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暴打天道》六出粒粒

34、第 34 章

　　草草吃过早午饭后，夏蝉忐忑不安地被黎砾带到了黎府的演武场。

　　一路走来，夏蝉也终于见识到了四世家之一黎家的雄厚底蕴。

　　黎府非常大，约70公顷，四舍五入近似故宫的占地面积，而她之前的活动范围不过千分之一。
　　但黎府的建筑面积不大，他们居住的屋子也并不奢华，更多的还是用于建造这个东玄大陆上最大的演武场，演武场背依云黎城最高的山——孤莽山，演武场有平原、丘陵、山地各种复杂环境，最适合进行军事演练。

　　远远一眺，苍黎军身披玄甲像一块巨大的黑毯，严严实实地盖在地上，一眼望不到头，将士们有条不紊、严整有序地进行各种演习操练，长矛如林，直刺苍天；玄甲耀日，如滚滚黑云。

　　夏蝉上辈子也是带过兵的，但是她学不会上位者的权衡之术，在人际交往中更是困难重重，她的程序无法处理这些东西，而底下的士兵们也不服让一坨没有感情的钢铁来管教自己，管理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最终上司还是让她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上战场。
　　所以当夏蝉看到数万名士兵被管理得服服帖帖时，更加佩服黎家了。

　　“你们黎家人真厉害。”夏蝉忍不住仰头对黎砾道。
　　黎砾低头一睨，看到她闪闪发光的星星眼，冷硬道：“别卖乖。”
　　并没有在卖乖的夏蝉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黎砾在一片“小黎将军”的问候声中穿越了大半个教场，把她带到了一处比武台之上。

　　这样的比武台在教场中随处可见，苍黎军内禁止私自斗殴，但可以换成比武的名头在比武台上正大光明地打一架。

　　“你这是要和我打一架吗？”夏蝉指着自己问。
　　“不。”黎砾说。
　　不等夏蝉松口气，黎砾转向操练中的众士兵，朗声道：“来八个人，谁能把她打趴下，今晚加一个鸡腿！”

　　众士兵不约而同地一停，随后立刻转向了比武台上的夏蝉。
　　夏蝉没忍住缩了缩脖子。
　　她总感觉这些人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鸡腿。

　　“黎砾，真的要打架吗？”夏蝉试图劝说她，“我伤还没好呢，你不是还让我好好养伤吗？”
　　一口气打八个，她可吃不消！

　　“既然你自己都不爱惜你自己的身体，那我又何必操这份心？”黎砾冷笑一声，彻底没了在她面前的温柔大姐姐形象。

　　夏蝉之前还好奇黎砾脾气这么好，怎么能管好那么多士兵，现在她知道了。
　　不禁暗暗叫苦，心说这次可真是玩脱了。

　　黎砾对还在犹豫的士兵们道：“鸡腿再加三个！”

　　四个鸡腿的诱惑太大，立刻就有八个人自告奋勇出列，其余人得了黎砾的命令，都放下演练，转去观战。

　　夏蝉灵识一扫，松了口气，这八个人中只有一个人是修真者，还只是不二上境，她很容易就能应付。
　　黎砾将她表情收在眼中，嘴角一勾。

　　八个彪形大汉跃上比武台，看着这个身高不过他们胸口的小姑娘，面露迟疑。
　　“没事，敞开了打，”黎砾抱臂，“打不死就行。”

　　夏蝉：“嘤。”
　　未免也太无情了。

　　有了将军的承诺，八人顿时放心，开始摩拳擦掌，一人率先出手，是那个不二境的修真者，他一掌拍向夏蝉脑门。

　　夏蝉躲都没躲，直接释放灵气对撞，轻轻松松化解了那一掌。

　　连唯一的修真者都这么不堪一击，那另外七个也很好对付了吧。
　　她这个念头刚闪过，一道拳风扫上她的后背。

　　夏蝉瞳孔一缩。
　　他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居然没发现？
　　她身体的条件反射已先于大脑，矮身一滚躲过了那一拳，正要起身，另一条腿从天而降，夏蝉足尖蓄力弹起躲避，军靴狠狠跺在比武台上。

