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新人王在我家吃狗粮》此日胜

20、第20章

　　“你好像忘记给我打电话了。”小童的声音混合着冰凉的雨水从听筒那头传来，“所以，我就自己打过来。”

　　周四弦靠着墙壁，抱着发财，坐在窗下面，听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上。

　　“刚才发生了一些事，”周四弦说，“不过，没什么。我已经安全回到住处了，你呢？”

　　“遇到了什么？不知道我能不能帮上忙。”

　　周四弦说：“我倒是不用帮忙，小阮被房东赶出去了，也许会打电话叫你过来接她。”

　　听筒那头，传来雨打铁皮发出的声音，和窗外传来的一样。

　　“我这边有空的房子，很大，如果你搬过来，养狗也是很方便的。”

　　“我在这边住得还习惯，谢啦。”

　　挂断电话，方太医叫了两声。

　　周四弦抱起方太医：“我好像没跟他说过我养狗，他是怎么知道的？”

　　揉了揉方太医的狗头，周四弦站起身，在窗前透过水滴朝下望。

　　小阮提了两个粉色的行李箱，正站在小区门口的自行车棚下。

　　铁皮棚内有个大灯，明晃晃地照着她和两个家当。

　　如同舞台剧站在聚光灯下的女主，诉说着悲惨的命运。

　　早些时候已经有下雨的苗头，房东告诉小阮她可以明天再搬。

　　但小阮不，她觉得全世界都在针对她，偏要今晚就搬走。

　　走到门口，下了雨，小阮果然变成拿女主剧本的飘零女孩，只是没有人配合她演苦情剧。

　　周四弦对她的不幸遭遇表示了些许的同情和极大的高兴。现在只能期待下一个室友是个能沟通的正常人，至少别是个道德小卫士。

　　关了灯，周四弦戴上眼罩，很快进入梦乡。

　　方太医却闻到一丝熟悉的味道，那味道勾着他跳上窗台。

　　他看到一个戴黑帽穿白T的男孩逼着小阮退到了车棚的角落处。

　　方太医什么都看不到了，纵然狗听力敏锐，但大雨冲刷一切。

　　等待了两三分钟，方太医看到男孩一个人从暗处走出，拖着两个行李箱离开。

　　小区门口，一辆黑色轿车接走了他，一直消失在夜幕中。

　　方太医身上的毛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世界上有很多黑色的轿车，这些轿车又长得一样。但正如世界上有许多个相像的人，你总能一眼认出自己在乎的人。

　　方太医当然认出来了，带走男孩的车便是自己的轿车！！！

　　是谁在开它？车上的人和小童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接近周四弦的目的是为了自己吧？

　　方太医越想越感到身上发凉，盯着床上张开嘴巴两腿乱蹬的周四弦陷入沉思，自己的安危只能寄托在这个看起来没什么实力的人身上。

　　向父母求助是不被考虑的可能。

　　方太医父母健在且亲子关系很好，但老两口此刻正在南半球游山玩水。且不说儿子变成狗这件事他们是否会接受，方太医是不愿意让他们担惊受怕的。

　　打开周四弦的电脑，方太医扫起了网站榜单，努力了十分钟，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他放弃了。女频小白文是挑战他认知的存在。

　　早上，周四弦注意到发财倒在她的床边呼呼大睡。

　　周四弦揉揉它的肚皮，将它送进笼子里关了起来。

　　周一的例会，齐银银特意叫上周四弦一起去了会议室。

　　等陈总就位的时候，齐银银些微地向周四弦透露了一些她未来的收稿计划：“我打算向陈总申请，收一些残疾文或者挖心文试试水。”

　　“残疾文？”周四弦问，“是指女主是残疾人吗？”

　　“不是，我需要收男主是残疾总裁的文，”齐银银说，“女□□慕一个男人，要么敬他如父，要么怜他如子，一个残疾的霸道总裁，两者都齐活了，如果真的推得起来，那么一定能带动一把新的潮流。”

