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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信仰之死 ...

  •   那是2030年一个阴雨连绵的夏夜,吴悔同往常一样回家,一个白发老人却早早的站在家门口等着她回来了。
      这已经是何满第三次来找她了,为的是一桩已成定局的刑事案件。
      说起这件事儿啊,还在汉城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弘大化工能源有限公司是一家有着悠久历史的老牌化工企业,在行业里一直占据着领头地位。
      2019年左右,环保逐渐走近了大众的视野,为了更好的生存,人们提倡绿色产业,许多行业巨头纷纷响应号召,并投入研究。一年后,弘大化工推出了一项史无前例的研究成果,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去除化工废液中的硫化物、重金属的等有害成分。
      这一研究成果的公布,使得弘大从传统的化工企业成功的实现了转型,而且赢得了人民的一致好感。于是弘大趁热打铁成立了子公司蓝天能源环保科技有限公司。
      在此后的十几年间,蓝天科技专门从事与污水废水的清洁研究,并为世界各大化工产业提供技术服务。
      可最近,弘大一纸状书直接将其名下子公司蓝天科技的总经理兼科研部一把手何谦告上了法庭。同时,汉城环保署也对何谦提起了诉讼。
      这消息一出,可是让老百姓吓了一大跳,这弘大为何要状告自己人呢?环保署又凑什么热闹呢?
      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是何谦贪污公司公款,将原本用于维护设备的钱私吞,其后为了防止事情暴露,他又雇人将污水倾倒至汉城第九区吴家嘴附近的荒林里,致使吴家嘴及其周边村镇的地下水受到污染。
      还好,弘大发现得及时,虽然对地方百姓造成了一定影响,但是弘大积极处理,迅速专门人士到吴家嘴清理污染物,并且主动承担了受害人的医药费。一时间,弘大的声誉不仅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还赚了个好名声,吴悔出门买菜都能听到街坊邻居谈论这件事,说弘大弘大果然是良心企业,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何谦被告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起先何谦在法庭上是否认的第二次开庭的时候却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吴悔本是一个吃瓜群众,可是就在何谦的案子结案没多久后,何谦的父亲何满找到了自己,他说他的儿子是无辜的,他的儿子是被冤枉的,他去找律师想要帮儿子翻案,可是几乎每一个律师听了之后都果断拒绝受理此案,他们告诉何满何谦的案子证据确凿,根本不可能翻案。有一个律师告诉何满,如果他能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自己的儿子是无辜的,说不定就会有律师接下这个这个案子。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又有谁会愿意帮他查出真相呢,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有人告诉他,或许吴悔可以帮助他,所以他来了。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吴悔举着雨伞,雨滴敲打着伞哒哒作响,她看着路灯下举着一把大雨伞佝偻着腰的何满,两鬓已经斑白,手上提着一个塑料袋子,路灯惨白的光源在黑夜中显得尤为扎眼,隐匿在空中漂浮的粉尘在这光源下亦是无处遁形。
      那一晚,吴悔看着为了自己的儿子跪在自己面前的何满,心中不忍,终是答应下来了,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自己总得去查证一番。
      何满最终是被劝回去了,回家后的吴悔打开了塑料袋,塑料袋是超市里那种白色的购物袋,上面映着惠民超市的字样,由于沾了水的缘由,塑料袋有些地方吸附在一起,用手去触碰还能感受到塑料袋上水渍的滑腻感,连刚刚放着塑料袋的茶几上都残留着些许凌乱的水珠。吴悔将第一层塑料袋剥去,还有一层塑料袋,依旧是那个超市的塑料底,但是这一层塑料袋将那些纸保护得更加精心,甚至在缝隙处贴上了胶布封口,吴悔从茶几下的抽屉中抽出一把黑色的剪刀沿着塑料袋的边缘将其剪开。
      外边的漆黑的天空仿佛是破了窟窿,大雨倾盆而下,如果不是现在都快要入夏了,就凭这砸在地上的声音,吴悔还以为外边是在下得是冰雹呢。风雨相伴而行,外边雨的呼啸,树的喧嚣,还有偶尔平地一声惊雷,仿佛奏响了一首愤怒的哀曲。而原本惬意的躺在沙发上看何满给的资料的吴悔眉头逐渐深沉,躺着的姿势也变成了一本正经的坐在茶几前,头顶的白炽灯时明时暗,或许是房子年岁久了,遇见暴雨天起电流就不稳定。
      不知过了多久,吴悔终于盖上了资料的最后一页,或许何满说得是对的。何满找到的这些资料其实只有两件事,第一件是十年来弘大状告的那些人,他们的共同特征都是违法清理污染物,在被告后都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在狱中自杀;第二件事是几份病例,何满退休前原是弘大的员工,他找到了他认识的几个员工,这几个员工都是弘大的老员工,以前在弘大化工厂工作,后来弘大成立了蓝天能源环保公司,并在很多地方设立了分公司,这几个员工也被分到不同地方,但他们的病历上都显示他们患有呼吸道疾病,有两个人都得了骨癌。
      其实,这些资料并不能直接证明弘大是引起这一系列事件的源头,但是太巧合了不是吗?而这些巧合全都指向了弘大,那么,这就绝不仅仅只是巧合那么简单了。吴悔站在阳台上,阳台上的窗户被风吹得砰砰响,外面的人家的灯光都已经熄灭,连高楼大厦都隐匿在了黑暗之中,只有马路上的路灯闪着微弱的光芒,隔一段变能看到一束莹莹亮光。
      吴悔看着点点人间的星光发起了愣,弘大应当是有问题的,既是如此,那些被告人为什么会对莫须有的罪名供认不讳,是他们原就是其中一员,还是,被威胁不得不这么做?还有弘大不是有一套非常完整的清洁体系吗?为什么还要选择将这些废水废液非法倾倒,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而在大家无法看到的地方,又有多少人会被危害?
