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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案情分析 ...

  •   苏泠风伏在苍夜痕的身上,微微地喘息着。
      月色流淌之中,枕席交缠之间,千千发丝散落凌乱,彼此纠结萦绕为一体,仿佛这二人一般再也分不开了。
      苍夜痕一只手揽住苏泠风的腰,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光滑如玉的脊背,宛如对待一件上好的精致瓷器,爱若珍宝却又那么的小心翼翼。忽然,身子上却又觉得骤然一紧,似乎身上之人又搂紧她了几分。
      “怎么了?”她微微低下头,嗓音略带沙哑道。
      苏泠风缓缓抬起了头,月光映在她清丽无俦的脸庞上,好似仙子一般高贵淡雅。却偏偏面上的潮红此刻还尚未褪去,更显得比平时多了几丝娇媚,又仿若妖精一般魅惑灵动。
      如此的活色生香,如此的艳绝天下。
      这便是,尤物。
      苍夜痕不禁在心底幽幽的叹了一声,忽地开口道:“有时候……我真希望……倘若你生的没有那么美丽就好了。”
      苏泠风的眸光闪了闪,怔仲了下,“此话怎讲?”
      苍夜痕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苏泠风四散的长发,唇角含了一丝略带戏谑的浅笑,道:“言下之意便是……倘若当真如此,我便也不用做这天下男子的情敌了。”
      “哦?”苏泠风的柳眉忽地一挑,眼波流转,“难不成你怕了?”
      苍夜痕微微一笑,“自然不是。老实说,经过了那么多的坎坷,如今在这世上,我除了怕你之外,还当真再未怕过谁。”
      苏泠风亦笑了起来,“我倒从不知你原来这么怕我的毒药。”
      “毒药么?”苍夜痕一边沉吟着,一边静静的端详着眼前之人的容颜,“确实是毒药,但不是你的,而是你。”
      苏泠风怔住了。
      “还不懂么?”苍夜痕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柔声道,“对我而言,这种毒在很久很久以前便已经直达心脏,融入骨血了。如今更是深中此毒,不可自拔。所以,我才会怕你,怕自己有朝一日再也见不到你。”说着,便将怀中温香软玉又抱紧了几分。
      苏泠风也紧紧的搂住了她,手指在温暖柔软的胴体上缓缓游移,却又在某一瞬间忽地停下了。
      那是一道伤疤,虽然愈合,但是仍然凸起在她的皮肤上,彰显着它的存在。
      苏泠风用手指一点一点的抚摸着那道凸起,脑海里却忽然闪现出那一夜五人众对她所说的话,心中不由得一紧,便开口道:“这是……”
      “不错。”上方,传来了她的声音,略带着微微的沙哑,“这便是那夜在采葛峰上所留下的。”
      苏泠风看向她,借着月光,她依稀可以瞧见苍夜痕那张历经风霜的脸庞。红颜逝去,容颜不再,但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那么的温柔而又明亮。
      她闭上了眼,重新把头靠回在她的肩上,低声问道:“这三年……你都去哪了?”
      闻言,苍夜痕也缓缓闭上眼睛,良久,再次睁开之时,感慨与沧桑却早已倾覆而出。她开口道:“那夜,我身受重伤,掉下了山崖,原本以为大限已至,不料却是命不该绝,挂在了山石间的一颗老松上。当时我已身受重伤,又几近坠到崖底,自然不便向上攀爬。再者,那五人一时之间找不到我的尸体,怕也不会那么轻易收手。所以,我便选择了落到崖下。待至崖底,我在草丛中寻了几棵疗伤草药,草草包扎了伤口。我心知他们一定会派人至崖底搜寻我的下落,况且我身负重伤,举步维艰,倘若乱走更易落入他们的手中。便索性以静制动,找了个极隐蔽的岩石缝躲了起来。”
      “你躲了多久?”
      “五日,整整五日。”苍夜痕的目光由浅转深,神情却忽然变得复杂起来,“他们派人在崖下找我找了三日,到了第三日傍晚却忽然停止了搜寻。我当时恐怕其中有诈,便又按兵不动地藏了两日。待至第五日,我才从岩石缝里出来。”
      苏泠风只觉心中一阵酸涩,道:“你……在那岩缝中待了整整五日?”
