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如画》苏水榭

42、有客来兮

　　屋内，丝竹弦歌，人声嘈杂。
　　大漠之狼五人围聚桌旁，喝酒划拳，纵情享乐。他们五人均是身材魁梧，身着兽皮打扮，面目可憎。此时，只见一个汉子搂着一位女子，正强行要将杯中清酒灌于她喝。那女子自是不愿，半推半就之间，却是被酒呛得涕泪满面。那汉子脸色一变，顷刻间，抬手一个耳光便要袭上那女子的脸。
　　正在这时，从门外便传出一个女子清脆的娇笑声，道：“来到这宾归楼，大爷还想施暴，难不成是我们招待不周，怠慢了客人不成。”
　　那汉子闻声便已知来者是谁，手中动作却依旧不慢，一耳光将那女子扇倒在地。那女子脸色苍白，冷汗淋漓，竟不想昏了过去。
　　那汉子好似无事的坐在那儿，笑道：“韶雪姑娘哪里的话，怎地会是宾归楼招待不周，是我这区区贱妾扰了我的雅兴罢了。”
　　房门轻轻被人推开，只见一个美貌少女娉娉婷婷走入房内，看其面容不过也才十五六岁，但那一语一颦，一笑一行却已是娇媚入骨。
　　季韶雪行至桌旁，顾盼流离之间已瞥到那倒在地上的女子，俏脸不禁笑意更胜。躬身微福，柔声道：“韶雪见过几位大爷。”
　　那汉子打量了季韶雪一番，半晌，抚掌大笑道：“果然是国色天香！”
　　季韶雪巧笑嫣然，恭声道：“论起姿色奴家自是比不过苏大小姐，不过幸得奴家还会区区舞技，可为诸位助兴。”
　　那汉子笑道：“好！好！久闻韶雪姑娘的舞技出众，今日我等自要好好观赏。”
　　季韶雪低首，口气却变得有些哀婉，道：“大爷可真说笑了。实不相瞒，奴家这支舞，还未有一位客官从头至尾看完过，奴家实在……”
　　那汉子闻言，谄媚道：“韶雪姑娘放心，我们兄弟几个一定会赏完你的这支舞。谁要是敢走，我第一个让他命丧于此。”
　　季韶雪颔首，向一旁的乐师挥手示意出去，乐师们倒也不推辞，放下乐器便退出了房间。
　　汉子瞧见这番光景，奇道：“不需他们奏乐吗？”
　　季韶雪看向众人，目光灼灼，缓缓笑道：“我的舞从来无需音乐。诸位观赏便是。”

　　良辰美酒，蟹鳌佳肴，佳人妙舞。
　　此时此刻，怕是天底下任何一个男子都难以拒绝这种诱惑，尤其是当这种诱惑还在这宾归楼里，那这便已是极致。
　　季韶雪说的不错，她的舞确实无需音乐。
　　只因她的舞太过惊艳，她的舞美到极致，这样的舞，再加上音乐，似乎已然便是多余。
　　还有一点季韶雪也说的不错，她的舞也确实是无人能够赏完。
　　红颜祸水。
　　这是她最擅长的舞，也是她最擅长的武。对她而言，舞便是武。
　　一舞且毕，桌上已是血流如注，地上已是尸体横行。季韶雪一双眸子看也不看，依旧柔声冲门外唤道：“来人。”
　　房门被直接推开，几个下人小厮进来，他们皆都面无表情，每人各拿着扫帚抹布水桶等用具，开始打扫起房间来。
　　季韶雪正想转身而去，忽觉有人拉住了她的裙角，低头一看，竟是先前被那汉子打昏在地的女子。看这副情景，似乎已是醒了过来。
　　那女子战战兢兢，似乎连话也说不全，却还是开口道：“劳烦姑娘行行好，帮我找找红枫堡的苍堡主，小女子有事相求于他。”说罢，竟一下子又昏了过去。
　　季韶雪盯了那女子良久，才皱眉又叫来下人吩咐道：“把她抬到别的厢房去，然后找个大夫给她瞧瞧。”说罢，便走出了厢房。
　　下人们接了指示，该打扫房间的打扫房间，该抬人的抬人，该请大夫的请大夫，面容沉静的似乎何事也未曾发生过。