      第二天,吴悔叫来了阿大和小黑告诉了他们自己想要接下这个案子,两人也表示同意,让吴悔惊讶的是,阿大说他的母亲苏芸以前的一个官司似乎就和弘大有关。
      听说了这事儿,吴悔没耽误的就去找了苏芸。
      苏芸所在的律师所在一条僻静的街尾,既不会太难找又可以得片刻的清净。从外边儿看,像是个教堂似的老房子,碧绿的爬山虎占据了老房子的半壁江上,在其上肆意的蔓延着,有的壁虎似地碧绿没有落脚地方便垂在半空中,仿若鲜活的瀑布,随风摇曳。吴悔想,如果再配上紫罗兰,大概是美极了。
      苏芸告诉了吴悔,她本是专门处理经济纠纷的律师,之所以会牵扯弘大的案子是因为她的至交好友吴浅。吴浅是吴家嘴的人,大概两三年前吴浅找到她说吴家嘴患有呼吸疾病和癌症的人数近些年明显上升,这完全不符合统计学概率,于是她取了他们的饮用水到私人机构检测,得到的结果是重度污染,水中含有大量的重金属成分。
      吴家嘴周围有五家化工厂,检测数据中含有的重金属成分最多就是镉,吴浅根据检测数据将目光放在了一家名为光华公司的制作光学材料的工厂和蓝天科技。吴浅找到两家公司,可是两家公司对于吴浅的指认完全否认,吴浅只能诉诸法律途径。最后他们找到了光华非法处理化学废液的证据告倒了光华公司,可是蓝天科技因为证据不足而被判定无罪。其实在查证过程中已经可以肯定蓝天确实存在非法处理废液的情况,可是苦于找不到有力证据而无可奈何,吴浅也因为癌症死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要这么不了了之,结果弘大把自己人给告了,弘大的律师还来找过苏芸,希望苏芸能够出庭作证。
      吴悔看着苏芸,这是吴悔第一次看到苏芸工作时的样子,以前她去找阿大的时候苏芸很少在家,在家时也总是穿着一身居家服,看起来温婉大方。而现在的苏芸穿着黑色的小西装,画着精致的妆容,给人一种犀利的感觉。此刻她坐在吴悔对面的沙发上,手中拿着这两年她查的关于弘大的资料,神色认真的介绍着,偶然还会将手中的文件递给吴悔看。
      最后吴悔准备走的时候,苏芸站在她面前说:“你们现在应该还缺个律师吧,你看我怎么样?”
      吴悔被这忽如其来的自荐给砸懵了,一时没反应过来,看起有些呆。
      苏芸看着愣住的吴悔,笑着解释说:“弘大的律师团我接触过,都是业内的狠角色,很难告倒他们,所以很多大状不敢轻易接这样的案子,但是经验不多的律师对上他们几乎没什么胜算。我呢,对他们的他们有一定的了解,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的话,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吴悔听了这话,心里又是狂喜,又是不可思议。
      “苏姨,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吗?帮何谦翻案,无异于给被全天唾弃的杀人犯辩护。”吴悔还是想让苏芸考虑清楚。
      “我考虑得很清楚,作为律师,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职业道德;作为朋友,我不能看着我的朋友枉死;作为一个人,我不能罔顾真相。无论怎么说,我都无法说服自己坐视不管。”苏芸伸出一只手:“合作愉快!”
