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GL）青山青青白云白》伊憔悴

3、青山万里怎如你

　　“你醒了？”白衣倩影在眼前徘徊，小青努力地睁开眼来，眼前却依旧一片迷蒙，自己似乎已经恢复了蛇形，正盘在一张温暖的床上。
　　不过她并不着急，因为它已经知道了面前的人是谁，知道了来者是谁，她突然不怕了。
　　“难道老天爷，听见了我的哀嚎，可怜我，便又让我活了过来？”小青自言自语道。
　　却听见一道温润的笑声：“或许是阎王嫌你话太多，便把你扔回来也说不定。”
　　“哈哈，能讨阎王喜欢的人必然活得不长。我希望阎王能永远嫌弃我才好。”小青将蛇尾微挑笑道，嘴角扯动伤口，立刻疼起来，脸上顿时由晴转阴，愁眉苦脸道：“嘶，好疼。”
　　小白赶忙护主她，忍不住摇头道：“既然怕疼，为什么还做那样的蠢事？”
　　一边说着一边将带着药香的白色药膏涂在小青伤口处，清香扑鼻，伤口处顿时清凉不少。
　　“嘻嘻。”小青觉得浑身舒服不少，眼前的景象也渐渐清晰起来。
　　“你就该多吃一些苦头才好。”小白的心里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几分温暖，她自小修行不喜与人亲近，似乎从来没有人像是小青这般对自己。
　　她不能理解，但并不排斥。
　　“嘻嘻。”小青又笑道。
　　小白放下药膏怀疑面前的小青蛇已经被烧坏了脑子，“嘻嘻就是什么意思？”
　　“嘻嘻就是我知道错了，但是下次还敢，嘻嘻。”小青吐了吐蛇信子，再度笑道。
　　小白从来没见过蛇会笑，可是看着眼前的小青，她知道她在笑，那笑容是从眼中一直荡漾到到脸上，让看着的人也不免被她感染地开心起来。
　　这或许是唯一一条会笑的蛇？小白暗想。
　　小白按了按眉角道：“罢了，你且在这好好安歇，养好伤之后我会负责教你些蛇山规矩、修炼之法。这些都不急，你先安心把伤养好吧。”
　　小青又怎么可能安心养伤，身子微弓猛然扑到了小白身上，蛇身在小白脖子上盘了一圈，灵修的小脑袋贴在小白的脖颈处，蛇信子带出的热息几乎吐在小白的脸上。
　　“蛇母……不，师父饶过我了？”小青几乎不可思议地问道。
　　“不然呢？放心，已经没事了。”小白对着她道。“你现在先好好养伤。”
　　小白说着伸手就要把她取下来，小青却一摆蛇身将小白的手躲开来，摇头道：“我觉得这里才是最合适养伤的地方。”
　　小白拗不过她，只好摇头道：“好了，你快下来吧，我要回房了。”
　　小青不依不饶地看着她装死道：“我浑身都是伤，不能动弹了，你要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吗？”
　　小青泪汪汪的眼中满是祈求，那是根本难以拒绝的眼神。
　　小白也认命一般，默默摇了摇头，转身带着她离开了屋子。
　　蛇洞之中，化成人形的弟子都有各自的屋舍，小白的屋舍在最里面，一路走过去众人皆是点头施礼，抬头看到两人奇特的造型后，忍不住暗暗偷笑。
　　小白素来清冷，回礼之后便继续往里走，目不斜视。
　　小青却很是得意地将尾部盘在小白颈部，上身弓着，对一众师兄弟吐着信子警告，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众人笑得越发厉害了。
　　小白推开一座竹门，舍内不过一张竹床与一蒲团，空气里弥漫着竹子的清香，小青努力地吐了吐蛇信子，它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竹子也是有香气的。
　　小白忍着笑将小青放到床上，朝她问道：“你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笑话你？”
　　小青的眼中显出茫然的神色，小白似乎很想保持住冷静的神情，右手一翻，一道铜镜显在她的手中，示意面前是小青照一照。
　　只见铜镜中的青色小蛇浑身上下各处都是涂着药膏的黑色伤疤，看起来确实滑稽，如果再配上当时耀武扬威小人得志的样子，恐怕连小青自己见了都会笑起来。
　　不过小青并没有笑，她很难受。
　　她一直小心保养的青色小鳞片不再晶莹剔透，反而被灼烧的伤口破坏得不成样子。
　　小心地将鳞片间缝隙里的石粒与草屑清理出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当它想到再遇见小白时的场景时，它就必须每天都要清理。
　　三年来没有一天懈怠，或许是因为心里的一点点钦慕，又或许是在期待着什么……
　　每个人在幼时总会有一个光芒万丈的人成为自己向往的方向。为了这个方向，她可以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那么漂亮的鳞片却没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更没有散发出些许不一样的光芒来。
　　小青很失望，也很懊恼，它盘着身子努力地将伤口遮挡住，垂着脑袋似乎有些神伤。
　　“怎么了？”小白不笑了，她收起铜镜小心地问道。
　　她不明白那么开心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笑了，这必然是有原因的。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小心思的，至少小青不愿意。
　　“我有点困了……”小青张大蛇口打了一个大哈欠，盘着身子便这么睡了过去。
　　闭上眼睛，灵秀的青色小脑袋此刻安稳地伏着，整条盘着的小青蛇好像变成了一株小草。
　　小白简直要忍不住伸手去逗逗这条小蛇，但她最终没有那么做，而是静静地坐到蒲团上定心修炼。
　　她不知背后的小蛇偷偷睁开一只眼，瞧了瞧自己的背影，似乎有些不满地吐了吐舌头，这才再度睡去。
　　在小白的精心照顾之下，小青的伤恢复地很快，伤愈之后，小白越发坚定地要求小青回到自己屋舍去。
　　“姐姐，我给你梳头吧。”女孩身穿青色软甲，头上长发扎做高马尾，脸上英气更甚往昔，此刻手里拿着木梳子，却是一副讨好的样子。
　　“你便是在我头上梳出一株花来，你也要回去。”小白坐在蒲团上眼也不睁地道。
　　小青不服气地撇了撇嘴，一边为姐姐梳理长发一边解释道：“我屋里这些天都没人住，早落得一地灰了。”
　　“我前日已经去打扫过了。”小白淡淡地道。
　　“怎么会？”小青瞪大了眼，自己终日与姐姐在一起，姐姐怎么可能有机会，“前天，姐姐你骗我？师父没有让你下山？”
　　小白摇头道：“下山是真的，打扫房屋只是顺便。”
　　小青的脸上显出愤慨的神情，手上却依旧温柔着，指尖小心地穿过顺滑的长发，“姐姐难道讨厌我？”
　　女孩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小白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擅长应付小青的哀求，“没有的事，可你不能总是住在这儿……”
　　“我之前便是一直住在这儿的。”小白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小青打断。
　　“你住在这不利于修行。”小白再度举证。
　　“不可能！昨天师父还夸奖我进步神速呢。”小青扬起下巴，立刻反驳道。
　　小白转过头来，直视着身后的女孩，“真的？”
　　小白的眉眼好像是从山水画里走出来的江南女子，素雅恬静。
　　小青觉得，面对这样的质问无论是谁都没办法说出一句谎话来。
　　女孩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头去，脸上像是染上了红晕，“是的……”
　　底气绝非不足，而是压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