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子》程茧儿

14、第十四章 半路遇袭

　　武沐琛面露不虞，甩开武沐曦的手，责备道：“武沐曦，我很差吗？对付一个老东西，我还得躲在你身后？”
　　武沐曦几次三番像对付小孩子似的拽住他，比在九重天管他更严，未免太看不起他了，特别是安叶零也在，这让他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
　　见武沐琛不悦，武沐曦只得冷下脸解释道：“那邪魅刚害第四人，瘴气正在鼎盛时期，我们不可贸然前去除祟。”
　　武沐琛抬眸反问：“我们三个年轻力壮的男人，干不过一个没了牙齿的老人？”
　　武沐曦知道他得意忘形的时候想事情会一根筋，语重心长道：“你客观一点，我俩仙力被封，安叶零才入修门修为，万一是个高阶邪魅，我们不一定打得过。”
　　“……你没见过活灵活现的邪魅，不知真正除祟是怎样的，真要让我们在仙力被封时除祟，谁生谁灭还不一定！”
　　安叶零扫了一眼正纠结的武沐琛，开口交代道：“他说的有道理，你与武沐曦去喊其弟子，我先去找白镇洪了解村里老人的情况。”
　　武沐琛在他转身离开时拉住他的袖摆，偏头对武沐曦努嘴，说道：“武沐曦，由你去喊人过去汇合，我和安叶零在白镇洪那里等你。”
　　武沐曦：“……”
　　安叶零：“……”
　　见武沐曦发怔，武沐琛松开安叶零，将他往后山方向推了推，催促道：“快去啊，你和安叶零又不熟，让你和他单独过去，我怕你俩都不自在。”
　　他一针见血毫不避讳将话说出来，武沐曦与安叶零脸上同时爬上一丝尴尬。
　　“你倒是体贴！”武沐曦白了他一眼。他与安叶零，骨子里谁也不服睡，当真话不投机半句多。
　　以他这对安叶零这个人的了解，确实只有脸皮厚的人才能与之并行不悖，比如武沐琛。
　　他心有揣揣，对武沐琛吩咐道：“老实在白镇洪那里待着，我没到不准离开，听见没有？”
　　武沐琛俯仰唯唯地应承道：“嗯，听到了，去吧，我等你。”
　　武沐曦一咬牙，转身向后山跑去了。他跑速很快，不多久便变成一个小白点消失在二人的视线里。
　　武沐琛同安叶零一起往白镇洪的宅子走去。
　　“你感觉如何，还有不适么？”安叶零路上突然问他。
　　武沐琛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安叶零所指为何，冲他微微一笑，摇头道：“没事了，武沐曦用仙力为我治疗过了，我现在身轻如燕，神清气爽！”
　　安叶零点头，似在想什么。
　　片刻后，安叶零又道：“你和武沐曦不太像。”
　　武沐琛踮脚跳过脚下一个小水洼，听到安叶零这样说，像是习以为常似的，头也没抬，只道：“是吧，他更像哥哥对不对？”
　　安叶零原本指的是长相与性格，见武沐琛这样说便没搭话，只沉默跟着。
　　武沐琛复又解释道：“他管我管习惯了，我倒无所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我哥哥多，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只是他一直耿耿于怀，总觉得是我母亲弄错了，说我才是晚几个时辰出生的弟弟。”
　　“他啊，呵呵，从小到大，一直想当哥哥！”
　　听到“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时，安叶零直想给前面这位没心没肺的小东西一脚踹到地上去。
　　他在后面走着，不露声色的道：“他对你很好，很亲密。”
　　“武沐曦？”武沐琛脑海里立刻浮现出武沐曦各种管束他，斥责他的画面，无奈一笑，摇头道：“没有吧，亲密真没有，倒是一直对我很凶，我父亲都没有他凶我凶的多。你不知道，大概从八九岁开始吧，我做什么他都要盯着我，压制我，他觉得我是个惹祸精。”