      吴悔见状,便也没什么顾虑,有了苏芸的加入,他们的胜算又大了一分,爽快的伸出了手,两人达成了合作。
      蒋呈是汉城警署的刑警,于吴悔是多年好友,而蒋呈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听说吴悔最近在查何谦的案子,于是跑过来了解,然后成功入伙。
      至此,他们的团队形成了。在蒋呈的帮助下,苏芸很快见到了在狱中的何谦。
      何谦拒绝了苏芸的帮助,只是对苏芸说:“你如果真的想帮我的话,我10岁生日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那是我们一家人唯一的合照,我很喜欢,你能不能让我把找找那张照片送进来给我,我真的很想他们。如果实在找不到你能不能带我爸去哪儿再拍一张,让我看看。”
      最后离开的时候,一直何谦再一次强调一定要把照片送来给他。
      苏芸从监狱离开后打了个电话给吴悔便直奔何谦的家里。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为什么他要强调自己一直在实验室里?为什么一定要那一张照片?苏芸觉得何谦的话绝不是他说得这么简单。事实证明苏芸果然是对得,何谦所说的那一张照片就赫然挂在他们家大厅的正中央。
      照片上,是何谦一家三口的坐在一个草坪上,草坪后边有一棵苍翠的书,太阳被薄云掩盖,犹抱琵琶半遮面,只见得模模糊糊的红色的圆影,天空被渲染成凤尾花的颜色,变幻莫测的云朵镶上了金边,照片上一家三口脸上是遮盖不住的笑意,仿佛可以鲜活万物。
      这么明显的位置怎么会找不到呢?苏芸想,何谦一定是想通过这张照片告诉自己什么,于是便询问何满照片中的地方在哪里,他是否还记得何谦和这个地方有关的记忆。
      何谦想了想,他好像是记得。大概是年初的时候,何谦说他想辞职,自己不同意,父子两人大吵一架,于是何谦便跑出去了,第二天才回来。儿子一夜未归这可让何满急坏了,虽然何满也不小了,可是自己还是担心他会出什么意外,但是自己又拉不下老脸去问。第二天何谦回来,何满没好气的把何谦骂了一通,问何谦去了哪里,他本以为儿子不会回答自己,这么多年他都习惯了儿子的回避,可是儿子破天荒的告诉了自己,而且说得非常的详细。
      在何谦的提示下,他们找到了何谦藏着的东西。而此时他们才明白,这件事远远不是他们想像的那么简单。弘大设了一个骗局将所有人骗了整整十年。
      原来,十年前弘大所说的那个史无前例的研究成果是一个有问题的研究。
      他们生产的溶剂虽然能够以极低的成本去除化工废液中的硫化物、重金属的等有害成分,但是产生了一种微量的新的化学物质。这种物质的初期所表现出来的是物理性质和化学性质与离子态的某些矿物质元素极为相似,因此当时的研究人员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他们自以研究出了一项了不得的发明,急匆匆的将这项技术公之于众,并迅速投入了生产。可是这些离子态的某些矿物质元素竟于空气中的碳原子产生了反应形成了一种新的物质,研究人员在实验过程中发现其与镉的性质尤为相似,于是研究团队便报告给公司,公司高层讨论后一致认为当前对于镉的提取办法有很多,且是微量也不打紧,左不过是多一道提取工序罢了,并没有当一回事,他们迫不及待将这项研究成果变为现实。
      但慢慢的他们在对这项成果进行深入研究时却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虽然这种物质的外在变现和镉几乎近似,但却不同于镉,它对于生物的危害要远大于镉,并且随着和空气中的碳原子不断的反应它的活性会逐渐降低,不与其他物质产生反应,他们将其命名为“息水”。
      也就是说,这种化学溶液能够大量提取废水废液中的重金属的成分,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水中会产生微量的息水是无法去除的,而息水却是具有毒性的致癌物质,在环境中降解难,生物累积性强,可发生远距离迁移。
      当他们通过实验得知这一结果时,弘大化工已经将这一技术在全国范围内广泛应用,如果将这一切公之于众,弘大不仅会在面临着破产而且会被问责,所以当时弘大的当权人将这件事隐瞒了,并将这些工业废水进行集中倾倒。并且成立了蓝天科技不断招揽科研人员试图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告诉这些研究人员他们攻克的这道难题是他们的新技术。而弘大总部在各地分厂都安排了人手,倾倒废水不过是他们掩盖事实的把戏。
      何谦也是一次在实验室中做实验,无意之中发现了这个秘密。也就是那时他发现了弘大的手段是多么的恐怖,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想要离开弘大,但是父亲不许公司也不会轻易地放他离开,但是他也不敢将事实公之于众,于是他开始暗中的收集证据一份藏在他的秘密基地,一份藏在了自己家里。他每天都活在恐惧当中,公司的每一个人对于他来说都像是恶鬼,好像随时都能撕碎他似的,而他看着那些看似干净但带有息水的水流入河流中时,他的内心便惶恐不安,有多少人会喝到这种水呢?
