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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眼瞅着已经活了二十年,陶绒先前对于什么星座,占卜,水逆之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一直是秉持着一种不屑一顾不以为然的态度,不听不看也不信,一心争做社会主义新青年。

      但是现在,尤其是此时此刻,在她打开了琴盒并且发现琴的面板已经被撞了个四分五裂的时候,陶绒忽然觉得自己先前果然还是太年轻,太片面了。

      有句老话说的太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非要不信这个邪,那就只有乖乖闭嘴吃闷亏的份。

      陶绒蹲在地上,并没有回答面前之人刚才问出的问题,只是愣愣地蹲在原地,对着从音孔处裂开的琴板发起了呆。

      一秒钟过去了,

      两秒钟过去了,

      一个世纪好像都要这么不知不觉溜过去了,陶绒的腿也蹲麻了,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你还好吧……”

      那人垂眼看着陶绒,声音温柔得像是包刚拆封的棉花糖,虽然陶绒看不见他的长相,但仅仅是凭着这温柔清冷的声线,便足够她瞬间脑补出一张温婉帅气到人神共愤的脸。

      就像……对了,就像昨天晚上在夜店遇到的那个骆秋诉一样。

      但是现在的陶绒又哪里有心情去想这些,看着已经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小提琴,眼眶莫名其妙就有些热热的涩涩的……

      辛酸、不甘、难过、愤怒。

      所有这一切的负面情绪像是开闸放水一般将陶绒吞没殆尽,连渣都不剩了。

      陶绒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昨天下午的时候一切都还是好好的,可自从接到了邹梨那通电话之后,一瞬之间就什么事情都变了……

      相恋了一年多的周商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渣男,乐团里坐了两年副首的位置也被拱手让人,到现在……就连用了十多年的琴也莫名其妙地坏掉了……

      越想越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要想,那一刻陶绒仿佛陷入了一个把自己逼向绝境的死循环之中。

      然后突然汪地一声没出息地哭了出来。

      而且还哭的一发不可收拾,给对面那被陶绒撞到的人都吓了一跳,赶紧凑到了陶绒的身边,陪着她一起蹲了下来。

      “你怎么了?”

      “没事,”陶绒想也没想地摇头,吸了吸鼻子想要把这不争气的眼泪给憋回去,“我明天就去修琴,不用你管了。”

      “我认识一个还不错的修琴师傅,要不要介绍给你?”那人还以为陶绒只是单纯的心疼琴。

      “不用,我自己知道地方。”

      果断拒绝了这人所有一切的示好,陶绒含着眼泪面无表情地合上琴盒站起身,尽量不要让自己的脸面在别人面前全部丢尽。

      抬腿刚要潇洒地离开,无奈腿因蹲久而麻得厉害,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险些跌进面前之人的怀里。

      那人也没躲,作势要去扶陶绒,没想到却被陶绒给先躲开了。

      猛地一抬头,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被拉近,四目相对那一瞬间,仿佛突然让陶绒回想起了什么……就和电影里那些失忆症患者被电击中之后突然恢复记忆的感觉一样。

      这人……

      “你是管弦乐队的?”

      那人看着失魂落魄的陶绒,又看了看她手里的琴。

      陶绒茫然地点头表示肯定,殊不知心里面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想到恨不得连眼泪都顾不得擦净。

      这人不是……

      “乐队不是要开会,你怎么还在这?”那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不开了。”陶绒收回自己过于直白的目光,心却跳得厉害,“反正有我没我都一样。”

      那人听完这话愣了片刻,手揣进兜里面看着陶绒,目光柔和得像是今晚的月亮,叫陶绒都有点豪横不起来了。

      “还……还有事么?”

      陶绒不敢再抬头去看那人,因为在她的心里面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一个名字。

      一个她今天才刚听说的名字。

      “倒是有。”听到陶绒这么问,那人笑了一声,看着陶绒,“管弦系排练厅怎么走?”

      “琴房楼二十楼。”陶绒说。

      “琴房楼在哪?”

      “你身后那栋就是。”陶绒伸手指了一下。

      “全是楼,认不清。”

      “……”

      “带带我?”

