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爱人致命》黑梅萨尔

39、涅墨亚猫猫（五）

　　猫猫相信自己嗅觉，眼前这傢伙并非克拉克。
　　变形？火星猎人很早便被烧死，倒有可能是他姪女。可包含红罗宾在内，少年正义联盟从政权最开始就遭克拉克逼入曾流放佐德的幽灵区域，这点应该连蝙蝠侠本人都不清楚才是。
　　魔法？魔法改变不了狭间生物能嗅闻的气息，这点已自札坦娜身上获得印证。可札坦娜也说过魔法有许多分支，指不定这便是其中一种。

　　正义大厅连走廊都挑高，光线穿过尖顶的落地窗透进来，给米色牆壁打上层晕晕的亮，也令太阳照射到超人身上。暖洋洋显然带给他自信与力量，否则猫猫无法替对方解释为何对方能表现得如此泰然。
　　是觉得自己可以骗过汤米吗。
　　作为一名连正牌都不是的alpha？

　　某瞬间猫猫心头闪过怒火，它很难说明那来自哪裡。
　　而在猫猫姑且没察觉的地方，这段时间来一直带给猫猫痒意的蝴蝶骨那儿悄然冒出些许毛绒。

　　杀意那样突如其来，作为释放的本人猫猫却慢了半拍才意识出来。
　　它收敛，看向对面，看到那边超人身上从紧绷重新强迫放鬆般的肌肉。这点更令猫猫坚定了对方绝对不是汤米的克拉克。

　　不过在奇怪的、犹如自主窜出的杀意被切断后，猫猫恢復冷静。
　　无论什麽情况，显然政府军这边连身为老巢的地方都被人侵略。猫猫一路上没看见一个黄灯，无论他们是死了还是被遣开都不象徵好事；理论上神奇女侠该是卡尔最忠诚的盟友，猫猫不确定对方是否被札坦娜与虚假的超人迷惑；目前为止猫猫都还没见到阵营存疑的钢骨，更罔论其他政府军成员。

　　猫猫不是汤米，它心中并非得卡尔不可。目前反抗军隐约打算怀柔地对待猫猫，只要不撕破脸猫猫可能拥有多条选择。
　　最初猫猫选择卡尔的原因是它与卡尔有绝对共同的目标，对于蝙蝠那边寻找「汤米」是其次，对于卡尔却是首要，而假以时日当时的卡尔也确实有能力做到。
　　若说猫猫那身瞬移能力尚存的话眼下或许还难说猫猫会怎麽选，毕竟不用任何读条的空间穿梭天赋实在是能左右战局──防御形同虚设，猫猫能同起先从红太阳房中带出卡尔一样替对方重建优势，拥有同样直线目的的卡尔是最棒盟友。

　　可猫猫现在也解释不了为何自己会倏忽用不出天赋。
　　要搞清楚的事情很多，它得稳定下来再一一确认。

　　卸去杀意的猫猫看着软乎起来，衣衫朴素单薄的它瞧着像头方初林野的猫耳精灵，兽性中夹杂不知事的自然纯淨。
　　它踏着猫咪肉垫靠近，没修剪过的长捲髮黑漆蓬鬆，健康气血让它细腻脸蛋有两抹自然粉云。
　　「克拉克好了？检查得好快呀，没有不舒服了吗？」
　　猫猫边说话边关心似地用爪爪捏上眼前超人手臂。

　　「没事了，我现在感觉挺好。」超人回答：「就只像是小睡了会儿而已。」

　　猫猫点点头，接着替对方担忧似地蹙点眉头，询问起正义大厅内怎麽不见多少人影，是否有任何突發状况、需不需要自己帮忙。
　　那端爪爪犹如也因而紧张地使起了力，在超人黑底制服上捏出绉摺。

　　超人的回答无非就是冲突、支援一类的。
　　对方显然没料到自己会如此精准定位克拉克所以赶来得匆忙，但猫猫也没必要将破绽挑出来，例如对方怎麽知道自己在寻找克拉克，例如倘若战况当真紧急对方怎麽不赶快去支援。