　　苍夜痕还未走到红枫堡门口的时候，便老远就看见管家苍晋站在门口正要第四次派人去宾归楼找她。便不由得抚额叹息一声，大声喊道：“苍晋！”
　　苍晋原本还在那里指示下人，此时听闻苍夜痕的这一声喊叫，自是喜出望外。远远便迎了上去，喜怨参半道：“堡主，你怎地这时候才回堡，你可知晓属下吩咐下人找你找的快把这潇洛城翻过来了。”
　　苍夜痕干笑两声，唤道：“苍晋……”
　　“堡主，你来了正好。祁山派掌门何自云，庆云寺了空方丈已经到了堡上歇息，堡主不如现下就去见他们一面，以免有失待客之道。”
　　“苍晋……”
　　“还有堡主，属下已从地窖中搬了三百六十四坛竹叶青，一百一十二坛女儿红，八十六坛花雕酒，共计四百六十二坛。不知堡主觉得这些酒可够招待客人？”
　　“苍晋……”
　　“堡主，还有一事，此番武林大会天南地北来客繁多，各地风味怕是也有所不同。属下已把璃英城有名的大厨请来，晚宴上每桌共上十二种菜式，堡主看成是不成？另外，丐帮的李长老说他与帮中弟子在桌上吃饭不习惯，希望把饭菜移到地上吃，不知堡主意下如何？
　　“苍晋啊……”
　　“哎呀堡主！你怎还穿着这身衣裳？前两日不是已经叫裁缝做好新衣了吗？武林大会在即，堡主若是穿着有失体面，这叫我等该如何是好？”
　　“苍晋！！！”苍夜痕忽地在前驻足，转过身看向苍晋，语气由缓转厉，面容冷若冰霜。
　　苍晋想也不想，立马躬身，恭声道：“堡主请吩咐！”
　　苍夜痕来回的围着苍晋打量一番，驻足，忽又粲然一笑，轻轻道：“你的衣襟上有一处污渍。”
　　闻言，苍晋脸色瞬间惊慌失措，低头看去，果不其然，随即急道：“此乃属下失职，属下立马回房去另换一套衣裳！”说罢，竟已是身纵三丈开外，疾若鬼魅。
　　苍夜痕揉揉额角，正想叹息，却又闻见远处一声“堡主切要勿忘更衣。”声音悠远朗朗，显然是内力传音。
　　苍夜痕终不得不仰天长叹一声，“苍晋啊苍晋！”

　　“我瞧你这管家到对你忠心的可以，可惜就是有些婆婆妈妈，不过你也休要抱怨了。”屋顶上传来一个女子嗓音，清脆响亮，如莺婉转。
　　苍夜痕无奈的摆了摆手，叹道：“你不晓得，你不晓得。”忽地又话锋一转，笑道：“何时来的？”
　　“刚来而已。”话音未落，只见一道女子身影从屋顶落下，头戴白纱蒙面斗笠，身穿红色窄袖长裙，腰间挂着一个竹筒与一卷马鞭。那女子将斗笠摘下，露出一张明艳灵秀的白玉脸庞，正是先前与苍夜痕有过一行之缘的宋萦轩。
　　苍夜痕微微一笑，忽地吸了吸鼻子，又瞥了一眼宋萦轩，道：“你该不会又从哪里得来了什么好酒吧？”
　　宋萦轩瞪她一眼，把竹筒解下递于她，“这酒可是天下难得的珍品，就连皇帝也是只可遇而不可求。”
　　苍夜痕拿着竹筒，还未开塞，便已闻酒香四溢，赞道：“好酒！”说着，便打开竹筒，啜饮几口，只觉此酒一入喉肠，丹田之中一片温热，四肢筋络无比舒畅。略微品尝之后，又将竹筒递还给宋萦轩。
　　宋萦轩奇道：“这酒可有提升内力之效，你怎地不把它喝尽？”
　　苍夜痕双目含笑，道：“这酒虽是好酒，但后劲却极足，也只有你这千杯不醉的酒力能够喝完且还不倒，我可万万不行。”
　　宋萦轩把竹筒重新系于腰际，道：“那我可就不给你留了。”
　　苍夜痕颔首，与宋萦轩一同步行来到枫林。宋萦轩四下看去，只见满目竟是连绵的枫树，如泪泣血，惊心动魄，却也有几分熟悉。便道：“这景色……我好似在何处看过。”
　　苍夜痕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是在凌云山上，那方绢帕上所绘景色便是此处。”
　　宋萦轩神情复杂，喃喃道：“那慕绯樱……可是故人？”
　　苍夜痕叹息一声，淡淡道：“也许是吧。”她正说着，举步便要走入相思苑内，却瞧见宋萦轩已驻足，便道：“你不进去？”
　　宋萦轩瞪她一眼，皱眉道：“你进去更衣，现下又是个男子身份，我跟你进去，岂不是惹人生疑？”
　　苍夜痕应了一声，笑道：“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这点。”
　　宋萦轩微微叹息，道：“这可真不像你。”
　　苍夜痕笑而不应，轻掩上门，却难掩去她那一声幽幽的话语。
　　“算算时候，她也该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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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最近考试，生病。
我觉得这真不是个好兆头。- -
另外，谁能告诉我，哪里可以找人做个封面？？？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