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叁崩坏岂可休》不重要

3、第 3 章

　　楼不钰最近很是头疼，他发现自寒潭那事后，陈子涵就一直挑衅他。

　　他承认他曾经渴望陈子涵，甚至想要用荥阳丹把人弄到手。但毕竟几十年的师徒感情，加上那不知何时产生的情愫，他舍不得强来，却不想让陈子涵先一步撞破他的心事。

　　如今回想起陈子涵误服荥阳丹后看他的眼神，楼不钰忍不住心悸。曾经那双眼盛满爱慕与柔情，让他一度以为两人两情相悦，但现在陈子涵的眼神是如此冰冷淬火，即使情动不已，也不曾停下对他的讥诮，除了在寒潭边的那一次。

　　楼不钰一直以为陈子涵因他用卑劣手段得了他第一次而耿耿于怀，他自知理亏，想要让陈子涵开心一点，寒潭边就让他做了上位。即使陈子涵隔日复又对他冷言冷语，他也不曾后悔，因为那晚在他身下的从未见过的陈子涵让他食髓知味，念念不忘。

　　*

　　应舟乙第一次被师尊召见，心中忐忑。这盏清一脉人烟稀少，除了陈子涵和他就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尊和一厨子。

　　应舟乙是看到一块冰晶雪花异常飘进他屋，不等惊讶那冰晶雪花就炸开在他面前，那碎片组成了四个字。

　　酉时寒潭。

　　陈子涵要找他从未如此拐弯抹角，他也不觉得那厨子会找他。

　　果不其然，太阳刚落山，一玄衣男子便出现在了寒潭边，瀑布声又一次停了。

　　应舟乙上次只见他身形魁梧，这次看清正脸，才知这盏清真人长的是一脸粗犷，满脸络腮不知是懒得剃还是蓄意留。

　　应舟乙还想再品鉴那寸头短发，不想被一双剑眉星目压迫得双眼酸疼，不得不低下头，“见过盏清师尊。”

　　语毕应舟乙左腿膝弯一阵钝痛，疼的他只得单膝跪下。

　　“目无尊长。”

　　知道是盏清真人作怪，应舟乙在这修为高下立见的当前不敢造次，“师尊教训的是。”

　　“你内力精纯，但根骨中下，不洗精易髓，难以精进。这寒潭的确可以帮你凝练体魄，但效用不及一颗灵髓草。”

　　应舟乙心思活络，这清高师尊是才想起来要对他补偿那晚的事情吗？还特地挑了这个地方，不禁语带恭敬和喜悦，问道，“不知这灵髓草，如何取得？”

　　盏清真人并未回答，而是拿出了一块玉佩，正是杨家三叶草徽的白玉镶金佩。

　　“师尊怎么会有杨家嫡系玉佩？”

　　“九年前你入后山不慎跌落山谷激流，差点溺水而亡，正巧我出关遇到，便救了你一命。”

　　“不可能，你习水术，无需吹气便可引水出我肺腑！”

　　“但那次却是我将些走火入魔，出关也是费了全身内力，只好用最简单的方法救你。后来有个陵云宗内门弟子来寻你我便离开了，想来你错将他当成了救命恩人以身相许吧。”

　　盏清真人说完，好像觉得可笑般掀起嘴角。

　　应舟乙的确以为是一同上山的杨烁文救了溺水的他，朦胧中他只看到那块玉佩，除了杨烁文他从不作他想。

　　“师尊有何吩咐不如直说，不必扯这些有的没的。”应舟乙被看破心事有些恼羞成怒口不择言，果然腰侧又一阵钝痛，他只能双手撑地才免的狼狈倒下。

　　盏清真人捏住他的下颚抬起他的头，“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你也就当在报救命之恩。”

　　应舟乙疼的满脸是汗，咬牙道，“你先说清楚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马上就会知道。灵髓草已经让梓晨去做汤药，回去你便趁热喝了吧。”

　　见应舟乙不答，盏清加重手中的力道迫声问道，“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

　　应舟乙坐在屋中看着那碗猩红的汤，他不知道盏清要他做什么，竟然祭出灵髓草甚至不要脸地向他索恩，但直觉会牵扯到陈子涵，这让他顾虑重重。

　　可他也知道自己的感情，对杨烁文这么多年的思慕爱恋，不是一句认错救命恩人，就可以让他全盘清空重来的。

　　所以他还是抵抗不住修为提升的诱惑，想要拉进与杨烁文之间的距离。

　　杨烁文...杨烁文...应舟乙满脑子都是曾经杨烁文的样子，对他微笑对他关心对他不假辞色......

