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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   夏蝉是被头痛感唤醒的。

      “醒了?来喝药。”
      夏蝉茫然地张开眼,眼前地转天旋,胃部立刻窜上来一股恶心感,她又连忙闭上了眼。

      “你灵识一下子消耗太多,所以会头晕恶心,没事,宋医师给你开了安神镇定的方子,喝上几天就好了,崩开的伤口我也给你处理过了。”黎砾声音静静响起,那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人之间独特的声线让她很快镇定下来。

      夏蝉顺从地张开嘴,苦涩药汁流入口中,她问:“现在几点……什么时辰了?”
      “酉时刚过。”
      晚上七点了?!

      夏蝉立刻从床上坐起,差点打翻药碗:“我得赶紧去入夜!”
      “啧,你请一天假又怎么样?”黎砾不满道。
      “不行,二宫主会把我剁了的!”夏蝉也顾不得什么头晕不头晕了,扶着脑袋开始找鞋。

      “那你起码把药喝了。”黎砾无奈道。
      夏蝉一边穿鞋一边端起碗咕咚咕咚灌完了,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
      黎砾撑住额头,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虽然说二宫主变态了点,但他的训练也确实有效。”

      能将灵识有形化的寥寥无几,而只训练了一晚便能有此威力的更是少之又少,夏蝉毫无疑问是个天才。
      希望夏蝉能在训练中挺下来,一定会获益匪浅。

      但是……夏蝉在今中午的比试中已经损耗了那么多灵识,又去接受二宫主的训练,会不会有危险?
      二宫主显然不是个会把夏蝉性命放心上的人。
      尽管那是他徒弟。

      黎砾越想越坐立难安,最终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

      夏蝉马不停蹄赶到入夜时,天已经黑透了。
      院中静悄悄的,没有来回奔忙的小厮,也没有面带煞气的杀手。

      “我还以为你退缩了。”一声轻响,一只玲珑剔透的玉质酒杯轻轻放到了石桌上。

      “在没有学到你的秘术之前,我是不会退缩的。”
      开玩笑,夏蝉昨天被虐了一晚上,要是就这么轻易放弃那岂不是白白受罪?她向来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绝对不会做亏本生意。

      “嗯,想得挺美,”二宫主转着酒杯,一声哂笑,“就看你能不能做到了。”
      话音刚落,一只漆黑丑陋的怪物从天而降,吼叫着扑向了夏蝉。

      夏蝉已经不会慌张了,更不会徒劳地摸腰间感受不到的佩剑。
      她闭上了眼。

      二宫主有些意外地轻“咦”了声。

      灵识瞬间铺展开来,夏蝉心神一动,怪物大张的嘴巴不自然地痉挛了一下。
      下一秒,它的嘴巴越张越大,似乎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撑着往反方向用力掰去。
      “噗嗤!”怪物的嘴巴被撕裂,它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身体就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了。

      “不错,你进步得很快。”二宫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但是,还不够快。”

      说完,他扬手泼了那杯酒,场景变幻,空无一人的小院眨眼间就变成了惨绝人寰的阿鼻地狱,无数骷髅白骨丑陋怪物挣扎着、哀嚎着涌向夏蝉。

      饶是夏蝉有了心理准备,但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怪物还是有点头皮发麻,调动灵识,怪物们被一只只地爆头,噗嗤之声不绝于耳,然而怪物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也根本不怕死,就像源源不断的潮水一样,这样下去她根本杀不完,倒是先会把自己活活耗死。

      她努力忽略抓着她裤腿往上爬的怪物们,深吸了一口气。

      只是一会的功夫,夏蝉就被怪物们彻底埋住了,只隆起一个小小的头顶。

      二宫主无聊地将酒杯抛起又接住,两个回合后,夏蝉还是没有动静。

      不会死了吧?
      那也太没劲了。
      二宫主苦恼地啧了声,再次将酒杯抛起,心想,这些徒弟都太脆弱了,一个两个都死得那么快,难道这秘术真的要……

      “当啷”一声,酒杯掉在了地上,咕噜噜转了一个圈,打断了他的思绪。

      二宫主垂眸盯着那酒杯。

      扔酒杯的高度和力度在他计算之内,是绝对不可能偏离他预设的路线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有什么东西在他意料之外,从而干扰了他的预设。