　　安叶零却又不想听他再说武沐曦，话锋一转：“强行开天目后果很严重，你不是不知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的性子应当改改了。”
　　“这个真不怪我！”武沐琛声音陡然拔高，立刻为自己辩驳，“你也看到那个母亲了，哭得那么肝肠寸断……哎~没有孩子的人是不会懂的。”
　　安叶零了然，他天性爱管闲事，也是，若不是多管闲事，也没他与武沐琛当初的缘分，更没有因缘际会再度重逢。但觉得最后一句说得好笑，嘴角忍不住往上挑，问道：“你懂？”
　　“我啊~”武沐琛定住脚步，朝安叶零回望，四目相对时，难得的一脸的严肃认真，“九重天有个大仙，一下子死了好多孩儿，我父亲怕我不听话，做事不计后果，也赴了他孩儿们的后尘，在收敛大仙他孩儿们的尸体那天，偷偷对我用了共情术。那日我便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为人父母者，失去子女后的伤心绝望。”
　　安叶零用剑柄将他往前轻轻一推，提醒他继续走路，问道“你说的大仙是火神？”
　　武沐琛愕然：“你知道？”
　　未等人答，恍然大悟：“周老道说的呗。”
　　周怀义有直上九重天述职之权，安叶零作为他的接班人，关于九重天自然事无巨细通通能够知晓。
　　从野坟绕去白镇洪那里，没有正儿八经走出来的山路，只有一条逼仄难行的小路，一会儿下陡坡一会儿又急转弯，武沐琛才走了一段，已经累得出了层薄汗。
　　“安肃，我问你个事？”说完，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安叶零。
　　安叶零正在分心想火神之事，没想到他突然停住，两人正在下坡，又近在咫尺，一时避之不及，眼看就要与人撞个满怀。
　　也许带有那么一丝对自己的放纵，他在瞬间放弃强行避开他，而是直直贴了上去。
　　“唔~”武沐琛因痛发出一声闷哼，安叶零高大坚硬的身躯整个撞在他身上，同时下巴磕到了他的额头。
　　他被身上突如其来的沉重吓到了，瞬间又想到安叶零最烦与人肢体触碰，惊慌失措地退后站好，却因正在坡上，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向后栽去。
　　眼瞅着就要后仰倒地，他只来得及闭眼在心里哀呼：“惨也，我的新袍子！”
　　安叶零手疾眼快伸手揽住他的腰，再用力往怀中一带，将牢牢扶稳，然后松开。
　　速度非常快，等武沐琛睁开眼睛站定时，安叶零已经在三步之外站好了。
　　腰侧那里似乎还能感觉到一股有力的抓握，鼻子也似乎还能闻到对方残留的清冽气息。
　　喉咙突然发痒，武沐琛不自在的咳嗽两声。
　　“走路留心脚下，专心看路。”安叶零道。
　　“嘿嘿……还好你反应快，”武沐琛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然我得摔一身泥，这袍子要再脏了，武沐曦肯定不愿意帮我洗了！”
　　安叶零正要再说，突然闻到风中隐约夹杂着一股奇怪的霉味，非常淡，也十分阴寒。
　　他不动声色环顾四周，几座连绵起伏的山丘，七零八落长在山丘上的枯木，蜿蜒难行的土路，连着几天阴雨，今日终于放晴，但太阳只半躲在云层里的，一点暖意也没有。
　　天上竟然也看不见一只野雀。
　　安叶零拔出青梅，淡然道：“听闻火神共有七子，随水神征伐魔域，一下身陨了六个。”
　　“火神子之所以战陨，其实是因为他们想要和火神一般战功彪炳，成为和他们父亲一样受人敬仰的大仙，于是跟着水神去征伐魔域，结果吧，不小心踏入魔域设下的圈套，最后全军覆没。”
　　武沐琛正说着，看见安叶零动作，立刻警觉起来：“你拔剑做什么？”
　　安叶零抬眸，凝重地问：“你可有感觉到？”
