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自救行动》活体bug

35、第一只蝴蝶

　　布鲁斯曾经伪装成流浪汉行走于哥谭的各个晦暗肮脏的角落，他也曾伫立在哥谭码头，那里的海风的味道夹杂着汽油与硝油的味道，但是也有浓郁的海水气息——仿佛带着钢筋水泥的冰冷。
　　大海能吞没一切，废弃的枪支，无名的尸体，它不会辨别好与坏，它接受所有，而海风继承了大海的一切特性，只是从有形变为了无形，甚至无法捕捉。
　　就像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布鲁斯并不是初出茅庐的青少年，他也熟稔于觥筹交错时的逢场作戏，但是即便如此他仍愣在了原地。
　　大概是恍惚的错觉让布鲁斯感觉他在被小丑亲吻着，他的小丑——一具已经消散在焚化炉里的冰凉尸体。

　　“抱歉，布鲁斯，我必须处理一下约翰留下的那些冲动情感——而对于我来说，这是最简单的解决方法了。”
　　周可松开了拥住蝙蝠头盔的双手，她微微垂眸，嘴唇上因一时上头而留下的触感让她的心跳加速。
　　约翰这个情窦初开的家伙，他藏得倒是潇洒迅速，那些残余在大脑里的火花几乎将她吞没，就像是坐过山车，她在车列攀至顶端时突然接手了这具身体，突如其来的俯冲几乎冲垮她的精神……好在她的面前正好有一个情感的宣泄口，黑色的面具，裸露的下颚，咫尺之间的唇。
　　布鲁斯·韦恩，蝙蝠侠。
　　她的憧憬与噩梦。

　　周可一直都知道外界发生的一切，她共享着约翰的记忆，而潜入意识深处以后，她也想起了许多事情——她明白了许多事情。
　　周可已经不存在了，各种意义上她都不存在了，无论她之前以为自己是谁，现在的她只是另一个约翰——正如同她一直以来记忆中那个空无一物的白色房间，她在约翰的意识中拥有一个同样的角落，而她也瞬间明白了自己的使命——阻止房间里那扇突兀的血红之门被打开。

　　门只是一个具象化的概念，周可打开过那扇深红色的门，她曾在梦里见过那长长的红色走廊——那里陈设着许多镜子，每个镜子里都有一个约翰，但是他们又不尽相同，而只有最大，最破碎，布满裂纹的那枚镜子会令人战栗，笑声从镜子的缝隙中漏出，而那就是周可需要去阻止的东西。

　　最不可思议的是，在这个思维的回廊里，时间没有意义，过去和未来扭曲在一起，其中有很多甚至连现在的周可都无法看清的部分——包括她曾经历过的“未来”，寄存在她脑海里的“奇怪系统”，和莫名游离于世界外的“上帝视角”记忆。
　　不过有一点很清楚，宇宙魔方在融合了神速力以后显然拥有了某种奇特的功效，而这种功效作用到了约翰的身上。

　　周可是“伤害承受者”，她拦截了所有会让约翰陷入困惑和痛苦的记忆，约翰有一点说得没错，她的确更坚强。
　　而周可也知道为什么她现在会出现在这里——承受伤害，解决问题。

　　轻轻拍了拍布鲁斯的脸颊，周可想起很久以前她与布鲁斯坐在布满铁锈的安全梯上，在那个深夜的犯罪小巷，布鲁斯曾经问过她，是否还能再次相见。

　　“……我们总是会再次相见的，我想这就是小丑和蝙蝠侠之间的宿命吧。”

　　小声地念叨着，周可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可是她的初吻呢，她可不想亲了一个木头，她伸手在一动不动的布鲁斯面前晃动，再次开口。
　　“被吓到了？我还以为你的接受能力会更强些……”

　　周可并不知道她突然的一吻竟生生打断了布鲁斯脑海里的幻觉，那些一直围绕在他耳边的怂恿话语，小丑们此起彼伏的笑声都停下了——他的注意力被唇上的触感完全夺走了。
　　“你……”迟缓地开口，一向冷静的布鲁斯在混乱的脑海里搜寻着可用的信息，“是什么触发了你的出现。”
　　多重人格障碍，布鲁斯很快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测。

　　“疼痛。”周可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困境。”周可又指了指布鲁斯。
　　周可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卡车内的木箱上，她双手支着身体仰头，露出了一个乖巧的表情：“虽然说……现在的我对于帮助任何人都不感兴趣，这些都不是我的职责——但是约翰喜欢你，他太崇拜你了，以至于无法接受你向任何人妥协认输。”
　　“……一个晚上的相处就能得到近乎狂热的迷恋，我该说什么？真不愧是哥谭的英雄。”

　　“你看起来知道更多。”布鲁斯说着，他能感觉到现在的约翰并无敌意，但是同样，话语中的冷漠也与之前的约翰完全不同。

　　“我的确知道很多，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周可挑了挑眉，眼前挡住视线的绿色的发丝被白皙的指间撩开，“我的经验告诉我，最好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那些看起来亲切，可靠，甚至会对你伸出援手的家伙。”

