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娱乐圈]》圈圈小透明

3、危机四伏

　　出发去参加节目录制的前天晚上，秦琥珀拒绝了要从老家赶过来帮他收拾行李的母亲，决定要独立完成这次行李的打包整理工作。好不容易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精挑细选地把要带的东西浓缩在了4个大箱子里，在累出一身汗的前提下，好不容易把其中3个箱子拉好，最后一个箱子却怎么都盖不上。正准备干脆整个人压上去，就听到门外响起了门铃，想说大概是约了晚上一起吃饭的陈孝坤和齐浩，连忙跑去开门。
　　“哇，你在干嘛？怎么出这么多汗？”陈孝坤提着一个袋子走进来，看他一头大汗的样子，问道。
　　“没有，这不是在整理箱子嘛。烦死了，这个箱子怎么都盖不上。”
　　看着箱子里那一堆被叠成一座小山的衣服，一个长相精致，头发微卷的少年从陈孝坤背后钻了出来，默默吐槽道：“果然是有钱少爷，几万块的衣服，就这样硬被叠成了垃圾堆，能盖得起来才怪。”
　　“要你管？！王子艺，你跑到这里来干嘛？我好像没叫你吧？”
　　“这不坤哥请客么，我怎么能不来？这帽子不错耶，什么牌子的啊？”虽然被定义为不速之客，但这位不速之客却好像完全没有这种自觉，反而自顾自地开始参观起来。
　　“手！别乱碰。”秦琥珀一脸不悦地夺过他手中的帽子，扔到箱子里，想试图把箱子继续盖起来。
　　“哎，你别用蛮力呀，当心把箱子弄坏了。”放置好手里东西的陈孝坤，连忙过来把他从箱子上拉起来。
　　“那应该怎么弄？”
　　“我看看”，陈孝坤把箱子打开，一脸无语地把他堆成一堆的东西，边一件件拎出来，边说：“秦琥珀，不是我说你，你这些衣服这样折，待会拿出来该皱了。”
　　“这样？”秦琥珀把衣服抖了一抖，叠出各种奇葩的形状，看他倒弄半天还出不来一个所以然，陈孝坤终于忍不住自己动手了。
　　“算了算了，能被你急死，你走开，我帮你弄吧。你这些护肤水呀，牙膏这些你得跟衣服分开放的，你这样放到一起，到时候万一漏了，你这些衣服全废了。还有这个项链，随便放很容易把这些挂饰弄掉的。”
　　“你弄就弄，哪来这么多话？烦死了。你俩谁把他给我带走？”秦琥珀忍不住捂住耳朵，走出房间来到客厅，对着剩下在客厅参观的两人说道。
　　“你就知足吧，你上哪去找像坤哥对你那么好的朋友？”王子艺撇了一眼正蹲在地上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再整理好，一件一件放进去的陈孝坤，拿出刚才他提过来的大袋子，说：“刚才我们从公司过来坤哥还担心你去那里生病，特意绕路去药店给你买的，看这量，他估计把能买的都买了一遍吧。小屁孩，要珍惜。”
　　“My God！他有病吧，这么大一袋？！我怎么背得动？我不要。”秦琥珀看着足有一个背包那么大的袋子，不由得害怕得退了几步。
　　“还不是因为你每次参加比赛都不把自己搞到医院去就不罢休。你还嫌弃？你不要就给我。孝坤多好啊，又有钱、又大方、又有才、又温柔。要不是半路杀出你这个程咬金，当初我俩就组cp了。就叫好困cp，名字我都想好了。”
　　“我当初也想过，当时节目组问我想跟谁住，我就选得坤哥。”
　　“那两位不好意思，我魅力太大，没办法。”
　　“王子艺，你看看这个人，现在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王子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说道：“不过跟你说认真的，出去那啥节目可不比之前，我感觉这节目组不是省油的灯，而且我们公司的华总，可是从负责那节目的那家公司带团队出走，另立门户。这次又和他们争夺这个节目的制作权，积怨已深，你凡事留点心眼啊。还有注意身体，你这小胳膊小短腿，可经不起你来回折腾。”
　　“唉，人家节目看不上我，不然还能一起去有个照应。不过我们公司还有3个人去，也能相互照应一下，还有莫谦也会去。”
　　“这个莫谦，是谁呀？”突然听到一个新名字，王子艺不禁问道。
　　“琥珀在韩国练习时候的朋友，人挺好的，他俩关系特别好。”
　　“哦～你去新节目肯定要组新cp吧，那其他的就不好说了……”王子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秦琥珀瞪了他一眼，转头对陈孝坤：“陈孝坤，好了没？我都快饿死了。”
　　“等下等下，快好了，马上马上……”
　　那天下午的阳光刚好透过玻璃窗照到陈孝坤弯腰忙碌的身影上，一下子让他觉得恍如隔世。
　　明明那时候还有阳光的，怎么现在眼前就一片黑暗了呢？