      终于有一天他们发现了自己在偷偷地搜集证据,一群人闯入了自己的家将他收集的所有证据都拿走了,而他被告上了法庭。在他还来不及反抗的时候,弘大的人告诉自己,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做,他和他父亲的生命都将受到危及,他不敢反抗。
      有了何谦的证据,吴悔,苏芸和何满商量了,很快对弘大提起了诉讼,这天吴悔陪苏芸来到了吴家嘴联系证人,那人以前是蓝天科技的员工,他们这一次去是希望那位员工可以出庭作证。
      他们起得很早,开车到这边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是一个很小的小镇子,整个镇子由三条主街交错而成,剩下的都是些狭窄的小巷子,于是他们将车子停在了镇口的一家银行门口。
      吴悔这人向来比别人敏感一些,一下车便感受到了来自于周边人人的窥伺,她下意识的朝着那个方向看去,一扇紧闭的小店门口散乱的停着几辆摩托和看起来破旧的自行车,五六个人在那边探究的看着她和苏芸,时不时还会把头凑过去几个人互相交流一下。这群人中年纪最大的看起来应该差不多上高中的样子,他头发很厚还有些长,皮肤黝黑有点像卤水的颜色,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造成的,他坐在一辆摩托的后座上,看起来是这群人的头领。其他人都没有他大,至少身高上看上去是这样。他们要么靠在树上,要么蹲在地上摆弄着地上的干沙。离开的时候朝着吴悔她们挑衅的笑。
      吴悔想,他们这一趟估计不会顺利。
      此时九点不到,小镇的微风拂过脸庞本应该是一个极为惬意的景象,但是却被那些冷漠的审视的眼神坏了心情。吴悔感觉这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他们,但是似乎在顾忌着什么,所以保持着距离和克制,只是用他们的冷漠来表达他们的不喜。吴悔大概也能猜到是为了什么,她和苏芸将弘大告上了法庭为何谦翻案,那么弘大对吴家嘴承诺的补助金的事情自然也就暂时搁置了,到嘴的肉飞了,心里不开心也是自然的,而且弘大表面功夫做得太好,他们站在弘大的反面,有人不喜欢他们也是挺正常的一件事。
      大人为能够克制住,但不代表小孩儿可以,吴悔二人走过主街沿着阶梯进了一个小的街道里,街道两旁有的住着人家,有的开起了小门面卖点儿零食生活用品什么的。吴悔他们便是在此被几个看起来像高中生的小屁孩儿拦住了,其中有两个就是在镇子口遇见过的。他们二话不说就从地上捡起一个群头大的石头朝着吴悔他们扔过来。吴悔见状连忙拉着苏芸躲避,石头砸在围墙上嘭地一声,在墙上留下一个白色的小坑。吴悔回头看着墙上的白点,让苏芸站在自己身后。
      “你们最好赶紧让开,不要逼我动手。”吴悔看着眼前的几个眼神凶狠小屁孩儿,警告他们,毕竟自己的身手,他们再多几个都不够看。
      但显然那几个小孩儿完全没听懂吴悔的潜台词,见苏芸往后退竟然还有两个人想去追,吴悔走过去一脚踢翻一个,一手将另一个人扭在那人身后压住。她冷眼看着另外几个还没有动手的人,在那些人身后不远处有几个中年女人似乎看到了这边的不对劲儿,但却站在哪儿看热闹,一点儿想要过来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剩下的人中为首的那一个见吴悔这么轻松的就干倒了两个人似乎真的动了怒,说了一句一起上便都冲着吴悔冲过来。吴悔看准了其中一个举着棍子朝她砸过来的人,她一个闪身来到了这人的侧边,抓住他拿着棍子的手往后一折,那人痛喊了一声,手中的棍子瞬间脱落。吴悔放开那人的手,一手往他肩膀上一推,他便和另一个一齐撞在了地上,吴悔的另一手则抓住了那根半米长的木棍,极其悠闲的游走在这群混混中间,没两下有几个便躺在了地上痛得在地上蜷缩着,有的人抓着自己的手,有的人捂着肚子,有的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其他人见打不过从口袋中掏出了□□。
      吴悔看着他们掏出了刀,眼神一利,小小年纪,刀都耍上了?这是存的什么心?她哂笑一声道:“你们就只会玩儿这些小把戏吗?万一没耍好,伤了人可不好了,小小年纪,心思就这么歹毒?”
      “哼,我们这是惩恶扬善,你就是活该。兄弟们,她肯是怕了,我们一起上,弄死他们。”那个卤水男孩发了话,大家便冲了上来。
      “荒唐!”吴悔也不想跟他们胡扯了,拿着棍子迎头而上,举着棍子就往他们拿着刀上的手狠狠一敲,存了想要教训他们的心思。后来感觉拿着棍子敲实在是不过瘾,果断的丢了棍子,没两下就把他们的拿刀的手臂给卸了,刀也落在了地上。
      总而言之,一架打下来,吴悔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对面那几个小屁孩身上都挂了彩。而这时,总算有几个女人姗姗来迟,似乎是这些小孩儿们的家长,开口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说吴悔将他们家孩子打了,还要赔医药费。苏芸走上前举着手机说:“刚刚的事情我都已经拿手机拍下来了,如果你们还纠缠不休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报警解决。”
      那几个女人见状态度立时变了,巴掌直接朝着自己孩子脑袋上乎,嘴里骂骂咧咧说那些孩子净在外边儿惹事儿,骂的话难听极了,也不知道在膈应谁。大多数小孩儿是怕家长的,见到家长来了都怂了,有些孩子则比较犟,不耐烦的摆脸色。小县城消息传得快,不一会儿小街巷一些角落便陆陆续续站了些看热闹的人,还有些胆子大的,直接站在旁边儿看。
      吴悔懒得看这些人虚情假意,直接叫停:“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他们给你们那一点儿钱都是你们拿自己的健康换来的吗?而且教育孩子不是人前装模作样的骂几句就可以的。”
      她蹲下身子,将掉在地上没人管的□□捡了起来,她将刀慢慢合上,递给其中一个女人,说道:“今天,他敢拿一把小小的□□伤人,明天,他就敢拿着枪杀人!那时候,您以为还是人前骂几句就可以解决的吗?”
      吴悔说完话就拉着苏芸离开了人群,在经过那个卤水男孩的时候,他狠狠的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她侧头看着男孩儿眼中的报复欲,不寒而栗。
      自己似乎招惹到了什么不好惹的角色了,这种人自己太清楚了,可能战斗力不高,但是睚眦必报,憋着坏呢,千万别让他找到空子,否则他能往死里整你。详情请参见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
      于是吴悔转头就对着苏芸说:“苏芸阿姨,以后你要来这儿就找我和蒋呈陪着你,这地方不能随便来啊!”