　　反正言语从来能是谎言，擅于此道的猫猫对此犹有感触，因而理所当然更信任自己亲自探寻的成果。

　　能够承受自己的力道。爪爪在对方手臂上用力的猫猫汤米想。
　　魔法很难做到这点，所以对方实际的身体强度就在自己之上。不發生冲突是对的，可对方会是谁假扮的？细数除去克拉克的一筐人物，首先神奇女侠实在不可能背叛，再来康纳还同少正一起困着，至于沙贊……
　　猫猫视线再关心似地过一圈超人面容，认为沙贊小男孩支撑不了这样演技。再剩下的人物，黑亚当、佐德、比札罗……

　　都不太可能呀。

　　或者其实就是名喝下超人药剂的普通人类？
　　那对方必定得按时补充，猫猫要盯着他。

　　要缠住超人于猫猫并不难，何况是否要逛逛正义大厅的邀约还是对方先提出。
　　走廊还有分支许多，可超人好像有意无意让猫猫远离那头。水族馆、植物园、篮球场，曾经的正义大厅其实不仅仅作为战略地点，只是自从政变开始，那许多「无用」地带就缓趋荒废。水族馆冷冷清清、植物园中地球与外星移栽漫天生长、永远失去闪电踪迹的篮球场也不再有绿灯光芒。

　　曾经的汤米早将那些收藏于正义大厅内之外星物种摸透，纪录还存在孤独堡垒，于是猫猫对那些便也不怎在意，表现出来就好像唯独将目光放在超人身上。
　　对猫猫而言这并不异常，一方面它还等待眼前所谓「超人」露出破绽，令一方面omega贴贴自己的alpha于狭间观念中是很正常的事，从前汤米也经常这样，所以猫猫不担心被认为奇怪。

　　但超人好像不那样觉得。他虽说没有欲言又止，却好几次从眼神中流露担忧。
　　猫猫猜测那可能是对方的药剂快失效了。

　　作为药剂發明者的汤米有留存数据，因此猫猫晓得药剂作用时间，心裡可一直记着秒。为避免对方偷熘，猫猫那条油光水滑的黑色长尾巴几乎片刻不离，手腕、腰际、披风，猫猫总能从每个角度寻来完美方位环绕。

　　瞧上去不像隻猫，更像是隻小黏煳精。
　　不能说其中没有猫猫下意识的恶意，它尚且没發觉那淅沥沥自心头冒滚的恶意已盖过它部份理智。
　　它倒要看看眼前这傢伙还能装多久。

　　冒牌alpha，比之alpha本身更令猫猫厌恶。

　　而在濒临临界秒数时，超人接到了耳机联络器通讯。
　　您说这可不就巧了吗。

　　那头声音用了干扰，离稍远的猫猫听不清。不过就算能听见猫猫也不一定能准确辨别，因为猫猫不是汤米，它许多讯息是透过孤独堡垒内存取的获得。除去被记住了气味的札坦娜、蝙蝠侠等，先前还是猫猫第一回真正见到达米安与神奇女侠。

　　猫猫尾巴捲着超人手腕，等待对方用什麽藉口说要离开。

　　那边大约言简意赅，所以超人另一隻手很快离开耳际。他身躯高大，和克拉克一样得低头看向猫猫。他一双蓝眼睛含有温暖与猫猫看不明白的神采，话语柔和平稳，请猫猫和他去一个地方。
　　「……那破洞的危害太大，或许只有你能解决。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汤米？」

　　对方居然不是藉故熘走。
　　猫猫讶异。
　　然后什麽破洞？什麽危害？

　　……是当初关押卡尔的监狱，合该属于蝙蝠侠的领域。
　　红太阳房如今已被当初裂缝侵吞大半，愈扩愈大的冰凉闪烁安静侵蚀的星之彩。为掌握情况这儿设备维护得新，周围添置许多探测系统。密集线路连接混杂地球与外星的多种科技将被吞噬的空间更挤小，角落密集闪烁红点的随时监控携带给人压迫。

　　科技不堪使，法术无用，联络到的精灵与恶魔对此束手无策。威胁紧逼，眼看那道狭间裂缝渐呈指数性扩张，他们将线索指望在作为狭间生物的猫猫汤米。

　　可猫猫是猫猫啊。
　　猫猫汤米愣在原地，耳边是超人希望它能有相关线索的声音。

　　猫猫恐怕对方误会了些什麽，它的天赋不是这个，撕破狭间属于鹰鸟儿的能力，缝补同理，而鹰鸟儿的羽毛早已凋零。
　　猫猫抬头，一方面考量该如何与超人解释这个，一方面思索若非药剂作用那对方究竟是谁。眼下时间已过线，超人被猫猫圈紧的手腕却没有因此折断。