　　“你们怎么回事？生病了为什么不及时医治？”
　　“我们也不知道他这么严重，看他都还挺正常的。”
　　“什么叫正常？下午彩排的时候脸都是苍白的，跟你们说带他去看医生，看了吗？”
　　“因为我们下午医务室医生刚好请假了……晚上又要公演了……”
　　“所以就让他这样一直烧下去？这还是个18岁的孩子呀。你们做节目做得连人命都不要了吗？”
　　“他自己也说没事的……”
　　耳边嘈杂的声音渐渐清晰，黑暗中意识渐渐回笼，秦琥珀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天花板的白色，鼻尖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他意识到自己估计是又进医院了。这个场景他太过于熟悉，医院好像已经成为他参加每个选秀节目期间必到之所了。不过还好，他顺利地熬过了第一个舞台，他没有让大家失望。想到这，他不禁露出一个有些欣慰的笑容。
　　“秦琥珀，你醒了？你没事吧？”耳边传来一个声音，他转头看见一张还带着天真的脸，是他们公司一起来参加《追梦赤子军》的吕灵杰。
　　“琥珀，你还好吗？”见他没有说话，站在旁边身材高大、表情有些严肃的莫谦接着问道。
　　秦琥珀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句，接着说：“陆老师在外面吗？我刚才好像听到他的声音了。”
　　“是呀，散场的时候你突然晕倒，陆老师可担心了，坚持要跟我们一起把你送来治疗。”
　　吕灵杰话音刚落，陆鸿程就推门而入。陆鸿程是80年代人心目中的唱跳天王，以“邻家小子”组合形式出道，可以说是中国最早的男团偶像之一，年轻时人称“拼命三郎”，也是此次《追梦赤子军》的首席导师。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在演艺圈摸爬滚打三十年，黝黑的皮肤上岁月雕刻的痕迹已经愈见清晰，但这并没有使其显得老态。这些痕迹反而更像是战士的伤疤，一道一道盘根错节，让他只要站在那里，就有了不怒自威的气场。
　　“陆老师好。”秦琥珀急忙想起身迎接，却被陆鸿程给制止了。
　　莫谦拿了枕头让秦琥珀靠着，让他们方便说话。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感觉好多了，谢谢老师。”
　　陆鸿程看着这个脸色苍白，还尽力扯着微笑的小孩，没来由地有些生气：“你知不知道昨天都烧到42度了，还好抢救及时，不然就要有生命危险了。怎么这么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秦琥珀低下头去没有说话，旁边莫谦见状连忙接道：“老师，琥珀他也是为了能够完成这个舞台。”
　　“舞台有这么重要？”
　　“嗯，很重要。”秦琥珀轻轻地说了句，陆鸿程正准备教训他这种对生命不负责任的态度，却在对上他的眼睛的那一刻，再也开不了口。
　　该怎么形容这双眼睛呢？虽然泛着病态的血丝，没有舞台初评定时锋芒毕露的锐利，但却因为沉静，而显得更加坚定。
　　陆鸿程想起他第一次看到这个少年的时候，就觉得像是看到了年轻时候刚入行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斗志和野心。所以，在舞台初评定时，他甚至想过听从节目组的建议，把他从A班下到F班，说得好听就是让他有更多进步的空间，说得难听就是挫挫他的锐气。虽然这看上去好像是长辈对晚辈教条式的偏见，但他知道胜利使人安逸，骄傲使人放松，他看过娱乐圈太多这样的例子，迅速的爆红然后迅速的湮没，他不想看着他成为下一个。可最终他决定尊重舞台，给出了他的初舞台应得的等级。现在他非常庆幸自己当初的选择，因为如果他只是考虑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结果而给出此刻的结论，那必定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况且，事实证明，当初的担心完全就是多余的。通过24小时主题曲任务、第一次舞台公演，他渐渐地发现，这个孩子在所有在外人看起来的狂妄都来自于他对自己的能力和专业的绝对自信。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没有当初预料的骄傲自满，没有偷懒懈怠，相反，他比谁都要谦逊有礼，比谁都要认真练习，甚至由于他太过于认真努力地去做这件事情，而显得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这不是他的错，陆鸿程知道。
　　“唉……”陆鸿程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师，其实琥珀他没有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他们……”
　　“灵杰!”莫谦一把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让他说。”
　　“其实……”吕灵杰正要开口，就被秦琥珀打断了：“老师，其实我没有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严重，只是想着再坚持一下再休息，没想到就变成现在这样了，让您担心了。”
　　陆鸿程质疑地看了一眼秦琥珀努力显得真诚的眼睛，心里已有判断，但终是没再追究，拍拍他的肩膀说：“那你先好好休息。既然现在我是你们的导师，我就要对你们负责。如果有什么困难，一定来找我，知道吗？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陆鸿程故作凶狠地瞪了他们一眼，离开了病房。
　　“你们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要不是他们浇你一身水，还让你在空调房罚站了2个小时，能不生病吗？不就动了下头发嘛，有这么严重？还说什么刚好没药了，医生请假了也买不到，我看他们根本就是故意的。”吕灵杰还是沉不住气，陆鸿程一走就忍不住脱口说道。
　　“算了，我这不没事了吗？”
　　“我觉得陆老师真的是一个很负责的老师，平时也很关心我们，他肯定会帮你说话的。”
　　“就是因为知道他会，所以才不想给他添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吕灵杰默默嘟囔道。
　　“之前《最美新声》炒得沸沸扬扬的热搜，你知道吗？”
　　“知道啊，不就是说其中有个导师被爆出包养小三，被全网黑吗？这种新闻不是每天都有一大堆吗？”吕灵杰无所谓地答道。
　　“那你知道这个节目的上一个热搜是什么吗？”
　　“什么？”
　　“《最美新声》某导师因为某实力选手被不公平淘汰，当场罢录，微博爆料节目剧本。”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黑料是……”吕灵杰有些震惊地看着秦琥珀波澜不惊的脸，似乎有些不可置信。这位导师怎么说也是当时炙手可热的一线歌星，转眼间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他那时候大抵也和吃瓜群众一样，觉得他是咎由自取，但如果联系上秦琥珀说的事情来看，似乎就并不是那么简单。
　　秦琥珀静静地看了他一会，没有回答，反而是偏了头看向窗外，似乎在回忆什么。
　　吕灵杰早没了之前一腔热血的气势，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告了别就离开了这里。

