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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突生变故 ...

  •   苍夜痕一路驾马赶到了宾归楼,刚一进厢房,便见季韶雪站在床边,脸上挂着几丝愧疚之色。此时见她来了,更是连忙跪在了地上,道:“属下办事不利,望堡主责罚。”
      苍夜痕径直走过去,沉声道:“你先起来。”
      待到季韶雪起了身,苍夜痕走到床边,伸手撩起半边散开的纱幔,就看见了那个昨日还求她相助的婢女舍青。
      不过,今日的舍青与昨日的舍青却已是大相径庭。
      今日的舍青已是个死人。
      只见现下的她衣衫完整,神情安详的仰面躺在床上,颈间划过一道丑陋的伤痕,大量涌出的鲜血将身下的床褥染了个透湿猩红,显得有几分触目惊心。
      苍夜痕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转头向众人问道:“你们最后都是何时看见她的?”
      季韶雪在旁蹙眉回忆着,道:“今日我登台献舞之前,还特意来此地看望过舍青姑娘一次,因为是堡主您亲自吩咐过的,所以我便吩咐下人用心照看舍青姑娘。在此之后,我便去了红枫堡。”
      苍夜痕稍一沉吟,又问道:“在这期间,是谁服侍的舍青姑娘?”
      众下人互相看了看对方,皆是一脸胆怯之色。这时,一个婢女忽然怯生生的走向前来,轻声开口道:“是……婢子服侍的舍青姑娘。”
      苍夜痕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婢子,忽而冷声道:“你知不知晓你做错了什么?”
      闻言,那婢子猛地一下子跪了下来,声泪俱下道:“婢子知错!但婢子真的不知为何,婢子明明是在房门前守着舍青姑娘的,可是不知为何,婢子就忽然魔怔了。然后婢子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待婢子回过神来之时,再回房一瞧,舍青姑娘已经断气了。求堡主……堡主开恩,饶婢子一命吧!”
      苍夜痕坐在床边俯身看向跪在地上的婢女,忽然凑到婢女的脖颈处轻嗅了一下。那婢女哪里受过这等轻薄,脸一下子就涨成了血红色,可又不敢伸手推开苍夜痕,只好神色慌张的退后了一步,口中却依旧呜咽不止。
      苍夜痕直起身子,忽而又对那婢女微微一笑,道:“你别哭了,我不会怪罪于你的。”说罢,还伸手将那婢女扶了起来。
      那婢女渐渐止住呜咽便退了下去。苍夜痕这才站起身子,正欲离开这舍青的尸体。但她却发觉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什物,低头一看,原来那床下躺着一个用木头做成的小鸟。苍夜痕拾起木鸟,发现这木鸟竟还不是一般的小玩意儿。尾部设有一机括,只要上好发条,这小鸟的翅膀便可扇动,做工极为精巧。
      苍夜痕收起手中木鸟,忽察觉庭院中的树上似有轻微的窸窣声。连忙转头看向窗外,厉声喝道:“谁!”
      话音犹未落下,在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苍夜痕的身子已从窗口掠了出去。御风疾行之间,苍夜痕只看见树中人影一闪,顷刻间周身便叠影重重,犹如鬼魅一般忽隐忽现。她素来自负所练轻功在江湖中也属上乘,而此人的轻功身法却仍要比自己快上几分,心中不禁好生惊叹。正思量之余,又觉那人影与自己擦身而过,正欲出招向前,鼻息间却忽然多了一缕熟悉的草药清香,使她的手不由得慢了下来。她停在房顶上,缓缓的转过身子。这一转身子,苍夜痕的手却不禁颤抖了起来。

      这是一个已不再年轻的女子,她的眼角旁甚至已经留有岁月的痕迹,更添几分愁苦凄凉。一头披散的青丝几乎要与身上玄衣化为一体,漆黑的眼眸中总透着股有些令人压抑的死气,秀丽的脸庞泛着死人般的苍白木讷,一眼看去,竟好似从地府走来的鬼魅一般。
      醉生梦死,聚散流云。
      只此一眼,苍夜痕便笃定眼前的女子是段流云,但比起这个,更令她万分惊恐的是另一个事实。
      苏泠风就在段流云的手中,而她在此之前却丝毫不知。
      段流云的一只手握着苏泠风的脖颈,她一脸平静,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一般的望着对面的苍夜痕。苏泠风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只握着她脖颈的手,垂下的手中却亮出一根银针。孰知她还未有动作,段流云的另一只手便已扣住她的手腕,目光却始终未离开苍夜痕的身上。苏泠风吃痛,手上顿时没了力道。心道这次是再也挣脱不得,此人身上的死气甚至使她都有些忌惮。
      一时间,周围是令人窒息般的死静。正当此时,只闻“铛”的一声脆响,苍夜痕手中匕首已经掉落到了地上。苏泠风与段流云俱是微微一怔,似乎都未想到苍夜痕竟然就这般把兵刃扔了。
      苍夜痕静静站在那里,这时原本待在宾归楼里的季韶雪与众下人也都赶了出来站在房屋下面。