      苍夜痕听闻她声音哽咽,便只得淡淡地嗯了一声,又讲道:“后来,我在那崖底休养了大半年,身子才恢复至七八成。待我回到崖上,离开了冷月山庄,才从江湖上得知红枫堡堡主苍夜痕已于半年前闭关的消息。”
      苏泠风的眼中露出几丝懊悔之色,轻声道:“那时,我与萦轩,苍晋无论如何也寻你不着,你堡下的七十二分舵与其他门派素来也仅仅摄于你一人之威。所以为了避免发生乱子,我便让苍晋将你失踪之事封锁起来,对外只宣称你闭关练武。现下想来,倘若我那时不这般做,或许就能尽快找到你,也免去了你这么多年的苦楚。”
      “傻丫头。”苍夜痕摸了摸苏泠风的头,浅浅一笑,“不因关心则乱,而以大局为重,你做的并无过错啊。何况……倘若你并未这么做,或许我也就不会有机会坐上这清和四使之首了。”
      苏泠风瞧了她一眼,道:“这也是我最想问你的事。”
      苍夜痕眸光似水,轻笑一声,道:“后来,我料定他们一定还会再次行动,与其此时回红枫堡,敌暗我明,不如将计就计的隐姓埋名,暗中调查。于是,我想起了这一连串事件的源头。”她低头瞧着身上之人,正色道:“倘若所有的事情皆是一盘棋局,那么,你可知这盘棋局的开端?”
      “你是指长生之药与关雎剑谱?”
      苍夜痕摇了摇头,“这两件东西订顶多算是这盘棋的战利品,却算不得这盘棋落下的第一子。”
      苏泠风眼睫一颤,诸多往事顿时自脑海中缓缓浮现出来,如一本书一页一页向回翻过,而那本书的第一页究竟是什么?是什么?
      忽地,她的眼中掠过一丝光芒,随即惊道:“难,难道!是……”
      “不错。”苍夜痕的目光随即一敛,接口道:“是那名三年前来红枫堡向我求救的婢女。”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她是严大小姐派来的么?”
      苍夜痕轻轻叹息一声,“这的确是我的失误。当年那个名为舍青的婢女说他们的人全部都在途中遭受伏击而亡,却唯独只有她一个活了下来,还是被大漠之狼强掳而来。当时我事务繁忙,并未细细审查。但如今回想起来,却发现有一点很奇怪。”
      苏泠风也沉吟了片刻,接口道:“大漠之狼虽然常年在大漠作乱,但他们的武功并不高强。倘若那些人不希望舍青见到你,那么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他们一并除去。相反,他们却等到舍青与你见面后,再杀了她。这样一来,人死在了你的地方,你岂不是越要追查下去。”说着,她的眼眸里浮出一丝不知是敬佩还是恐惧,“这第一子落得当真好得很啊。”
      苍夜痕点了点头,眸光一沉,道:“确实好得很。表面上,他们的目的是为了不让我插手此事,但实则,是为了引我入局。”
      苏泠风此刻一经苍夜痕的点拨,登时心如电转,又接着分析道:“严诚之死,严君兰与严清芙之死,看似全部都是在云釆瑕的报复计划之内,可就连云釆瑕也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有人以云釆瑕的复仇为契机,既不必自己动手,又可以得到冷月山庄的秘密。而他也一定也算准了云釆瑕大仇得报之后,却发现自己的身世并非如此,绝不肯苟活于世的可能。”她越向深处想,心便越发的凉上一分,只觉得世上当真竟有如此城府之深之人,不由得一阵后怕。
      苍夜痕也面容肃穆,道:“如此一来,冷月山庄覆灭,秘密最终到手,云釆瑕自裁,第二子,三子,四子,所走棋路至此一气呵成。”
      “倘若当真如此,那么我们……我们也是这棋盘上两枚棋子而已。”
      “我们不仅是两枚棋子,还将会是两枚至关重要的棋子。”言及此处,苍夜痕忽地又微微一笑,笑容中藏着几分淡淡的嘲讽,“只不过,也许是下棋之人太过心急,不小心把我这枚棋子给弄丢了。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那么……你究竟……”
      苍夜痕伸出一根手指挑起苏泠风的一缕秀发缠绕玩弄着,笑道:“你不是想问我怎么会来到清和境地,又怎会当上御风使么?事实上,我还真是凭了运气二字。”
      “哦?”
      “我之后来到了阳雪城,想找出通往清和境地之路。但却一连探查了好几个月无果。阳雪城是清河境地的联络中枢,城中布满了各种眼线。为了以防万一,我便在城外的深山里寻了个住处。谁知有一天,我却从山里救回了一个人。”
      苏泠风眨了眨眼,道:“难道……那就是……”
      “不错,那就是真正的御风使。”苍夜痕正色道:“我见到他时,他已经伤重垂危,心肺被人一剑刺穿。后来,他告诉我他是清和族的御风使,在与踏雪醒雷二使出城办事的途中遭到伏击。”
      苏泠风蹙起了眉,道:“素闻清和四使武功高强,又怎会让人逼至如此地步?”
      “他们当然会如此,因为他们早已中了毒。”
      “中毒?”
