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自救行动》活体bug

70、他活着，空空如也

　　两个蝙蝠侠，一个红头罩，还有一个宇宙魔方。
　　杰森几乎是长吁了一口气，他当然认得自己世界的布鲁斯是什么样，在场的没有一个他认识的——不，也不是。
　　“你……你不是老头子，我说的对吧？虽然你看起来和他差不多——我是不是见过你……”杰森上下比划了一下手，面前这个沉默的蝙蝠侠让他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周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杰森的问题，她的灵魂正疯狂地向她送达着危险的信号，约翰的小丑扭打在一起的画面断断续续地在她的脑海里闪回着，她几乎无法思考其他。
　　于是，杰森便瞧见眼前的人突然捂住了头盔，神情隐忍地弯下腰，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问话刺激到了对方，一瞬间有些无措，而当杰森想再说些什么来解释的时候，蓝黄相间的闪电从对方脚下突然迸发，随后原本该站在那里的人便不见了踪影。
　　和周可在时空的连续性中/共享着同一个灵魂的布鲁斯看向科碧克，他刚才也隐隐感觉到了来自约翰的不安，而周可方才明显是利用了身体里残留的空间宝石的能力，此时估计已经抵达了约翰的身边。
　　面对事情意外的走向，科碧克也有些惊讶，她的眼中顿时闪过数据流一般的蓝色光芒，显然是在窥探事情的动向。
　　几秒钟过去，科碧克那张万年假面一样的脸上竟出现了一丝波动，她看向布鲁斯，似乎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周可的灵魂，不见了。”
　　科碧克说完，模拟出的躯体就瞬间溃散在了空气之中，而一旁的布鲁斯则是瞬间身体覆盖上了纳米装甲，打开一个传送门就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杰森一个人依旧满头雾水。
　　“……怎么回事。”
　　杰森抱怨似的念叨了一句，掏出了装载定位系统的蝙蝠手机，他得先找到迪克，然后好好盘问一下这一个个明显全是外来户的底细。
　　杰森看着定位系统上闪烁的红点，只觉得从一回到自己的这个地球开始，那股焦躁就在心头挥之不去，他皱着眉，一边在屋檐上穿梭一边自言自语。
　　“……刚刚那个女孩提到的人名……谁是周可？”

　　……

　　约翰挣扎过了。
　　但似乎是在之前的宇宙里吸取到了教训，小丑将他压制得严严实实，根本没有一丝放风的机会，又十分可鄙地让约翰能看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当约翰看到他的蝙蝠侠眼中失望越来越多时，他几乎是急切地想控制自己的嘴。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那些事情都不是他做的，他在乎蝙蝠侠，也在乎他们之间的友情。
　　约翰想告诉他的蝙蝠侠，他并不是无可救药的，他虽然对恶人鲜少怜悯，但却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好人，他的病已经痊愈了，从此不会以痛苦为乐，也不会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英雄。
　　他在乎蝙蝠侠，在乎哥谭，更在乎布鲁斯。
　　他有了需要守护的人，也有了想要守护的友谊，他计划中的未来本是充满希望。
　　约翰几乎要哭了出来，就像他最原本的自己，那个年轻又向往着英雄的少年，但是他没办法——他只能看着小丑说出疯癫的话，将他心目中的英雄越推越远。

　　没关系的约翰，你要相信蝙蝠侠。
　　你瞧，他抓住了你的手，一切还来得及，蝙蝠侠一定会救你的！他可是蝙蝠侠，周可不是经常这样说吗？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愿意拯救小丑，那就是蝙蝠侠了。
　　蝙蝠侠和小丑，布鲁斯和他，就算命运也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的。
　　约翰自己给自己打气。

　　然后那扇门便被打开了，门后出现的人影约翰几乎快要认不出来，但他的疑惑却在来人掏出那把枪的一瞬变作恐惧，警铃一般的惊恐和小丑得逞的狂傲心绪同时向约翰挤压了过来。
　　这就是小丑的底牌？他的炸/药/桶？如果被射中，他和小丑会就一起消失，不，小丑不会这么干。
　　约翰的余光看到蝙蝠侠正准备上前掩护的动势。

　　事情发生的太快了，约翰的思绪甚至还刚刚转至对蝙蝠侠性命的担忧，下一秒那个他最亲切的身影就突然出现在了半空中——没有躯体的灵魂，那样耀眼，那样强大。
　　时间似乎静止了，灰色的斗篷如同展开的翅膀一般挡在了二人的正前方，在悄无声息中碎裂成了点点光子，最先崩碎的是那身坚硬的蝙蝠铠甲，每一道裂缝都像是光在流血，而后犹如剥茧一般，裂痕钻进了最深处，曾经守护着约翰的少女身姿展露，可她没还来得及说上一句话，只堪堪留给了约翰一个笑脸，就像沙滩上的脚印一样被潮汐带走了。
　　她应该还有很多很多想要说的话，想要嘱咐的事，她还有那么多的担忧和筹划，只是一切来得都太突然，没机会了。

　　约翰的大脑还没有开始运转，他怔住了，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在这一瞬间已经完全压过了小丑，掌握着整个身体的控制权。
　　难听又尖利的嚎叫从约翰的嘴里冒了出来，就好似是他的身体抢先大脑做出了反应一样。
　　约翰这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把自己弄丢了——他把周可弄丢了。

