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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暗生情愫 ...

  •   当苍夜痕与苏泠风走出地道,重见天日的时候,外面的夜色依旧浓重。
      苍夜痕长舒了一口气,望着天上黯淡的星月,忽然也觉得这景色竟十分的美好可爱。
      而一旁的苏泠风却十分谨慎地环顾了一遍四周,问道:“这是何处。”
      苍夜痕看了一眼不远前的院落,不禁咦地一声,奇道:“竟会是这里?”
      “怎么了?”
      苍夜痕眸光骤沉,“前面的院落是宋暮云的住所。”
      苏泠风微微蹙眉,随即与苍夜痕相视一眼,彼此皆是了然。随即二人足尖一点,朝不远处的院落疾掠而去。
      二人匆匆掠过院墙,躲过守卫,如乳燕投林般落在院廊的横梁之上。苍夜痕瞥了一眼屋内,只见里面一片寂静漆黑。她环顾四下无人,便示意了一下苏泠风,二人轻轻落至地面。
      苏泠风悄悄行至房门前,透过门缝隐约瞧见屋内床帐已落,一旁的衣架上挂着几件男子的衣衫与腰带,显然已是人定烛熄。她心中若有所思,依旧游目四处察看,目光一撇,房门前的一样东西忽地映入了她的眼帘。
      凭着极淡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出那是半个浅浅的脚印。
      苍夜痕亦看到了这半个脚印。脚印极浅,后脚掌处的印记已经干涸不可见,只有前脚掌处还残留着些许水渍轮廓。她们二人相视一眼,彼此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果真是他。

      次日,苍夜痕在客房里吃过早饭,便出了房门行至廊上。此时隔壁的客房门打了开来 ,一个青衣婢女自房中悄悄走出,转身掩上了门。
      苍夜痕见她从苏泠风的房中走出,便上前问道:“苏姑娘起身了么?”
      那青衣婢女垂首道:“苏姑娘说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还未起身,只是吩咐奴婢将早饭放在桌上就退下了。”
      苍夜痕心知苏泠风定是昨夜回房后一夜未睡,所以今早还未起身,便对青衣婢女微微一笑,道:“没事了。”
      “那奴婢告退了。”言罢,那青衣婢女恭身退下。
      苍夜痕立在廊下静静沉思,右手食指正一下一下地轻轻敲着左手手心,一道光影落在她俊秀的脸上,细碎斑驳却又浮光溢彩。微风吹起她的衣袂,越发显得风姿清雅,泰然自若。
      妩媚如青山。
      宋萦轩刚进院门,便看见立在廊下一脸沉吟的苍夜痕,脑海中忽地就冒出了这句话。她连忙摇了摇头,有点心虚地朝廊下人喊道:“青天白日的,你在廊子底下发什么呆。”
      苍夜痕微微一怔,转头望去,却见宋萦轩正俏生生的立在庭中,便出了廊,笑道:“你来的正巧,我正想问你一件事。”
      “哦?”宋萦轩挑了挑眉,“你又想了解什么呀。”
      “是关于你的那位故友宋潋空的事。”
      “什么?”宋萦轩的神色微变,随即带了十分的肃穆,正色道:“你想问什么。”
      苍夜痕忽见宋萦轩神色竟如此严肃,心下也有些意外,她干笑两声:“你忽然这么严肃,我都不好意思问了。放心放心,并非是对她存疑,而是想向她了解一些事。”
      宋萦轩闻言,朝她眨了眨眼,道:“清和族的情况,你还没了解透?”
      苍夜痕嗯了一声,道:“你明白的,我之前的身份虽能了解一些事。但却十分有限。”
      宋萦轩的神色一松,忽又笑道:“既然这样,我便带你去找她吧。”说着,她又看了眼远处紧闭的房门,“泠风姐姐不一起去么?”
      苍夜痕笑了一下,“她身子有些不舒服,所以就不去了,你带我去就好。”
      宋萦轩目光闪烁,答道:“好吧。”说着,二人便一同出了院门。