　　等吕灵杰出了门，莫谦才拉了凳子坐到病床边，语重心长地说：“琥珀，说认真的，其实我觉得你真的没必要硬和他们对着来，就是演场戏的事。你自己也知道，硬刚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
　　“不，这对我来说不是演场戏的问题。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舞台是我的底线，如果我丢掉了，那我做这件事还有什么意义？”
　　“但琥珀，他们定好的剧本，不会因为你不配合就修改的，这次不成，肯定还会有下次。”
　　“我知道。But anyway，这场仗，是我赢了。”秦琥珀朝他比了个嘻哈里面胜利的手势，嘴角裂出一个不屑的笑容。
　　也许这个笑容有些过于刺眼，让莫谦蓦地感觉到了疼痛，这个三年前还跟在他屁股后面、每天都跟他哭诉“太辛苦、熬不住”的爱哭鬼，已经完全成长为一个刀枪不入的强者。而他呢？
　　一晃神的功夫，秦琥珀已经抵不住睡意，歪着头倒在了枕头上。睡着时候的他，完全没有醒着时候的攻击性，长长的睫毛印在白皙的眼睑上，安安静静的，像个乖巧的瓷娃娃。
　　“唉～”莫谦有些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把他放平在床上，盖上被子，离开了医务室。

　　而此时，远在北京的梦源公司总裁办公室里，秦琥珀的经纪人李莉也并不好过。

　　#秦琥珀黑脸#
　　#秦琥珀不尊重队友#
　　#秦琥珀狂妄自大#
　　#秦琥珀没有团队精神#
　　#秦琥珀滚回去solo#
　　……

　　自从昨天官方发出的《追梦赤子军》第一次舞台公演的练习视频花絮，剪辑出队友对于秦琥珀的各种不满的评价，以及秦琥珀对于队友不够勤奋的不能理解，加上各大营销号的推波助澜，一时之间网上舆论走向，就从最开始的一片赞誉变成了毁誉参半。反而率先爆发不满的炎天语被剪辑成了敢于与恶势力斗争的英雄人物，妥妥地涨了一波粉。
　　“网上的这些评论看了吗？”坐在总裁椅上穿着adidas高尔夫球衫，带着鸭舌帽的女人边看着电脑，边开口问道。她虽然问得漫不经心，但却还是让李莉捏了一把冷汗。
　　“看了。华总，这明显是造梦因为差点被我们抢到节目制作权，在恶意抹黑我们的艺人。”
　　“我不需要听这些，我只想知道你想怎么做？现在秦琥珀的数据增长明显放缓，这一两天很有可能就要被反超，有什么计划？”
　　“我打算买些公众号，洗一波人设。”
　　“舞台呢？舞台怎么样？”
　　“舞台……我也不知道，因为节目组封闭得比较严，所以……”
　　“Lily，”华荣蓦地转过身来，对着她说道：“我是信任你，才会把秦琥珀和陈孝坤给你负责。虽然他们没能通过《少年之路》一炮而红，但都是我经过精挑细选的，条件都不会差。像秦琥珀这种台上看起来特别酷，台下搞怪可爱的类型，在现在中国市场就天生容易吸粉。你有看过他这几次参加比赛的数据吗？哪一次真实活粉投票集资不是数一数二的？还有陈孝坤。是，他公众形象和粉丝数据一直不好，但他条件差吗？恰恰相反，他条件非常好，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要学历有学历、要实力有实力，就他自己人脉自带的资源，给公司带来的收入都从来都没有少过。他俩的cp，虎啸cp，当年多火啊，几乎走到哪里都有他们cp粉的影子，为什么后来就都没有声音了呢？