      宾归楼的下人并非寻常下人,而是当年苍夜痕从红枫堡里精挑细选出的精英弟子。此时一见有人挟持了苏泠风,便纷纷抓紧了藏于袖中的兵刃,以待伺机上前救人。
      季韶雪在屋下唤道:“堡主……”
      “韶雪,你让他们都把兵刃掷于地下,纷纷退后十步。”苍夜痕目光始终未离段流云,口中却吩咐着季韶雪。
      季韶雪与众下人纷纷有些犹豫,又听苍夜痕厉声喊道:“快点退后!听见没有!快点给我退后!”季韶雪闻言,方知苍夜痕真的动了性子,赶忙命令所有下人扔掉兵刃退后十步。
      段流云还是一动未动的站在原地,自始至终脸色平静的看着苍夜痕。似乎在她那双眼睛里,所有的人都是蝼蚁死尸一般。
      苍夜痕望着段流云,道:“你冷静……冷静一些。别激动。”只不过短短几句话,她的喉间却如火燎一般,末了的字音已是发了颤。
      段流云未言语,依旧极其安静的看着苍夜痕。一旁被制的苏泠风听闻苍夜痕的言辞语气,自知苍夜痕素来冷静自持,如今倒为她失了方寸,心中又是几分欢喜,又是几分惆怅,一时间只道是心绪迭起,复杂万分。
      苍夜痕不敢妄加猜测段流云的性子,她只是清楚感觉到,这个女子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分明是谁都不在乎,任何人在她那双充满了死气的眼睛里似乎都已成了死人。
      苍夜痕继续道:“你千万要冷静些。你放了她。只要能放了她,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放了她,好不好?”
      听闻苍夜痕的语气软了下来,段流云终于淡淡开口道:“你把你适才捡的东西还给我,我就放了她。”
      苍夜痕微微一怔,忙掏出那只捡到的木鸟,道:“你要这个,我还给你便是。”说着,便要向她抛过去。
      段流云目光微微一闪,忽又道:“不许用扔的,你要递给我。”
      苍夜痕一怔,随即点点头,道:“好,我递给你。”
      两人相互走近,苍夜痕只觉眼前人影忽闪,手上木鸟已不见了踪影,随后便见一道熟悉的人影向自己冲来。苍夜痕赶忙上前紧紧拥住苏泠风,一下子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放松了下来,长叹一声道:“泠风,你没事就好。”
      苏泠风也伸开双臂轻轻抱住苍夜痕,忽闻苍夜痕有些嘶哑的嗓音唤自己名字,眼圈也不禁微微泛红,轻声安慰道:“我没事。”
      这一刻,尘世间似乎只剩下了她们彼此,所有尘嚣与禁忌皆离她们而去。危难令她们将心底对彼此的难舍难分变得袒露无疑,转化为现下淡淡的温情。
      良久,苍夜痕放开了苏泠风,警惕的看向一边的段流云,开口道:“前辈武功高深,晚辈自知不是其对手,但晚辈只请教一件事,舍青与前辈究竟是何关系。”
      段流云静静的端详着手中的木鸟,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才绽放出一丝活人的生气来。她闻言,便头也不抬的毫不关心道:“那女子跟我无丝毫关系,她在路上捡到了我的东西。我适才找到她时,她已经死了。”
      苍夜痕应了一声,心中知晓依此人之性情所言理应属实,正欲开口继续追问,却见原地忽地没了人影。
      苏泠风在一旁叹道:“你适才思量之余,她便已经不见踪影。还有起初我被她挟持之时,也是丝毫未发觉她是如何出手,此人的身法着实快的惊人。”
      苍夜痕蹙着眉看向远处,道:“不管如何,她身上的那股死气实在不像个活人,还是避而远之的好。对了,你怎地会来这宾归楼?”
      苏泠风脸上正色道:“苍晋告诉我宾归楼里出了人命,所以我便跟了过来。不过我倒未料到,段流云竟潜在宾归楼里。”
      苍夜痕揉了揉额角,吁了口气道:“昨日从冷月山庄里来了个婢女,说是冷月山庄庄主遭人暗杀,她家大小姐派她来请我过去相助,我原打算武林大会后再细细商酌此事,却未料到她竟这么死在了此地。”
      苏泠风忽而轻笑了一声,道:“人死在了你的地方,看来这回冷月山庄的事你不想管都不成。只是那冷月山庄远在极北边疆之地,庄主严诚一直都是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这样的人也会遭人暗杀,倒真是好生蹊跷。”
      闻言,苍夜痕未言语,而是犹自沉静半响,才道:“你说为何这些个麻烦事总会找上我呢?难不成是天意?”
      经苍夜痕略一提点,苏泠风也不由点点头,沉声道:“若是天意,想必自是也逃脱不得,倒也免了那些杞人忧天。怕就怕……”
      忽地,苏泠风欲言又止,转头看向身旁的苍夜痕。而苍夜痕则略一思索,道:“如此瞧来,此趟极北之行是非去不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这天热的我已经冒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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