　　布鲁斯的反应却有些不咸不淡：“我以为你要帮助我？”

　　“嘘……”
　　周可的食指抵住了嘴唇，她的身体缓慢的飘至空中。
　　卡车停了。
　　还有，她当然会帮助蝙蝠侠。

　　……

　　这世界上最令人伤心痛苦的事不过是被所维护之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讨伐，而对于义警来说，一旦被守护的城市所唾弃总会丧失前行的动力，如果被市民所憎恨？哈，缺乏认同感可以让人放弃对英雄二字的执着。
　　背叛，永远都是一个严肃又敏感的话题。
　　但是这一点明显不适用于蝙蝠侠，因为蝙蝠侠并不是英雄，他甚至不是义警，无论别人给他的定义是什么，布鲁斯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标志，一个哥谭或许不想要但是却需要的标志。
　　一个人病了，他需要医生。
　　哥谭病了，她需要蝙蝠侠。
　　仅此而已。

　　所以当稻草人克莱恩胁迫戈登作人质，让布鲁斯自己心甘情愿锁住自己暴露在镜头下时，他没有犹豫。
　　屋中所有的屏幕都是各个频道的直播，那些记者和群众们在远离哥谭的地方举着麦克风，对着镜头等待着身后那些广告大屏幕上演最后的揭秘。
　　那些镜头里的人吵嚷着，议论着这件事的正当性，但是他们的眼球都一动不动地盯着，生怕错过知晓面具下身份的第一秒。

　　他们知道后会做什么呢？激烈地批判这种行为的对错？或者是大言不惭地说“我早就知道肯定会是他！”？

　　无论是什么，人类罪恶的好奇心和无知的愚蠢让他们心安理得地成为稻草人的帮凶，因为置身事外，因为高高挂起的安全感，可悲又可怕。
　　蝙蝠侠所维护的人们，呐喊着举起枪口对准他，一如往常。

　　“总会有耶稣被钉上十字架……可是那些刺进手脚的长钉，不疼吗？”
　　周可飘在布鲁斯的身边耳语着，她看着布鲁斯允许戈登打开他的头罩，看着戈登一步步上前。
　　“得到了允许的罪恶就能被饶恕吗？”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真的有恶魔的天赋，只可惜她的第一个怂恿对象是块铁石心肠的疙瘩——这并不是什么坏事，反而还让周可觉得有些开心。
　　她所认知中的蝙蝠侠啊……

　　【约翰，我知道你在看着，听好了……我不能一直保护着你，你要学会理解这些恶，也要明白眼前的善。】
　　【包括你所憧憬的英雄——没有希望，没有见证，一无所有时也不会放下原则而是选择救赎，这才是英雄的含义。】
　　【不过还有一点也很重要，那就是……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当英雄。】

　　周可努了努嘴，清了清嗓子，就在万众瞩目，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在戈登的双手上时，她试探地笑了两声。
　　“哈哈，咳！呼呼哈哈哈……你知道吗？要笑成那副样子其实真的很锻炼肺活量，布鲁斯。”
　　“你要做什——”

　　布鲁斯还没说完，周可已经将手按在了他的头盔上。
　　“哈哈哈……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们……”

　　断断续续的低沉笑声随着蝙蝠侠身后的逐渐显现的人影钻进了所有的收音器里，一瞬间各个大屏幕上的蝙蝠侠都被另一个身影所替代——一个已经认定死亡，代表着混乱与邪恶的脸占据了整个荧屏。
　　白色的，绿色的，紫色的，红色的。
　　笑声逐渐变得尖锐，那些等待着最后揭面的人群神情从一开始的事不关己变得紧张，他们不再进行无用的争吵和喧闹，他们的神情慌乱地继续盯着唯一能获取信息的渠道，泛着蓝光的屏幕开始抖动，但是安逸不见了，他们的眼里的好奇消散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恐惧。

　　“我亲爱的克莱恩，你又做了什么？哈！多么盛大的揭幕仪式——你对我再登场的装潢真是煞费苦心，甚至还带来了我的小蝙蝠！”
　　“全世界！我知道你们想我很久了，我总不能辜负你们的期待对吗？你们的最爱……小丑！我，回来了！”
　　“不过私下里我还是要说，克莱恩，如果你要进行实况转播，至少要记得准备两台摄像机——”

　　苍白的脸凑近镜头，没有一丝杂色的绿色瞳仁透过小小的摄像镜头在所有屏幕上旋转滚动，疯狂与冷漠几乎骚动着所有‘观众’的神经，然后——化作了黑白色的雪花屏。
　　至此一刻，邪恶回归。
　　所有期待着恐惧象征跌落的愚蠢苍蝇们开始躁动，他们恐惧着唯一的保护伞会就此消散在小丑和稻草人的手中，人们开始跪下，朝着空无一物的雪花屏祈祷，祈祷沉默的守护者会继续出现在每个恶人的梦魇中，他们大喊着，甚至哭泣着，直到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哥谭的海港，点燃海面的金光不再是高楼燃烧的火焰。

