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娱乐圈]》圈圈小透明

2、战斗不止

　　“秦琥珀！秦琥珀！来人啊！快叫医生！”
　　此起彼伏的人声，车轮拖动的声音，机器运转的声响，嘈杂的喧嚣之后，秦琥珀的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的寂静。
　　在这死一般的寂静里，思绪的齿轮不断回转……
　　“我们恭喜，秦琥珀在《追梦赤子军》第一轮公演获得现场总票数639票，获得……总票数的第一名！”
　　“琥珀，我觉得你要不就服个软，你都烧成这样了，不吃药怎么行？这只是第一个舞台，后面还有机会。”
　　“秦琥珀，不要给你脸不要脸!节目组也是为了你好，才特意为你量身订做的剧本，先要有失败，后面逆转才有节目效果。观众不会想看一帆风顺的剧情……”
　　“谁批准你私自动造型的，以为自己人气第一就了不起了？告诉你，现在第一，3个月之后，这里谁都有可能超过你。嫌妆发丑是吗？我现在就给你洗!整桶给你洗，爽不爽！我跟你们说，到这里都是一视同仁，一切服从组织的安排，一个个都以为做明星很容易吗？还以为是富家小少爷呀？这点苦都受不了，忍不了就给我滚！你，给我待在这，不到吃饭时间不准走！”
　　“秦琥珀，你自己想表现也别这样摧残我们呀，已经连续练了6个小时了，你不休息我们还要休息呢。”
　　“秦琥珀挺厉害的呀，不过也不用这么拽吧。身高连1米7都没有，这么矮，以后成团能看吗？”
　　“各位导师好，我是来自梦源公司的秦琥珀，今年18岁，擅长Rap、跳舞还有创作，我的自我评级是A。下面我将带来自己的原创歌曲《Light》。”
　　“琥珀，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参加这个节目可是全封闭式的录制，完全与外界隔绝，我们都照顾不到你。而且成团之后两年跟着团走，可不比个人……”

　　时间不断回转，倒回到3个月前的那个下午，秦琥珀为了新歌熬了2天好不容易睡着，却突然被叫去公司开会。带着满心的不爽，秦琥珀整个人缩在黑色卫衣里，表情冷漠到就差把“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写在脸上。好不容易挪到到了公司会议室门口，秦琥珀懒洋洋地推开门，就发现公司的人基本都已经到齐了，整个会议室被坐满了一大半，看起来应该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
　　“琥珀，这边。”
　　有一个单眼皮、瘦瘦高高的男生向他招手。秦琥珀跟在坐的大家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就径直走了过去坐下。看了眼旁边空着的椅子，对旁边的男生说：“Vincent还没来？”
　　“他刚下通告，快到了。你没睡醒呀？”
　　“嗯。”秦琥珀应了一声，把卫衣的帽子又往下拉了，两只手插进兜里，开始闭目养神。
　　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秦琥珀睁开他略显冷漠的眼睛，瞄了一眼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那是一个身着一袭红色西服套装的少年，红色西装敞开的领口，还似乎隐约可见他健硕的胸肌。剑眉英目，有些霸气的妆容配上此刻皱着眉头的脸，看起来颇有些凶神恶煞的样子。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大概只是表象而已。
　　“哎呀，坤哥来了呀！”
　　“坤哥，今天好帅呀！”
　　“骚气十足！”
　　不知道谁开了口，大家纷纷向他起哄。
　　“没有，没有，hello，hello，大家好，来晚了，来晚了。”突然被众人调笑，上一秒还看着凶神恶煞的脸上露出有些害羞的笑容，似乎一下子就把原本肃杀的气氛融化了。
　　这一身红，也太土了吧。秦琥珀心里默默吐槽着，就见他径直走到他身边坐下。
　　“Hey，Vincent.”依旧简短的招呼，秦琥珀本来打算继续闭目养神，却听到耳边传来对方关切的声音。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3天没睡了，好不容易睡着就被叫起来，困死啦～”
　　“改得怎么样了？”
　　“词曲基本上成型了，还差后期编曲，回去给你听。”
　　“好，别太辛苦了。”
　　秦琥珀本来想应付一声了事，但转念一想，这么多天没见到这个人，不敲诈一笔怎么行，立刻坐起来，看着他委屈巴巴地说：“太辛苦了，你要补偿我，给我买好吃的。”
　　眼看着这个刚才还一脸“生人勿进”的男孩，现在一副嘟着红红的嘴唇，瞬间瞪大的小眼睛眨巴眨巴的，再配上故意充着气的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哪还有半分高冷的样子。
　　陈孝坤被他故作可怜的可爱小表情逗笑了，接着说道：“好，可以，吃什么都行。”
　　“又不是自己没钱，还要别人请。孝坤，你别太宠着他了，再宠下去我看他都要上天了。”旁边的单眼皮的高瘦男生说。
　　“死胖子，要你管！”
　　“敢叫我死胖子？你是不是欠虐呀？”那男生说着要动手，秦琥珀一把把陈孝坤拉过来挡在跟前，说道：“陈孝坤，你看，他欺负我！”