　　约翰试图去理解发生的一切，但是他的大脑就像是擅自给他造了一堵墙，让他无法想通刚刚到底是怎么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在他的胸腔中聚集，他几乎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一艘船，被卷进了大海的暴风雨中，海洋巨大的漩涡将船推进了海底，任凭如何张帆也无法逃离，约翰觉得他不仅是那艘颠簸的船，他还是大海，他的情绪将他拽进了海的深处，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冰冷又残酷。
　　约翰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握住了那把枪，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用枪口对准了导致周可消失的罪魁祸首，他的表情狰狞又恐怖，甚至比方才的小丑还要可怕几分。
　　而在约翰按下扳机的那一刻，他却失手了。
　　这不能怪他的准心太差，因为任谁都不能在忽然跌落的情况下毫无差错地瞄准一个人，不过他即使瞄准了，这颗子弹也注定不会带走任何一个人的性命。

　　约翰在坠落，他睁大了双眼，瞳孔中的蝙蝠却背向他奔去，替门口的恶棍挡下了那颗本就偏离了轨道的子弹，子弹在黑色的披风上炸开，喷洒出粉红色的彩条和闪粉——谁又会知道小丑的手/枪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呢？
　　但是约翰依旧在坠落，初出茅庐的蝙蝠侠高估了自己，迟了一步的钩爪没能抓住约翰的脚踝，有着卷曲柔软棕发的青年就这样砸进了沸腾的绿色液体中。

　　在蝙蝠侠松手的那一刻，约翰给他找了无数个理由。
　　他或许只是走神了，手套松了。
　　他只是为了救人，蝙蝠侠就应该救人，他大概觉得杰克·温莎尔只是一个无辜的家伙。

　　……

　　即使是在层层借口下，约翰依旧能感觉到胸腔里的一部分在被缓慢地撕开，割下，他的身体就像是被拿走了一部分，又拿走了一部分，他觉得恶心极了，却无法呼吸。约翰知道……他，已经没那么重要了。曾经将他视作最重要的人不在了，而如今这份被背叛了的友谊，也不能让他再感到更多的悲伤。

　　这点认知就像一根尖锐的刺，轻易地刺进约翰已经丢失了铠甲的心脏，随着某种柔软的破裂，约翰被它贯穿了，有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疯狂地涌出，他想，那大概是失望和空虚。
　　随着约翰的坠落，一切都在消散着，灼热的绿色化工废液涌进他的鼻腔和喉管，他们先溶化掉了那层薄而脆弱的皮肤，然后又灌进肺中，燃烧着他的内脏。在那些飞溅起的水沫中，约翰看到了蝙蝠追逐着他落下又悬停在空中，看吧，他至少尽力了。
　　黑色的，绿色的都混在了一起，约翰被淹没了，大大小小的气泡在他的周身盘旋腾升，他竟没能闭上双眼，他看见每个气泡都映着一张小丑的脸。
　　“现在你才成为了我们！”那些脸好似在这样说道。

　　约翰是从污染物排泄管出来的，他身上的西服被腐蚀得破破烂烂，皮肤也如同小美人鱼上岸后的双脚一般疼痛，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他曾经熟悉的，刺鼻的化工厂的味道。
　　约翰还活着——他知道自己会活下来，因为他身体里的小丑不会让这具来之不易的身体死去。
　　真可笑，若是以往他早就该因为那该死的精神疾病笑了出来，但是他的脑子估计也被灼烧了个干净，如今只是觉得空荡荡。

　　坐在腐烂食物和白色垃圾堆成的小丘上，已经丢了一只鞋的惨白双脚泡在五彩斑斓的海水里，死鱼的尸体时不时撞击着约翰的脚踝，这让他感到疼痛，也让他清醒，他低头看向海水中自己扭曲的倒影，海带似的绿色发丝正黏在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上，真熟悉，他终于成为了这幅模样，原来这一切都是注定。

　　约翰开始望着海天交界的那条线出神。
　　金色的细线开始鼓胀，冒出一颗金色刺眼的扁星，那是太阳，哥谭的太阳只有再初升的时候才会那么耀眼，不会被浓重的乌云遮蔽。
　　约翰感觉自己可能会被这束阳光刺瞎双眼，但是他仍不想闭上，周可曾经喜欢日出，因为她觉得日出没有日落那么悲伤。
　　他好想就这样随着晨光一起燃烧。

　　突然一个黑灰色的身影就那样突兀地出现，挡在了约翰面前，有那么一瞬，约翰就像是收到了圣诞礼物一般惊喜地扬起了嘴角，但是很快他的笑容又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期待过什么。

　　直视太阳所带来的眩晕散去，灰色的披风显现在约翰的眼底，却只让他更加绝望。

　　“约翰，和我走。”灰色制服的蝙蝠侠向约翰伸出了手。
　　同样的声线，却是不同的人，那么多的蝙蝠侠，他们都是那样的相像，故人相见，若是往常约翰还会兴奋地东问西问，而现在他却一言不发。

　　约翰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摇摇晃晃地沿着由垃圾组成的海滩朝相反的方向走去，留下了那只依旧向前伸出的手，虚握了一把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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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杰森，完全没能和自己认识的那个约翰说上话。
可怜的灰蝙，明明消散的也算自己的灵魂却不被承认。
可怜的约翰，好不容易盼到的希望就这样突然破灭了。
可怜的作者，天天被说是后妈但是还要兢兢业业码字。
嗯我说完了。
你们随意。
我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