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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二章 软禁 ...

  •   男子轻声念了一句什么,但溪藜没有听清楚,也不敢再问。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道。
      “我叫溪藜…”溪藜便如此回答道。
      “我叫奕月。”他这样说,“也许你知道。”
      溪藜心知此时该摆出一副“我不知道你是这等大人物”的神情并慌忙行礼,但他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而是转而看向了梅花。“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但也许她一生都没有明白过这些道理。”
      “您的母亲?”溪藜话一出口,猛然觉得自己所说不对。自己装成这里的人,又如何不得知这个所谓大人物的母亲?奕月也皱了皱眉,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她,不悦地说道:“你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进了寻宫府邸?”
      “对不起大人,是我冒犯了...”溪藜连忙道歉。
      “我的母亲,是桂寻宫大人。”他转移了目光,似乎自己在说旁人的事情一样,“我的兄长是族长,而我是不受待见的族长继承人。”
      溪藜听到“我的兄长是族长”之时,心中一喜,可听完整句话,心中又一凉。为什么会不受待见?继承人不该是受到很大关注的吗?奕月对上她疑惑的眼神,便解释道:“当时争夺权位,我便输了。现在,我也随时会被九寻宫大人的儿女取代位置。”
      溪藜沉默了,奕月却若无其事地看着被她修剪得不成样子的梅花。
      “你也许不明白,即使是受到了人工的修剪,梅花也很尽力地伸展它的每一根枝条。”奕月伸出手抚摸着花枝开口了,“虽然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我觉得,无论什么样子,梅花都是美的。”
      寻宫一族,是植物的精怪。受到植物的限制,他们不能离开自己的本体太远,而这样往往使他们失去了很多机缘。动物学人拜月,行走自如,而他们只能默默积累福报,以求上天垂怜。这溪藜自然不知,只是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男子不再理她,只是悠闲自在地看书抚琴。但明明他是一副自得的样子,他的琴声却是那样激越震动,仿佛在激烈地诉说着什么。溪藜听得出来,他并不想弹奏这种激昂的曲子,但心中所向,琴弦相和,如何抑止得住?
      难道是生气了?生气自己不该乱说话,冒犯了他的高堂?溪藜开始写遗书,但想起来自己没有专用的信鸽,遗书留在不知安放何处的尸体上也没什么用,再说自己一介生魂怕是没有什么尸体,便也作罢。
      又过了几日,月亮越发圆了。溪藜忽地省起,快要十五了。在这个院子里见的月亮格外地大,或许是妖界的缘故?但她心中也愈发混乱,时常难以入睡。一边心急如焚,一边无计可施,她觉得自己头发都快要因此掉光了。
      终于有一日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但自己做什么能引起他的注意?最后她彻底破罐子破摔,跑到他的书房里,讪讪地说:“可以借我一本书看么?”
      奕月看了看她,忽然道:“我不记得我们寻宫有收留生魂的习惯。”
      溪藜心下一慌,从来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强作镇定道:“英雄不问出处。”
      奕月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招招手让她过来,摊开了书桌上一部书籍示意她自己看看。她拿起仔细一端详,脑袋更大了——上面尽是蝌蚪状的天书…
      明显不是她能阅读得了的…
      “这是妖族的文字之一。”他这样随意地说道。溪藜讪笑着将书放回,装出天真的样子说:“奴婢家里贫寒,没上过什么学,知识水平略等于文盲…”
      奕月似乎无视了她这句话,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说道:“你会写什么文字?”
      溪藜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略识得几个字罢了,不会写不会写…”她觉得,自己在这个饱读诗书而又胸有城府的人面前还是装成文盲比较安全,虽然不知道这个感觉是哪里来的。
      他似乎不再纠结那个问题,转而又道:“从一开始,我就觉得你不是来找我的。”
      “自然不是…”溪藜先是一愣,咬唇,“我是来找书看的…”
      奕月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溪藜感受不到他的笑意。完了,她背后渗出冷汗,自己一时糊涂,刚才口口声声还说识不得几个字,结果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一开始居然是来借书看的,这可整个穿帮了…
      “你想见谁,就去见吧。”他说,“强你在这里闷着,多没意思。”
      啊?
      听了此话,溪藜脑中急速运转着,自己该回答什么?难道此时该说“我想见族长”么?还是该说别的什么?但没等她想好,奕月已经拂袖走了,看样子要到院子里闲逛去了。
      溪藜先是一愣,然后狠狠心回房——自然不是打包行李。
      在她想到环绕院子的溪流时,她就明白了。奕月根本就没打算放自己出去。之前几次她也尝试过偷渡溪流,奈何那看似不宽小溪也许施加了什么法术,她根本无法游回去,空得了一身湿淋淋。她必须作出很不愿意离开的样子才行…也许那样才能博取他的信任,从而获得自由。
      当天夜里,起初没有琴声,但溪藜依然像烙煎饼一样翻来覆去无法入眠。而就在她越来越紧张地思考着未来的时候,琴声却响起了。
      今夜的琴声并不像之前的几晚一样激昂跌宕,而是清越平和,如流水洗月,如空谷回音,竟然有着安抚心绪的感觉。古语有曰琴声即心声,溪藜听着听着,不禁开始怀疑他是否和前几日同为一人。但琴声渐渐低缓,似微风抚摸,似山涧轻鸣,困意随之上头,溪藜竟久违地睡了个好觉。
      “你不走?”
      第二天早上溪藜晨起洗漱,奕月已经在院中等候——或者只不过在赏花。他今日所穿的衣服正是与她初次见面时候的月白色长衫。
      溪藜心中苦笑,我如何走得了?但她面上不露出,只是佯装淡定答道:“我不想走。”
      奕月转过身来,看着睡眼惺忪的她,平静道:“留你在这里,只是我无聊之举。我不需要一个无用之人在这里乱转。”
      “无用之用,是为大用。”溪藜心中不甘,顶了一句。自己在这里如此费力,居然还说我无用…不过自己好像的确也没帮上什么忙…
      奕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我有些不明白你到底是聪明还是愚钝了。”
      溪藜又顶道:“大智若愚。”
      “再过几日,兄长就要让我挑选夫人了。”他突然这样说道,“这里会热闹得难受,我不会留在这里。”
      等等,挑选夫人,他本人不在这里怎么选?再说了,和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溪藜更加稀里糊涂。“他又不会让我自己选。”奕月耸了耸肩,“我在不在无所谓。只是…”
      “只是?”
      “你不愿意走,是打算留在这里参与挑选?”
      “啊?”原来,让自己走是这个意思?溪藜气鼓鼓地回答:“当然不是!”说罢转身就要回房收拾东西。但走了几步,他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她只得转身讪讪问道:“院子外面有水,我出不去…”
      奕月笑了。
      “我不是说我也不会留在这里么。”
      话音未落,他伸手揽住溪藜的腰部,一跃而起,跃过了院墙,落在了溪水边。溪藜只觉他的手掌冰冷,透过衣服都让她打了个寒颤。“我带你出去,顺便我也出去。”奕月满不在乎地说,“之后我们就分道扬镳吧,祝你玩得开心。”
      然后溪藜就被扔出了这里,他落地之后,就立刻没影了。还好她把重要物品一直都随身带着,也不至落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至少她自己是这么想的…
      但是她玩得不开心。
      “就是她!我看见她前几日在奕月公子的院子里…”
      “怪不得奕月公子一直不愿意挑选夫人…原来金屋藏娇,自得其乐啊…”
      几只小妖窃窃私语,然后一拥而上将她抓了起来,扔进了柴房。
      不过,也正因如此,她竟然得以见到了九寻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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