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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听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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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戏坊。
易沉坐在马车上,伸手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门口人来人往的。
已经入夏,坊里放着冰釜,所以,门口也放着隔热气的帘子。
易沉下了马车,梁苏凑近低语道:“听闻七殿下也在里头。”
易沉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唇:“上朝的时候,听朝臣提起过。”
“看来,那个云姝,是七弟的新欢啊。”
易沉往前走,走到门口的时候,梁苏为他拉开帘子。
易沉进去,想起昨夜里的梦。
抬头看了一圈楼上的位置,一眼就看见了,梦里的那个地方。
一怔。
难道……他梦里的……是真的!
“公子,您来听戏啊?”吴嬷嬷看见易沉进来,连忙招呼道。
易沉穿了一件枣红色的轻袍,整个人明艳张扬,衣服的料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用的起的。
且听戏坊的吴嬷嬷,见过的人多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易沉的身份,不简单。
虽然看着易沉面生,但若是招呼好了,说不定今后会常来。
“您看看,坐哪间?”
吴嬷嬷把隔间的牌子拿出来,易沉扫了一眼,开口道:“怎么没有盈水阁的?”
吴嬷嬷抬头瞧了一眼盈水阁,然后不好意思道:“公子,盈水阁,已经被人包了。”
易沉一滞,停顿了一会儿:“盈水阁一间,多少银子?”
“五十两。”吴嬷嬷应声。
“你跟那个人说,我出五十两……”
吴嬷嬷正奇怪呢,这公子莫不是脑袋有问题,五十两换人家的五十两,谁会换呐。
接着,便听到易沉开口道:“黄金。”
吴嬷嬷心里一颤,这是遇上贵人了啊!
讨好地笑着对易沉道:“公子稍候,老身这就上去同那位客官商量商量。”
上楼的时候,吴嬷嬷倒是有些为难起来。
因为在盈水阁坐着的,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盈水阁。
一位穿着月白衣衫的公子正坐在桌前,修长的手上,拿着一小杯酒,正把玩着。
旁边站着一个随从,随从拿着配剑,冷冰冰的。
吴嬷嬷在门口敲了敲门,试探性地开口问:“李公子。”
“进。”听见里面的人回应。
吴嬷嬷暗暗松了一口气,推开门进去,出声问道:“李公子,下面有位公子,出五十两黄金,想要您这位子。”
易渊听完,只觉得好笑,拿着酒杯轻轻转了转,十分嚣张地往后靠在椅子上:“那你告诉他,我出一百两黄金。”
吴嬷嬷一怔,讷讷地应声。
下楼,对易沉道。
“公子,盈水阁的公子说,出一百两黄金,不让。”
易沉懒懒地抬眼,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盈水阁的牌子。
接着冷冷道:“一百五十两。”
吴嬷嬷原本还在想,劝他换一间,旁边的云水阁,虽然不如盈水阁,不过也是不错的。
听易沉说完,转身又往二楼走。
心里又激动,又有些慌张。
两位公子竞价,获益的,自然是听戏坊,可她又有些担心……
毕竟,两位公子看着,都不是普通人家,若是,得罪了其中一人……
正想着,人便已经走到盈水阁门口了。
再次敲了敲门进去。
有些支支吾吾道:“李公子,楼下的那位公子,出价一百五十两黄金。”
易渊倒是来了兴趣,勾起一抹饶有兴趣的笑,缓缓撩开袍子,起身。
吴嬷嬷看的糊涂,开口问:“李公子,这是……”
没想到易渊走到窗边,伸手撩开了窗边的帘子。
听戏坊的上房。
都是隔间,窗子都是对着表演的台子的,易渊撩开帘子,一眼就能看见下面,穿着一身枣红色轻袍的易沉。
旁边拿着佩剑的陈旭看见易沉,倒是有些惊讶。
“太子殿下?”轻喃出声。
易渊轻嗤一声,把帘子放下,然后转身对吴嬷嬷说:“请那位公子上来,就说是相识。”
吴嬷嬷一怔,停顿了好一会儿没转身。
易渊知道她在想什么,吃吃笑出声道:“一百五十两黄金照给。”
吴嬷嬷这才笑着连连应声:“好好好,李公子,老身这就去请那位公子上来。”
易沉在楼下等着,因为天热,有些许焦躁起来。
看见吴嬷嬷下楼,有些不悦地看向她。
“公子,盈水阁的公子说,跟您是相识,让老身请您上楼。”
易沉沉吟片刻,用扇子往前指了指:“带路。”
走到盈水阁前,吴嬷嬷伸手敲了敲门:“公子,人到了。”
话音刚落,门就被打开了。
易渊一副吊儿郎当地站在门口,一身酒气。
梁苏朝着吴嬷嬷挥了挥手,吴嬷嬷会意退下。
“皇兄,来听戏啊,今儿怎么这么有兴致。”
易沉讽刺地笑了笑:“来瞧瞧七弟整日里都看些什么!”