　　「为什麽。」说话的猫猫绿眼裡携上天真不解，说不出属于试探或着对「超人」的恶意刁难：「这样我们就只要再想办法开启冒牌克拉克那头的壁垒就好了，难道不是更省事吗，为什麽要把这边的门关起来呢？」

　　超人解释：「凑齐魔法师们需要时间，在那之前我们得确保狭间的其他生物不会再跑出来捣乱。只要凑齐法师我们就能再开门，现在更要紧的是防止裂缝再扩张。」

　　「再？」猫猫敏感捕捉词彙，瞳孔缩成不自觉警惕的尖竖：「──有其它狭间生物过来了吗？」

　　「有两个。」超人没有隐瞒：「我们把它们关在隐蔽的地方。」

　　「你们不该留着它们。」猫猫尾巴肉眼可见地炸毛，彷彿领地遭受侵犯。

　　超人：「我们的专业人员认为或许可以从它们身上了解更多。」

　　「咪呜，你们就不该留着它们！」猫猫跺脚，一时间又没法完美解释，头上猫耳都为此烦躁甩甩，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些微冷色：「汤米想去看看。」

　　看看究竟是哪些傢伙肥了胆。
　　这儿可是汤米的「巢」之所在位置，标记气息分明，猫猫不信那些狭间生命还会感受不来。

　　「汤米」现在的确虚弱。
　　可那也绝不代表「巢」能容许随意侵犯。

　　以人类角度来看，那是两个畸形。
　　因事發突然没有时间准备，它们被就近关押在原先预设来关押其他卡尔同盟的特殊牢房。清除人类寝具用品后的白色房间空荡，用以观察它们的是一面特殊材质玻璃。
　　理论上那种单面玻璃会使牢房内看牢房外像看一片黑漆牆壁，只有从牢房外可以看见牢房内。可当猫猫跟随超人过来，肉眼可见两个牢房内的生物皆呈现异样。

　　其中一个生物有类人外表，只是头身比例非常奇怪；另一个则呈现无法简单形容的恐怖模样，宛如数万米底下的深海鱼类，暴露的青蓝血管上是无数转动的眼珠。
　　据超人描述生物A本来不长那样，是在吞食了一名无辜守卫后才由一隻类节肢生物转换成现在模样。而那也是目前裂缝附近不再派遣人员之因。
　　除去眼睛与小半皮肤上还不均地残留显然不属于人类的昆虫磷甲，生物A瞧着就只是个可能掉入过化学药品池的畸形光头。当然没有衣服，但生物A也和生物B一样缺乏人类能辨识的性别特徵。

　　在猫猫靠近时关押牢房时，分明应该看不见外面的生物A居然站起来靠近了玻璃，甚至于生物B也以腐烂肉球不可能的速度冲向最贴近猫猫的玻璃面旮旯。
　　那瞬间引起超人警惕，有要将猫猫伸手护往身后的动作，另一隻手则开启了通讯不清楚要联繫谁。

　　「没事，它们都出不来。」猫猫说。
　　那些足以令任何一名普通人类疯狂掉San的外表在猫猫观念中没有丝毫异常，但似乎因为感觉荒唐，睁着眼睛的猫猫嘴角咧出讽笑：「区区alpha，可笑咪……亏汤米还以为是什麽呢，哈。」

　　这名超人显然不知道被谁科普过alpha是什麽，反正他没有对名词提问。超人询问猫猫是怎麽辨认出对方属性，而对方确切又是什麽。

　　「就像女人和男人、出生与死亡，这只是定义，一种概念。」
　　猫猫有点为难的模样：「狭间没有分界门纲目科属种，汤米只能告诉你它们没有汤米强。」

　　那边生物A面无表情打开了皮肤上磷甲，随即呼吸般张阖起来。旁人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甚至因此肌肉绷起防备，但猫猫看懂了那其实是生物A对自己的讨好。
　　这并不是什麽值得骄傲的事情，放到人类社会相当于已婚女性却被噁男坚持纠缠递上巧克力。猫猫因此嫌恶地别开眼。

　　「杀死它们。」猫猫一点不犹豫、一点没有丝毫情面：「再把它们的尸体都扔到缝隙口挂着，这样应该就不会再有狭间生物进来……等会儿咪，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它们都是在什麽时候过来的？」