　　短短几下交手，夏蝉看出来了。
　　这八人尽管每个人实力都在她之下，但组合起来却发挥出了远超她一人的力量，像不断收紧的猎网一样密不透风，击中一个另一个会立刻补上来。

　　八人配合默契，不需要任何语言交流就可以有条不紊地对她发动攻击。
　　但是夏蝉分明见到他们出列时都不是同一军营的！

　　既然不是同一军营的战友，那他们是怎么做到如此默契无间的？
　　夏蝉心下惊骇，面上却八风不动，滴水不漏地应付着八人的攻击，很快，她发现了这八人的走位、发动攻击中的规律，竟隐隐和她之前无聊时看过一眼的古代书籍中一张图片契合。

　　没记错的话，好像是叫……八卦图？
　　果不其然，这八人从震卦开始，顺时针旋转走位，那么下一步就是……东南巽宫！
　　夏蝉放弃了对付面前的人，身形一动，一脚踹向了远处那个即将要转向巽宫的大汉。

　　黎砾眼神一凝。
　　她知道夏蝉会看破阵法，但没想到她会这么快。
　　而且，她从来不知道夏蝉居然对阵法有研究。

　　夏蝉的那一脚让阵法一乱，但他们早就预先演习过无数次阵法被破，所以早有准备，乱了一下正准备迅速变幻阵型，一直作壁上观的黎砾忽然开口了：“开伤，杜，景，惊，四门，闭生门，开门推进，休门冲击。”

　　八人不假思索地执行了黎砾的命令，身移影动，再次向夏蝉进攻。
　　他们冲过来时，夏蝉明显感到这八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她试图撕出一个口子破解这个阵法，一腿扫向实力最弱的那个人，这一腿避无可避，那人抿紧了嘴准备硬捱这一击。

　　黎砾的声音再次响起：“坤宫未，兑四，震八。”
　　那人眼睛一亮，迅速执行了命令，身形一闪，鬼魅般躲过了夏蝉的那一腿。

　　到手的猎物就这么溜走了，夏蝉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有黎砾的指导，这八人如有神助，攻击一波接着一波，层出不穷，她一开始还能应对，慢慢地力有不逮，灵力被剧烈消耗，这八人还是丝毫不见疲色，仿佛力量源源不断没有枯竭的时候，她就像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玻璃罩子盖下来的飞虫，除了徒劳地撞击罩子没有任何用处。

　　夏蝉自然不甘心这么落败，只是她也不敢对这些无怨无仇的普通人下太重的手，还达不到鱼死网破同归于尽的地步，正当她准备讨个饶卖个萌的时候，她识海一荡，眼前倏地一黑。

　　“嘭！”她后背狠狠挨了一掌，掌风直接震裂了胸口的伤口，鲜血迅速染红葱绿衣衫。

　　夏蝉就地一滚，躲过了下一道进攻。
　　她猛地扭头看向了黎砾，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刚才的感觉她经历了一晚再熟悉不过，那意味着灵识被攻击了。
　　黎砾双臂交叉于胸前，下颌微抬，淡漠地看着夏蝉，眸子中没有任何温度。

　　这样的黎砾，她很陌生。

　　但也……让她兴奋。

　　黎砾之前是五内下境，尽管重塑经脉后才一剑下境，但她的灵识却没有受到任何损伤，仍旧是五内境的水准，可以轻而易举地袭击夏蝉这个三平下境的菜鸟。

　　于是，接下来的对战里，夏蝉不仅要对付八个人滴水不漏的攻击，还要分身应对黎砾冷不丁的灵识偷袭。
　　她到底还是有伤在身，昨晚又遭受了太多折磨，体力渐渐不支，头晕目眩，灵力也即将耗竭，纰漏越来越多。