　　“你还恶人先告状？看我怎么收拾你！”男生说着想越过陈孝坤抓住这小皮猴，却被陈孝坤一把拦住。
　　“好啦，齐浩，你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他还小嘛。”
　　被称作齐浩的男生看了他一眼，再看了看在陈孝坤背后做鬼脸的秦琥珀，最终万般无奈地坐回了座位，嘟囔着说了句：“算你狠。”
　　“大家安静一下”，放映机前带着工作牌的公司选角导演许月发了话，底下一群各自聊天的人才静了下来。
　　“今天叫大家来呢，是我们公司和天鹿集团有一个选秀项目的合作，这将是天鹿影视2019年最大的一个选秀项目，预计整个项目投入是10个亿。”
　　“哇！”说到钱底下一群少年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你们好现实呀”，听着这呼声，许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打开了PPT。屏幕上璀璨舞台的背景下，写着五个大字——追梦赤子军。
　　“我相信大家都知道，2018年《偶像练X生》还有《创X 101》模式的选秀爆火，捧红了一个男团、一个女团，可以看得出这种模式的流量红利是非常大的。今年天鹿集团跟韩国去沟通下来了节目的版权，重新包装，目的是打造中国Top1的实力男团。这些是大概的节目设计，可以先看一下。”
　　PPT一页一页的展示，似乎每一个数字都振奋人心。将近1000平的演播厅，5000平的拍摄外景，知名重量级的导师，超35个一二线城市的线上线下广告推广，成团2张完整专辑，3部团综，5个以上上星综艺节目录制，3个以上千万影响力品牌代言，3个以上时尚大牌资源，3部以上热门IP电视剧、电影，资源可以说横跨音综影三界。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资源均由天鹿集团提供。所有人都知道，以这个集团雄厚的财力和势力，只要它愿意，这些资源它一定能给的起。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平台，可以说只要去了，就算没成团，也能刷一波关注度，这对于这家公司坐在这里的这些几乎都已经大半年没有过任何大流量曝光度的人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正常情况下，大家应该都跃跃欲试，但当许月停下来的时候，大家却出奇地沉默了下来。
　　“这些就是目前计划给到的资源，海选101人，最后成团9人，2年限定，期限内完全割裂与原公司的合同联系，到期解散回归各自公司。以上，大家觉得怎么样？”
　　“感觉超酷的！”在一片沉寂中有人发了声，秦琥珀知道他，一个公司刚签进来没多久的新人，叫吕灵杰，长得眉清目秀的，读音乐学院，家里挺有钱的。这里大概他是唯一一个没有通过选秀出道的人了吧，才会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秦琥珀和陈孝坤对视了一眼，想说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从选秀节目《少年之路》出道快2年，虽然还不至于深陷其中，也多多少少知道这个娱乐圈的规则，越大的流量面前，就有越多的利益牵扯，在上亿的曝光和资金运转面前，这绝不是单纯的一个比赛那么简单。
　　“说了那么多好的，说说不好的吧。”这里最为年长的B-ONE团长邵远说道。
　　“这个是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节目采取的是封闭式军事化训练，条件可能会比较艰苦。另外，全程没收手机，禁止与外部私联。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必须单身，荧幕cp也禁止炒作，节目组一经发现有什么风吹草动，直接退赛。”
　　“全程没收手机，那就是在里面死了都没人知道了？”坐在邵远旁边的B-ONE团队成员上官泽言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放心，死不了。”许月白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总之呢，这次条件确实比较辛苦，但是收获肯定也是非常大的，我相信大家肯定都想要站在更闪耀的舞台上。因为节目导演不是我们公司负责，其实我们能做的也很少，可能更多的也只能靠你们自己战斗。如果想参加的同学呢，有问题可以来找我聊，或者找你们经纪人，截至时间这个月底。好了，没事大家就散了吧。秦琥珀，你来一下。”
　　突然被cue到，秦琥珀略微惊讶了一下，随即心中了然，正要起身却被陈孝坤拉住，一转头就看见他无比认真的表情。
　　“不管她们说什么，先别急着答应，OK？”
　　“嗯。”

