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娱乐圈]》圈圈小透明

9、不破不立

　　如果说阳光会有声音，那会是哪一种声音呢？
　　是绵长悠扬的大提琴，是愉悦跳动的吉他，还是舒缓流畅的钢琴……
　　昏暗的练习室里，十六岁的秦琥珀安安静静地弹着钢琴，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打在钢琴的键盘上，白嫩的双手下，一段旋律流畅而出，带着阳光下灰尘颗粒的震动，回旋在少年的周围，仿佛遨游在天空之境。

　　“孝坤，这个项目感觉不错啊，很适合你，加油。”
　　“Thank you。我也觉得不错，希望能被选上。”
　　“你这么帅，Rap又厉害。你肯定没问题的。”
　　“I hope so。我有点事，改天聊。”
　　“好嘞，回见！”

　　门外传来地断断续续说话声结束，随即响起了推门而入的声音，不用想都知道，是陈孝坤。
　　“《Castle in the Sky》,你是真的很喜欢Hisaishi桑的音乐耶。”
　　“你不喜欢？”秦琥珀一边盖上钢琴盖子，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他不喜欢别人探查他的喜好，即便他们现在已经可以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
　　“喜欢。”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少年的语气不善，陈孝坤倒是很认真地答道。
　　秦琥珀撇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的外卖呢？”
　　“帮你拿了，给。”陈孝坤把手里拎着的炸鸡和奶茶递到他面前，就见这小孩立刻双眼放光，跑过来一把夺过袋子坐到墙边，拿起一块炸鸡就往嘴里送。
　　“哎呀，你慢点吃，都吃到脸上了。”
　　“有吗？”秦琥珀说着就要拿手去擦，被陈孝坤制止了。
　　“别，到时候再弄得满手都是。你等下哈。”陈孝坤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餐巾纸，抽出一张就自然而然地要帮他擦。
　　“你干嘛？！”秦琥珀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向后躲去，一双瞪大的眼睛警惕地盯着他。
　　“帮你擦啊。”
　　看着对方一副觉得这再正常不过的表情，秦琥珀觉得自己拒绝反而显得有些太矫情了，而且看看自己沾满油渍的双手，最终把脑袋凑过去。
　　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陈孝坤却一如既往地做得很认真，纸巾略带粗糙的质感，轻轻划过脸庞，酥酥麻麻的。秦琥珀本来就怕痒，索性自己凑到纸巾上用力蹭了两下，又开始吃起来。
　　“……”，陈孝坤有些无语地收了纸巾，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说道：“秦琥珀，你吃慢点，别到时候又胃不舒服。自己胃不好就少吃点这种垃圾食品，炸鸡太油腻了，还有奶茶，卡路里多高啊，你……”
　　“闭嘴！”秦琥珀冷冷地开口，拿着炸鸡看着他的样子高冷得像一座冰山，跟刚才狼吞虎咽的小孩完全不像一个人。
　　“不是，我只是……”
　　“Shut up！”
　　“好，好，好，我闭嘴。”陈孝坤无奈地闭了嘴，靠着墙坐到他旁边。
　　秦琥珀这才收起刚才的高冷气场，心满意足地继续开始吃起来。
　　“对了，刚才听你们在外面说要去参加什么项目？”等吃得差不多了，秦琥珀才开口道。
　　“啊，对了”，本来在一旁百无聊赖的陈孝坤似乎这才想起来一件不得了的大事，转过身来对秦琥珀说：“就我之前一直有联系的那个团队，她们要开个新音乐真人秀节目，已经开始报名了，叫《少年之路》。这个团队我有调查过的，他们的负责人之前有很丰富的制作这类节目的经验，像花歌、叶辰这些非常优秀的音乐人都是都是他们选出来的，我看了他们之前的节目，对舞台和音乐的把控还是很不错的，据说花歌也会去当评委。然后他们这次想打造一个全新的重新定义音乐偶像的节目，就是要追求个性，而且会主推原创，这个我是觉得挺有意思的。我是想去参加的，你之前不是也说想尝试去做原创音乐吗？我觉得这个节目非常适合你，齐浩也会去，这是一个走上舞台非常好的机会，而且我们三个一起去，还能相互有个照应，怎么样？”
　　看了一眼陈孝坤兴奋的样子，秦琥珀却一脸嫌弃地默默放下了手上的炸鸡，吐槽了句：“齐浩这个死胖子，还真是不死心，都参加了不下十次选秀了吧，连海选都没有过过。”
　　“这说明他有毅力呀，这点我还是很佩服他的。”
　　“嗯，是挺有毅力，别人觉得他胖，他就去减肥；别人觉得他单眼皮不好看，他就去割双眼皮，本质来说这种还是太看重长相、话题这些了，不太适合我，我又不高，又不帅，也不太讨人喜欢……”
　　“My God！Why you think so？But……你真的非常帅！”陈孝坤说着，似乎觉得单单这样用嘴巴说不能表达自己的真诚，整个人都坐直了，双手也动用了起来，“秦琥珀，说真的，你真的很帅。你那个单眼皮，面无表情看着别人的时候，就特别酷，特别帅，特别有个性，在舞台上肯定特别有杀伤力。而且你还特别白，白到都可以反光了你知道吗？而且你跳舞真的是太炸了，我第一次看的时候真的起鸡皮疙瘩，然后你写歌我觉得也很厉害……”
　　“Vincent……”
　　“啊？”突然被叫了名字，陈孝坤愣了一下。
　　“看不出……你这么会奉承人啊。”
　　“我说的是实话。”被他这么一打断，陈孝坤也说不下去了，小声反驳了一句，就默默靠回了墙边。
　　看他刚才还慷概激昂、振振有词，现在却一脸吃瘪、委屈的表情，秦琥珀不禁偷笑了一下，随即收了笑容说：“我还是觉得没准备好吧……”
　　“你是不是害怕呀？”
　　“你才怕呢！小爷我就没怕过！”
　　也许是秦琥珀急于反驳的样子，像极了被人踩了尾巴的小猫，陈孝坤下意识就出言安抚道：“好，好，好，你最勇敢了。不过，其实害怕也不丢人，人都会有自己害怕的东西的，这很正常。比如我就特别怕高，之前我做游览车都腿抖。不过我跟你说，如果你害怕一样东西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面对它。因为如果你害怕就一直去逃避的话，你就会一直害怕它，就像你心里一道永远过不去的槛一样，永远会让你难受。但是如果你让自己去面对它、去了解它，久了之后，你就会发现其实它也没有那么可怕。你知道吗，后来，我每天去做游览车，坚持了一个星期，现在已经完全不怕了。”
　　“哇，你好了不起哦～”秦琥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能坐游览车算什么，除非你敢做过山车，倒着的那种。”
　　“这个……额，这个……”
　　看着陈孝坤一副想要认怂的样子，秦琥珀不打算搭理他，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却听得陈孝坤突然开口道：“这样吧，我们打个赌。如果我敢去做倒着的过山车，你就跟我一起去参加节目，怎么样？”
　　“你认真的？”
　　“Of course！现在就走。”