      “我知道了,不过你可别小看我,我平时也有运动,学过一点防身术。”苏芸笑着说道。
      两人穿过弯弯绕绕的巷子来到了一个小院儿前,院前的门被锁住了,从门口往里张望是个小二层,二楼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摆了两个花架子,上面有常见的绿萝,芦荟,吊篮,还有几株秀气的兰花。但最吸引吴悔的是阳台角落移植的吴悔不认识的花儿,那花儿有着像柳条一样柔软的枝条儿,但叶子确比柳叶要大一些,颜色也是好看的墨绿色,一条条如柳条,如迎春般的枝茎在阳台一角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一朵朵橘黄色的像喇叭花一样的花朵点缀在浓稠的墨绿之中,上边还是星星点点地四散着,到了最下边儿一簇一簇的像太阳一般的橙黄色挤在一起,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她这才明白,那叶子不似柳条般嫩绿也是有理的,正是着深沉的墨绿,才更显得那娇艳的花瓣儿更加生动有活力。院里还有一颗枫树,比小楼还要高,到了深秋,听雨打梧桐也是别有韵味的。
      苏芸敲着朱漆已然斑驳的院门,门开了,但没有意外的,他拒绝了帮何谦出庭作证,他们连院门都没能进去。
      命运就是如此,总是在你最得意时给你一记棒喝。何谦还没有能够等到开庭就在狱中自杀了,后来的剧情仿佛《死神来了》一般。
      那晚姜植的母亲宋慈过生日,邀请阿大、吴悔和老吴过来给庆生。大家都到了,最近因为何谦的案子大家心里都憋着气,很压抑,证人不肯作证,何谦无缘无故死在狱中却查不出原因,好不容易趁着宋慈的生辰放松放松心情。吴悔摸到了厨房,看到烤箱里面再烤什么,就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宋慈说是下午有一个卖烤鸭的过来推销,说是特别好吃,而且价格也实惠,那人说放在烤箱里烤一烤就能吃,于是她就买了一只。
      “那要是好吃的话,阿姨下次你可以多买一点啊,姜植那家伙可是一顿都离不开肉!”吴悔一边剥着蒜,一边和宋慈说笑。
      “我也是这么说的啊,不过那个小伙子可是奇怪,说什么他只来这一次,以后想吃也吃不着了,这一看就不像做生意的料。”宋慈打开火将油倒进锅里开始热油,铁制的锅铲在锅上刮蹭地滋滋作响。
      不知是不是自己这一阵压力太大,多心了,她总觉得那人说的这句话别有深意,她听着烤箱运行的声音,心里有些不安,想将宋慈阿姨拉出去,又怕自己多想,又问道:“阿姨,我还不知道你会做烤鸭呢,你就不怕放在烤箱里烤糊了?”
      “不会,今天那小伙子特地跟我说了的,烤个15分钟就可以吃了,你看,这都快好了。”宋慈笑着说,虽然那小伙子不太会说话,但是很细心,每个步骤都和自己讲得很清楚。
      吴悔的不安感更加强烈,她看着烤箱上倒计时的数字,还剩不到10秒的时间,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放下蒜头走到宋慈身边然后关掉火,将宋慈往外推。
      “小五,你这是干什么啊?”宋慈被吴悔的动作给整糊涂了,刚刚还有说有笑的,现在看起来整个人都慌了。
      “阿姨,我们先出去,我觉得你可能是被骗了,我怀疑这个烤箱很可能会爆炸。”吴悔推着宋慈往厨房的门口走,厨房里烤箱的嗡嗡声像催命符一样,吴悔只觉得手发冷。
      “这怎么可能呢?”宋慈虽然是怎么说的,但还是乖顺的跟着吴悔走出了厨房,此时已走出厨房门口,但距离厨房还是很近,其他人听到厨房的动静很好奇想要过来看看情况,吴悔连忙大声道:“别过来。”
      话音还未落,“叮”一声烤箱的时间到了,预想中的轰炸声并没有想起,心里的大石头刚落下便听见身后一声巨响,吴悔将宋慈往前推到了姜植那边,然后感受到了一股热浪抵上了自己的背,将自己推了出去,一头撞在了客厅的柜子上。她被撞得脑子一阵晕眩,眼底也是模糊一片,背上火辣辣的疼,仿佛皮肤被辣椒水滚了一圈。她在地上撞懵了,不知道被谁扶了起来,只觉得自己耳边好多人在说话,有老吴,有姜植、有阿大,有宋慈的声音,这些声音像扭麻花一样扭在一起,让她什么也听不清。
      但这些都不重要,吴悔脑子里下意识的反应是苏芸和蒋呈,这不是个意外,也绝对不会只针对一个人。她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对自己身边的人说着蒋呈和苏芸的名字。
      他们似乎听懂了自己在说什么,模模糊糊的看到了有两个人影朝着门口跑去,接着吴悔再也抵不住脑子里的晕眩,晕了过去。
      吴悔醒来的那一天,只觉得自己眼前白茫茫一片,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老吴正坐在她身边,消毒水的味道麻痹着她的嗅觉,头上包裹着纱布,脑袋一阵儿一阵儿的疼。隔壁床好像住的是一个老太太,正跟着手机里的戏曲哼唱着,吴悔抬眼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她醒过神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苏芸和蒋呈他们怎么样了,她看着老吴避闪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蒋呈和苏芸死了。姜植家发生爆炸的那一晚,蒋呈家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蒋呈回家时看到了耀目的火光想都没想便冲进了火场,将他的母亲于静文救了出来,后来想到他们找到的证据还放在家里,于是再一次冲进了火场,然后再也没有出来过了。