　　经他一提醒，武沐琛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妥。他用鼻子嗅了嗅，疑惑道：“味道不太对劲，好像是死——”
　　话音未落，他与安叶零同时看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气……”武沐琛将话说完。
　　离他们不到十丈距离外的小山坡上，歪脖子枯树下，正站着一个满头银发佝偻着背的老人！
　　额头瘴气漫天，两眼阴鸷地盯着二人。
　　武沐琛低声笑问：“安肃，你说它是专门在这里等着我们，还是正要作祟恰好被我们撞到？”
　　安叶零站到他身前，抬剑冷然道：“我猜是第一种。”
　　“我拖住他，你快走，从来时的路折返回去，去找师尊。”安叶零道。
　　武沐琛上前一步，小声提醒道：“看它额头瘴气，毫无疑问是个高阶。”
　　安叶零盯着邪祟，抬臂拦住武沐琛去路，道：“我知。别废话了，不管什么修为你都奈何不了，走吧！”
　　武沐琛对首次除祟已跃跃欲试，闻言摇头，：“我不走，我和你一起收了它。”
　　“你在这里只会碍事，走！”安叶零烦躁地说。
　　武沐琛：“……”
　　这话他说得毫不客气，武沐琛在他背后冷冷的问：“你什么意思？”
　　安叶零满面森寒，头也不回：“表面意思，快走！”
　　武沐琛心情猛然跌落谷底。
　　原来这些日子的和平共处只是表面，这个人从来就瞧不起他。
　　“你觉得我会拖你后腿？”武沐琛伤心的问。
　　安叶零薄唇轻启，仙魅珠已亮红光，确定不速之客是邪魅无误后，他将青梅竖于眉心正中。
　　他对身后之人冷漠的道：“你知道就好！”
　　武沐琛顿时气急败坏，转身拔腿就走。
　　一阵强劲的阴风短短一瞬已经直袭面门，未等他反应过来，手臂被人扯住强行往后一带，这才堪堪躲过一击。
　　武沐琛惊魂未定，方才还在十丈外的邪魅赫然就在眼前，混浊的双目透着一丝狡洁，正虎视眈眈盯着他，像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
　　若不是安叶零及时将他往后拽走，恐怕此时他已经被邪魅伤到了脸。
　　可这一下更加显得他无用了，他在安叶零怀里不住挣扎想要脱身。
　　安叶零一手将这只刺猬牢牢按在怀里的，一手持剑准确格挡住邪魅几个袭击，在邪魅短暂停顿时，他念出一咒，同时挽剑刺了上去。
　　青梅剑身上的小篆体登时发出耀眼白光，上古力量开启，那邪魅衣角刚挨上剑光就化作齑粉。
　　安叶零在速度上与高阶邪魅不相伯仲，但安叶零反应更快更灵活一些，短短几个回合，邪魅已被青梅逼得连连后退，。
　　邪魅突然跳上一棵离它最近的树，扒在树干上稍作喘息，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树下的少年们，观察有无破绽可破，伺机而动。
　　“看来你走不掉了。”安叶零对武沐琛道。
　　“老实站在这里，一步也不许动。”他一边不容质疑的交代，一边松开人。
　　安叶零持剑挡在邪魅与武沐琛之间，眼底寒光乍现。
　　那邪魅正停在树上思考，如何才能避开水京山弟子杀了武沐琛，但见安叶零虎口一松，灵剑离手，朝自己直刺过来。
　　它侧身一跃，从树上掉了下来，还未站定，那刺空的灵剑居然又飞了回来，直取它的咽喉，它翻身向后一仰，勉强与剑身擦面而过。
　　邪魅还未站定，“欻”一声，一道白色虚影逼近它，水京山大弟子的脚风已到跟前，速度太快，它已避之不及，生受了他一脚。
　　邪魅被安叶零一脚踹出七八丈远，口中豪吐大量瘴气来，修为大失。
　　未等它从地上爬起，青梅已经飞回主人手中，然后带着死亡的光，一步飞跃到它面前。
　　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武沐琛当然不能错过，将安叶零的交代抛诸脑后，提溜着袍裙小跑过去。