　　戈登局长有些疲惫地瘫坐在地上：“小丑……我就知道我当时看到的不是幻觉，这个城市也终于开始疯了，这一切，都疯了……”
　　周可单手提着刚刚被砸烂的摄像机，她努了努嘴：“哥谭早就疯了，戈登——局长。”
　　“好了好了，是时候结束这场闹剧了，稻草人就该乖乖呆在田野里，而不是一边散布着‘臭屁’一边招摇过市！”

　　摄像机被丢到到稻草人的头上，克莱恩试图喷洒恐惧毒气，但是很遗憾，那些东西除了味道太呛人以外，对于周可，基本毫无作用——一个不存在的人，当然也不存在恐惧。
　　利落地给了克莱恩一拳，周可的防身术可不是白学的，她转身朝着胁迫戈登局长的佣兵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佣兵也疯了似的丢枪而逃。
　　“……嗯，无趣。”

　　迟迟赶来的罗宾跑去解开了布鲁斯的枷锁，剩下的周可几乎什么都没干，她只是看着蝙蝠侠和罗宾男子双人混打把稻草人揍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然后被迫注射了自己所配置的恐怖药剂，彻底变成了一只畏畏缩缩的小老鼠——唔，活该。

　　三分钟很快便过去了，周可却没有变回幽灵状态，她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正在散发着绿色的光芒。
　　看来是时候了。

　　将稻草人捆住的布鲁斯看向坐在一旁，好似方才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的家伙：\"约翰……\"
　　布鲁斯想，这时候他应该说句谢谢，即便刚刚的“演出”险些也让他信以为真。

　　【约翰，不想和你的英雄道个别吗】

　　布鲁斯看到约翰朝他温和地笑了笑，然后闭上了那双好似有了些温度的眼睛。
　　而当那双眼再睁开时，布鲁斯便知道，他所认识的约翰已经回来了。

　　约翰向前跑了几步，他看着对面的蝙蝠侠，好似做出了什么巨大的决定：“我可以看看你的脸吗？布鲁斯。”
　　面对这个有些出乎意料的要求，布鲁斯抬手摁下了头盔后的连接器，没有犹豫地将遮住脸庞的面具拿了下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很帅！”
　　约翰目不转睛地盯着布鲁斯的脸庞，他伸出手想要碰触，却又有些畏缩地收回，转而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这是一个很美妙的夜晚，就像是一个约会——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我想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蝙蝠侠的含义了。”
　　“人们在混乱和绝望之际，总是会期待英雄降临，对吗？”

　　约翰上前抱住了布鲁斯，虽然冰冷的制服让这个拥抱变得生硬又不舒服，但是他还是用力地去完成这个拥抱——至少和他第一次拥抱蝙蝠侠时不一样，约翰感到自己的后背被轻轻地拍打着。
　　即使对于蝙蝠侠而言这个拥抱的安慰意义更甚，可约翰依旧很开心。

　　“约翰……你在消散。”
　　布鲁斯有些惊讶地看着怀中散发着绿色光芒的身躯。
　　“是啊，我该走了，天亮了不是吗？幽灵可不能在大白天逛来逛去……”
　　“别那副严肃表情啊蝙蝠侠！要知道你可是我的‘初恋’，至少给我留个笑脸——真是短暂的一夜情，对不对？”

　　约翰说着从街上学来的挑逗俏皮话，却是自己先觉得脸颊发烫，他摆了摆手，初生旭日缓慢地露头，终于将金色的长臂攀至楼顶。
　　怅然若失的空荡感从约翰的四肢蔓延到胸口，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透明，看到胸口的绿光凝聚成一点萤火，就在他决定要装着潇洒的告别回头时，他看到了布鲁斯翘起的嘴角。
　　“谢谢。”布鲁斯的口型忽然变得无比清晰，让约翰想起另一个她在亲吻时唇间泛起的那丝甜腻味道。

　　“……我可是更希望你说‘我爱你’……”小声嘟囔着，约翰彻底消散在了阳光中。

　　漫漫长夜终于走到了尽头。
　　提姆和戈登站到布鲁斯的身边，已经从卢修斯那里知晓一些情况的提姆看向一贯不假辞色的布鲁斯，他有些好奇的开口：“你在想什么，布鲁斯？”
　　布鲁斯沉默着，过了很久才回答：“……大概在想，关于小丑的另一种结局。”

　　#

　　三只蝴蝶……你好奇这是什么故事？其实很简单，这是一个爱情故事，蝴蝶是你也是我。我们现在就可以来讲讲第一只蝴蝶，让我想想——第一只蝴蝶天真，无知，它呼扇着自己的那对翅膀靠近了烛光。黑夜中的烛光散发着无与伦比，美轮美奂的光芒，它的光晕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于是那只蝴蝶绕着烛光跳了一支求爱的舞，它说：“我知道了什么是爱情。”

　　#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森川山雾小可爱的10瓶营养液~还有之舟小可爱的1瓶营养液！
阿卡姆骑士到此告一段落——不过阿卡姆老爷可不一定就此下线哦，毕竟是初恋嘛初恋【初次单恋x】
下一个副本……也是个好地方呢。
【看我纯洁又一点都不想剧透的表情，我就是满肚子坏水，哦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