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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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柳梦璃打电话来，玄霄很自觉的走到客厅连着的阳台去。慕容紫英还是坐在床上，有些忐忑。
梦璃，对不起。
她并没有故作糊涂，只是说我真的有事啊。
他也没有再于此磋磨，说，我们明天按今天的计划走，如何？
她说好。接着问了一句，你病好一点了吗？
好多了。他顿了顿，说，多亏了玄霄。
对面的女子沉吟，慕容紫英并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但对柳梦璃，他知道他不能说毫无愧疚，不管作为朋友还是其他。
她终于又开口说，这样就好，紫英，我是很担心你的。
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天再说吧。
慕容紫英还没有说再见，手机里已经是滴滴的忙音。
他合上手机，闭目躺在床上。玄霄从外面进来，以为他睡着了，关掉吊灯，他要坐回原位看书，回头，台灯的光晕里，慕容紫英看着他。他第一次清楚的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低下头想要吻他，却被他转头避开了。
我感冒了，他垂下眼说，以后再说。
22
慕容紫英赶到与柳梦璃约定的地点时，离约定的时间还差五分钟。他们本来都习惯不差分毫的准时，但出于对昨日失约的愧疚，他不由就提早了一些。
鼻子还是有些滞涩，毕竟就算是小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好。忍耐着忍耐着，终于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拿出手帕来擦拭时，他想，也不知道他醒来了没。
紫英。
柳梦璃一身黑色正装，抱着一大束簇生的白花。她惯常穿美丽素雅的丝绸裙子，这样肃穆的黑色，让她显得更消瘦了。慕容紫英应声。她笑了笑，说我有找朋友开车送我们过去。
并不知道柳梦璃在此还有什么别的朋友，但他不是会追问这种事的人，车开过来，司机的年纪看上去比慕容紫英要大些许，对他们的招呼只是点了点头。那样惊鸿一瞥的对面里，慕容紫英看见面貌英挺，神态很平和。
两人都在后排坐下，眼观鼻鼻观心，仿如入定。
车开入郊外，苗圃的花开了，很多很多的盆栽的花卉堆积在高速路下的原野上，掠过一片，还有另一片。虽然是不知名的花，但生机勃勃地样子不免让人觉得很有希望。柳梦璃像是在想什么，始终没有开口。慕容紫英想要特别为昨日的事道歉，但又觉得未免辜负了朋友的好意。两人各怀着心思，回神时已经到了。
司机下车为柳梦璃拉开车门。慕容紫英没想什么，也自行下车，听见柳梦璃说“奚仲，麻烦你在这里等了。”那个男人回答“无妨”，似乎朝他这边看了一眼。他用面无表情回应，扶着过来的柳梦璃走了进去。
因为有人直送，他们出门也还算早，墓园里的人并不多。到了云天河的墓碑前，柳梦璃蹲下来放好花束，进而轻抚着墓碑上的名字。慕容紫英站在他身后，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很是惹人怜爱。为了不让她为难，他也将目光转到墓碑上，慢慢地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云，天，河。
不知道是不是被柳梦璃感染，他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身影，听到他的声音。
他笑嘻嘻地晃着一头凌乱的短发，有些局促地叫，紫英。
他伸出手去，眼前又是冰冷的墓碑，柳梦璃已经站起来，却还是背对着他。
紫英。
她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点怀念不舍的伤感。
你知道么，我很快就要结婚了。
慕容紫英诧异，却没有打断她。
载我们来的那个人，是母亲帮我决定的未婚夫，他是跟在母亲身边养大的，母亲很希望我们两个可以继承家业。我知道天河要和菱纱结婚的消息之后，便答应遵从母亲的安排。
他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没有太多话，但是非常可靠，我在那边受到他很多照顾，感情就好像兄妹一样。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和他结婚，我会很幸福的……
那你又在哭什么呢？慕容紫英想，他还是没有说话，任由柳梦璃拭过泪继续说下去。
没有他也会很幸福，但是毕竟不可能像……
毕竟不可能像和他在一起一样幸福。
最后一句他们都明白，所以谁也没有说出来。柳梦璃又呆立一会儿，转过身来指着花束说，紫英，这是风信子。
慕容紫英“嗯”了声作答，她想起他的脾性来，忍不住笑了笑，才又说。