      “……”

      陶绒不傻,也当然知道这人肯定是故意的,但具体什么目的陶绒是不知道。

      不过左右也没什么事情,而且无非也就是带个路,更何况现在屈身求自己带路的还不是别人,正是……

      说陶绒心里面一丁点自己的小心思都没有那纯属扯淡,这么好的机会,任谁也得把握住了。

      “那走吧。”陶绒说着,径直朝着琴房楼的门口走了过去。

      *

      再一次乘上去排练厅的电梯,陶绒这次的心情比起上次来说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不太一样了,她抬眼看着面前那人。

      从身材到衣品样样没得说。

      也正是因此,所以陶绒的心里面才更加肯定了这个人的身份。

      再回想一下昨天晚上……陶绒的小脸瞬间就涨红了。

      好死不死又是在电梯上,如此狭小的空间,想逃避都逃避不了。

      所以为了不让自己表现得很尴尬,陶绒赶紧红着脸随口找了个明知故问的话题:“你也是乐队的……?”

      “我?”那人指了一下自己,摇摇头,“不是。”

      “那你这么晚了去排练厅干什么?”

      “去看看。”

      “排练厅有什么好看的……”

      “好奇么。”

      “你是骆秋诉是不是。”

      终于,谈话不出三回合,陶绒彻底算是忍不住了,觉得自己再憋下去非得憋出点内伤来不可,心说这人是真能装真能藏啊,要不是自己问这一句,估计他都能瞒上半辈子不止。

      没去当特.务真是屈了大才了。

      骆秋诉被陶绒如此直白的提问方式给问的一愣,看着她那不容自己争辩半分的笃定的小眼神,没忍住乐了出来。

      “你笑什么。”陶绒皱着眉头,觉得骆秋诉是在嘲笑自己。

      就见骆秋诉轻轻把口罩往下拽了拽,露出脸来,微微屈身看着陶绒,笑的有点坏:“你认识我啊。”

      ……

      我靠,他怎么为什么能这么帅……

      这是陶绒在看到骆秋诉整张脸之后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以及第三反应。

      和醉酒之后对骆秋诉的记忆不同,此时此刻的陶绒的观感要比昨晚清晰明了得多。

      那修长的手指轻轻捏着自己的口罩,眉眼间的笑意有种叫人过目不忘的亲切感,怪不得先前都说骆秋诉有让人一见了面就想要给他飞孩子的本事,这话真的一点不假。

      但是对于陶绒来说还远不至于这样。

      觉得帅也只是觉得帅,至于其他的……陶绒没什么心情。

      “现在整个秋音……还有不认识你的人么……”陶绒看着骆秋诉,心中忍不住感叹他帅气的容貌。

      同时也感叹昨天晚上自己岂不是占了个大便宜。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

      “是么。”骆秋诉笑了笑,“那刚才走在路上怎么一个认出我的都没有?”

      “想被认出来就别捂那么严实……”陶绒说。

      骆秋诉被陶绒逗乐了。

      “琴坏了,心不心疼?”

      “你说呢?”陶绒边说边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面拎着的琴盒,情之所至,差点又蹲地上哭一场。

      “这两天还有备用琴么?”

      “没有。”陶绒说,“就这一把。”

      “那怎么办,”骆秋诉一挑眉,“乐团就要排练了。”

      “那就不排了呗……”陶绒笑了笑,“少我一个不少,刚才不就和你说不去了。”

      “闹情绪啊。”

      “我可没有,”陶绒摇头,自嘲地轻哼了一声,“学院的乐团,哪有我一个小喽啰闹情绪的份……”

      “啧,这话听着可真酸,”骆秋诉笑着重新把口罩带好,高挺的鼻梁瞬间消失在陶绒的视线当中,心里直呼可惜。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带了两把琴。”

      “???”

      “借你一把。”

      “!!??”

      就在陶绒心里面疯狂纳闷这句话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这骆秋诉疯了的时候,电梯那头忽然传来“叮——”的一声。

      20楼到了。

      话题瞬间被这不知趣的电梯声打断,陶绒看着缓缓打开的电梯门,一时间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最后索性抬了抬下巴:“下了电梯左拐一直走到头就是了……”

      “你不一起来么?”