      同一天,苏芸失踪了,阿大没找到母亲就去报了警,警察说没有24小时不能立案,于是他们一边查探一边等待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等到终于可以立案时,他们查到苏芸接到了一个电话就出去了,而那个打那个电话的人竟然是吴家嘴那个卤水男孩,他的名字叫王军,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苏芸的电话,把苏芸骗到了吴家嘴。吴家嘴有两个精神有问题的人,平时人们把他们锁在一个房间里,王军把苏芸引到了那里,等到他们找到苏芸时,苏芸已经奄奄一息,身上全是被刀捅伤的血洞,在送往医院的路上死了。吴悔醒的这一天,正好是殡仪馆的人来接尸体的时候。
      吴悔知道,这一切都是弘大的手笔。蒋呈回去火场取证据,又没有发生二次爆炸,怎么可能回不来呢?还有那个叫王军的,他是怎么知道苏芸的联系方式的?不仅如此,就在同一天苏芸家、她的家都被搜过了,而他们的证据已经不翼而飞。当初他们找到证据后为了保险,将证据进行了备份,一式五份,吴悔、苏芸、蒋呈和何满各收一份,剩下的一份他们藏在了一个地方。
      听老吴说阿大现在正在停尸间,吴悔从病床上起来,找到了停尸间的位置,停尸间在医院一个僻静处走廊的尽头,几乎没什么人来,她到时姜植正站在停尸间的门口,走廊尽头是阳光照不见的地方。
      吴悔走到停尸间的门口,听到了停尸间里阿大的哭嚎,她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了,她甚至有些害怕,害怕阿大出来看到她,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阿大,是她害得阿大失去了自己的母亲。从小到大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去管闲事。如果不是她,蒋呈和苏芸说不定这会儿还好好的活着,何谦或许也能活得更久一些,她生平第一次怀疑,真相真的那么重要吗?她心里那所谓的正义真的重要吗?
      吴悔扭过头,看到外边,是个很好的天气,阳光灿烂,可还是照不到这个僻静的走廊,她不敢走进去,不敢看阿大,于是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姜植:“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知道道歉没有用,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除了对不起还能说什么。
      “老大,这不怪你,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姜植看着眼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吴悔,想要安慰她,想告诉她其实他们都知道这不怪吴悔,可是他说不出口,自己确实不怪吴悔,可是阿大呢?里面停尸间里躺着的是阿大唯一的亲人,阿大真的不会怪吴悔吗?他不知道!
      “不,不是的,是我的错,是我太不自量力了,是我放松了警惕,如果我早一点提醒你们,事情不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对不起,对不起!”吴悔真的后悔了。
      停尸间里阿大的声音越来越小,里面的工作人员说着时间到了,要把尸体运走了,让阿大节哀顺变。吴悔听见里面的声音,他们似乎要出来了,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地躲在了姜植的身后,她不敢见阿大。
      吴悔站在门口听见了几个人的脚步声,还有滑轮滑过光滑地面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近,吴悔的心跳也越来越快,手止不住的发冷发凉,她不害怕对手的强大,可是她害怕自己保护不了身边的人,她害怕因为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阿大终于出来了,他眼神一直跟着那个盖上白布的人身上,没有看到吴悔和姜植。他们一路跟着阿大到了殡仪馆,阿大似乎终于看到了吴悔,此时的吴悔还穿着病号服,她看着阿大看着自己的眼神,眼里已经没有了光,胡子也是好久都没有刮过的样子,整个人都显得很颓废。吴悔不知怎么的,话还没说出口,眼泪就留下来了,她哽咽的说道:“阿大,对不起……”
      阿大也是眼眶红红的:“老大,我不怪你,但是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别拦着。”
      吴悔下意识抓住了阿大的手腕:“阿大,你想干什么,你不要做傻事。”
      阿大没有说话,只是将吴悔抓着他的那只手扯了下来。