　　超人对猫猫报了两个时段，一个就在方才不久，至于第一个……
　　猫猫汤米回忆，印象深刻的它想起来那是自己请求札坦娜解除自己身上AO标记时。

　　──等一下。

　　猫猫怔愣。
　　倘若第一次是因为标记有鬆动迹象，那麽第二次的现在呢？

　　那端的卡尔现在是昏迷的，毫无防备。氪星人的体质令他在物理上不会被伤害，汤米的餽赠叫他免疫大半攻击性魔法。
　　可倘若魔法的目的不是袭击意义呢。

　　仔细想来狭间生物并不蠢钝，能从每个破碎虚空集中苟活在狭间的生物至少在生存方面嗅觉敏锐，不会有生命无缘无故前来送死，除非他们判断这裡有机可趁。而每个生命的目标是将生命延续，永生、殖噬、繁衍，它们愿意过来是因为它们认为这裡有繁衍机会。但又是什麽让他们认为这裡可能存在繁衍机会，是──

　　那是一根丝线。
　　唯一的，比之脐带更加紧密、比之血肉更为相依。

　　而现在有人在碰触它的丝线。

　　猫猫感受到了。
　　那首先像是蜡烛，靠近中带来温热，火光中酥麻暧昧。接着燃烧变大了，紧接着愈来愈大、愈来愈大，于是温度也跟着逼人地滚烫起来牵动神经。感受变得明晰、位置成为鲜明，猫猫摸上自己后颈。

　　猫猫该开心的。

　　可在猫猫意识到前它已经开始奔跑。
　　不，不仅仅是奔跑。

　　往克拉克的方向，穿过排排牢房、跳越走廊台阶，猫猫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速度，几乎超越猫猫曾经极限并且还在继续突破。
　　地堡外是沙漠与掩护，没有刹车的它掀翻一切阻拦，锋锐利爪磨出火光喷溅声响，金属器具的碰撞声在它后面，掀起的沙尘中是后方超人追过来的呼喊。那道白披风紧跟在黑影，肉眼可见他们双方距离愈拉愈近、愈拉愈近，从黄沙往草原、自草园往长坡、由长坡向湖泊，猫咪肉垫跳踩地面，隐形的风呼啸布料，眼看超人那隻手就要逮到它衣角。

　　血液滚烫、耳鸣翁响，有掠食生物在猫猫脑海鹰声尖叫。骨骼在作响、嵴背在拉长，有什麽刺穿肌肤在绒毛处併發。

　　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毫釐是他们唯一空气间隔。

　　「哧啦──！」

　　超人撕下猫猫睡袍衣角。
　　它背骨猛然窜出翅膀。

　　那漆黑翅羽如墨，倏然绽开之瞬间割伤超人太靠近的指尖，同飞溅血珠一块儿在正好起来的日光下闪烁。
　　在波光水色的湖泊边缘它人形足尖离了地。它身后翅膀宽大，投在粼粼湖面的阴影却愈来愈小，因为它已愈飞愈高。
　　风儿更加狂乱，但如今的它能听见风声细语。有人追在它身后，它认得对方，虽然制服颜色不一样，但它曾穿梭无数世界杀过无数的他。曾经憎恨的养分是壮大它的能量，如今结合上的躯壳支撑它不轻易流失破碎。

　　它杀死过很多超人、吞食过更多世界，每一颗星球的哀鸣都是它又一次成长。它曾经一直一直在寻找，但他们都终究并非致使它失落的缺损。它的破碎、它的凋零……

　　鸟类瞬膜复盖，它没有眼白的绿眼睛看向前方。云朵之下、阴影之上，它唯一的克拉克在遥远建筑彼方。

　　它要去找他。
　　猫猫可以接受冒牌克拉克耀武扬威的存在，它不行。
　　猫猫可以接受克拉克处在任人摆布的境地，它不行。
　　猫猫可以接受与克拉克之间最重要的联繫被人企图解除，它不行。

　　不行。
　　不行。
　　不行。
　　哪怕再多一点越界的触碰都要令它更加疯狂。

　　它已然忍耐太久，哪怕只能存在须臾它也要去找他。

　　……

　　谁挡谁杀。

　　……

　　……

　　紧追不上的超人在飞翔之呼颲风声中往联络器描述情况：「B，情况失控。」

　　另一端，不义蝙与蝙蝠侠同时答复：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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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瞭解了，感谢小天使们的回应（比心）
然后又要到我爱的战斗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