　　正在应舟乙胡思乱想之际，猝不及防一个冰花刺了他手背，进而炸开，又是四个字。

　　冷汤无用。

　　应舟乙心知盏清这是催他赶紧决定，他拿起汤碗，一鼓作气喝下了那腥味扑鼻的灵髓汤，心中想的是，陈子涵你定要说话算话。

　　第二日，应舟乙又发热在床昏迷不醒。

　　陈子涵见他不像生病的样子，又闻桌上的汤碗有一股腥中带涩的味道，皱紧了好看的眉。

　　又是一日过去，应舟乙睁眼就见他师父坐在他床边，眼神望向屋内像是在发呆。

　　“师父。”

　　陈子涵转过头看他，“你醒了。”

　　“我睡了多久？”应舟乙想要起身，却发觉动弹不得。

　　“一天一夜，灵髓草可洗精易髓，药力一旦发动短则三日长则一旬你都会感到全身无力，此间不可妄动内力。你有此机遇，别糟蹋了。”

　　应舟乙无语，“你不问我哪来的灵髓草？”

　　陈子涵说，“我知是他。”

　　应舟乙看他这苦情脸，好想呛他一句不是盏清，这是杨烁文给我的。

　　他现在有点厌烦这对师徒，他修为低微宗门内无权无势，躲不开是他无能，但陵云宗声名在外，这对师徒谈不清楚感情就任意揉捏旁人泄愤，实在也挺让他看低的，虽然他并不敢当着两人面说出来。

　　“你答应了什么？”

　　“不知道。”

　　“你这让为师很为难，我说过我不会不管你。”

　　“我真不知道。师父既然想知道，何不去问师尊为何给我这灵髓草？”

　　陈子涵一噎。

　　应舟乙又道，“师父，你说过寒潭之事不会有第二次，不可言而无信。”

　　陈子涵低眉缓声道，“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这几日我会让梓晨把三餐送你屋里。”

　　*

　　七日之后，应舟乙全身无力的感觉才消退。

　　他有些失望杨烁文一次都未曾来看他，但浑身轻盈的感觉又让他多愁善感不起来，山不就我我去就山也是一样的。

　　火系一脉多是修行御火之术，山门禁止纵火，所以这一脉大部分时间都会去伙房借火修习。

　　果不其然在厨房的火窑边有了杨烁文的踪影。

　　杨烁文一眼就看到应舟乙兴奋不已的泼皮样，交代几句话让子弟自己练习后，就走向应舟乙。

　　“第一次见你当师父教导徒弟，严谨认真肯定可以学不少好东西，真羡慕你徒弟。”

　　杨烁文挑眉，“怎么陈子涵怠慢你修行？他不像是那种不负责的人，你是不是又惹祸给他找麻烦了？”

　　应舟乙心中一哽，“他在你眼里就那么好？”

　　杨烁文难得开起玩笑，“还不是因为你之前劣迹斑斑，跟只泼猴一样没规没矩，每次闯祸都要我来给你收拾残局。”

　　应舟乙恍惚看到杨烁文嘴角淡淡的笑意，他自己也跟着笑了。

　　“不跟你斗嘴，爷爷我饿了要去吃饭。跟你讲你爷爷最近得一天大机缘，修为马上可以突飞猛进，你可要有点危机感。”

　　在应舟乙勾住他脖子将头凑到他脸庞时，杨烁文下意识皱起眉，但看他是真心高兴又忍下了训斥他的念头。

　　得知应舟乙前几日服用灵髓草，杨烁文也是很震惊，“看来盏清师叔和陈子涵真的很看重你，连千年难得的灵髓草都给你服用了。你也别怪陈子涵不教你术法，你近日还是先稳固根基要紧。”

　　应舟乙撇撇嘴不以为然。

　　杨烁文又说，“你们水系一脉终日与水为伴，天气渐凉怕是会寒气入体。这是我最近练的火炙石，黄色你拿着用，红色那块你给你师父吧。”

　　应舟乙接过一大一小两块玉石，“师父这块这么小，要不我还是把黄色那块给他吧。”

　　“别，你修为毕竟不比你师父，红色那块得我淬火烤制，寻常人摸不得。”

　　“我现在不拿着？”

　　“只有周围环境低于体温，这石头才会发热。”杨烁文难得耐心的解释。

　　“好吧。”

　　应舟乙想，杨烁文还是这般的心细体贴，看着那灵力几将溢出的红炙石，和那灵力微弱的黄炙石，他不知该欢喜还是生气。

　　*

　　翌日寒潭修行，应舟乙有那火炙石在身，不再浑身哆嗦。

　　他见陈子涵奕奕走来，便用下巴指了一下寒潭边的一块素帕，“杨烁文让我给你的。”

　　陈子涵俯身拿起，见是一块红色火炙石，又看了眼应舟乙，“你也有一块吧。”

　　“嗯。”

　　陈子涵便不再多问，“他当真有心了。”

　　应舟乙想着他师父应该是经常收到爱慕之人的小信物，所以见惯不怪，也没有细思那句“有心”说的是谁对谁。

　　“最近如若师尊找你，你就告诉我，我带你去。千万别单独见他，知道吗？”

　　应舟乙心想你确定有你在不会更糟？这么想他也这么问了。

　　陈子涵背影顿了下，来了句莫名的话，“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

　　陈子涵走后不久，应舟乙便得盏清晶花传语，还是那句，酉时寒潭。应舟乙不禁暗骂陈子涵个乌鸦嘴。

　　陈子涵得知后，让他今晚莫要出门。

　　应舟乙虽然对他这个便宜师父一点信心也没有，但这毕竟是师父和师尊的纠葛，只有他们自己能够解开彼此心结，能不掺合他自然不会主动去惹一身腥。

　　应舟乙辗转了一夜，终于在快要入睡的时候，他惊觉房中有人。应舟乙立刻睡意全无，因为他看到了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盏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