      关于弘大的所有证据在出事的那天晚上全部消失了,吴悔出院的那天,何满宣布撤诉了,当吴悔找到何满时他正准备搬家,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客厅那幅全家福也被摘了下来。
      “你为什么这么做?当初是你让我查弘大的,我们找到了证据,我们可以告倒弘大,我们做了那么多……当初那些证据,我连霍达和姜植都没有告诉过,只有我、蒋呈、苏芸还有你知道证据藏在哪儿,除了你,所有人都发生了所谓的意外,只有你,什么事儿都没有……为什么啊!”吴悔真的不懂人怎么可以这么奇怪,当初是他苦苦求着自己帮他,结果现在却被这个人反咬一口。
      “我,我当初只是想救我儿子,但我儿子死了,我还要生活啊!”何满辩解道,自己只想救儿子出来而已,儿子就是他的依靠,可是现在他儿子死了。他不是不想替他儿子伸冤啊,可是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呢,除了自己没有人相信他们的话,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将弘大告上法庭就是找茬。弘大的势力让他害怕,他每天走在路上都害怕有人会冲出来把自己弄死,就算自己不将证据都交出来,以弘大的手段,他们也不一定能撑到开庭,他真的不想再争了,他没想过会变成现在这样。
      “吴小姐,你放弃吧,他们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没有用的,你一个人是斗不过他们的。”何满劝着吴悔,如果她还不肯放弃,他实在不敢想弘大会使出什么手段。
      “所以现在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儿子枉死,看着其他人牺牲是吗?你有没有良心,我真后悔帮了你。”吴悔抓住何满的衣领将何满抵在墙上,何满有些害怕,后来老吴赶来将吴悔的手掰开,带着吴悔走了。
      坏事总是扎堆儿的来,何满撤诉,弘大的事情不了了之。苏芸和蒋呈的丧事办完后,警察对这一系列的意外终于下了个定论。蒋呈家和姜植家发生的两起爆炸案的确是有人蓄意为之,他们找到了那个推销烤鸭的人,但是那人却说矢口否认,说没有人指使,全部都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而苏芸的死,直接害死苏芸的人因为精神问题而被判无罪,王军因为未成年从轻处罚。对于阿大的质问,王军说没有人指使,这些都是他想做的,他真的很烦像他们这样总是喜欢说教别人的人,自己为自己很伟大,插手别人的生活,太虚伪了,所以存心报复。
      那一刻吴悔觉得真的太可笑了,原来自己眼中坚持在别人看来竟如此荒谬,她也好像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弘大的骗局可以持续十年之久却没有被拆穿了,就像书中所说的那样,你永远都叫不醒装睡的人,原来如此。
      庭审结束后,他们走出法庭,大理石的阶梯之下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拿着摄像机和话筒的记者,他们每个人都画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庄重的衣服,看到吴悔他们出来的时候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你推我挤的往他们跟前冲,闪光灯的咔嚓声闪得吴悔眼睛难受极了,一个声音在吴悔得耳边响起。
      “请问您当初为何谦翻案是否像大家所说的只是哗众取宠,您觉得您是否应该为您的行为道歉?”
      吴悔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讽刺:“呵,道歉,我为什么道歉?”
      “您败诉不正说明您所谓的真相根本就不值得推敲吗?”那人继续发问。
      “真相?你们调查过吗?你们以为随便在网上看到一些短讯就代表着你们知道真相吗?太荒唐了!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吴悔没有再看他们径直离开。
      但没过两天阿大不见了,后来警察给吴悔打来电话,说阿大拿着刀想要去刺杀弘大的高层,但是还没动手就被抓住了。打电话的警察是蒋呈以前的同事,他说幸好没动手,要不然就不是关几天那么简单了。
      接完电话后,吴悔站在阳台上很久没有说话,她看着窗外的夜色,此时正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站在阳台上正好可以看到他们这一片儿最繁华的大厦,那大厦在众多低矮的街道中拔地而起,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大厦上变幻着,远远看去美丽极了,吴悔甚至可以想象有多少人在那坐大厦里进进出出。而那天色一暗便能亮起的路灯在此刻不值得一提,吴悔看到有一条街尾的路灯似乎已经坏了许久了,却没有人修。
      是了,众人总会去看那别具一格的大厦,那是这儿最夺目的光景,又有谁会在意街尾突然暗下去的一点光芒呢。
      那一晚吴悔问了老吴一个问题:“法律和警察,真的能保护我们吗?”