如果当初……呵，白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不敢表露的爱。
23
玄霄自己在屋里消磨过一整天，虽然没有多么忐忑，到底对跟柳梦璃一跑出去便不见人影的那位有些许意见抑或是隐忧。慕容紫英留下的字条上说晚上不回来了，他很正直的没有做任何联想。
直到傍晚，饥肠辘辘的他才察觉要满足一下对于食物的需要，起身刚要往厨房走，便听见门铃“滴铃滴铃”的想起来。
送邮件的？
没想太多，玄霄拉开门，却看见慕容紫英站在那里。
你，不是说不会来了吗？
慕容紫英想了想，点点头。
玄霄挑眉，一边心想慕容紫英先生，你的点头还真是让正常人难以理解啊，一边让他进了门。
你先坐着吧，我还没吃饭呢。他说完便往厨房里走。慕容紫英知道他的厨艺有多么神奇，很体贴的将做饭的任务承担了下来。
房间里很快飘起了菜肴的香味。玄霄很专注的投入于填饱肚子的事业中，并没有想太多。慕容紫英好几次想开口，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回去。直到玄霄扫光盘子开始满足的喝茶，慕容紫英才说。
我有话要对你说。
玄霄以为他又被柳梦璃洗脑了，还不就是那套话，也懒得不高兴了，随便地说，有话你就说啊。
仿佛被他的态度打击道，慕容紫英又沉吟半晌，才说，我想…我喜欢上你了。
这下玄霄的反应比刚才激烈了不止一个数量级。手里的杯子亲吻地板伴着一声脆响光荣牺牲，还没有为自己最喜欢的青龙骨瓷茶杯哀悼，玄霄抬起头，表情是难得的呆滞。
你说啥？
气质啊气质……慕容紫英很不合时宜的想到那个关于气质的单方面对话，不由有些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在此之余他并没有重复，而是有些不安地垂下头去。蹙眉。
玄霄用了足足三分钟才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幻听。他斟酌了一下措辞，试探。
于是你的意思是？
慕容紫英回以白眼。
春天真是好时候。莫名其妙地，一切就降临了，快的超乎想象，让他没有准备。
他终于镇定下来，点点头说，我明白了。
然后便走过去把他抱起，目标当然是还没有收拾好的卧室。
慕容紫英对此固然从善如流，但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过很快，他便沉溺其中，再也想不起自己的疑问了。
……
放纵了一夜的慕容紫英坐起身，忽然想到什么。
他说“我喜欢你”，玄霄的回答是“我明白了”……
喂喂喂，拜托你解释清楚，什么叫“我明白了”！
心里有一只小恶魔扬着钢叉跳出来掐住玄霄的脖子摇个不停，被自己忽然进步的想象力逗乐了，慕容紫英嘴角抽搐。
玄霄睡的很熟，当他又翻了个身的时候，嘟囔了一句什么，慕容紫英重新躺下，释然微笑。
24-尾声
日子仍然一天一天在过去。
柳梦璃走的那天，慕容紫英本来打算瞒着玄霄去送，但不小心被看出了破绽，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还是由玄霄载着他接了柳梦璃与奚仲，一行四人来到机场。
办过登机牌，慕容紫英说要去卫生间，柳梦璃看了看玄霄，说要喝热水，于是奚仲也离开了。
玄霄趁着独处的机会，终于问出了这些日子以来徘徊不定的疑惑。
你跟慕容紫英说了什么？
柳梦璃笑，她确实是世间难得的好女子。
只是说，如果我当初，跟天河说出来我也喜欢着他就好了。
……
“紫英，你知道吗，我有一张云叔的照片，我小时候一直看，想着这个就是救过我的人，他长的真好看，将来可以做他的新娘就好了。”
“后来遇到了天河，我想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大家反正也会一直在一起，又有什么可特别说的呢？”
“直到后来，他和菱纱在一起，我才明白过来……命运倏忽而至，倏忽而去，当时说不出来的话，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你和玄霄……紫英，我希望你能够比我幸福。”
……
她想着，未婚夫已经端了热水过来，小心地递给她，感觉到他拘谨地温柔，她小声说，谢谢。玄霄还想追问，慕容紫英也跟着回来了，好奇注定得不到满足。慕容紫英疑惑地看着他有些无力的表情，想了想，说，你要不要也去一下卫生间？
明明大部分时候都很默契，为什么总是在有些时候让人这样无言以对呢？
直到柳梦璃告别，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口的拐角，玄霄还在郁闷着。慕容紫英过来扯扯他，询问晚餐的菜色，他忽然回神，看着他笑起来。
即使还有不解，即使还有疑惑，他们还有后半生可以一起探讨。不是很好么？
2009-3-29初版完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21-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