      碧波万顷,一望无际。
      广阔无垠的马场上,几匹骏马正悠闲自得的嬉戏歇息。不远处,一排排马厩整齐而列,旁边还矗立着一间茅屋。
      马厩里,一个人正在为一匹白马刷毛。
      她的双袖挽至手肘处,一头乌黑的秀发也被随意挽起,文静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一双眸子,黑黑沉沉,深不见底。
      这样一个秀雅的女子,原本应该吟诗弹琴,赏花对月才对。然而此时的她,却正仔仔细细地拿着猪鬃毛制的刷子在刷马。
      而柳老汉,正在不远处看着她,原本污浊的老眼里此刻却露出一种难言的温柔缅怀之色。
      他忽然想起了他的女儿。
      她也如同眼前这个女子一般,安静,温柔,却从不娇弱,宛如开在秋日里的一朵霜菊。
      只可惜,她却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子,并最终,为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念及此处,柳老汉的眼里仿佛依稀有了一丝泪光,他走过去,没好气道:“好好的一个姑娘家,非得待在这马厩里,成何体统。”。
      宋潋空停下手中的刷子,回过头朝柳老汉笑了笑,道:“老人家这是嫌弃我了么。”
      柳老汉冷哼了一声,眼中忽地又露出一丝忿恨,骂道:“谁知晓你这丫头怎么想的,去哪里玩不好,偏偏来我老头子此处捣乱。这清和族里没一个好鸟,你也是那群老混蛋养出的小混蛋!”
      宋潋空知他脾气怪癖,对清和族人一向心存怨怼,当下只得苦笑一下,也不理会他的骂声,依旧继续刷着她的马。
      “潋空!宋潋空!”
      宋潋空听出是宋萦轩的声音,停下手中的活,转身望去。只见远处宋萦轩跟苍夜痕两人并肩行来,二人素饰丰容,神采飞扬,宛如一对璧人。
      一旁的柳老汉看了一眼远处二人,脸色更是阴沉,骂了句:“又来了两个小混蛋。”接着便拂袖而去。
      宋潋空的眼神也不知怎地倏忽一沉,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减,“萦轩,你怎么来这里找我了。”
      宋萦轩笑着看她一眼,道:“我跟夜痕哪里都没找到你,就知晓你一定是在马场了,所以特地来找你了。”
      “找我有什么事么?”
      “瞧你这话说得,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宋萦轩一脸戏谑,见宋潋空神色一怔,又笑道:“好啦好啦,不跟你闹了。此番找你倒不是我有什么事,而是这位苍大堡主有事问你。”
      “哦。”宋潋空淡淡地应了一声,转身又开始刷马。
      苍夜痕见此情景,心里忽地隐隐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但她却未深究,依旧笑道:“夜痕有一事请教听雨使。”
      宋潋空看她一眼,说了句:“不敢当。”
      苍夜痕听她言语颇为生硬,心中疑惑更甚。然而她心思敏锐,不过须臾,便似有所悟,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地笑道:“听蓝姬说,早年间她曾将情丝送与过听雨使,不知听雨使现下还有么?”
      闻言,宋潋空手上一停,秀眉一蹙,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苍夜痕一怔,随即笑道:“素闻情丝一物稀奇,所以想收藏一二。”
      闻言,宋潋空目光微沉,道:“那件东西,我已经用作别处了。”说着,她把马刷往水桶里一掷,提起水桶就要离开。
      “哎哎哎?人家话还没问完呢。”宋萦轩急忙就要追上前去,却见苍夜痕却伸手拦住了她,便只喊道:“你又要去哪里啊!”
      此时的宋潋空虽手提着水桶,人却已到了四五丈开外,她未回头,只留下一声:“我去看看暮霆。”就飘然而去了。
      “这个潋空,行事最是古怪。今天也不知她怎地了,对人爱答不理的。”
      苍夜痕淡淡一笑,转头看向马厩,面上却已露出了然之色,道:“她只是对我爱答不理的而已,对你,可是好得很呢。”
      “哦?”
      苍夜痕看了一眼马厩内那匹丰神俊美,通体雪白的神驹,笑道:“你看她适才这般仔细的刷的,是谁的马?”
      宋萦轩这才定睛一瞧,眼中露出一丝亮光,喜道:“飞雪!”
      那白驹一听主人唤它,登时欢快嘶鸣起来。宋萦轩上前摸了摸它雪白的鬃毛,转头对苍夜痕笑道:“想不想去马场去跑跑?”
      苍夜痕看她兴致高涨,心情也忽地好了起来,便笑吟吟道:“好呀。”
      宋萦轩见此,便对不远处的柳老汉道:“老人家,劳烦帮我这朋友择匹好马。”
      孰知那柳老汉只是远远地瞧了她们一眼,伸手一指旁边一排马厩的马匹,不耐烦道:“那边的马厩有的是无主之马,你们自己选吧。别烦老头子!”说着,便怒气冲冲的进了木屋。
      宋萦轩见那老头如此行事,不禁心头微生怒意,正欲言语之际,却见苍夜痕已经自顾自地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红马。她瞥了一眼柳老汉紧闭的屋门,忽地又似想起了什么,脸上怒意顿消,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派同情之色,叹惋道:“这老头的脾气虽大,却也着实可怜。”
      “看你这般不发作,怕是已经想起他是何人了吧。”苍夜痕在旁问道。
      宋萦轩点了点头,眼里露出一丝感慨,道:“原来他就是碧心的父亲。”