      二宫主心有所感般看向了怪物潮水中央。
      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预感,一只嘶叫着的怪物忽然失了声。

      它的舌头断了。

      漆黑潮水中,倏地迸射出一道惊白光影,以横扫千军、万夫莫开之势,由内而外、从南至北,扫出一道半月光轮,所过之处,瞬间收割了一大片怪物的头颅。

      怪物们不甘心地嚎叫着化为烟雾消散,黑烟翻滚吞吐的尽头,立着一位葱绿衣衫的少女,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她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横于左胸处,是个干脆利落的削剑式。

      夏蝉剧烈而用力地大口呼吸着,整片识海都被那一招给抽干了,脑袋干裂得要爆炸,仿佛被千百把锤子同时捶打着,脑内一片轰鸣,她再也撑不住了,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她这一天只吃了一顿饭,先被黎砾带到演武场收拾了一顿,又马不停蹄赶到这里榨干了识海,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稀薄的酸水,胃里还在翻江倒海火烧火燎,她难受得要死掉了。

      系统久违的刺耳警告声乍起:【警告!宿主意识崩溃中!警告!宿主意识崩溃中!】

      夏蝉隐隐听到耳边雷声轰鸣,这雷声她再熟悉不过,毕竟已经被劈过几次了。
      一片天旋地转中,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形象模糊不清,声音也模糊不清,因为她根本没见过那人。

      但这个人却一句话就轻飘飘地否决了她进入天陨宗内门的资格,没有任何理由:
      “夏蝉,禁止进入天陨宗内门。”

      片刻,影子变幻为一个少年。
      少年有一双点漆星眸,那日一见中,里面只有冷淡和漠然,而此时却盛满了不屑和轻蔑。

      “你会输。”
      不。

      “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赢过我。”
      不!
      她绝不接受失败!

      还跪倒在地的夏蝉忽然抽出腰间佩剑,疯了似的砍向了一旁的大树,二宫主眼神一沉,抬手召起地上的酒杯,屈指一弹,重重击打在夏蝉睡穴之上,夏蝉被打得一趔趄,啪叽一声仰面栽倒在地上,彻底没了动静。

      二宫主上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肃,确认人没事之后,才收回了探她鼻息的手。
      手指在半空中顿了顿,似乎是在挣扎什么,最终还是慢慢放到了她眉心之上,缓缓注入了一道灵力。

      夏蝉的识海居然彻底干涸了。
      他眼中有一丝困惑,按照他的计算,就算全部解决了那些怪物,也不会消耗这么多灵识。
      这是怎么回事?

      他再次注入灵力为她稳定住识海,堂口的大门忽然被拍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他已经预先布下了禁制,入夜的小厮们不会来打扰,那来的人是谁?
      还不等二宫主去开门,院门直接被一脚踹开了,禁制彻底碎裂。

      一道森然剑光直刺向他面门,二宫主偏头躲过,微笑道:“剑势不弱,内力却不济,看来小黎将军这伤还没养好啊。”

      “少在这试探我,”黎砾面色不虞,“我要陪着她训练。”
      “那恐怕不太行。”二宫主遗憾地说。
      “你什么意思?”黎砾盯着他。

      “她差点疯了。”二宫主耸了耸肩。
      “你竟敢!??”黎砾大怒,挥剑便要再砍,二宫主再次闪身避过,轻飘飘道:“小黎将军与其跟我在这耗费时间,不如赶紧去看看我的好徒儿。”

      黎砾狠狠一咬牙,佩剑重重收入鞘中,快步越过他走向小院,夏蝉躺倒在地上,昏迷不醒,黎砾迅速注入大量灵力滋润她干涸的识海,确认识海无虞后,将她背在背上,转向了二宫主。

      “如果想千机阁所有的产业都被赶出北方,你可以继续这么对她。”黎砾一字一顿道。
      二宫主一声嗤笑:“就为了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你就要整个黎家彻底和千机阁决裂?”