      苍夜痕沉声道:“我当时并未看出究竟是何毒,只知晓待我回到事发地点之时,除了御风使之外,其他二使的尸体已经被野狼撕扯的七零八落了。而御风使在那之后的第三天,终于也伤重不治。不过在这期间,他也自知不久于人世,便与我达成了一个约定。由我替他找出幕后真凶,但须告诉我通往清河境地的道路以及……给我他的身份。”
      “所以,你便顶替了他的身份来到了清和境地。难道就无一人怀疑你么?”
      “他们当然会怀疑我,但是我能来到清和境地,就已经打消了他们一半的顾虑。因为,不可能有外人知晓通往清和境地的路。”苍夜痕神情淡淡,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再者,自我受了重伤之后,对族中之事一概不理,只怕他们欢喜还来不及呢。”
      “那么,你在清和族里可查出了什么线索?”
      “一开始并无任何异常,直到……宋千寻死后。”
      苏泠风眼底闪过一丝光芒,道:“我听萦轩说……是猝死?”
      苍夜痕的眼眸漆黑如墨,却又似水般剔透,“是猝死。而在他死的几日前,也确实有下人说宋千寻的身子抱恙。但奇怪之处就在于,宋千寻死后的第二天,醒雷使与踏雪使便将他的遗体入殓下葬了,而宋暮云当时虽然不愿意,却还是任他们为之。何况就连遗体,总共也没有几人见过。宋暮霆更因抱恙在身,不得见宋千寻最后一面,而身为四使之首的我,也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遗体。总之,宋千寻身为堂堂清和族长,死的突然不说,葬的也很是仓促。”
      “如此说来,宋千寻的死当真蹊跷。”
      苍夜痕轻轻哼了一声,道:“不过,宋千寻已死,他们到底还是忍不住了。如今踏雪使已死,五人众也已出动,看来,时机已经到了。”
      闻言,苏泠风眸光一沉,却蓦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她倏地坐起来,也顾不得春光乍泄,伸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衫,却并非是要穿衣,而是摸索翻找起来。
      苍夜痕也起了身,伸手扯过被子上的衣衫给苏泠风披上,问道:“你在找什么?”
      “这个。”苏泠风一通翻找过后终于摊开了手,只见一枚木钉静静的躺在她白皙的手心里。
      “这是……”
      苏泠风瞧着苍夜痕,道:“是我在踏雪使的尸体现场上找到的。”
      苍夜痕接过木钉看了看,道:“是从窗户上掉落下来的吧。”
      苏泠风拿着火折子凑了上来,“但是,你仔细看,这木钉上有什么?”
      凭借着微弱的火光,苍夜痕仔细的察看着木钉,忽然她看到了在这木钉的最顶端绑着一圈线头。丝线极细,犹如蛛丝一般,若不仔细观察,着实难以辨出。
      “倘若我没记错,这种极细的丝线似乎是用北方边境的情蚕丝所制,因为丝线犹若无物,又韧性极佳,好似情人之间看不见又扯不断的牵绊一般,故称“情丝”。”苏泠风微微蹙眉,不解道:“但是……清和族并不出产情蚕,那么“情丝”又从何而来?”
      “要说在清和族里能得到“情丝”之人。”苍夜痕合上手掌,神情却凝重起来,“就只有宋暮霆的科维族妻子,蓝姬了。”
      苏泠风怔了一下,道:“蓝姬?”
      苍夜痕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苏泠风,道:“待到明日,你便就以看病为由,去拜访一下宋暮霆吧。”
      苏泠风颔首,转头看向身边披散着长发的苍夜痕,心中却充满了沉甸甸的愧疚,她忽地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庞,道:“对不起。”
      苍夜痕盯着她,良久,忽地一把抱住她,带着她一起缩回了被子里,低笑道:“可不能让你在我面前裸着身子了,再这样下去,我鼻血都要就出来啦。”说着,双手便又不安分起来。
      苏泠风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双手环上了她的脖子,喃喃道:“对……不起。我……我遇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竟然差点将她当作你。”说着,一滴泪却已自眼角处流了出来。
      苍夜痕忽地感受到落在手指上的冰凉,轻叹了一声,用下巴轻抵在她的额头上,紧紧抱住了身下之人。道:“傻丫头,你不是说差点么?无论那个人与我有多么像也好,她最终都没能够迷惑到你啊。”
      “可是……我……我自认为最了解你,但到头来,却还是在那段时间里被别人所迷惑。”
      苍夜痕静静的凝瞩着她的脸,脸上的神情却有些从未有过的认真,道:“泠风,你被迷惑,不是因为你不够了解我,而是你太思念我了。所以,你不需要愧疚。”
      苏泠风看着她越来越近的脸庞,终于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太思念她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跪求审核通过,我真没写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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