易渊笑出声,“戏快开场了,皇兄落座吧!”
锣声响起,周围都安静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唱戏的台子上。
易沉对唱戏没兴致,脑子里想的,是昨夜那个梦,所以,时不时看向门口。
易渊倒是一直看着台上。
“云梦昨日,江山如画……”
一段清唱,声音婉转悠扬,像是黄莺轻啼。
众人抬头看过去,一位身着碧色竹叶青衫的女子,长发倾泻而下,简单的发髻上,簪了一支竹叶银簪,清新脱俗。
那女子,从楼梯上缓步而下。
那就是,云姝。
易沉看过去,没有一丝波澜。
长的确实不错,可跟宫里的美人比起来,还是略微逊色些。
“皇兄,觉得如何?”易渊笑眯眯地转头,对易沉道,易渊从来都是这样的性子,甚至有时候会让易沉觉得,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易沉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戏唱的不错。”
说着,眼睛下意识地往门口一瞥,心里一颤,不禁捏了捏手里的酒杯。
一瞬间,有些愣怔。
一身茜素红,一支玉兰簪,正站在门口,看向台上。
易渊偏头,就看见易沉有些愣怔的看着门口,神色有些复杂。
宫里的人,最擅掩饰情绪,因为对他们来说,一不留神,命就没了。
所以他极少看见易沉这样。
顺着易沉的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沈惊鹊?
易渊看着,勾了勾嘴角。
惊鹊撩开帘子进去,一眼就看见在台子上唱戏的女子。
看了两眼,吴嬷嬷便过来招呼客人了。
“小姐,可是过来看戏?”
惊鹊轻轻应声:“是了,台上那位姑娘是?”
“那我们听戏坊的头牌,云姝姑娘。”吴嬷嬷说起云姝,语气里带着些自豪。
那便是,云姝吗?
所以,易渊,也会在这吗?如果易渊在这,那便说明,他同云姝的关系,已经……
“可还有隔间?”惊鹊止住了思绪,开口问道。
“有。”吴嬷嬷应声,抬手指了指盈水阁旁边的云水阁,问道,“那间,小姐觉得如何?”
惊鹊微微抬头,就看见旁边那间,两位公子坐着,因为挂了珠帘,所以看不清长相,只能看见,一位穿着白衣,一位穿着红衣。
那两个身影,莫名的有些熟悉。
“小姐请随我来。”
转身随着吴嬷嬷上楼。
到云水阁,惊鹊坐下,吴嬷嬷给惊鹊倒了一杯茶,问了一句:“小姐可有什么需要的?便让丫鬟到门口,同小厮说一声便可。”
惊鹊看向吴嬷嬷,笑了笑:“没什么需要的,不过,就是有一些事想问问吴嬷嬷。”
吴嬷嬷一顿,没应声。
惊鹊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再看向她。
吴嬷嬷没有立刻收,而是站着,问了一句:“小姐想问什么,老身若是知道,定然会告诉小姐的。”
惊鹊仔细想了想,易渊若是在听戏坊,绝不会用本名。
“可见过佩了一块白鹤纹玉佩的公子。”
在她的印象里,易渊腰间的佩玉,好像从来都是白鹤纹那块,没变过。
吴嬷嬷仔细想了想,一下就想到了隔壁的李公子。
李公子是听戏坊常客,说起白鹤纹的佩玉,吴嬷嬷自然一下就想到了,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惊鹊。
不知道这姑娘找他做甚,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笑了笑道:“这位小姐,不是老身不帮忙,这听戏坊来来回回这么多客官,老身实在是记不太清楚。”
“是吗?”惊鹊偏头反问。
言语之间有一丝压迫人的意味。
“是啊。”
“那真是可惜了。”惊鹊示意妙语将银子收起来。
吴嬷嬷看着,出声道:“小姐若是没别的事,老身就先出去了。”
“嗯。”惊鹊应声的时候,没看她,神色淡淡的,看向台子上。
“小姐是要找哪位公子?”等吴嬷嬷出去了,连珠好奇地开口问道。
妙语和连珠自小就跟着沈惊鹊,同惊鹊说话,自然随意些。
“铖王殿下。”惊鹊也没藏着,看着台子上的云姝,慢慢开口。
“小姐……可是?”连珠脸微微红了。
惊鹊未否认。
因为她之后同易渊,免不了有过多的交集,倒不如让妙语和连珠误会。
吴嬷嬷不说,找不到易渊,而且,她前世也不清楚,这时候,易渊和云姝,已经到了哪一步。
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易渊若是来看戏,必是上房。
听戏坊的上房,方才跟着嬷嬷上来,她大概看过一圈。
易渊生性挑剔,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极好的位置……
除了万春阁,还有就是旁边的盈水阁。
方才她在下头看的时候,盈水阁坐着两个人,应该不会是易渊。
那么,易渊应该在,万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