　　周四弦心想：女的就不能爱慕一个人拿他当最好的朋友吗？是家里缺爸爸了？还是没有儿子寄托母爱了？

　　不过作为编辑，最不需要的是自己的价值观。

　　陈总就位，各个部门轮流汇报。

　　“你先吧，”齐银银用胳膊肘捅捅周四弦，“我稍后。”

　　很明显，齐银银是希望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在她看来，周四弦所能拿出来的不过是签约数据汇报，不足为惧。

　　周四弦拿出一早准备好的企划书，给每个部门发了一份。

　　看到手边不算薄的册子，齐银银愣了一下，一手撑着脑袋翻看起来。

　　“这是我根据现在的市场现状，提出的一个想法。”

　　陈总点头，示意周四弦继续说下去。

　　“网络小说的推广，一般来说是靠在社交软件投放广告或者是我们的公众号渠道。但是这两种方式不止是我们在用，我们的竞争对手也在使用，”周四弦说，“用户转化率比较低。而现在短视频的兴起，对于国民的生活娱乐具有巨大的影响。”

　　“短视频？你说的是抖因和快守？”陈总问，他对于短视频两大巨头印象不佳，短视频诞生之初，多的是人在网络上卖丑和露肉博眼球，因此有说法叫“天下傻子千千万，抖因快守各一半”。

　　“对，短视频在诞生之初确实为人诟病，但，经过一段时期的平稳发展，它们已经成为了普通人记录和分享真实生活的重要工具。”周四弦放出准备好的图表，“根据艾瑞发布的短视频专题报告，在19年，短视频的用户规模在7亿左右，这是一个相当巨大的市场。”

　　“7亿？”陈总说，“那短视频的用户确实是爆发式增长。”

　　“短视频是用来刷的，能够很好地消除用户‘无意识的抵触心理’，增加消费者对于内容的接受度。”

　　“那你的想法是跟短视频的头部作者建立合作，让他们打广告吗？”齐银银问，“这样的话跟传统投放广告区别不大吧？”

　　周四弦摇头：“我的想法确实是通过短视频这个平台来推广小说，但不是以传统的形式。很多网站都有自己的短视频账号，比如跟我们同期成立的甜点阅读。”

　　会议室的屏幕上出现了甜点阅读官方的一些视频，播放量都在几百左右，这个数字不是很有说服力。周四弦挑了几个进行播放。

　　“不论是官方视频，还是小说爱好者自发上传的视频，普遍的形式都是PPT一样，插画展示人物形象，字幕放上小说最经典的台词，配上歌曲。这种形式只能够吸引特定用户，且这部分用户是所有网文网站都在抢的用户，竞争较为激烈。”

　　齐银银说：“看来，你还想把其他没有阅读习惯的短视频用户吸引过来，我觉得这似乎不大可能。”

　　“我们应该在形式上推陈出新，达到一种效果，哪怕不看小说的人，都能知道有一个名叫星微阅读的网站存在。”周四弦说，“我的想法是与短视频上粉丝数在十几万的博主合作，跟他们拍摄短视频，类似于电视剧花絮。比如快守上这个昵称叫君伐的网红，他以模仿民国时期军阀而闻名，虽然真人与滤镜下的形象可能有一定差别，但是台词和扮相都不错，刚拍了几个视频，已经有十几万的粉丝，虽然比不上百万级网红，但是每条视频转发评论多，粉丝粘度高，而且这个时候合作价钱比较合理。我们可以找同一个量级的网红与他合作，制作达到一定水准的视频。普通的短视频使用者也会自发进行传播。”

　　陈总眉头皱起来，似乎在深入思考这一路线的可行性。

　　“而且，如果以后这些网红有比较好的发展，能对我们的网站起到一个后续的宣传效果。吸引了潜在用户，我们不可能把他们吸引到电脑端界面，所以我想，我们还需要开发手机APP，视频同步上线。用户观看了视频，视频左下方出现我们APP的下载链接，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地留住用户。”周四弦说完，看向陈总，期待从他的表情上得到一些信息。

