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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买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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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沉听到这话,有些惊诧地看向沈惊鹊。
惊鹊走到中间,朝太后福了福身子。
太后一边搂着平熹公主,一边抬眼打量惊鹊。
眼神倒是颇为满意:“沈安府里的姑娘,仪态不错。”
“听闻前几日游湖落水了,身子可好些了。”
惊鹊暗暗松了一口气,静静回话道:“好多了,臣女谢过太后娘娘。”
一口气还未松完,便听见易沉的声音在殿上响起。
“沈家嫡小姐,此前未曾拜见过皇祖母吗?”
惊鹊一凝,瞥了易沉一眼,脸不红心不跳,淡然应声道:“曾随母亲拜见过,不过,当时女眷多,太后娘娘未曾注意到臣女。”
她记得清楚,她在十二岁的时候,确实拜见过,因为是第一次入宫,所以印象深刻。
太后娘娘年纪大了,不记得她,也在情理之中。
在场众女眷听见易沉问话,看向沈惊鹊的神情,都有些微妙起来。
在场的女眷,虽说出身大不相同,但到底都是存了飞上枝头的心思。
太后娘娘见易沉问话,倒是问了一句:“老五认识沈家小姐?”
“回皇祖母,见过。”易沉这话回的含糊,不过也没错。
问完话,惊鹊才回到位子上。
便听见太后娘娘唤姜觉。
“姜觉。”
“臣在。”姜觉站起身回话。
“今儿这宴,不止是为了菁菁归宁设的,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成了新科状元,也该成家了。”
姜觉耳尖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扫了一眼对面的女眷,然后朝着太后拱了拱手道:“微臣,谢太后娘娘。”
惊鹊突然觉得姜觉有点可怜的,虽说心中无意,但是太后娘娘的意思,也不太好拒绝。
想想前世自己被指给易沉,也是如此情形,于是,看向姜觉的眼神,不禁带着些怜悯。
收回眼神的时候,不小心同易渊对视了。
易渊眼神戏谑,看着她,勾了勾嘴角。
惊鹊移开目光,当作没看到。
宴会本就无聊,加上太后和皇上都在,举止姿态,更是格外小心。
一场宴会下来,格外累人。
散了宴,送走太后和皇上。
惊鹊正准备同沈惊蜜一块到国子监买《雪月》诗集,刚走到殿门口。
听见身后一个清脆熟悉的女声响起。
“沈小姐留步。”
惊鹊回身,就看见黎月舒站在后头。
她穿着一身浅绿色轻衫,肤如凝脂,面若桃花,同前世比起来,看着青涩灵动不少。
惊鹊露出一个合宜的笑:“黎小姐,可是有事?”
黎月舒接着道:“无事,不过是见沈家小姐生的好看,想同你亲近亲近罢了。”
这话说的圆滑,既把沈惊鹊夸了一顿,又表明了自己的意图。
沈惊鹊也不客气,从容地抚了抚自己的袖子道:“黎小姐,今儿恐怕不行,我同姐姐说好了,要去国子监买诗集来着,下回吧。”
黎月舒显然没想到,沈惊鹊会拒绝。
笑了笑:“我也无事,若是沈小姐不介意,我可以陪着沈小姐一同去国子监瞧瞧。”
惊鹊接话道:“恐怕不行,家姐怕生,若是黎小姐同行,恐怕不便。”
黎月舒三番几次被拒绝,面上有些尴尬,沈惊鹊表现的淡然又不失分寸,实在看不出她到底是何情绪。
应声道:“既然不便,那等下回吧。”
说完,转身走了。
沈惊蜜察觉到惊鹊对黎月舒的态度,悄声问道:“妹妹是不是不喜黎小姐?”
“是。”惊鹊倒也没藏着掖着,毕竟黎月舒是把她逼到绝境的人。
沈惊蜜听见这回答,有些讶异:“妹妹之前同黎小姐可是有什么过节?”
因为在沈惊蜜的印象里,沈惊鹊是个性子挺好的人,即便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表现得如此明显。
惊鹊笑了笑,伸手轻轻拍了拍沈惊蜜的手道:“没有,姐姐莫要问这么多了。”
沈惊蜜见惊鹊不愿多说,便也作罢。
两个人朝国子监去。
沿着廊道,走到国子监门前。
为了确保沈惊蜜能同汪闵有接触,沈惊鹊进门,就同沈惊蜜道:“国子监这么大,姐姐咱们分头问问,到时候若是好了,便在门口等着,让丫鬟进去唤对方。”
沈惊蜜点点头,应声道:“也好。”
转身便要往左边走。
惊鹊连忙叫住她:“姐姐,你去右边吧。”
沈惊蜜有些疑惑地回头,朝着沈惊鹊点了点头,然后往右边走。
若是她没有记错,国子监监丞处理公务的地方,是在右边才对。
看着沈惊蜜走到书架子堆里,才转身往左边走。
国子监很大,近乎到处都是书架子,书架上放着各式各样的书。
前世做太子妃的时候,倒是没少来搜罗话本和诗集。
走到一个书架子前,看见前头的牌子,写着诗集二字。
刚想仔细找找,一抬眼,便瞧见了易渊。
易渊生的比她高许多,她透过书架子的缝隙,只能瞧见易渊的下巴和脖颈。
带着清冷和贵气。
一时间,有些愣怔。
失神间,便对上了一双眸子,眸色如墨,眉眼轻弯。
心跳突然快了几分。
隔着书架,敛眉朝易渊福了福身子。
虽然外头在下雨,但天色,比方才稍亮了一些。
光透过窗纸,照在两个人的身上。
易渊透过缝隙看过去。
少女的皮肤在柔和的光线照射下,显得光滑通透,像是品相极好的玉。
“臣女,见过铖王殿下。”
惊鹊的声音响起。
“嗯,起身吧。”易渊轻声应了。
然后从旁边绕到惊鹊面前,举了举手里的《雪月》。
轻佻地开口问道:“沈小姐可是来找这个的?”
