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浪涌晴江千秋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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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无可奈何地按了按眉心道：“既然师父夸奖你进步神速，不如我们比斗一场，若你赢了，此处随你住下。”
“好，一言为定。”小青激动地道，她却忘了，面前这素雅温和的女子乃是众人的大师姐。
后山地域开阔又罕有人至，正是适合比斗的地方。
时值深夜，月光如雪，正是适合比斗的时间。
而两人的比斗却并不需要着墨太多，因为小青刚一出场便是大败，小白只掐出一道法诀，小青立时被压倒在地动弹不得。
小青有些不服气地道：“这次不算，我们再来。”
小白也不反驳，手里掐着一道法诀静静地侯着。
半个时辰后，小青嘴里咬着青草，一身软甲上沾了不少泥土与草屑，乌黑的头发此时也是乱糟糟的，看起来很是狼狈。
“以后，以后再战。”小青终于受不了讨饶道。
“好，不过在你赢我之前，不准住回来。”小白看着眼前的女孩淡淡而坚定地道。
“唉，姐姐，我们两个人住不好吗？”小青撇了撇嘴显得很是委屈。
小白绝丽的脸上显出几分疲惫，“我不能一直在蒲团上睡觉。”
小青瞪大双眼，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姐姐，为什么不上床睡觉呢？我一直都让你上床睡觉的呀，可是姐姐一直坚持睡在蒲团上……”
小白指着眼前的小青，脸上第一次出现几分愠怒，“你……你干的好事！”
这事儿发生在几天前，小青大伤初愈，已经可以化作人形，她便提议小白上床一起睡，反正不用担心再压着自己。
小白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当日深夜，小白睡梦之中只觉有人压住自己，接着一只手便在身上游荡。
小白皱着眉头一脚将那人踹下床去，伸手一招，远处灯火亮起，昏黄的灯光照耀下，小青正趴在地上茫然地看着自己。
“姐姐，你踹我做什么？”女孩似乎刚睡醒，一脸不解地问道。
小白轻咬银牙问道：“你不记得刚刚干了什么？”
“不记得了，我刚刚正做梦呢。怎么了，姐姐？是发生什么了吗？”小青将散落在肩头的长发拢了拢问道。
“没事儿，地上凉，你快回床上吧。”小白微蹙黛眉，起身披上白色长袍，坐回了蒲团上。
一回想起这事，小白就觉得蹊跷，毕竟每次提起，小青都是一脸毫不知情的样子。
“姐姐，我做什么好事了？”小青直视小白问道，眼神真诚至极。
小白的脸微微涨红指着小青责难道：“你的手不老实。”
小青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道：“我做梦时确实喜欢动，姐姐不喜欢，可以绑住我，或者就像我最开始说的，去坐蒲团打坐，把床还给姐姐也可以呀。”
“别说了，在你赢我之前，还是分开为好，也免得耽误你修行。”小白态度坚定地道。
小青也明白再怎么讨饶也是无济于事，这种时候她需要一点点智慧。
“好吧，姐姐我走之前借一本书可好？就是你放在床头的书。”小青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白竹床床头是一个书柜，偶尔小白要下山采买物品，对于人族习性自然也要了解，所以特意做了一个书柜装一些人间书籍用以了解人族的生活习惯。
小白看着小心翼翼地望着自己的妹妹，岂能忍心拒绝？
“好，你随意拿吧。”小白答应道。
小青笑了。
书，借了终究要还的，一借一还，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
终日修仙的大师姐，终究绕不过满山撒野的小青蛇。
小青自此便隔三差五借着借书还书，问问题的幌子，再来找小白。
小白却是好脾气，一一应答，也不发火，毕竟对方暂时还没上自己的床。
由是两人越发亲密，正如一对亲姐妹一般。
小青不喜法术，醉心武艺，每夜无事便拉着小白比斗。
有时甚至会直至深夜。
小白摇头道：“再输下去，我这一个月的守岗之事，都交给你了。”
小青伸出一根手指来。
她只要能赢一次就够了，可惜哪有那么容易，小白用法术断了她的一次次念想。
晚唐末年，天下将乱，各地藩镇割据一方，昭宗沉迷修仙，国师太阴真君屡试未果。
昭宗震怒，于是国师逼迫百姓捕蛇，修炼道法，以重得皇帝宠信。
蛇山由是遭遇无妄之灾，本来与人族之间的矛盾越发激烈。
是夜大雪纷飞，小青值守蛇山岗哨，有白衣女子从远处冒雪而来，微微弓着身子怀里似乎抱着什么。
女子身姿轻盈，好似踏着空中飘雪而行。
“呔，哪来的漂亮仙子，带着什么好东西，快快交出来。”小青开心地朝着那女子喊道。
女子脚尖点地，跃上岗哨，抬头瞪了一眼接着快速低下头道：“别闹。”
说着将怀里的东西一一取出来。
“兔肉，汤锅，酒、酱、椒，你要的我都带齐了对吧？”小白朝着小青问道。
小青开心地连连点头，拉着小白坐下便着手开始布置餐桌，说是餐桌其实是她上午才搬来一个大树桩。
不过这树桩确实修理过，表面光滑至极。
相比于久在山谷修炼的小白，小青简直算是个美食家，今天小青便又为小白展示了一次她从未见过的吃法。
只见小青点燃火炉里的木炭，接着架上汤锅，用剑将新鲜的兔肉切做薄片，用酒酱椒做出调味汁。
“等汤沸了，夹着兔肉片到锅里涮熟，然后蘸着调料吃。”小青一边忙活一边解释道。
小白静静地看着，看着汤锅沸腾，似乎有些感慨道：“真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的学问。”
小青夹起一块兔肉往锅里涮了涮，而后蘸好了酱递到小白面前道：“姐姐吃了它，便知道一切学问都是值得的。”
小白看着刚烫熟的雪白兔肉蘸着红彤彤的酱料，乖乖张开了嘴。
一入口，其中鲜美实难与人说。
两人各自持着一双筷子，畅快地大快朵颐。
小白看着岗哨外大雪翻涌，泼水成冰，屋内两人对坐，热气腾腾，随口吟道：“浪涌晴江雪……”
“风翻照晚霞。”小青吞下一块兔肉像是抢答一般背出了下一句诗。
她这些年看了不少书，自己不能跟在姐姐身后，每次都是搭不上话，那实在太尴尬了。
“对，林洪第一次做‘拨霞供’时，想出了这样一句诗。我很奇怪，你怎么学会这么来吃兔肉的？”小白不解地问道。
小青微微挑眉，笑道：“整座蛇山什么我没有吃过？吃得多了，自然会想办法再做得好吃一些……”
小青得意地聊起当年在河边用尾巴尖钓螃蟹的日子，一向温和冷静的小白笑得直拍桌子。
天上，举目看去只有大雪纷飞；地上，一眼望去净是素白。
天地难得一色，人间几度春秋。平淡的相守之中，不知几人识出那细微处的情意？
作者有话说第4章 浪涌晴江千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