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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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埃利欧顺着侍女的指引走到哈什的书房门口的时候正好听见了哈什的话。他先打了声招呼，可侧对着门的小少女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显然是没听见。
等泊尔娜黛反应过来时，原本蹲在自己手边的哈什已经被加埃利欧拉着去了书桌那边。一边走还一边说：“明天一早就来接你！正好我要把我的施瓦尔贝送去厂里维修，就先教你些基础的。过两天我再给你详细制定一个学习计划……”
“加埃利欧？你怎么来了？你这是？”
加埃利欧转头对着泊尔娜黛挑挑眉毛笑得很无奈：“我刚跟你打招呼了你都没理我。哈什想学驾驶课，那就我来教吧！”
等等，这么一想的话确实也可以呀！加埃利欧和麦基利斯现在都已经正式入职了监察局两年了，早就坐稳了自己的位置，平时的空闲也多了起来。麦基利斯的话，因为现在已经渐渐进入了泊尔娜黛系的核心，火星的很多事情也需要他来帮忙所以就不太有空。
但加埃利欧的话就没问题了！省得他经常带着才几岁的阿尔米莉亚到她这儿来找存在感——泊尔娜黛实在有些疲于应对这个精力旺盛的小女孩儿，她本来对小孩子就挺没辙的。哈什一直就安静听话的倒还好，阿尔米莉亚可是从小宠出来的孩子，5.6岁的年纪，鬼精得很！
“那你要是打算教哈什，入门礼总得给吧！”这么一想，就觉得加埃利欧估计也是被自家妹妹折磨怕了，才带过来转移注意力，他一定是故意的！泊尔娜黛想通这个道理后就有些气笑到，便这样开口。
“这也得我来拿嘛？娜娜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我大方过吗！哼哼。”她作出气鼓鼓的样子说着。
12岁的女孩子已经开始像花骨朵一样，慢慢成熟起来。泊尔娜黛虽然身体不好，常年吃药也几乎没有运动，但到底是白人种，进入青春期后便长得很快。个头开始抽高，脸也没有婴儿肥了，快1米5的身高虽然也很娇小，但看见到都会觉得大概是14.5岁。
按理说，作为一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这些变化其实是很难发现的。特别是泊尔娜黛一直以来身上总有一种能力，便是让你觉得她是个成熟的人。但今天，加埃利欧却突然发现她似乎又长了些个子——因为她好像随着年龄的长大，反而越来越幼稚了起来。
这种与年龄相匹配的幼稚感，突兀地将身体跟心灵对上了号，才会让旁观者清晰地感觉到现实年纪。这还真是奇怪，加埃利欧有些纳闷地想着。小时候的泊尔娜黛，总是成熟又安静，和那时的她相处反而会感觉到有些冷硬和距离。
但近两年的她，连表情都柔和了很多，也开朗起来，渐渐变得和身体的年龄相符了一样。就仿佛，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只有她在后退。
当然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加埃利欧摇了摇头。伸手出去把泊尔娜黛一头银白色的头发揉了个乱七八糟：“就知道来剥//削我。那你什么时候把我这些年给你上课的学费结一下吧？”
“啊，说到这个。”泊尔娜黛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还真有，以后会给你的！”
这下轮到加埃利欧愣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哈什，男孩子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也有了一种恍然大悟之感，然后笑眯眯地看着他不说话。
难道还真给他准备了什么？如果是庆祝20岁生日的话不是早就过了吗？
当然，这不怪加埃利欧不知道。他其实已经算是知道很多泊尔娜黛的事情了，毕竟他和麦基利斯是好友嘛，在对方还没有从法里德家脱离出来前也就罢了，那时麦基利斯对他是有些防备的。后来，也就是跟麦基利斯去见哈什的那次之后吧，对方倒是有些和他无所不谈的感觉了。
等到两个人都18岁从高等部毕业时，同学们都成年了，一大群男生跑去酒吧玩。那次他和麦基利斯都喝了个烂醉，然后不擅长撒谎，忍了好久好久的加埃利欧就问了对方很多事情。把他私底下探查麦基利斯和泊尔娜黛的这些事，都倒豆子似的全说了。
