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小丑自救行动》活体bug

24、或许是我在逐渐失明

　　晨星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它。
　　周可会在梦里听到它凄厉的叫声，她会猛地惊醒，想起她救下晨星的那天，小小的奶猫痛苦地叫着，它的身体被鲜血覆盖，它的声音几乎触动着周可的灵魂，而就在那一天它得到了救赎，正如周可在那一天得到拯救一样。
　　她不敢想小家伙此时正经历着什么——在哥谭，人们总是不惮用最恶毒的想法去猜测事情的发展。

　　周可还没将这件事告诉杰森，她还怀着一丝希望——或许某一天小家伙就自己回来了，或许它只是出去玩了一圈，或许明天她就能在门外看到小家伙肥肥胖胖窝成一团的身影。
　　……一周过去了，晨星没有出现。
　　……两周过去了，晨星依旧没有出现。

　　夜里，凄厉的猫叫声萦绕在周可的耳畔，她坐在床上，眼里布满了血丝，突然间，她站了起来，就像被点醒了一般，身子直愣愣地蹑手蹑脚从窗户爬到了楼下的阳台上。
　　——她耳边的声音从不是它的幻觉，那就是晨星的声音，每天晚上隔着一层厚厚的水泥向它的主人急切地求救，希望早日回归主人温暖的怀抱。
　　它嚎叫着，声嘶力竭。

　　刚刚爬下的周可正好撞见二零五住户的男人将不知道什么液体灌到晨星的嘴里。
　　她的手在颤抖，胸腔被岔了气一样的笑声填满，她看到杰森帮晨星做的义肢不见了，那双宇宙星云一样的双眼也只剩下两个血洞，身上的毛一片一片地挂在皮肤上……
　　周可是直接从阳台踹进去的，她将那个男人按在地上一拳拳地揍着，揍到对方几乎断气才松开捏住领子的那只手。
　　她一边挥拳一边笑着，一边笑一边哭着。
　　大脑一片空白。

　　男人尚有意识的时候说这是他的“复仇”，是周可应得的“报应”——她当初就不该对这个男人抱有一丝怜悯。
　　看啊，她的善意都换来了什么？就像是老天在和她开玩笑不是吗。
　　周可没把男人弄死，在男人即将气绝之前她停下了自己的拳头，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那上面不仅有男人的血，也有她自己的，她的关节因用力而擦破，她的身上被溅起的血点撒满……她给男人留了一口气，然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向晨星。
　　——那个与她同病相连的小小生命。

　　男人给晨星灌的液体是农药，周可认识塑料瓶上的标识，她知道这个牌子，电视上总是会一遍遍地播放着那些有着金黄稻田的广告，或者是一条条冰冷的自杀通告，她知道即使是人喝下了这种农药也再难救回来。

　　周可解开了拴住晨星的绳子，她一边倒抽着气，一边大笑着抱住了不停抽搐嘴泛白沫的小猫，于是她的身上便又多了一种血迹——晨星的血。

　　多么讽刺啊！她所爱的与她所恨的血液在她身上交织在一起，就像是爱与恨拧成了一段绳子，把人活活吊起，然后在狠狠地摔到地上，一遍又一遍。
　　晨星……很痛苦，她不该让它继续痛苦下去，是时候让一切都结束了，这残缺的，破碎的，滑稽的……
　　一切。

　　周可的笑容瞬间冷却，就像关上了大脑中的某个阀门一样，她心中所有高涨而复杂的情绪都消失一空。
　　周可亲昵的抚摸着晨星的背脊，就像她和杰森平时那样亲了亲它的额头——然后双手用力，拧断了它的脊椎。

　　——耳边连绵不绝的猫叫声，终于平息了。

　　周可抱着晨星的尸体跨过身下重度昏迷的男子，从阳台爬回自己的房间，将染血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然后抱着晨星洗了一个热水澡，一人一猫，将身上最后那点腥气都冲刷地干干净净。
　　她打开自己的日记，笔尖在纸上缓缓地移动。
　　“晨星死了，我想要离开这里。”

　　晨星被周可放在了她的枕头旁，终于，她睡了一个好觉，梦里再也没有凄厉的叫声让她惊醒。

　　……

　　周可是抱着晨星的尸体去找的杰森，她尝试用轻描淡写地方式向杰森解释发生的一切，可她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说了一句话。
　　“晨星出了一些事故，我没能救回它。”
　　杰森没追问下去，他一眼就能从猫咪的身上看出它曾经遭遇了什么，而周可此时的反应让他更担心——像极了他从生死线上刚救回来时的模样，整个人都绷成了一根拉满的弦。
　　杰森想给晨星在公墓里立一块小小的墓碑，但是被周可拒绝了，晨星本就生来只能看到黑暗，她不想它死之后还要被埋在永不见天日的地下，那样太残忍了。
　　周可抱着晨星和杰森一起走到了“集装箱”附近的码头，海浪在钢筋混凝土的湾壁上击打，海风掺杂着哥谭独有的那股汽油似的味道一阵阵呼啸而来，周可竟觉得自己一时有些无法站稳。

　　“……海洋占据了这颗蓝色星球百分之七十一的面积，我有时候会很惊叹于这件事，就连哥谭港湾这片浅浅的水域我都无法看到边际，更何况这片广袤的天地——我或许被困在哥谭这座城市里了，但是晨星不必。”
　　周可将怀中好似熟睡的猫咪用力抛向了脚底的浪花，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也跟着晨星一起潜入了深海，冰冷的海水正如同海风一样刺骨的寒。
　　码头上，两个人静静地默哀着，直到橙色的夕阳沉进海岸线。