　　“喂，你没事吧？”
　　看着陈孝坤脸色煞白、跌跌撞撞地从过山车上下来，秦琥珀连忙过去扶他。
　　“我没事……还挺爽其实……哈哈。”
　　“你就吹吧，刚才谁在上面叫的跟杀猪的一样，跟你说我可都录下来了，免得有人到时候不认。”
　　“你太不厚道了吧……But anyway，愿赌服输，你要跟我一起去参加节目。”
　　“我可没答应，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人在说。”
　　“哇，秦琥珀，你这样就不讲道理了，你这明显就是耍赖皮！”
　　“什么叫我耍赖皮？我什么时候说过，如果你坐了过山车我就去参加节目？没有吧。”
　　“是，你是没说过。但是……”
　　“看吧，你也承认我没说过了。”
　　“我说不过你，但是你真的应该去参加，你现在还没有真正站到舞台上过，你应该先迈出第一步。”
　　秦琥珀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转身要走，原先只是想逗他，没想却一把被陈孝坤用力拉住。
　　没有方才的嬉笑打闹，少年低沉又略带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说认真的，秦琥珀，你可以的，你一定能做到，你天生就应该站在舞台上。”
　　也许是因为正好逆着光，所以在秦琥珀转身看向他的那一刹那，好像所有的阴霾，都被照亮了。

　　有点刺眼啊。
　　秦琥珀下意识地想抬起手来遮挡面前的阳光，睁眼看见的已经没有了那张脸，只剩下练习室发白的天花板和装着栅栏的玻璃窗。
　　是啊，一转眼，离那个时候，已经整整两年了。
　　两年前，虽然他百般犹豫，但还是在陈孝坤和齐浩的双重夹击下，同意参加了《少年之路》。
　　他还记得那天他们一起去到报名处，因为好玩和陈孝坤换着相互填对方的报名信息表。那个时候，陈孝坤把其他项目都一一填完了，只问了他：“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他当时回答的一如既往：“从来没怕过！”
　　从来没怕过，多么轻狂又霸气的话呀。
　　如果是真的的话，那该有多好啊，可惜事实却正好相反。
　　他害怕很多东西，害怕黑，害怕失败，害怕不被喜欢，害怕努力没有人会看到，害怕孤身一人去走那独木桥。