　　这时，黎砾突然开口道：“既然灵力不够了，那就用灵识。”
　　电光火石间，夏蝉被一语点醒。

　　她后退两步，“刺啦”撕下一条衣裳布料，蒙在眼上，深吸一口气，灵识从识海中释放而出，迅速布满了整个比武场。
　　尽管失去了视力，但在灵识的感知下，她还是能将这八人的动作尽收眼底，“看”得一清二楚。

　　小黎将军没再开口指导，八人相视一眼，决定发动攻击。

　　经过昨天一整晚的非人训练，夏蝉的灵识被打磨得更加敏锐坚韧，灵识也比视觉更能感知到细微之处，她很轻易地就发现了一人的步法弱点，一记高扫上头把那人踹飞了出去。
　　与此同时，识海被入侵的感觉再度袭来，夏蝉调动灵识，用力震开了黎砾的灵识攻击。

　　夏蝉反击的力度不轻，黎砾手背搭在额头上稳定识海，嘴角却勾起，再次道：“惊门退，六门，开！”

　　剩余七人身形变换，将夏蝉包围在中央，动作齐齐一停。

　　夏蝉心脏一跳。

　　破空声顿起。

　　七人爆发出最大的力量，直冲向夏蝉。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夏蝉，想看她如何破解。

　　她只有双拳双腿，不可能同时应付七个方位的攻击。

　　冷静，冷静。
　　夏蝉紧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一片黑暗中，她眼前倏地闪过一片洁白羽毛。
　　她似乎看到那羽毛的细小绒毛是如何被割下、中空羽轴是如何被绞碎、整片羽毛被看不见的利刃瞬间切割成飞末再消散在空中。

　　“意念混沌，仰惟灵知，”二宫主的话在脑海中幽幽响起，“一念天地生，一念万物灭。”

　　大脑变得轻飘飘的，夏蝉感觉自己的手指有点发麻，似乎有电流蹿过。

　　她试探地抬起手，伸拳成掌。
　　识海激荡，强烈的电流从神经疯狂涌向四肢百骸。

　　一人的掌风已到了夏蝉背后，拂动起她缚住眼睛束在脑后的葱绿色飘带。

　　即将得手，那人不禁喜上眉梢，然而飘动的带子忽然静止了。
　　风也停了。
　　万籁俱寂。

　　“轰——！！！”
　　一声巨响。

　　以夏蝉为中心，一道无形屏障霎时膨胀扩张，瞬间将扑过来的七人弹飞出去，巨大的冲击使比武台难以承受，地面寸寸崩裂，尘土满天飞扬，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窒息的强大威压，离得近的更是直接被震晕了过去。

　　而风暴中心的夏蝉仍旧用带子缚着眼，一掌平静伸出，衣衫猎猎，墨发狂舞，葱禄色飘带在发丝间上下翻飞，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

　　领域还在不断扩大，夏蝉的脸色越来越白，双唇血色尽失。

　　黎砾面容一肃，足尖一点，忍受着识海被震荡攻击的痛苦，冲进了夏蝉的领域内，扬手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强大威压瞬间消失，所有人都心头一松，有些不会修真的士兵忍不住跑到一边呕吐了起来，不少人都出现了头痛恶心的症状。

　　黎砾也不轻松，她忍着头晕目眩，对一旁的士兵道：“所有受到灵识攻击的人今天一天都不必操练了，再叫宋医师来这医治。”

　　“是！”

　　她闭了闭眼平静识海，正要把夏蝉抗走，一只手忽然拽住了黎砾的腿。
　　一人匍匐在地上，惨兮兮地对黎砾道：“将军，我们的鸡腿……”
　　虽然没有赢，但是他们受到的损失也不少啊！

　　黎砾低头扫了眼，其余七人也横七竖八地在地上躺尸，但无一例外都用热切期盼的眼神注视着她。
　　“……”黎砾道，“加，每个人晚饭加五只。”

　　得到了将军的承诺，八个人这才放心地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