　　眼见安叶零举起宣判的灵剑，邪魅突然一字一句道：“杀了我，他还是会死。
　　安叶零错愕中停顿下来，将剑垂于身侧，惊问： “你说什么？”
　　邪魅透过他望向几丈外的往这边靠近过来的武沐琛，幽幽道：“你最好有本事一直能护着他，否则——”
　　安叶零怒火中烧，心脏强烈震颤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那邪魅要说什么，但见邪魅抬手一挥，一把污泥朝他甩了过来。
　　安叶零立即旋身避开，他低头一看，只是白袍沾了少许泥点，暗道一声好险，若是眼睛被糊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敢再掉以轻心，直接催动具有天崩地裂之势的灭灵咒。
　　刹那间，周遭狂风大作，一片天昏地暗。
　　半趴在地上的邪魅，居然在气浪中艰难站起身，在武沐琛惊愕失色中，拼死向他奔袭。
　　安叶零的速度与反应更胜一筹，不等邪魅近身，已经收咒赶到武沐琛身前格挡。
　　然而他刚到武沐琛身边，邪魅便在中途刹住脚，再极速转弯后狂奔，在飞沙走石的掩护下跑下山坳，瞬间没了踪影。
　　武沐琛气急败坏地喊：“安肃，你怎么回事！刚才你在发什么呆，你居然让它跑掉了！”
　　安叶零不言，手持青梅跃上这里最高的一棵树，他在树上四下眺望，观察周遭。
　　武沐琛一着急，竟忘了安叶零已悄然升至灵修门这茬，只在树下大喊：“你还在这里耽误什么，它丢了修为，想要聚形，恐怕马上又要害人。”
　　安叶零飞跃下树，青梅归鞘，如释负重呼出一口气，缓缓道：“不急。”
　　“怎么不急！”武沐琛大声埋怨道，恨不能立刻追上那邪魅，拔腿就走，“多耽误一刻，凡人就多一份危险！亏你还是——”
　　“别追了！”安叶零拉住人咆哮道，“你怎么一点也不听话！”
　　他说不出“邪魅是冲你来的”这样无根据的话，但他俩一落单，只害婴孩的邪魅竟主动找上门来，实在没有办法不对方才邪魅的警告多想几分。
　　武沐琛也凶他，“你自己放跑了邪祟，你凶我？你这人怎么这样！”
　　声音尖锐，吵得安叶零烦躁不安。
　　安叶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这人，呵~我这人就这样！你才认识我第一天么！我不能凶你？你在水京山一天我就得管着你一天，你还当你是高高在上、诸邪避退，那个人见人怕的武神子吗？！”
　　武沐琛在安叶零咆哮声中陡然安静下来：“你一直看不上我，觉得我只是出身好，对吧？”
　　“……”安叶零看着他因憋泪扭曲的脸，重重一声叹气，抬手抹了把脸，哑声道：“没有。”
　　“我们去找白镇洪吧，它中了青梅剑气，必须躲回真身里面。”安叶零又道。
　　说罢，他站着一动不动，抬眼看着武沐琛。
　　武沐琛眉头展开了些，只抽了抽鼻子，将委屈硬生生憋了回去，乖乖转身下山。
　　从小到大，谁这样对他大呼小叫过？！凭什么！他怎么敢！
　　安叶零跟在他身后，漫长的沉默过后，他突然问道：“武神为何一直把你关在九重天？”
　　这个“关”字让武沐琛一下子炸雷了，他猛地再度转身，双手握拳，对安叶零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你凭什么说我是被关在九重天？我又没犯错，他们凭什么关着我？！从来没人限制我的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质问我？”
　　“好好说，你别借题发挥，我不是这个意思。”安叶零看着他泛红的眼睛，温柔地道。
　　武沐琛愤愤的盯着他看。
　　好好说个屁！老子够好好说了，没揍你一拳算是我给周怀义一个面子！要不是我仙力被封，怎么会奈何不了一个邪魅，用得着做你的拖油瓶？你是什么东西，居然也敢凶我！