      “她不是无名小卒,”黎砾偏头瞥了眼趴在她背上闭眼沉睡的夏蝉,又看向二宫主,“否则一向眼高于顶的二宫主也不会纡尊降贵收她为弟子。”

      二宫主罕见地没有反驳。
      他们都有预感。
      夏蝉并非池中之物,只要给她足够的机会成长,终有一天会褪鳞化龙,扶摇直上。

      “至于会不会决裂,”黎砾轻笑一声,“二宫主试试不就知道了?”
      二宫主眯眼:“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的,”黎砾毫不掩饰地直视他道,“实不相瞒,我想弄死你很久了。”

      这几日二宫主来到云黎城,暗中调动入夜的人在城内动手动脚,企图重新渗透进来,黎家都尽收眼底,只是苦于千机阁根基深厚,势力错综复杂遍布东玄大陆,黎家自身内忧外患不好妄动,所以才一直忍耐。

      但这不是默许,而是咬死猎物前的暗暗蓄力。

      黎家是睡狮,不是病猫,怎么可能容忍千机阁在它头上撒野。
      云黎城以及东玄大陆北域,只要黎家一日未亡,千机阁都别妄想染指。

      黎家已沉睡良久,是时候让世人重新认识到黎家这个庞然大物的恐怖之处了。

      二宫主面无表情,衣角却无风而动。
      他怒了。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二宫主缓声道,“只要我想,你现在立刻就能死在我面前。”
      “但我苍黎百万大军会在下一刻踏碎你的尸骨。”黎砾微笑,“用我一条命,除一颗毒瘤,似乎也不错。”

      “你以为你黎家还是当年那副光景?”二宫主嘲讽道,“难道你觉得现在的黎家能胜过我千机阁?”
      “我不知道黎家能不能胜过千机阁,但我知道,我死了,你就是黎家的敌人,”黎砾轻哂,话语却字字诛心,“那么千机阁是否会为你一人,而与整个黎家作对呢?

      她怜悯地瞥了眼二宫主:“你,在千机阁阁主眼中,也不过是个用完就能扔的物件罢了。”

      二宫主脸色一沉,手中聚拢起磅礴灵气。
      黎砾调动全身灵力,灵丹疯狂运转。

      两人相对而立,无形杀气对撞,万籁俱寂,生死就在一瞬之间。

      云黎城的命运,黎家的未来,也在这一瞬之间。
      局势如绷成满月的弓箭,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黎砾肩头搭着的一只手忽然动了动,窸窣一声轻响。
      夏蝉揉了揉眼睛,困倦道:“黎砾,你怎么来了?”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黎砾立刻问。
      夏蝉扶着脑袋道:“头痛,恶心,还有……”
      黎砾追问:“还有什么?”

      “难受,”夏蝉捂住肚子,脸色苍白,“肚子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好痛……被痛醒了。”
      黎砾猛地转向二宫主:“你还对她做什么了”
      二宫主嗤笑:“我能对她做什么?”话虽这么说,眼中却同样有一丝疑惑。

      夏蝉只受到了精神攻击,身体并没有磕碰到任何东西,按理说不应当会肚子痛。

      她后背直冒冷汗,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烁,气声道:“越来越疼了……”

      黎砾咬牙切齿道:“二宫主,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这样为她布置超负荷的训练量,就别怪我黎家不客气。”

      二宫主烦躁道:“这是我的徒弟,我想怎么训练轮不到你来置喙。”
      “那你现在在我云黎城内,是否也要受我处置?”黎砾眼神沉静,眼底有怒火腾升,“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对她还做了什么!”

      “我、没、有。”二宫主一字一顿道。
      他多少年没受到过这种诘责,旁人只会对他避之不及,如今却要被一个小辈逼问到这个境地。
      二宫主负在身后的双手缓缓攥紧成拳,二人针锋相对、寸步不让,局面再次紧张起来。

      蓦地,“咕噜”地一声响,打破了二人对峙的死寂局面,他们同时转向了夏蝉。

      夏蝉捂住肚子不好意思道:“哦……原来是我饿了。”

      黎砾:“……”
      二宫主:“……”

  • 作者有话要说:
      【吱吱这孩子是饿久了会肚子疼,以至于哭出来的体质= =
      吱吱:你胡说!猛女才不会轻易落泪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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