      碧空如洗。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飞驰在绿茵之上。过了半日,宋萦轩与苍夜痕渐渐慢了下来,两人索性信马由缰,并排徐徐而返。
      宋萦轩此行显然十分尽兴,她微微喘息着,一张俏脸涨得绯红,满是兴致盎然之色,不禁朝苍夜痕展颜道:“我给你说啊,这清和族人虽然多是少恩寡义之辈,但是这相马育马之术却是天下一绝,因此每人都会有一匹自小养育的阳雪马。故此这一族人虽生来薄幸,但信马比之信亲友还尤甚。”
      “你虽说清和族人多是薄幸,但我曾听闻明月门门主曾经设计从族中盗走一匹阳雪马,只是后来这清和族人竟将白马杀死,如此决绝,却是少见。”
      宋萦轩挑眉,瞧了苍夜痕一眼,道:“你以为当真是清和族人杀马?”
      “难道不是?”
      “清和一族自古便视马为人类挚友,故族中的一些人爱马信马更甚于人。那明月门门主当年从清和族盗走阳雪马,孰知运送途中那阳雪马竟绝食而亡。他得知后又恨又怒,于是便传是清和族人杀死了宝马。”宋萦轩哼了一声,嘴角已带了三分冷笑,“明月门门主是什么东西,就凭他,还不配拥有这阳雪马。”
      苍夜痕笑道:“原来如此,看来这清和族的阳雪马是认主的。”
      宋萦轩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闪烁,道:“并非认主如此简单,清和族的马自出生起,其食料便混入了一种特殊的草药。这种草药可以加深马与主人之间的联系。所以,清和族的马比寻常之马更为识主忠心。”
      苍夜痕颔首,目光却不经意间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座孤坟上。那坟茔几近蔓草齐没,墓碑久经风霜而立,煞是凄凉。她微微蹙眉,沉吟道:“那是。。。。。。”
      “那应当是柳碧心的墓。”宋萦轩眸光渐深,忽地面露感慨之色,叹道:“当年宋暮云与外族之女柳碧心私定终身,最终却因宋千寻的阻拦,而致柳碧心自尽身死。如今人亡事迁,只不过徒留孤坟一座罢了。”
      苍夜痕闻其所言,忽地想起昨夜与蓝姬私会偷情的那个男人,此人正是宋暮云无疑,谁能料到那三年前还尚且与柳碧心死生相随的男子,如今却跟自己的弟媳有暧昧之事,当真是人心反复,世事无常。一念至此,她不禁勾唇浅笑起来,笑意中却藏了一丝讥讽,又听一旁的宋萦轩道:“你看。”
      苍夜痕抬头极目而望,远远地只见柳老汉正在茅屋前驱赶一个人,那人头戴斗笠,似是与柳老汉争执了一番,驻足片刻后便匆匆而去。
      “那人是谁?你看清了么?”
      宋萦轩眺目远望了片刻,摇了摇头,“看不清,此去距离太远,那人又戴着斗笠。”说着,又笑了笑,道:“管他是谁,那柳老头见了清和族的哪个人不都恶声恶气的。”
      二人正言谈间,只见宋潋空自远处疾驰而来,远远叫道:“萦轩!”
      “潋空?你怎地回来了?”
      宋潋空勒住马缰,脸上满是急切之色,道:“暮霆咳血了,病情似乎又严重了。那位之前治病的苏姑娘已经去了湖心小筑。”
      “什么?!”宋萦轩闻言,不禁与苍夜痕相视一眼。三人当下纷纷调转马头,向湖心小筑的方向疾驰而去。

  •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竟然还能涨两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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