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见李莉低着没有说话，华荣放缓了语气，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自己要想清楚，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现在不是音乐总监了，你是一个经纪人。经纪人不是只要做好专辑，做好事项对接和工作安排，你还要学习怎么去运营自己的艺人。你看看你现在手里的两个艺人，一个消息全无，一个要闹解约。节目说是说全封闭式录制，但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去走走关系，该花钱的地方花点钱，别怎么被整死的都搞不清。知道吗？具体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了吧？”
　　“不用，华总，我知道该怎么做。”李莉勉强提起笑容，深吸一口气，答道。
　　“嗯。陈孝坤那边怎么样？”
　　“他还是坚持要解约。”
　　“印象中他不是第一次要解约了吧？”
　　“是的，在去年《Super Challenge》节目的时候，他就提过要解约。”
　　“当时后来怎么处理的？”
　　“因为他当时对让他营业cp和节目的剧本特别不满，只是个人一时气愤想解约，后来琥珀就突然急性肠胃炎送医院了，本来节目舞台准备已经非常紧张了，还得照顾病人，大家手忙脚乱的就不了了之了。但这次，美国那边介入了，据说已经聘请了专门处理艺人合同解约的律师，如果私下协议不行，就要直接上法庭，看来这次他是铁了心要解约了。这件事情，我们非常被动，您也知道，以他的家世……”
　　“嗯……”良久无言，华荣靠在总裁椅上，双手一下一下摩搓着，看起来饱经风霜的双眼眯起来，似乎在预谋着什么。
　　“华总，要不我再去和他谈谈？”
　　“不用。估计他从那时候就开始计划了，小伙子还挺沉得住气。既然他这么想走，就让他走。违约金可以谈，就算卖他们家一个人情，但是这个条件，得容我好好想一想。这样，你先拖住他，起码到《追梦赤子军》结束前，不要让他解约。”
　　“好。”虽然有疑惑，但李莉没有再问下去。因为她知道，这位看上去普通的中年妇人，不是别人，而是人称“选秀之母”的华荣，从业二十年，从她手下过的男男女女不下上千，从她的选秀出来走红的歌手，现在还在年轻一代的华语音乐圈中占据了半壁江山。2年前从造梦集团离职，自立门户成立梦源公司，公司成立第1年就用不到50人的团队、不到三千万的初始投资，打造出当年收视第1的原创选秀节目《少年之路》，为梦源在行业立住了阵脚。2年时间就可以和当初鼎盛时堪称中国娱乐圈最强帝国的造梦集团共同竞争《追梦赤子军》这个上亿投资的节目制作权，靠的就是她敏锐的判断能力和出人意料的操盘手法。她走的每一步都有自己的打算，不走到最后一步，永远没有人知道她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就像她做的选秀节目一样，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预料到下一步会发生什么。看着办公桌前的这位“选秀之母”，逐渐由严肃到露出笑容，李莉知道，在这个风云变化的演艺圈，又将有一场新的好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