　　二零五的男人一直没再来招惹周可，温莎尔夫人说他好像拿到了一笔新的融资，公司的走势似乎有些回暖的样子，至少最近他把之前欠下的房租都补上了。
　　周可面不改色地听着温莎尔夫人的讲述，一直放在桌下的双手攥得紫青。
　　没有哪条法律会让一个人为一只猫偿命，周可心中很清楚这一点——每天哥谭都会有数不清得小动物死在街角，被遗弃，被虐待……连死人都无法清算账目的城市又哪里有心思去管一只猫的死活呢？还是一个精神病养的残疾猫。
　　所以周可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她想，至少她要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
　　周可找本搞到了男人公司的信息，并且动用甲板酒吧的人脉做空了男人公司的股票，最巧合的是，就在最近一次红头罩帮和企鹅人的地盘交火中，一颗流弹将男人在公司给轰掉了——二楼的一个小小的办公室，及其精准。

　　那天晚上周可听到男人在楼下发出的抱怨和癫狂，他打爆了所有贷款和借钱的电话，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应该都失败了。
　　周可从未觉得自己心中这样畅快过，她坐在阳台笑着笑着，忽然之间便怀念起了晨星柔软的手感，阳台还放着晨星没有吃过几次的新猫粮，周可拿出来撕开了一袋。
　　唔，猫粮的味道比她想象的要好吃多了。

　　终于在经历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的冲刷后，她能够在想起晨星时控制住自己的笑声，像普通人默哀时那样静静地怀念。

　　在楼下男人一通又一通的电话声中，周可看向了哥谭高空密密蒙蒙的乌云，恍惚中她好似回到了自己的噩梦之中，乌云之上正缓慢地显露出一个巨大的蝙蝠标志，她想起杰森胸前的红色蝙蝠，又想起总喜欢在自己的梦里捣乱的蝙蝠侠，她总是很渴望有一个人能救她离开这团混乱的人生，一个英雄，一个……希望。
　　黑色的乌云遮住了月光，墨汁一般的夜空中空无一物。
　　她张开嘴，眼泪忽然顺着脸颊滑下。
　　“喵喵。”

　　……

　　因为之前莱拉医生问诊的暂停，周可有些丧失了写日记欲望，她百无聊赖地随手翻着自己的日记本，忽而唤起了脑海中很久以前的记忆——她也曾这样翻阅过这个日记本，就在上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时间的概念在周可的思维中变得混乱，况且她的记性本来也不好，太多真实的梦魇混淆在回忆的长廊中，她很难去辨别真假。

　　她指间划过她在晨星去世时意识混沌时写下的那句话，恍惚中，记忆就像触及到了某个闪着光的火花，一路燎原地烧净了她脑海中那层模糊的屏障……

　　原来，晨星注定会死，只是她没想过，会是她自己亲手掐灭了它的生机。
　　她是个善良的人么？还只是一个自以为善良的刽子手？
　　她是一个正常的人么？还是一个单纯的疯子？
　　周可摇了摇头，她翻向日记的前几页，字里行间或许又些虚假的敷衍，但更多的是她真正的心情，她的想法——周可的想法，那是她活在这个城市留下的痕迹。
　　只要把握住现在的生活，她还有机会成为自己，而不是成为小丑。

　　周可看向穿衣镜中的自己，已然抽长的身高，面颊深邃的轮廓，棕色的卷发细而柔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夹杂了几丝泛青的浅灰——这是约翰·多伊，也是周可，是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躯壳，一个证明。
　　揉着自己的脸颊，周可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这个动作她练习过很多遍，牵动脸颊的每一根肌肉，对于别人来说简单至极的动作她却要一遍又一遍的训练，即使这样她依旧下了很多的功夫，她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平反而普通的生活……她只是想融入这个社会，融入人群。

　　“一切都会变好的，对吗？”周可问着镜子里的人。
　　那双绿得不夹杂一丝浑浊的双眼盯着她，露出了一个毛骨悚然的笑来。

　　忽而，手机铃响了起来，周可摁下了接通键。
　　“约翰，工厂这边的排泄管道开建了，你下周开始就不用来了。”
　　ACE工厂油腻上司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说完便毫不留情地挂掉了电话，周可撇撇嘴拿着手机走到了阳台。
　　楼下的男人已经消停了几天了，楼上的夫妇还在跳着踢踏舞，温莎尔夫人的窗户那里飘来一阵阵腌菜的味道，手机叮咚又响了起来，是莱拉发来的短信，通知她下周的问诊可以正常进行了。
　　杰森在楼下朝周可挥着手，周可这才想起他和杰森约好了去他那里练习防身术，匆匆和潘妮告别后便跑下了楼。

　　或许，一切事情都会再次回到正轨。
　　周可默默祈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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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放在正文前的预警时间。
本章或许有少部分情节不适合爱猫人士观看，文中一切人物行为与作者本人三观无关，所有事件服务于剧情，特此注明。
今日无小剧场，相信其实大家都知道了。
R·I·P——致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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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亡木小可爱的5瓶营养液，感谢窥屏幽灵的3瓶营养液~本卷距离结束大概还有仅几章左右，然后就要正式进入十分短小的下一卷“三只蝴蝶”，目前已经确定了两只蝴蝶啦，还有一只在思考，尽情期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