子，他不加掩饰地去看苏弦。

　　苏弦却凄然笑道：“妈，你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打我一巴掌？”

　　“你有病！”女人继续凄厉地喊叫，她那戴着金戒指的手拽住苏弦，“走，妈妈带你去看病。”

　　“妈，我有什么病？”苏弦捂住脸痛苦地说道。

　　“他，你旁边的这个人就是病，别的人我管不了，但是你，必须跟我走！”

　　“妈，你欠的债我在给你还，可我身旁的人是我的朋友，我们，我们只是正常在一起。”

　　“正常？正常的人会说自己正常吗？”

　　面前的女人整张脸涨红，扭曲，周围人越围越多，顾南觉得透不过气来，“阿姨，有话好好说，我们上楼再说。”

　　“你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女人似乎是疯了，她挥舞着手臂就要去抓顾南，苏弦拉住女人，“妈，别闹了，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

　　这句话似乎让女人稳定一些，她狰狞着面庞，浑浊的眼珠子流下两行泪，“好，好，我管不了你，你应该还回到能管你的地方！”

　　顾南来不及思索女人话语里能管你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就看到苏弦连拖带拽将他妈妈拉走。

　　顾南在后面，捡起地上的东西，都是些菜市场能买到的菜，他背起编织袋，向前走去。

　　人群散开，之前打招呼的大爷问他，“这是怎么回事啊，这好像脑子有点问题啊？”

　　“就是啊，看穿着打扮能正常，怎么这么激动呢？”

　　顾南摇摇头，他现在只能算上一个外人，而且苏弦的妈妈看到他反应很大，他不敢上前再给苏弦添麻烦。

　　只是没走两步，苏弦就给他使眼色，向他摆手，顾南只得背道而驰。

　　他找了家便利店坐着，看着那火柴盒似的房子，脑子越来越痛。

　　那种陌生的感觉再度袭来，现在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在一个壳里，这个壳很安全、温暖、自在，他忘记了一切，但是记得爱人的能力，可总有什么在壳之外，他不想脱离这个壳，可总有什么强迫他离开。

　　他按住自己的太阳穴，日头已经上来了。

　　淮城的天总是热得快，早晚温差很大，顾南坐在有空调的便利店还是觉得热。

　　只是下一刻，他抬头，看到苏弦站在落地窗前面，直直地盯着他。

　　他摆手，起身，示意他进来。

　　“你妈妈给你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

　　没等顾南说完，苏弦就说道：“顾南，你觉得她是我妈妈吗？”

　　不用顾南回答，苏弦自顾自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我的性取向的问题在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那时有很多女生喜欢我，可我知道我不喜欢她们。”

　　苏弦顿了顿，眼底涌起一股难言的忧伤，“我家那边结婚早，很多人不上大学就毕业生孩子了，对于老一辈来说，生孩子是天大的事情，但我可能做不到，后来有一次有个喜欢我的女生来我家找我，我当时拒绝了，她就散播我是那个的新闻。”

　　那个不用明说，两个人都知道。

　　“这个消息我妈很快就知道了，她问了我，我诚实地回答。”

　　苏弦叹了口气，两个人中间隔着一段距离，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顾南听着他的过往，没有任何参与感，却难掩疼痛。

　　“于是我就去了那种学校，会将人的四肢绑在一张床上，之后在手臂动脉处贴上电极，很多细小的电极片，一下，一下，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她是不是我的妈，还是我真的有病，她是在救我。”

　　顾南想上前去抱住苏弦。

　　可苏弦情绪波动很大，便利店里还有其他人，两个人忽然成了见不得光的地鼠。

　　两个人相顾着，之后一直看外面的高楼林立，看这座城市留给人的脚踏实地。

　　他们在云层之上，以为可以躲避开所有的世俗羁绊，可最终还是败给了世俗。

　　“你的家人呢？他们还不知道吧？”苏弦问道。

　　“我，我有一个父亲，不过应该不太管我。”

　　顾南其实完全不记得，失忆之后所有的经历都是关于苏弦，剩下的都只是在家里的相册中翻到，不过此时，他不想这么说，他想安慰他。

　　于是他打开手机，将手机里拍的相册给苏弦看。

　　“这是我的母亲，这是我的父亲。”

　　上面相册很久远，其实看不太清。

　　“不过我应该很久就离开家了，现在对他们印象不深。”顾南说道。

　　“顾南，我们离开这里吧。”

　　苏弦在下面握住他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去一个完全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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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季岳：顾南原来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