　　武沐琛腹诽完，收回目光，转过身，只恨恨道：“哼！周老道身在林泉，心怀魏阙，他不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跟你说吗？正好，他要跟你说了，你也告诉告诉我。”
　　他满腔委屈堵在心口，难受得直想哭，可是长这么大，他还没有哭过，这只是一件小事，更不想在安叶零面前丢这个人，他默默警告自己：不许哭~不许哭！
　　他仰着脸，咽下喉咙口的酸涩。这一刻，下凡历练的激动与期待尽化作乌有。
　　没人跟他说过他是被父亲关在九重天的，但事实确实如此。
　　从前他不懂，“凡间只有贫穷与战争，远没有九重天好”，“人人向往卧月山，因为卧月山是三界最好玩的地方”，“外面很危险，下凡不安全”等等，都只是他想离开九重天时他们搪塞他的借口，而他被诸如此类的借口囚在九重天整整十七年。
　　他不知缘由，他问武鼎仲，武鼎仲矢口否认，但否认过后依旧不允许他下凡。卧月山武鼎仲最大，看门的仙兵个个尽忠职守，愣是没让他飞出去一根毫毛。
　　好在一点，他也是相对自由的，卧月山各处随便去，只要在天黑前回到乾坤殿便可。
　　只要他不刻意去揣摩自己究竟是不是被关在九重天，日子也就那么不痛不痒一天天过了。
　　安叶零这么直白的问他，就是将糊着一层窗户纸的事实捅开来摊在他面前。
　　是不是所有人早都知道了。
　　安叶零抢步上前，拦住红了眼眶的人：“武卿，别阴阳怪气的，我是认真问你的。”
　　“是，我阴阳怪气！”武沐琛突然小步跑起来，风中传来他阴阳怪调的话，“周老道知道九重天那么多事情，他没告诉你我为何不能离开卧月山，还是说我被关在九重天这种事对他而言就是芝麻绿豆大小的事，不值得深究？毕竟他连六重天也瞧不上。”
　　他心里堵得慌，奔跑起来时终于让他感觉舒服了一点。
　　安叶零追上去：“你别这样说道祖。”他环视周围，时刻保持警惕。
　　武沐琛停下来，只快步走着，嗤笑：“我说错了？你这么维护他，他可一点也不疼你！”
　　安叶零抱臂苦笑，听他说话带刺，定是心情十分糟糕，突然又觉得这小东西生起气来有些好玩，以前不曾见过。
　　他盯着人的后脑勺，一边走着一边说道：“他把我当做他孩儿，我亦把他当作我父亲。”
　　武沐琛斜了他一眼，冷哼道：“哪门子的父亲这样对自己的孩儿？为了让你飞升九重天，给他水京山挣个面子，不是把你往死里折腾么！”
　　哼，我父亲关着我，但我每天好吃好喝闲情逸致，我过得日子你安叶零过得日子好了几百倍不止！
　　安叶零叹息道：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只是在锻炼我。”
　　武沐琛听了又是一声冷哼。
　　这些日子里，这人每日宵旰攻苦的学习，勤勉到接近自残的地步，说到底只比自己大两岁，才十九岁的年纪，生生没了他们少年人该有的欢脱与快乐。什么天选之子，如果要用连朝接夕令人发指的刻苦来换，就算自己是道门出身的修道者，也绝对不会稀罕！
　　“呵呵呵~”他失声笑出来。
　　安叶零在那声嘲笑里眉头一拧，目光沉了沉：“我比道祖，更加盼望自己能够飞升九重天。”
　　武沐琛冷笑，道：“我刚说的火神，他儿子们之所以战陨，其实就是因为他们想要战功彪炳，成为和火神一样受人敬仰的大仙，于是跟着水神去征伐魔域，结果吧，不小心踏入魔域设下的圈套，最后全军覆没。”
　　已经能看到山坳里白镇洪宅子的屋檐了，武沐琛加快脚程。
　　“你若为了飞升九重天什么都想挣第一，哼！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武沐琛踢开脚下一颗挡路的石子。愤然道。
　　这话够恶毒，听得安叶零直皱眉。
　　他无奈一笑，这小东西，仙力被封丝毫不影响他的威力，伤起人来不废吹灰之力。
　　终于七拐八绕下了山，二人在白镇洪的宅院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