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迹》不知云

5、第五章 上元节（一）

　　热闹了许久的春节，终于迎来了正月里的最后一次的狂欢——上元节。
　　“子初！子初！今儿小爷我在醉花楼包下了一整条花船，今晚咱们好好玩玩，不醉不归！”
　　这才午时，李家小公子李蕴风便兴冲冲地来找晋辰了。
　　“李公子，注意风度，礼节！”
　　晋安病了好些天，这几日好些了，晋辰便教他读书写字。都没抬眼，对晋安说：“坐正！别到处乱瞟，好好写，写完这些，晚上带你出门好好玩。”
　　安排好了晋安，这才将李蕴风拉出书房。“你别老在我家无忧面前晃悠，省得给带坏了。”
　　“你…你怎可如此待我，前两天我来找你都没见着你，好容易见着了，你…你却……你个负心汉！薄情郎！”语气比那添香居里的姑娘还要娇嗔几分，只是那捏出来的嗓音差点没把路过丫鬟惊得跌个大马趴。
　　“行了，恶心够了。你爹怎么还没把你揍残？”
　　“别提了！我爹跟我大哥看我跟看牢犯似的，不许这不许那的，可憋屈死我了。要不是我跟他们说我是来找你玩的，估计今天也出不来。”
　　“你收敛一点他们也不会说你，你可知你那玩世不恭的光荣事迹都传到幽州去了，我要是你爹呀……头疼！”
　　“哎呀呀！别说这些了，在家我爹说得够多了，你别拿我跟晋安似的，啥都管着。”
　　“好，不说这个。今晚的船上把你那些相好们都撤了吧，多添点炭火。”
　　“游花船没姑娘多没意思啊。芳芳菲菲她们该想我了，我都许久没同她们好好聊聊了。”
　　“你刚在屋里没听见么，我要带无忧去。”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也不知道无忧有你这样的兄长是幸运还是不幸。”
　　“再带点茶点，那些酒水放外面吧，喝酒的就别再船舱里熏人了……”
　　夜色笼京都，华灯初上，街上已是人来人往，好不热闹。烟水朦胧，桨橹轻摇，纵使江风里还带了几分料峭春寒，也挡不住这一船的兴致盎然。
　　这一船中除了晋家两兄弟李家小公子外，还有几位同窗好友。当朝护国大将军的二儿子姜端，户部尚书幼子冯承礼以及城南方家的方晏欢。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郎，猜灯谜、投壶、对诗……甲板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船身晃了一下，原来是李公子与人打赌输了非要试试摇桨，不小心撞上了对面同是游河赏景的小船。
　　“谁是管事的，怎么行的船，也不小心些，撞坏了可怎么办。”一个约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从对面的船舱中出来，一身鹅黄色长裙，扎了两个羊角髻，模样水灵乖巧，语气却不可爱。
　　“小丫头，是哥哥的不是，这厢给你赔礼道歉了，要不我请你喝酒赔罪？”
　　李蕴风见着这姑娘觉着有趣，便开始逗她。
　　“谁是小丫头，你又是谁哥哥，登徒子！好不要脸！”那姑娘一边说竟一边飞身朝这边的李公子一脚踢来。
　　李蕴风一个不防，忙拿手中折扇抵挡。不过是普通折扇，虽然也是出自大家之手，但所用材料也不过是丝绸精竹，哪里挡得住；再说李公子虽然长得凑合，武艺却不行。只得再耍嘴皮子：“诶~姑娘！姑娘我错了，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姑娘，姑娘大人大量，且饶了在下，在下改日定登门赔罪。”
　　“油腔滑调！吃我一拳！”小姑娘出手带着一股狠劲儿，但并不会致命。顿时李蕴风脸上便挂了彩，但小姑娘仍不饶他，李蕴风只得在船上东躲西藏，上蹿下跳。意识到自己根本不是这姑娘的对手，才开始扯着嗓子搬救兵：“救命啊！姜端！子初！子初！你听到了么！再不救我，你们就没我这个兄弟了！”
　　所谓兄弟大概都这样，确认完玩不死后就任由你往死里玩，一群人都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方晏欢还贴心地搬出了凳子给大家伙坐着，还抓了一大把瓜子。晋辰也难得从船舱内出来，与晋安一人端了一盘水果分与众人。
　　打了好半晌，李蕴风体力不支干脆躺船上不动了。“小姑奶奶，你打吧，我不跑了，打死我算了，这些兄弟真不是兄弟，简直不是人啊……”人不动了，嘴上却不停。
　　“真没劲！太不禁打了。”小姑娘扯着李蕴风的袖子擦了擦手，转身惊到：“呀！还有这么多人呐！”小姑娘顿时红了脸，不自在地理了理刚刚打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