惊鹊点了点头:“是。”
话音刚落,便听见易渊含着轻笑的声音传过来:“沈惊鹊,你怎么这么乖啊!”
声音很轻,带着几分调侃的意思。
惊鹊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方才皇上让她得空可以过来瞧瞧这本诗集。
易渊他,误会了,还挺深。
惊鹊不想跟他多说,微微叹了一口气:“殿下觉得是,那便是吧。”
刚说完,就想到,方才皇上问话时,明明让他回去换衣裳了,也就是说,那些话,他本人不可能听见。
有些疑惑地开口道:“铖王殿下方才,明明不在殿上,怎么?”
易渊笑了笑,轻讽道:“果然是深闺里的小姐,宫里的人,只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是活不下去的。”
惊鹊瞬间明白了,没再应声。
转身便想走到那边,拿了诗集便走。
走到隔壁书架上,找了一圈都没瞧见。
易渊靠在书架子旁,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惊鹊找。
易渊看惊鹊找了好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沈小姐,别找了,最后一本在这。”
惊鹊突然有些气。
合着易渊站旁边,看了那么久她的笑话呢!
“妙语连珠,我们回去吧。”
说着便往外走。
易渊看着少女气鼓鼓离离去的背影,抬手看了一眼手里的诗集,勾了勾唇。
刚出国子监,便瞧见了沈惊蜜在门口,同另外一个男子说话。
走近,才看见,那人,是国子监监丞汪闵。
“姐姐。”惊鹊小声叫了一声。
沈惊蜜回身,瞧见沈惊鹊,应声道:“妹妹,这位是国子监监丞汪大人。”
汪闵穿着一身深绿色官服,他是读书人出身,肤色同沈惊蜜差不多,深绿色的官服,衬得他很精神。
他虽然官职不高,但对沈惊蜜,却是真心的,她能看出来。
“汪大人。”惊鹊朝着汪闵行礼。
“小姐多礼了。”汪闵谦逊道。
沈惊蜜看见沈惊鹊两手空空地出来,问道:“方才汪大人同我说,《雪月》就在左边,妹妹你没找到吗?”
“我正要同汪大人说呢,架上的《雪月》没了。”
汪闵颔首,轻声应道:“因着新科状元的缘故,这几日《雪月》倒是紧俏。”
然后对沈惊鹊道:“明日便有了,小姐若是需要,我明日差人送到府上。”
惊鹊想了想,接着道:“不麻烦汪大人了,改日得空进宫,再来吧。”
说完,接着道了一声谢:“多谢。”
汪闵看向沈惊蜜,接着对沈惊鹊道:“小姐客气了。”
沿着甬道往回走,想起了要带方辞去练兵场瞧瞧。
方才宴会上就已经用了大半精力,练兵场距宫门口又有些远,于是犯了懒劲儿。
同沈惊蜜道:“姐姐,来时我说了要带方辞去瞧瞧练兵场,走到宫门口有些远了,不如你先回去,让方辞沿着甬道过来,我在这儿等他。”
“姐姐你就在马车上等着,我带着他去练兵场瞧瞧,立马就回来。”
沈惊蜜笑了笑,点了点头:“也好。”
彼时正是午后,雨比方才小了许多,淅淅沥沥的,天也没有方才的阴沉了。
惊鹊同妙语和连珠在甬道旁的一条连廊上,一边避雨,一边等方辞。
等了好一会儿,听见身后的响动。
惊鹊回身,就瞧见姜觉同另外一位穿着浅绯色官服的大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这边走。
惊鹊见人走近,福了福身子,算是打招呼了。
姜觉看见是她,倒是有些讶异,但很快,神色如常,同她点了点头,往前走去。
身边那位大人多嘴问了一句。
“你同她相识?”
“倒也算不上相识,不过是方才宴上见过。”姜觉轻淡地应声,仿佛一点也不上心。
那位大人揶揄地笑了笑:“方才的宴!本官可听说太后娘娘在御花园设的宴,不仅是为了清禾郡主归宁那么简单。”
姜觉没应声,一步一步地沿着连廊走。
那位大人见姜觉兴致缺缺,毫不在意,接着问道:“怎么,是来赴宴之人,未有中意的?”
姜觉默不作声。
“太后娘娘的宴,来赴宴的,定然是有头有脸的官家小姐,你还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吗?”
姜觉怎么会不知道。
他虽然出身不高,但到底,是新科状元,太后兄长傅声西的学生。
太后想让他娶了名门,今后不仅对他的仕途大有助益,最重要的是,太后和国舅在朝堂的势力……
他很清楚,他在太后和老师的眼里,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所以方才太后问他看上哪家姑娘了,他含糊其辞。
“方才那小姐不错,模样周正,明眸善睐,气质出尘,穿的妃色,却没有一丝艳俗,看着就是大家闺秀。”
“若是娶了她,也未尝不可。”
姜觉笑了笑:“大人怕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娶她,恐怕还要再往上爬好几载呢。”
“她是谁啊?”
“沈大人嫡女,沈惊鹊。”
对方听见这句话,应声道。
“那确实,若是庶女,还有机会,嫡女便有些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