      “我才刚从那儿出来,不想回去了……”

      “怕什么,”骆秋诉笑着对着陶绒偏了偏头,“走吧。”

      不得不说骆秋诉说话的时候就是有种让人无法拒绝且欲罢不能的魅力,换成是别人陶绒这会儿可能早就已经自顾自坐着电梯下到一楼了……

      然而面对骆秋诉的请求,陶绒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被他带下了电梯,一路回到了排练厅。

      指挥应该是已经到了,排练厅里不再像之前那般嘈杂,安静得落针可闻。

      “我就不进去了……”

      陶绒在排练厅的门口站定,看着骆秋诉。

      “为什么?”骆秋诉满脸不解,“……是觉得跟我一起进去丢你人?”

      “?”

      ……他说的还是人话么。

      这跟天王巨星问一个十八线艺人跟他谈恋爱是不是掉她身价儿了有什么区别?

      给陶绒都问懵了,卡了一下才道:“你问这话认真的?”

      “认真啊。”

      “……”陶绒听完,实在没忍住自嘲地哼了一声,眼睛看向别处,“你不嫌丢人我都谢天谢地了。”

      骆秋诉被陶绒给逗乐了,回身敲了两下排练厅半掩着的门,然后带着陶绒一起走进了排练厅。

      指挥当时正站在指挥台上和乐队的人讲话,听到门口有动静赶紧回过头去,台下的众人闻声也一并回过头。

      骆秋诉走进来,面对这满满一排练厅的人倒也不紧张,笑着把口罩再一次拽下来,冲着指挥台上的顾升文笑了笑:“顾教授晚上好。”

      “哎呦喂!”

      顾教授明显是被吓了一跳,恨不得直接从指挥台上一个猛子蹦下去。

      台下也瞬间嘈杂了起来,有几个手快的学生甚至已经开始掏出手机来对着骆秋诉的脸疯狂拍照了。

      “我还以为你今晚不来了!哎呦,这来了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下,哎呦哎呦……哎……哎?”

      满含激动的顾指挥话说到一半,眼睛不知怎么忽然就瞟到了骆秋诉身后低头站着的陶绒,人愣了半秒。

      “陶绒?”

      “顾,顾指挥好……”

      陶绒当时心里面慌极了,本来旷排练这种事情在乐团就很严重,现在还莫名其妙地和骆秋诉一起出现在这里,这得怎么解释才能解释得通……编毕业论文怕是都没这么复杂。

      “我还想找你呢,刚才杜老师和我说你来了又走了是怎么回事?说你不想参加排练了?”

      此时此刻,顾指挥对待陶绒的态度瞬间和刚才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过陶绒也早就已经习惯了,指挥对谁都是这个样子,毕竟是乐团的一把手,总得有点一把手的脸色才对。

      “我……”进来的匆忙,陶绒当然来不及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只能干巴巴地丢出这么一个字来,剩下的全凭顾指挥想象去吧。

      万念俱灰之际,没想到骆秋诉居然开口了。

      “她是去接我的,”边说,骆秋诉边还把陶绒往自己身边拽了拽,让她和自己站在一起,“我和颜教授是老朋友,他现在没在国内,就派他的学生过去接了我一趟……”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害,我就说陶绒不是那种会旷排练的学生,毕竟在副首席坐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这点规矩都不懂呢!”听到这个解释,顾指挥川剧变脸一般地笑开了花,赶紧尴尬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那是我误会了,实在对不住,我是不知道骆大师要来,不然的话我就亲自下去接了!”

      “本来没想来的,”骆秋诉看了看乐团的众人,目光特意在小提琴首席和副首席的位置上多停留了一下,心中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但脸上却依然带着笑,“我的老师说想让我替他过来看看。”

      ”那是我们的荣幸那是我们的荣幸!“顾指挥连连点头,而后又看了看陶绒,“快点坐回去啊,还傻站着干什么?”

      “哦好……”陶绒麻木地点了下头。

      “哎稍等,”就在陶绒转身要过去的一瞬间,骆秋诉忽然伸手拽住了她,然后对着顾教授笑了笑,“有个事情还想和顾教授说。”

      “您说您说。”

      “她……可不可以借我一晚上?”骆秋诉说完,还把陶绒又往自己的身边拽了拽,两个人几乎快要贴到一起了。

      顾教授:“???”

      陶绒:“???”

      乐团众人:“????????”

      “我想让她陪我一会儿,”骆秋诉说,“您看行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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