      老吴没有回答,有的时候会,有的时候不会,这就是真实的世界。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教她功夫的原因,他希望在没有人保护她的时候,她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那一晚,吴悔回到房间,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了些什么,只是第二天她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她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那些阴沉、愤怒、不满、怨恨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消散。
      她联系了小黑一起把阿大接了回来。
      回来后吴悔破天荒做了饭给阿大吃,这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毕竟从前吴悔一般都是去别人家蹭饭,或者指使小黑做饭,自己是从来不愿意动手的。
      阿大仍旧想要报仇,但此刻内心也有一些忐忑,他觉得吴悔吃饭完饭肯定得削他一顿。他在心中暗暗地想,削就削吧,反正他跟弘大杠上了,就算老大阻止也不管用。然而吴悔只是很平静地让他们吃完了饭。
      饭后,她将他们拉到了工作室去,向他们宣布,决定跟弘大杠到底,但是约法三章,不许做违法的事情,为了弘大把自己搭进去太不值得了。吴悔拿出了从开始调查弘大起这两个月里仅存的一些资料,让阿大和小黑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并接着向上级法庭上诉,吴悔给他们鼓劲儿,他们一定能告倒。
      所有人都认为这一次的事情给她的打击很大,却没想到吴悔能这么快重新站起来。只是有两点让大家有些无奈,一个是每天吴悔都会准时准点的给阿大、姜植还有蒋呈的母亲打电话,以前连话都懒得多说的人,现在却能在电话里嘱咐一大堆。但是老吴却没有荣幸享受这项服务,吴悔解释说,他老爸战力太强不需要自己担心。还有一个是以前吴悔查案子都会和大家一起,但是现在吴悔喜欢独来独往,大家都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只说自己在查证据。
      小黑和阿大的上诉得到了受理,但眼看就要到了开庭的日子,他们却还是没有找出什么有力证据,大家都有点焦躁,吴悔却老神在在说自己这边儿找到了证据。
      一天凌晨,吴悔从外面回来,她以为老吴已经睡了,于是偷偷摸摸的想摸回自己的房间,却让老吴抓个正着。老吴打开灯,吴悔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短发有些湿气,衣服跟白天出去的时候也不一样。老吴闻道了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儿,一把抓住了吴悔的左手臂,吴悔闷哼一声,白色的衬衣上沾染了一点儿血迹。
      吴悔看着老吴严肃的脸打着哈哈说,自己就是训练一不小心受伤了,然后捂着手臂回到了房间。回到房间里的吴悔脱下衬衣,手臂上一道长长的刀伤还渗着血珠。
      第二天吴悔在卫生间打开了排气扇,特别明目张胆的提了一个铁桶然后将一件黑色的衣服烧掉了。
      老吴看着吴悔将衣服烧掉,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吴悔一脸茫然:“我知道啊,烧衣服嘛,我最近开发的新的解压方法,要不要一起试一下。”
      “你之前还跟阿大说为了弘大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你现在在做什么?”吴起知道,她从小性格就不服输。爆炸案那天晚上,他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过弘大的人,也交过手,那些人应该也是练过的,他怕小五吃亏。
      吴悔看看桶里的衣服,又看看老吴的眼神,哈哈笑了出来,她坐在小板凳上一边笑一边拍着自己的大腿。
      “老吴,你不会以为我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吧,这怎么可能呢,你想多了,我真的就是单纯的解压!”
      吴起看着吴悔脸上完全不似作假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有吗?”
      “当然,而且,有谁能证明我违法了吗?你想多了!”
      吴悔把残渣收拾完,挤了两下洗手液把手伸到水龙头下,将手洗干净,从镜子里他看到吴起深沉的眼神。卫生间避光,吴悔没有开照明灯,此时狭小的空间里有些昏暗,吴悔低下头认真的用水冲刷着自己的手,额间的刘海和短发随着她低头的动作自然垂在脸庞,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接下来的几天老吴一直盯着吴悔,吴悔有些无奈,不过反正她也没打算去哪儿,也就随他去了。
      忽然有一天网络上出现了一个叫“Z”的人,他发布了一段长达3个小时的视频,视频中弘大的几个高层分别被绑在了一个小黑屋里,他们每个人都将自己这些年做的坏事一一抖落出来,还说出了他们留下的证据。
      开始大家不信,后来有人去找,果真找到了证据,其中最让众人震惊的就是弘大维续十年的骗局,弘大真的是骗人的。
      网络上的视频小黑和阿大很快就看到了,他们兴冲冲的跑过来跟吴悔说。
      原来弘大的几个主事的高层被绑架了,绑匪把他们分别关在了不同的小黑屋里,然后在小黑屋架了几个手机,他们可以通过手机互相看到彼此。
      绑匪告诉他们只要他们将自己的做的那些亏心事都说出来就会放过他们。刚开始他们还不愿意说,在绑了很久之后,终于有一个男人开口了,有一个人开口了,其他人便像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劈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而且那个“Z”真的太厉害了,阿大听自己圈儿里一个大佬说,弘大那边看到视频之后,就想找黑客把视频删掉,但是完全不管用。不仅如此,“Z”还把这段视频挂上了弘大的官网,并放在了城市的电子屏幕上了,这下子可是全世界都知道弘大的丑事了。
      阿大和小黑讲了半天,最后问出了他们最想问的问题:“老大,这不会你干的吧!”
      吴悔说:“是我……”
      然后看着他们惊掉下巴的表情继续说道:“你们觉得可能吗?”
      吴悔抱着电脑笑出了声。
      “你们老大没那么厉害,阿大,我电脑技术还不如你厉害呢,而且我一直都在家被老吴盯着,我能出去吗?”
      吴悔一副为你们的智商着急的样子,然后从沙发上起来,放下电脑,从自己的房间里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把侦探社卖了,然后找了一个研究团队检测了一下他们排出的污水以及清洁溶剂,这是我能做的。最近才出的结果,你们看看吧。”
      吴悔看着他们呆愣的表情笑道:“以后我们只能在我家的临时工作室工作了,看来,我们得重新奋斗了!”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走上前将吴悔抱住。吴悔拍拍他们的肩膀,没办法谁让自己是他们老大呢,不得罩着他们吗!糟心的事儿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
      后来一切都顺其自然,弘大墙倒众人推,吴悔他们赢了官司后又重新开起了自己的小侦探社,一切和以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他们会时常一起去看蒋呈的母亲,吴悔一改二十年如一日的短发,蓄起了长发,只是特别钟爱丸子头,他们从来没见过吴悔披下头发的样子。而吴悔也给他们立了规矩,以后侦探所只查小案,不查大案,尤其是涉及刑事案件的,他们反抗了好多次都被吴悔武力镇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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