　　其实他并没有大家看到的那么优秀，但也许是环境使然，在这里，人人都当他是大Boss，当他是综合实力Top1的竞争对手，当他是在每一项都必须要达到100分的完美艺人，以至于他自己都忘记了，他也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在刚站上舞台之初，他也是一个在大家眼中需要被人气拯救的偶像，唱歌唱得不好，Rap念得不行，作曲作得一般，写词写得千篇一律。“靠cp上位”“靠人设吸粉”“靠家人刷钱”，大抵除了粉丝的彩虹屁之外，清一色的评论如此，那时候他一心想要摆脱这些标签，但又因为每天顾虑太多，导致表演更加无法集中，甚至还场场忘词，到后来甚至害怕再站在舞台上。当时，他也像现在一样，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但是，他真的什么都做不到吗？不，其实并不是这样。
　　他可以用比别人多一倍的时间练习，可以去向别人请教寻找更适合的方法。唱歌一时无法快速进步就不再在原创里加Vocal，Rap念得不清楚就一遍一遍反复地练，写词写得不好就每天逼迫自己看2个小时书，背词背不下来就向其他选手请教快速背词的方法。虽然每一件事在过程中都很艰难，但是他坚持下来了，他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几乎不眠不休，完成了那场华丽的蜕变。他想他永远忘不了那场表演，当他唱完最后一句歌词的时候，台下爆发出的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休。导师们和嘉宾集体起立鼓掌，台下站着的一起比赛的哥哥们也都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时候灯光打在他的身上，场下一阵阵呼喊自己的名字，他感觉仿佛自己站在了全世界的中央。那是他第一次赢，第一次堂堂正正的，不是靠人气，而是靠实力赢得的胜利，也是他第一次真正相信了自己可以做得到，自己真的可以在这条路走下去。
　　现在会比之前更艰难吗？不，虽然没有那些专业的老师在一旁指导，虽然没有那些朋友们在自己身旁，但他们给予他的东西，他都已经牢牢地刻在了骨子里。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害怕自己做不到呢？
　　猛地从地上坐起了身，秦琥珀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谁规定Vocal就一定要唱旋律？谁规定舞蹈一定要按照排舞跳？唱不了Vocal就不要唱，学不会这样的舞就不要学，他的舞台从来都是由他自己做主。作为一个原创音乐人，他深知，舞台表演永远不是技术含量最高的就是最好的，而是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没有老师正好，没人来管他们正好，他要造一个全新的舞台，为他们这五个人量身定做的舞台。
　　秦琥珀想着，脸上又不禁露出了那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站起来就要往屋外走去，却恰巧碰上了正要进来的邵远和上官泽言。
　　“你来得正好。”秦琥珀一把抓住上官泽言说道，倒把上官泽言给弄得一愣。
　　“你……你想干嘛？”上官泽言看着秦琥珀一反常态，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不禁有些背脊发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号称学舞很快，又会编舞吗？”
　　“是啊，整个节目组，我学舞速度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欸，不对，你不会想让我带你们练舞吧？”
　　“不愧是上官，聪明！”
　　“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自己也要练习，很忙的。”
　　“出去一个月伙食费，我包了。”
　　“我上官泽言看起来像是这么容易就被收买的吗？”
　　“三个月。你不要我去找别人了。我听说温意的编舞很厉害，而且人也很热心……”秦琥珀说着转身要走。
　　“欸欸欸，等等”，上官泽言看了邵远一眼，看着对方给了他个肯定的眼神，最终应道：“我答应了。不过你不许赖账啊，邵远哥会作证的。”
　　“放心，我秦琥珀向来说话算话”，秦琥珀说着把手上正放着原版舞蹈的ipad扔到他手上，说了句“有空的时候可以先看起来”就走出门去。
　　“不是，你把这个丢给我，自己就这样走了？”上官泽言忍不住扒着门向他的身影喊道。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不是……邵远哥，你看，他把烂摊子丢给我自己却跑了。”看着秦琥珀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上官泽言拿着ipad转身向邵远抱怨道。
　　“你得了吧，三个月伙食费可不是笔小数目啊。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啊。”
　　“哥，要不是你让我来帮忙我才懒得理他呢，我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吗？”
　　“你们以后很有可能就是一个团的兄弟了，提前互帮互助下，不也挺好的吗？别看人家小，可比你成熟懂事多了，以后还得指望着人家多提点你呢，省得到时候你这驴脾气一上来，指不定捅什么篓子出来。”
　　“我干嘛要他提点啊？是，就算我有时候是会忍不住，但不是还有哥你嘛，你不会不管我的哦～～～～”
　　邵远看着他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眼睛弯弯的，仿佛和当年在选秀初遇时的孩子一样，一点都没有变。但邵远知道，一切都变了，他老了，当初一起成团的弟弟们也都长大到可以独当一面，一个个都去往了自己的新天地，上官泽言也即将要走上这一步。这场比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走多久，那么，就好好陪他最后一程吧。
　　“嗯。”邵远想着，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