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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送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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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檐下有些久了。
等了好一会儿,才看见方辞小跑着过来。
未撑伞,淋着雨过来。
身上湿了好些。
“小姐。”
方辞远远看见沈惊鹊,叫了一声。
惊鹊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撑伞?”
“小的拿蜜小姐的伞,不合规矩。”
惊鹊听完,吩咐了一句:“妙语,你撑撑他。”
“是。”
几个人往练兵场走。
方辞跟在沈惊鹊身后,慢慢跟着,盯着她的裙角,妃色裙角,被雨水打湿了,颜色深了不少。
即便沾着泥泞,也有种说不上的感觉。
惊鹊一边往前走,一边道:“皇宫很大,这路你可记住了。”
“是。”方辞被惊鹊打断思绪,收了胡思乱想,专心记路。
到练兵场门口,惊鹊刚进去,就听见里面练兵的声音。
仔细看了看,一眼便瞧见了沈惊显。
沈惊显看见沈惊鹊有些惊喜,让他们自己练着,然后走到沈惊鹊的身边。
“妹妹怎么来了?”
他戴着斗笠,身上套着蓑衣,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看着是真的高兴。
“我同姐姐进宫赴宴,想着,带方辞熟悉熟悉到练兵场的路,免得你到时不得空,他又不认路。”
沈惊显听完,瞥了一眼站在身后的方辞,提议道:“方辞,既然都来了,不如就跟着一块练吧,晚间同我一起回去。”
“好啊。”惊鹊应声,然后扭头问方辞,“你可愿意?”
“听小姐吩咐。”方辞朝惊鹊拱了拱手。
惊鹊颔首,然后对沈惊显道:“如此,那哥哥我便先回去了,姐姐还在宫门口等着呢。”
“嗯。”
惊鹊转身,走了好几步,转身加了一句:“方辞,若是吃不消练,便同哥哥说一声吧。”
“毕竟才开始练。”
沈惊显调皮地回了一句:“妹妹这是质疑哥哥练兵的本领?”
惊鹊知道沈惊显是在开玩笑,笑了笑,没说话,转身便回去了。
到宫门口,已经将近申时了。
和沈惊蜜坐在马车上,街边传来吃食的香味。
沈惊鹊看着沈惊蜜,叫了一声:“姐姐。”
“嗯。”
试探着开口问:“姐姐今儿见过汪大人,觉得如何?”
沈惊蜜突然听见惊鹊这么问,有些疑惑,偏头看向惊鹊:“汪大人?妹妹说的是国子监监丞?”
“是啊。”
“今儿同他说话,人倒是温润如玉,也顾着女儿家的性子,长的么,也算周正。”
说完,又问了一句:“妹妹怎地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罢了。”
同沈惊蜜回到府里,回屋里换了身干的衣裳,喝了一碗热汤,总算舒服了不少。
让连珠搬了一张玫瑰椅在走廊上,坐在走廊上,吃着葡萄,看着院子里淅淅沥沥的雨,舒服的紧。
坐了好一会儿,便瞧见院门口,门房撑着伞小跑着过来。
手上像是拿着一本什么东西。
“小姐!”
惊鹊看着他过来,收了伞,才问了一声。
“何事?”
门房将手里的本子递过去。
惊鹊看见本子上的雪月两个字,有些讶异,顿了顿,等着门房开口。
“方才有人,让我们把这个交给小姐,说是小姐要的。”
惊鹊一怔,伸手接过。
汪闵不是说明儿才有吗?
想了想,对门房道:“你先下去吧。”
“是。”
遣了门房下去,翻开第一页,就看见了第一页用写着两个字。
沉舟。
那是,易渊的字。
姓易名渊,字沉舟。
笔锋遒劲,仔细看,又有些收敛。
惊鹊看着诗集,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易渊这么做的原因。
若是要送给她,为何方才在国子监不直接给她?
抬头看向院子,微微叹了一口气。
——
练兵场。
沈惊显带着方辞过去。
方辞身上穿着的,明显是下人的衣裳,沈惊显带着他过去。
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衣裳,然后吩咐了一句:“王峰,带他去领一身衣服。”
队列中有个年轻人出来,中气十足地应声:“是!”
方辞点点头,跟着一块过去。
他们过去之后,有人在队列里小声嘀咕:“诶,那人谁啊?”
“不清楚,方才瞧见那人是跟着一位小姐过来的。”
“他穿的衣裳,看着就是个下人,难道将军要让我们同他一块练吗?”
“将军都让王峰带他去领衣裳了,一看就是啊!”
“他一个下等人,凭什么!”
有人啐了一口,不屑地开口道。
看向方辞走过去的方向,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方辞换好衣裳,同他们站在一起,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他自小跟着老乞丐乞讨,会看人脸色。
当即就知道,他们不欢迎他。
——
入夜。
惊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先解决云姝。
她是黎断的人,无论现在构不构成威胁,她都不能继续接触易渊。
可,她要怎么做,才能让云姝离开易渊。
翌日。
听戏坊。
惊鹊进门,吴嬷嬷见惊鹊进来,停了一会儿才过去招呼。
她对惊鹊有印象,因为上回,她问起过李公子的行踪。
“这位小姐,又来看戏啊?”吴嬷嬷热情地招呼道。
“是啊。”惊鹊自然地应声。
抬头看了一眼盈水阁。
随口问道:“今儿盈水阁空吗?”
