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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一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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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哥会大骂我活该,他让医院看我,只说我好好休息。又休息了两天,经纪人联络我让我去洲际(酒店)吃饭。
圣诞之后就变得异常怕冷,里里外外裹着几层,最外面套了件超长款白羽绒服,带着帽子和围巾手套,臃肿的走不动路。我推开门看到流川的脸,下意识看了看自己的羽绒服和雪地靴……唉,我不但没化妆,还穿的乱七八糟。
除了流川,A,经纪人,还有我哥,我妈的秘书。我心里一惊,我妈的秘书跟了她好多年,我都很少能见到他,突然出现在这儿不会要和流川谈解约吧。
流川的经纪人招手让我过去他旁边坐下,我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
要是说解约,我就立马晕倒,用客观意外打断这个情况,我再找我哥谈解决这个解约危机,我可太聪明了,正想着,听到我哥说YS(吉田运动)全额赞助流川婚礼。
流川和A听到了面面相觑。
我哥说流川结婚是我们日本体育界一件大事。他是刚签的长期代言人,公司当然要赞助流川的婚礼,问A想在哪里举仪式,说她的婚礼的豪华程度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一位好莱坞明星,我们在S国有城堡,离她故乡也近,不然选那里?
A看了一眼流川说,枫现在还在赛季,她的电影拍摄还没结束,导演可能还需要补镜头,在美国举行仪式就好。又说能和枫在一起就足够,本来他们只想邀请一些亲朋好友来参加,也没想着要办的豪华盛大。
我哥笑着称赞A果然与众不同,不然怎么让我们日本国草这么着迷,又问流川只在美国举行吗?还是日本也举行?婚礼是日式西式?
我哥一句“日本国草”叫的流川耳尖有点微微发红,他说,美国,西式。
我哥说没问题,日本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名单要流川定好后让经纪人给他,他会安排包机送来,又问A说她家里的亲戚朋友呢?
A说她从小和妈妈一起生活,现在妈妈和叔叔在K国生活,她的家人和朋友她会自己安排。
我看到流川伸出左手轻轻的揽了一下A的肩膀。
我哥又说,一会儿吃过饭,如果A没什么安排,让司机送她去婚纱礼服品牌店看看,其他画册近几天也会送到。
A说她不去店里,等着看画册吧,转头对流川说“你的新娘子穿的婚纱当然要你来选呀。”
我看着流川和A的互动,她之蜜糖,我之砒.霜。我听的眼前发黑,浑身发热,好像又发烧了,我刚想说身体不舒服,可不可以先走,听到A对我哥说,那您这边有什么要求吗?
我哥笑着说:“没其他要求,就是希望能把婚礼定在3月5号。”
“为什么?”大脑都没有反应,嗓子直接自作主张发了声,声音像是年久失修的机器发出的咯吱摩擦声,特别刺耳。
一瞬间桌上的几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我看着我哥,他笑着,但是眼睛里一点笑意都没有,眼睛里只有藏不住的厌倦和轻视。
我低下头,为了留在他身边,我连我自己都看不起我自己。
“就3月5号吧”A突然张口“枫觉得呢?”
“你定。”流川说。
流川的话一下抽走了我所有的力量,我不知道他是不知道,还是不在乎。我疲倦的靠在椅子上,坚持着坐一会儿,喝了一点水,起身去洗手间。
我知道他想让我不要在执迷不悟。
但是,这么做真的太残忍了。
镜子里的我脸色青白,左心房的位置没有心脏,只有一个大大的窟窿,汩汩流着血。
我呆呆的看了一会儿镜子里自己,听见有人敲门。
我从洗手间出来,是经纪人“今天不舒服,先回去可以吗?”