　　谈话进行了约莫两个小时，等他从会议室的小房间出来的时候，夕阳已经照在公司的走廊上，颇有设计感的玻璃窗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仿佛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这个场景让秦琥珀莫名觉得有些熟悉，踌躇了一会才突然想起，原来这是他第三次站在这个被夕阳映照走廊面前，第一次在2017年夏天，他走过这条走廊，走上了《少年之路》的战场；第二次在2018年夏天，他走过这条走廊，走上了《Super Challenge》的战场，那么这一次呢？他抿了抿嘴，习惯性地套上卫衣的帽子，双手放进口袋，一步一蹦地踩着窗户的影子，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当他走到尽头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貌似矫情得有些可笑。自嘲般地摇摇头，正准备掏出手机打车回家，一抬头就看见远处屋外，一个踱着步的身影。
　　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不需要再看第二眼，他就知道这个身影属于陈孝坤。他已经换掉了那套在他眼里土到掉渣的红色西服套装，换上了随身的便装。简单的T恤和牛仔外套，加上修身的破洞牛仔裤，黑色鸭舌帽，简约的银制耳环，看起来舒服多了。
　　“琥珀，怎么样？她们没对你做什么吧？”看见他出来，陈孝坤急忙走过来，拉着他上下端详道。
　　秦琥珀被他认真的模样给逗笑了，扯开他的手说：“你干嘛？小月姐又不会吃人。”
　　“她们是不会，但是她们对资本的欲望会。”
　　“也没那么严重，就是参加个比赛，搞得好像要去丛林冒险一样。”
　　“你答应了？”陈孝坤突然拔高声音，把秦琥珀吓了一跳。
　　“哥，你别这么激动，我还没答应。”
　　“这还差不多……”
　　“不过……我想去。”秦琥珀踌躇了一会，开口说道。
　　“No，你的实力已经完全能cover整个舞台，你完全不需要再去跟新人一起参加选秀。她们不过是想消费你的热度，你不能因为她们需要就勉强自己。”
　　“不，不是因为她们，是因为我自己。我最开始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男团idol，但是我没有成功，所以，我想再试一试。而且，我需要一个舞台让更多人听到我的音乐，我不想让它们只躺在我的电脑里。”
　　“……你真的想好了吗？”大概沉默了3秒，陈孝坤才开口说。
　　“……”琥珀低下头，鞋子一下一下，磨蹭着门口的碎石子路面。
　　其实，许月在这两个小时里跟他说了很多，什么多好的资源，什么公司的期望，什么赞助商的需求，他统统都不在乎。所有的一切无非就是节目组需要有热度，需要有人气基础的选手，去炒作话题，失去了这次机会可能以后也不一定会再有，这些他都懂，但却没能成为他非去不可的理由。直到她有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里，三年前他在韩国成团出道考核中落荒而逃，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那么如今，他是否仍在惧怕呢？他不确定，从《少年之路》的飞跃式的成长，在《Super Challenge》的完全成熟，他知道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可多少次在独自一人的黑夜里，他还是抗拒去想起，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那么既然不确定，最好的方式，就是去再一次面对它。这一次，他要以一个强者的姿态，重新站到舞台上，不管对手是谁，不管前路有多么艰难，他都会一一战胜。因为他相信他已经足够强大，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会只会哭的爱哭鬼，不再是当年那个只能被前辈呼来喝去的忙内，也不再是那个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矮冬瓜。这一次，他要站上三年前他没有勇气站上的位置，用最耀眼的方式，跟三年前的自己告别。
　　想到这里，一切似乎都豁然开朗，他站住脚，抬起头，用无比坚定地眼神望着他，说：“嗯，我决定了，我要去参加这个比赛。”
　　“OK，我主要是不想你勉强去做这件事。But if this is your choice，I support your decision.”
　　“Vincent，你信不信，我能站上最耀眼的那个位置，C位出道？”
　　他望着他，少年的眼中闪耀着自信、充满着斗志的光，仿佛前面将要遇到的一路凶险都不重要了。就是这个坚定的眼神，就是这个志在必得的笑容，从他第一次在无人的练习室无意间看到他对着镜子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外人看起来可能娇小又冷漠的男孩，骨子里涌动着的，是最为炽热的鲜血和巨大的能量。
　　是啊，这就是他认识的秦琥珀，纯粹的、自信的、坚定的、无所畏惧的，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笑容里鲜活起来，让他移不开双眼。
　　他阻挡不了他去战斗，所以只能把他最真诚的支持和信任给他：“Of course，you will be th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