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相见吧》林谕

13、第十三章

　　快天亮的时候他们才到达目的地，切乌尔里的一个不知名的森林深处，尽管比安奇开车的时候感觉这里如果住着什么人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在临近那个标记的地方，的确远远地出现了一个小木屋。用圆木搭建的相当粗糙的一个木屋，比安奇眯了眯眼睛，他在陆地上的视力并没有在水中那么好。
　　在比安奇的鸣笛声中飞起一片乌鸦，发出聒噪的叫声，佩德罗愤怒的踹了一脚前面的驾驶座，腰酸背痛地睁开眼睛说：“我简直不知道究竟被哪一种声音叫醒更惨一点。”雷内的眼圈发红，他还没怎么睡醒，习惯性的从口袋里拿出卷烟点燃，猛地仰头吐出一口烟气。
　　车窗响起礼貌的敲窗声，比安奇摇下窗户，一个黑色长卷发的年轻男人站在外面。他看起来也是刚刚睡醒，大波浪卷的长发还残留的睡痕。“我不知道你们会来的这么早，到我家里来吧。”比安奇回头看了眼雷内，队长比了一个OK的手势。“走吧浑小子们，到地方了。”比安奇跳下车把后车门拉开。一股清晨的冷风吹了进来，佩德罗摸了摸胳膊打了个呵欠从车上跳下来。这种寒气显然没有影响到冰块的操作者，里斯兴致勃勃的从车上跳下来好奇地打量这个木屋。
　　“你不觉得这个很像童话里的那个糖果屋吗？木头是饼干，钉子是巧克力的那个。”里斯和佩德罗跟在人群的最后面，窃窃私语地打量着破旧的木屋。佩德罗审视一般看着掉漆的屋顶和露在木头外面的钉子，笃定的摇了摇头：“你一定是对那个故事有什么错误的理解。”
　　年轻男人服饰简朴但依旧较为偏向女性化，如果不是脸部线条较为硬朗，以及一开口便是男性的嗓音，被认作女性也不是怪事。“我是阿尔贝托里奇。你们叫我阿尔贝托就行。”男人深邃的绿眼睛几乎让人瞬间沉沦进去，左顾右盼的比安奇没听到雷内的回答有些意外的转过头。
　　青年竟像是茫然的掉进什么东西里一般注视着前面背对着他们的阿尔贝托，比安奇疑惑的确定了一下，雷内的确是盯着阿尔贝托像是失了魂一样。比安奇停下脚步猛地捂住雷内的眼睛猛地让他往后一仰，雷内像是突然恢复呼吸一般大口地喘息起来。“喂，你就这样招待我们？”比安奇一改往常的轻松语气，嘶哑的声音犹如洞窟中的海蛇。佩德罗和里斯还没意识到刚发生的变故，一个两个好奇的看过来。
　　“绿色旋涡，呃刚刚发生了什么吗？我刚刚是被催眠了吗？”缓过神的雷内显然还有点状况外，他将比安奇的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挪开。
　　阿尔贝托将桌上的茶杯一一斟满，唯独将自己的那一杯空出来。他优雅的不像是住在这样贫苦的地方。他在椅子上落座，顺了顺自己的头发再度抬起头来。“我没有恶意，只是我想更快的了解你们，有些事语言是说不清楚的，阅读记忆是个快捷的方法。不过比安奇，你很有趣。你眼睛上的膜层让我无法阅读你的记忆。”
　　比安奇似乎想说什么，不过他的胳膊被雷内拧了一下。他只能勉强僵硬的干笑一声：“是吗？我还不太清楚它有这种功能。”佩德罗却相当不爽的看过去：“我觉得这种侵犯秘密的感觉很烂，一般不会有人会喜欢吧。”那双翠绿的眼睛像是找寻什么一般看向佩德罗，一种能够穿透事物的感觉。
　　冰层转瞬间在佩德罗眼前构筑成一片保护层，佩德罗嫌恶的皱起眉头。阿尔贝托像是见到什么有趣的事情般笑起来：“埃斯波西托，视线是不会被冰块所影响的。”被点到名的少年却没有畏退之意，金色的瞳眸转到一边却没有收手的意思。
　　雷内有点头痛的想怎么一个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就没有那种可以一来老老实实不做什么过分事情的队友吗？这次中招的还是自己，怎么感觉都有点不太愉快。雷内比出暂停的手势面对剑拔弩张的队友们比划了一下：“停、停。虽然我也不是很爽被读取记忆，但都给我收手。我们是来邀请别人入队的，不是来和人干架的。”
　　接着他转过身，对着正在梳理自己长发的阿尔贝托开口：“尽管这是个好办法，但我希望对我和我的同伴们下手之前你能打个招呼。既然你已经看过我的记忆了，那么应该也就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了吧。”
　　“当然，你们是为了珍稀动物和维护公平权而需要人手的。虽然我对珍稀动物保护并不是很有兴趣，但后面那个...”阿尔贝托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雷内长出了一口气挥了挥手示意在后面站着做雕塑的队友们去椅子上坐下。“人鱼先生打断的很快，所以我还没有看到是什么让你们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我就是喜欢这种不可能完成的感觉。”阿尔贝托用毛巾擦了擦手，拿起茶杯给自己倒满。