“空。”吴嬷嬷应声道。
看来易渊不在。
“那便要盈水阁吧。”
“行,老身让小厮带您上去。”
云姝今儿只有一场戏,但是来看戏的人也不少。
惊鹊坐在盈水阁,安安静静地听戏。
说实话,云姝相貌其实算不上特别好看,但,因为戏唱的好听,越看越有特别的味道。
身在风尘,却不风尘,甚是难得。
一曲唱完,惊鹊让妙语去请吴嬷嬷。
吴嬷嬷很快就来了。
“小姐,请问有什么吩咐?”吴嬷嬷开口问。
“没什么,就想请云姝姑娘喝喝茶。”
吴嬷嬷听到这话,愣了愣,眼神开始犹豫起来。
这姑娘,上回来找李公子,这回又来找云姝,不知道存了什么心思。
听戏坊谁不知道李公子为云姝一掷千金的事儿啊。
这姑娘,莫不是李越在外面养的情.妇,又或者,是他的正妻?
听戏坊可有不少彪悍的女子,专门过来找自家男人,有的甚至拿着刀棍,这种女人,可半点受不得刺激。
思忖了半晌,应声道:“云姝姑娘一般不见外客,姑娘见谅。”
惊鹊就知道吴嬷嬷会这么说。
拿起桌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掀开盖子,吹了吹,喝了一口。
接着道:“是吗?可我来之前怎么听说,听戏坊的姑娘只要银子够多,谁都可以见呢?”
“想要多少银子,说吧?”
易渊在听戏坊化名李越,达官显贵们都有所耳闻。
所以云姝是易渊的人,这是近乎满京都的达官显贵都知道的。
没人找云姝,因为一个女人,同铖王殿下过不去,实在不值当。
吴嬷嬷这下倒是犯难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开口。
正愣神间,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声音。
“放肆!”
接着就是一声威严且带着压迫的女声。
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包括妙语和连珠在内。
只见惊鹊把手里拿着的茶盏往桌上重重一摆,喝声道。
惊鹊见吴嬷嬷被慑住,接着,看向吴嬷嬷,慢悠悠开口反问道:“你知道,跟你说话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惊鹊从前做太子妃的时候,旁的没学会,端架子倒是学的十成十的像。
因为皇后娘娘总觉得她看着太良善,怕镇不住易沉其他的女人。
于是老让宫里最凶的嬷嬷教着。
这一来二去,学的自然像。
吴嬷嬷从没见过这场面。
因为惊鹊的仪态看着,确实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加上方才,她都已经端出架子来了。
这下不敢含糊,连忙应声道:“老身这就让云姝姑娘上来。”
等吴嬷嬷出去了之后,连珠伸手拍了拍胸口道。
“小姐,你方才可真是神气,我和妙语都被吓得不轻呢。”
妙语接话道:“是啊是啊,我的心被吓得现在还扑通扑通跳呢!”
连珠接着提出疑问道:“不过,小姐,为何一定要见那个云姝啊?”
“不过是一个戏子,也值得小姐如此大费周章!”
连珠还没说完,便被妙语扯了扯袖子。
连珠才反应过来。
“是奴婢多嘴了。”
不消片刻,吴嬷嬷便带着人上来了。
许是吴嬷嬷跟云姝交代过什么,云姝见到沈惊鹊的时候,并没有多讶异。
吴嬷嬷领人进来之后,说了一句:“那老身就先告退了。”
便退了出去。
惊鹊伸手摸了摸茶盏,然后吩咐道:“妙语,连珠,你们也下去吧。”
“是。”
二人应声,也退了出去。
云姝穿着一身深蓝色百合纹轻纱衫,蓝色轻纱底衬得百合纹饰格外清新淡雅。
耳朵上挂着一副白色珍珠耳饰,大方温婉,穿的衣裳,配的配饰都不是最惹眼的,但却是让人过目不忘的。
能做听戏坊的头牌,绝不仅仅只是戏唱的好,相貌不错而已。
人都出去了。
云姝看向惊鹊。
惊鹊一身也简单,淡紫色轻袍,典雅又不厚重,头上一个简单的凌虚髻,簪着一支并蒂莲步摇。
“见过姑娘。”云姝不卑不亢地朝惊鹊行礼道。
“不必多礼。”惊鹊应声。
“姑娘想听什么曲子?”
云姝故意的,她心里清楚得很,惊鹊见她,绝不是为了听戏那么简单。
“来一首《软香云》吧。”
“好。”云姝应声,往旁边走。
云姝刚走到位子上,拿起琵琶,准备弹的时候。
听见惊鹊的声音。
“我知道你什么身份。”
心头一颤,拿着琵琶的手紧了紧,面不改色地反问道:“云姝不就是听戏坊的一个戏子吗。”
“姑娘若是不知道,又怎会过来听戏?”
惊鹊盖了盖茶盏,笑着道:“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然后看向云姝,她的眼神透亮,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云姝有些受不住同她对视,低头调琴弦,应声道。
“姑娘都没说明白,云姝怎么会知道姑娘的意思。”
惊鹊也不再跟她绕弯子,接着冷冷道:“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罢,总之,离李越远点。”
云姝从惊鹊的口中听见李越的名字,调琴弦的手一顿,笑着抬头道:“我不过是个戏子,李公子出了银子,便是我的客人,哪有忤逆客人的道理。”
“姑娘这话,该跟李公子说才是。”
惊鹊还未开口,便听见门口吴嬷嬷的声音。
“哎呀,李公子,来了!”
“可惜了,今儿盈水阁和云姝姑娘,都被别人包了。”
声音里满是矫揉造作的委屈,一听,就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