他第二天醒来迷迷糊糊是记得自己问了，还自欺欺人地想着，麦基利斯和他都醉得不像样，估计也不记得了吧？哪知道，下午麦基利斯就跑到伯德温家老神在在地，就跟他开诚布公起来。
加埃利欧当时还问麦基利斯，为什么呢？不觉得他这样私底下调查朋友很下作吗？不觉得和他一直以来的做法不符很幻灭吗？他从小对麦基利斯就有些患得患失，这个朋友太优秀，又太独特。加埃利欧还记得自己当初为了打动那个小小的，冷淡又疏离的麦基利斯时花了多大的心力呢。
可麦基利斯居然只是笑了笑，那种笑容明明和他平时优雅的笑容一模一样，却就是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其实我也隐约感觉到你在观察我，或者说是看我和看泊尔娜黛的时候有些变化。加埃利欧，你太好懂了。但，这样似乎也挺好的。”
挺好的？是说被朋友私底下调查，还是说朋友的内外性格有变化也挺好的吗？加埃利欧没太懂这个逻辑。他只是本能的感觉，不只是他在改变，麦基利斯也变了。确实，如果这样来看的话，那是挺好的。
等他和麦基利斯说开后，对于泊尔娜黛的很多事情自然也就全知道了。但两个人也相互都心照不宣的，没把这个事儿在女孩儿的面前捅破。
如果这是她想维持的现状的话，为什么要去破坏掉呢？过去的麦基利斯可能还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当他也和泊尔娜黛那样，学着敞开内心交流后，才感到泊尔娜黛对社会形态，对阶级的理解是比他高明的。
那不是当然的嘛！麦基利斯也不过就是学着阿古尼卡的想法却还没读懂对方的精髓，只是固执的认为让底层拥有权力，暴//力就好了。但在现在这个时代，推翻上层阶级哪能和这种农民起//义一般的简单呢？
所以继承自社//会主义乃至共//产主义的思想的泊尔娜黛，她的很多想法是站在伟人的肩膀上的。
也不是说目前就没有这些意识//形态了，不是的，关于共//产主义的雏形，或者说，对无产//阶级其实这个世界的著作里有不少都在探讨。三百年多前的战争虽然造成了文化的断层，大量文化书籍艺术品在战火中纷失，但在那之前这些都是存在的，且依然有一些只言片语和根深在人的血脉中的意识形态还留了下来。
然而，意识//形态本身就是很难捉摸的东西。泰半的著作都是在讨论现有问题时，概略性的提到一些类似的概念。本质上，最基础的理论还是缺失了很多，不过在这个资//本主义完全横行，甚至□□都开始显出獠牙的世界，有些主张已经非常特别了。
而且泊尔娜黛深知，没有什么意识形态是绝对的。就算是她以前的那个世界上也没有哪个国家是真的只走一个意识//形态的，大家都不是极//左极//右，都是根据不同的国//情而在天平两端调整着砝码罢了。
所以这些在现今的世界中非常‘进步’（或许该说是‘退步’）的想法，对于朝着那个方向瞭望的人，例如麦基利斯来讲可以说是灯塔一般了。而像加埃利欧，因为感兴趣和担忧，以前他只能悄悄查，后来跟麦基利斯说开反而就更乐意询问对方。
打听多了，麦基利斯却又不知道为何仿佛不高兴，不愿意多说什么。加埃利欧就只能找来泊尔娜黛推给好友看的书，还有她给对方的报告做的评析及批注，他相信这些东西里总能透露出她的主张。然后他才明白泊尔娜黛对阶级的厌恶有多强烈，但她却又很明白阶级不可能不存在。这个话题就有些矛盾了，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哪有这样模棱两可的说法呢？
实际上就是有的。就像是圆，世上存在完美的圆吗，存在的。但是人类永远无法在物质空间里创造出这个圆。这个圆永远只能存在于理论，或者说概念中。（注1）
对于泊尔娜黛来讲，没有阶级的世界大概就是这样了。人们只能不停地朝着这个方向去努力以求某一天可能会“达到”。但这真的很难，难到几乎不可能。
越去了解这个女孩子的想法，仿佛就会越陷越深。加埃利欧和麦基利斯不同的是，他第一次看到了一条新的路，开始对于阶级，社会有了新的思考，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孤傲的好友会栽在泊尔娜黛身上——她的想法的最理想便是麦基利斯所想的终极，是很多人所想的终极，包括那位加拉尔霍恩的创造者，阿古尼卡`卡耶鲁。
所以他们两个人，因为各自隐秘的想法和态度都没有去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就泊尔娜黛自己还在那儿洋洋得意，自欺欺人地觉得，她将一切都隐瞒得很好。
实际上，早就掉马啦！
作者有话说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