　　“并不是什么难说的理由，异能人同样需要接受教育所以我偶然萌生了这个想法。至于你住在这里我想也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吧。毕竟普通的年轻人应该不会远离都市来到这种地方居住吧，甚至我看不出来你是以什么为生的。”
　　房间里空荡荡的，甚至连生火做饭的锅碗瓢盆都不太能见到。只有床和椅子，甚至按照这个房间的配置这些桌椅都像是突如其来。佩德罗打量着茶杯和包浆木桌，这些东西都远非是这种贫苦山间能得到的，如果是逃难的贵族也不应该能完整带来这些桌椅。
　　“我到这里已经有几十年了，但我和传统的异能人略有不同。我是人造人，精灵，魔女，这些都差不多，人们这样形容我。”比安奇正拿着茶杯准备喝一口，被这句话呛的剧烈咳嗽起来。佩德罗似乎相当嫌弃的往旁边靠了靠：“你现在已经老到喝口水都会被呛的年岁了么人鱼...”随即佩德罗便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无论是茶水还是水，按道理被溅上水之后比安奇的脸都会鱼鳞化，但那光洁的脸颊说明茶杯里的说不定根本就不是水。雷内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疑惑地看向阿尔贝托。
　　男人似乎露馅一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颊，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这些都可以喝也能解渴，但实际上只是我的幻术而已。这是我的异能力。”阿尔贝托伸手一指，比安奇手里的茶杯噗的重现在桌面上，依旧是满满一杯水。比安奇的手握着虚空显得有些滑稽，他无语的摇了摇头：“真就是魔法师啊。”
　　“可你看起来没有几十岁！而且魔女，你是女人吗？”里斯才能问出这种直白的问题，佩德罗尽管觉得这么直说不是很好，但显然他也很好奇这件事，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看着阿尔贝托。“准确来说我没有性别，你认为我是那一边的都可以。”尽管刚刚发生过不愉快，但阿尔贝托调整的很快。里斯并非不听雷内话的人，他会尽量的和这个人打好关系，尽管他自己本身无意识，只是对于非敌人的人，他本能就会友好不少。
　　“难道这个世界还会有炼金术师吗？”这简直已经超越佩德罗的年代认知了，在他看来那种事情是只有历史上才会发生的，至少要倒退个几百年之类的吧。阿尔贝托似乎在思考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用指甲敲了敲桌子。“不，并不是你们理解的那样。你可以理解我是某个疯狂科学家研制出来的产物。我有很多很多的同伴，尽管有些难以置信，但这是真的。”佩德罗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只是僵硬的晃了晃头，因为他说的没什么纰漏，除了感觉在编故事以外没有其他可质疑的。
　　似乎是感觉到这些人都有些不信任的目光，阿尔贝托只是友好的耸耸肩。“毕竟一般人也的确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但既然人鱼存在，你们就不好好考虑一下这个可能性吗？”被点名的比安奇有些不满，他嘿了一声。“但我至少没有人造人这么离谱，而且不应该是机器人吗？你这个本质上就有问题啊。”
　　阿尔贝托撸起袖子，在手腕上点了点。他的左手出现了一个带着编码的镣铐。“它不是我虚构的幻象，只是为了避免引人注目我通常会把它隐藏起来。这是我从那里逃脱时带着的镣铐。”
　　比安奇伸手用力扯了扯，阿尔贝托的手腕上明显的出现一道红色的勒痕，比安奇虽然还半信半疑，但向雷内点了点头。阿尔贝托将袖子放下来，伸手一蹭那个镣铐便消失了。“尽管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我有种感觉，制造我的科研区就是要研究人鱼的地方。”接着他露出一种不太确定的困惑的表情，他皱起眉头：“但我的预知不一定准确，只是一种预感，类似所谓的女人的第六感？”
　　这种双性别真是方便啊，居然还会有这种说法。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但默契的都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