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上相见吧》林谕

12、第十二章

　　“我们需要把他们都杀了吗？”德文已经为霍夫曼干过不少类似的事情，他才不会听那套为亲人报仇的烂理由，文森特从一开始就仗着自己无效化的能力骄傲自满，被对方干掉也是理所当然的结局。
　　不用闭嘴的就是德文这种可以马上领略自己意图的人，孩子们都太爱撒娇，会说一些有的没的的话。尽管霍夫曼表面上宠溺的哄着他们，满足他们各种要求，但这个烂进骨头里的男人并没有那么喜欢和人商量条件。
　　“你总是能明白我真正想说的话，除了人鱼以外的人，都可以安静下来。但如果他们中有好用的朋友你们可以活着将他们带回来。”霍夫曼相当欣赏德文这把好用的刀，只要他不对准自己就完全不是威胁，他也不可能将刀刃对准自己，尽情消耗自己吧。
　　“马里诺那个普通人会协助你们，他负责人鱼的追查。虽然我觉得他是个没用的废物，但他是雷内的父亲。他们的关系早就破裂，不过孩子总会对父亲抱有些感情吧。”霍夫曼似乎已有所指的看着德文，随即又好像很无可奈何一般转眼看向布莱斯。收到眼神指令的少年马上便恶狠狠的看了眼德文，但霍夫曼很快便拍拍手示意他不要中途生事。
　　“好好利用这些条件，把人鱼找回来。我们是为了全人类的发展，不能被私欲困住哦。 ”德文嫌恶这种利用感情来调拨他和布莱斯关系的做法，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旁边的布莱斯，反正几乎每次都会出现这种无聊的情况。只有没看清霍夫曼真面目的人才会相信他的这通废话。
　　“没问题的父亲！等回来要好好夸奖我哦！”布莱斯亮起狗狗眼又想向霍夫曼扑过去，德文伸手拽住他的衣领把他扯住。布莱斯吵闹着大喊放开我，德文也没有松手。布莱斯每次和这个阴货的亲密接触在德文看来，都像把手指伸到王八面前问他会不会吃肉。
　　“不会让您失望的。”德文垂了垂眼睛揪着还在向霍夫曼伸手的布莱斯转身离开了。霍夫曼目送着那两个打闹的身影离开，走出几步后霍夫曼对着那个金发的身影喊道：“你亲人的照片，今晚会在邮件里发给你哦！别忘了看，德文。”那个瘦高的影子明显的僵了一下，霍夫曼不关己事的抬起头来。夏季的时候，大树生长出来的叶子就会将光明全部遮住吧，死亡也会伴随着缠绕上去。
　　德文的亲人，当然是好好的生活着。霍夫曼难得没有直接暗中杀了他的亲人们，在装作好人的接近他。对于这个有些过于年长已经可以独立生活的人来说，这种方法无疑是在激怒他。只要做了的事就有可能会被查出来，即便德文短时间能听他的话，也总有一天会得知真相。所以擅长诸事做绝的霍夫曼并没有杀了他们，而只是将拥有异能力的德文单独隔离了出来，并以他的家人威胁他。
　　德文看起来是个冷淡的人，但实际上他对家庭的观念相当重。他热爱自己的亲人，所以当他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乎没有挣扎的余地，便落入了霍夫曼的手里。尽管霍夫曼对他说如果有空的话会安排他们见面的，但这只是虚伪的假话而已，潜意识的一个愿望。尽管德文从来不相信他，但潜意识中依然会认为他终有一天能够见到他的家人们。
　　可惜现在就算德文回去，也只是给平静的家庭带来波澜。这一点德文一定也很清楚，所以他从来不向霍夫曼主动提起的要见自己的家人。他所渴望的永远也无法得到，只能徒劳的在任务中燃尽自己。一想到这种痛苦的心境，霍夫曼就难以忍住自己的笑容。实在是太难过了，德文啊，守护者啊，快让我看看你死去的那副败犬般的嘴脸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没办法，谁让他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足够独立。如果他足够年幼，霍夫曼就会杀掉他的亲人，再亲近与悲伤地说：“你的亲人们啊——都在意外中丧生了。我是你的新收养人。”糖果与夸奖会让这些原先处于被鄙视底端的孩子们更加迅速地交付真心，接着他们就是霍夫曼最好用的孩子们，每一个都是忠诚的能为他献出性命的年幼的少年。霍夫曼微笑着倚靠着身后的树，慈爱的目光再度看向不远处玩耍的孩童们，那些无辜的生命依然无知无觉得发出嬉笑声。