经纪人拍拍我的肩膀“回去吧。剩下的交给我。”
婚礼准备期一晃而过,我负责接机,去机场接来参加婚礼的有流川的父母,祖父母,姐姐姐夫,中学,大学时代的一些朋友和队友。我把他们送到酒店,办理入住,在婚礼当日带他们过去,安排好座位。
流川的妈妈出了机场口看到我的瞬间眼眶就红了,一路上她几次想和我说点什么,但是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把话题持续下去。
婚礼定在比利佛山庄里的一座庄园里。初春,天蓝云高,阳光温煦,一片郁郁葱葱。
A一只手拿着捧花,一只手被她的叔叔牵着,从花瓣和花朵布置的花路上走过,穿过了宾客群,走到流川面前,微风一吹,花瓣漫天飞扬,风铃叮铃的响。
流川看到A走到他面前的那一刻,嘴角在微微的颤抖,他眼睛里有泪,是喜悦的克制,他向A伸出手,A的叔叔将A的手放在流川的手里。
流川将胸口的方巾袋里别着的香槟玫瑰别在A的发髻上。
他们念了誓词,流川对A说,请你做我的妻子,无论未来是好或坏,安逸或艰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守护,永远陪伴你。
在A说誓词的时候,我看到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眼眸里是温柔和深沉的爱意,两个人在众人的欢呼,祝福下交换了戒指,拥吻。
到了扔捧花的环节,A拿着捧花走到我的面前。穿着白色鱼尾裙美丽的她和穿着羽绒服的我简直是全场最鲜明的对比。
她说我是他们最忠诚和值得信赖的朋友。我看着她美丽的散发着珍珠一样光泽的脸和明亮的眼眸,心不在焉得想着,忠诚和值得信赖的朋友通常是形容狗的。
“镜,我们想把这份幸福送给你”
我从她的手中接过捧花,对她说“谢谢”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出来笑得表情,我真的尽力了。
我想到和流川在婚礼前的交谈,我对他说“祝福你。”
流川和我说谢谢,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了一遍“谢谢。”然后,我认识他十年来,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他说“镜,你回日本吧”
“好。”
婚礼结束,我哥带我回日本,鲜花不让带上飞机,我揪下花瓣喂进嘴里,这是他送我的礼物。
我哥不可置信要阻止我。
“哥哥,你明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他不在说话,拉我上飞机坐下。我蜷缩飞机的座椅上,胃一直绞着疼,吃了药,昏昏沉沉睡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醒来,机舱一片昏暗,头昏昏沉沉的,眼睛疼,我睁眼就看到我哥的脸“你怎么不睡?”
“你一直在哭。”
我伸手擦脸,湿漉漉的,全是泪。
原来做梦也会哭。
回到日本,本来想申请复学,但实在是没有上学的力气,每天恍恍惚惚就过完了,总觉得不饿,后来是完全吃不下去东西,输营养液续命,输了一个多月的营养,手背脚背上都是针孔,幸村就是那个时候回来的。
幸村和我妈说要我换个环境,把我带去巴黎,给我报了语言班,我每天坐一个多小时地铁去上法语课,回来后要按照他写的菜谱给他准备午餐,下午和晚上去陪他练网球,记录数据。
如果遇到地铁或者学校罢工的那天,幸村会带我去逛逛巴黎,摸一摸铁塔,尝尝夜间咖啡馆的咖啡。
他什么都不问,也不说我不应该为此消沉,他每天早上告诉我我今天需要做些什么,我只需要听他的话什么都不需要想。
一晃大半年过去,已经是夏末,经常下雨,有天看了整夜的下雨,到清晨,泥土的气息铺面而来,觉得很饿,我去敲幸村的房门问他有从日本带过来的吃的吗。他穿着睡衣揉着眼睛在冰箱里翻了半天,找出一袋方便面,问我,吃吗?
我点头。
幸村煮了方便面给我吃,还放了一颗荷包蛋。
我说,精市你煮方便面真好吃啊,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得东西,米其林三星也没你煮的面好吃。
“你小时候也这么说过。三年级去露营,我们在营地煮方便面,我说要让自己的名字上ATP,你说要让自己的名字上福布斯。”幸村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的名字即将会出现在ATP上,镜。别放弃,好吗?”
我嗯了一声。埋头把面吃完,又喝掉了所有的汤。
我在巴黎又呆了几个月,一直到天气转凉,树木变红变黄变秃,风越刮越大,衣服越来越厚,令人讨厌的冬天又要来了。
我做了一个决定。我和幸村说,我要走了。
幸村问我要回日本吗?
我摇摇头说“我打算去没有冬天的地方生活。”
幸村又问“大学怎么办?”
“等我的出现在福布斯前列,学校会抢着给我颁发荣誉博士证书。”
幸村听了我的话笑了,不再挽留。
到了离别日,他要送我去机场“我学了大半年法语,有能力自己去机场。”朝阳下,我坐上出租车,探出头对幸村说“精市再见,谢谢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还能再见到你,对吗?”
“等我不怕冬天了。就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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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槟玫瑰的花语: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