　　陈总又仔细地将企划书翻了一遍：“你的想法，我觉得非常好，不过我还需要再想一想。飞哥，你做个市场调研，然后把产品开发的预算和时间写个报告给我。如果可行的话，就尽快把合作和开发提上日程。对了，齐主编，你本周有什么要汇报的吗？”

　　齐银银合上企划书：“那天我跟小周说了一句，小周就把企划书写得这么好，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两人私底下确实交流过对短视频的看法，但这个想法可从来不是齐银银提出来的。周四弦微微笑了笑，跟齐银银在此时对这件事进行争辩是没有意义的，而且齐银银抢功劳表现得太明显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既然APP要上线，那现在的人手肯定是不够的。”齐银银说，“我有一个朋友，也是资深女频编辑，最近想要跳槽，所以我在想把她招过来，先让她从实习生开始做起，按照标准进行考核，如果她表现不错，再把她转为正式员工。另外，如果我们只做女频，路子就太窄了。我在想是否可以开拓男频的市场。”

　　“你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陈总说。

　　齐银银一笑：“我看不如把我们编辑部分成男频和女频两部分，让小周担任男频的主编。现在男频都是套路文，小周年轻人，思维活泛，一定有不一样的想法，能打破套路。”

　　周四弦觉得不妙，从责编到主编，这是明升暗降，男频文是她所不了解的领域，齐银银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再说了，套路文虽然为人不齿，但套路是好东西，那是无数写手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总结出来的能卖钱的经验，相当于游戏里的攻略，武林高手的秘籍。很多读者嚷嚷着榜单上都是女总裁的贴身保镖、女明星的贴身保镖、兵王在都市、兵王在校园，都审美疲劳了，难道世界上没有写手另辟蹊径写点不一样的？当然有，为什么不在榜单上？因为他们都扑街了！

　　关于残疾总裁和挖心文，齐银银是一点儿没提，看起来，周四弦这个企划非常好，已经好到威胁齐银银的地位，所以齐银银已经准备培养自己的势力挤走周四弦了。

　　周四弦眼巴巴看向陈总，期待他能否决齐银银的提议，隔行如隔山啊！

　　对于齐银银的想法，陈总刚要说什么，忽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屏幕，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看起来是一个重要的电话。

　　“按齐主编说的办，今天的会议就先这样。”陈总的话是相当敷衍，他风一样走了，尾音是从走廊里传来的，走的很匆忙，不知道在筹备什么大事。

　　“恭喜啦！”齐银银拍拍周四弦的肩膀，“你恐怕是我见过的最年轻的主编。”

　　“我觉得有点压力，”周四弦说，“毕竟我对于男频不是很了解，而且我手上还有一些作品可能要在本周签约，交接的事情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

　　“已经签了的就继续跟进，能签的都本周签掉，从下周起，把网站上的收稿函更新一下，把你划分到男频去，周主编，前途无量哦！”

　　周四弦：“哪里，我还要跟银银姐你多学习学习。”

　　两人互相假意地进行了恭维。

　　周四弦整理了一下手头可以签约的女频作者名单，催促她们尽快打印合同进行邮寄，并且她特意在之前讲课的群里发布群公告，表示现在有时间，可以帮着看文、手把手给改文。

　　虽然当时她给群里那么多人讲过课，但是，真正把写好的稿子投到她邮箱里的，只有两个人，知易行难，向来如此。

　　打开邮箱，周四弦看到草稿箱里那封还没有给发财发出去的邮件，她删除了，并重新撰写了一封：【亲爱哒，我觉得你的文风写男频文比较合适，所以想问一下你有没有开男频文的意向，有的话可以加我□□详谈哦。我们网站最近拓展业务，只要文好，价钱可谈！】

　　邮件发出去了，但迟迟没有回应，就像石头沉入大海，也许这位名叫发财的写手已经放弃写作了？

　　周四弦胡思乱想着，打开了两位新手作者的稿子。

　　出租屋里，方太医百无聊赖，敞开怀坐在窗台上晒太阳。周四弦的笔记本电脑就放在衣柜里，但，自己也没有打开电脑的必要了吧？反正已经知道了要被退稿，那看不看邮件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