　　午饭过后有一段解散时间，佩德罗难得安心的好好吃了顿饭。比安奇吐槽雷内看他好好吃饭的样子好像一个担心宠物因为新朋友不好好吃饭的饲主，接着被两个人一人揍了一拳，只有里斯看着他很开心。“这样感觉比较像家人嘛。”里斯快乐的将披萨塞进嘴里，他的那份上面多了很多芝士。这词对于几个人来说有点过于温情，佩德罗有点尴尬的脸颊微红低着头猛塞食物。比安奇和雷内相视一笑，尽管谁都没有说出来，但雷内的母亲也曾在餐桌上这么对两个小孩子说过。
　　佩德罗饭后独自一人出门去了，尽管里斯反复哀求他想和他一起出去，但佩德罗难得冷酷的拒绝了他。并把里斯塞给了敷面膜的比安奇，雷内不知道从那里给他整来一份说是脸部补水的面膜。可能便宜货，里面主要都是水，所以比安奇用的还挺有滋有味的。
　　临近晚上的时候佩德罗才回来，雷内没有明确规定时间，尽管他散发着一点不耐烦的气氛，但因为没有理由所以还是没有造成建筑物损坏。佩德罗带了些零食饮料回来，雷内一副“就这？就这？就这？”的表情等着他。好在比安奇把他拦住了，他说肯定有什么别的东西啦。
　　佩德罗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在雷内愤怒地注视下把一个白鸟夹子别到了里斯头上，把那些散乱的头发顺了上去。他之前就想过到威尼斯给他买个夹子的，不过因为一路上状况百出他差点忘了这档子事。里斯大喊着我很喜欢的去抱他，佩德罗只是挠了挠脸颊没多说话。“我猜这个夹子应该才是费时间的事情。好歹我也是入队的新成员，你不考虑给我个？”比安奇捅了捅雷内暗示道。
　　“哪那么些屁。”雷内敲了下比安奇的脑袋便上车去了。“你刚见到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比安奇大喊着转到一边进了副驾驶。“当时我也没想到你会长歪成这个样子。”雷内按了按喇叭，示意下面两个小孩赶紧上来。
　　车前的大灯将前方的树影照的如同鬼魅乱舞，森林里寂静的连虫鸣声都没有。车轮碾过枯木树枝，时不时还压过水洼发出黏糊糊的泥土的声音。“我们的队友是女巫？为什么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比安奇被颠的屁股痛，抱怨的直了直身子，还没等他说完就又被颠回了座位里。他烦躁的拿出一根烟点燃猛吸了一口，他平时不是不能坐车的人，但这条路有点颠的过分了。
　　他转头看向后面的车位，里斯曲着腿躺在佩德罗腿上，怀里还抱着一袋拆了封的薯片，一抖一抖的往下掉薯片。佩德罗嘴角还有点面包的奶油，他的头抵着窗户闭着眼睛一顿一顿的打瞌睡。能在这种情况下睡着这两个小子果然适应能力过人，比安奇无语的伸出手想把那袋薯片拿过来，接着不明的视线便看了过来。本来青灰色的眼睛就有点阴恻恻的味道，比安奇翻了个白眼把往外漏薯片的袋子往里斯怀里推了推免得再洒出来。那双本来就不算清醒的眼睛再度闭上，佩德罗的头继续抵着窗犯困。
　　要不是感觉这辆新车就这样被作贱，你们两个在后面开薯片趴都没人管。比安奇磨了磨后压槽牙却没说出来这句话。连自己都觉得颠簸疲倦的路程，也不能强求这两个小孩。何况要是他们两个现在斗起嘴来，雷内说不准能在这荒郊野岭的直接把他俩从车上扔下去。比安奇移了移目光，看向一言不发开车的雷内。平时还算和善的男人，这时候脸沉的能压死人，冷冰冰地注视着前面。
　　“我说，喂，雷内。你还行吗？要不地图给我，我继续开？”比安奇转头随意的询问了一句，但雷内像生气了一样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里斯差点从佩德罗腿上滚下去，他茫然的抬起头来问：“我们出车祸了吗？”佩德罗一手把他摁下去，不让他再说些会激怒雷内的话。
　　不过困倦的队长只是转头看向比安奇晃了晃脑袋，转身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比安奇从副驾驶爬到驾驶位，调了调座位以便伸展开自己的腿。雷内哐的一声关上车门，陷进座位里便昏睡过去。比安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图上标注出来的歪歪扭扭的路线咧了咧嘴角，伸手拨开散乱在雷内额前的头发，青年皱着眉偏了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