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地标》》沐析柚

2、不解的谜团

　　陆仁、厉超和娄霄离奇失踪了，当吴悔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件事情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她打开手机，看到手机里一个同城群里果然在疯狂讨论有人当着大庭广众直接消失的事情。
　　她又像想到什么似的，疾步走到自家的收件箱前，打开左右看了一下，里面什么都没有。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希望事情不要向她想象的方向发展。
　　过了一会儿吴悔再打开手机时，同城群已经被解散了，原因是散播不实言论，造成恐慌。吴悔摇了摇头，把手机甩在一边，躺在床上。
　　陆仁、厉超失踪了，只能先暂时将去找他们的事情搁置。她如果还想继续往下查，只能去看看卫尘原来的家里有没有什么线索了，听说他家里只剩下了一个老母亲了。
　　她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查下去。她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打开手机看了看兰的转账记录。嗯，她又觉得自己充满了动力。
　　卫尘的家在汉城，和吴悔在同一个城市。
　　第二天，吴悔便开着车去了卫尘家，她按照地址寻过去，看到了一个老旧的街道，车已经开不进去了，吴悔只能下车。或许是街头有一个菜市场的原因，整条街似乎都弥漫着鸡毛和鱼腥混杂的味道。来这条街的都是些老爷爷和老太太，他们杵着拐杖，走路一顿一顿的，但还起价来却中气十足。喧闹与缓慢完美的融合在这一条不会被年亲人光顾的街道上。
　　吴悔拿着一张写着地址的碎纸片，努力的分辨着参差不齐，不知道被藏在那里的门牌号，终于找到长乐街88号与89号中间那条狭小的巷子。那条巷子看上去要比长乐街年纪大得多了，不仅弯弯绕绕，而且瘦弱得最后只能容得下两个人并肩而行。三三两两的台阶时上时下，让人摸不着头脑，每一户人家的门都是挂锁的木门，还特意修了台阶和门槛。从前听老一辈儿的说，门槛和台阶就是一户人家的面子，门槛越高地位就越高，没想到，在汉城还能见到这样的景致。
　　再拐过几个弯，一路询着路边拄着拐杖闲谈的老人们，吴悔终于看到了坐落在小巷深处的看起来有些凄凉的院落。门口台阶两旁整整齐齐摆满了花花绿绿废弃的塑料瓶，吴悔走上台阶，已经有些松动，走上去不是很稳。
　　吴悔站在台阶上，木门没有落锁，家里大概是有人的。她敲了敲木门，似乎没什么动静。于是侧着身子，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听到了里面传来一声开门的咯吱声，似乎是有人走出来了，但却听不见脚步声，只能听见拐杖在地上用力敲击的哒哒声。
　　门终于开了，是一个年迈的老人。应该是卫尘的母亲，他的家里也只剩下了一个年迈的母亲了。
　　吴悔说自己是卫尘朋友多年的好友，很久没有联系，听说卫尘出了意外匆匆赶来，卫母一听便将她迎了进来。
　　吴悔坐在沙发上接过卫妈妈递过来的水，说起了卫尘，吴悔状似无意的问着。
　　“阿姨，我听朋友说，卫尘死后有一个叫陆仁的忙前忙后，他们的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吗？”吴悔问道。
　　“那倒不是，是阿尘的学弟。也是个好孩子，当年我们家阿尘出了事，他把责任全都往自己身上揽。可是我知道，那些比赛都危险着呢。我早就告诉阿尘找份正事干，可是他偏不听。”卫妈妈叹着气。
　　“听说他们都是汉城的，应该经常来看您吧。”
　　“没有，我没让他来，他们家也不容易，一家人都指着他。”
　　卫母没有再说陆仁了，反而是跟吴悔说起了卫尘，还拿出了自己的相册，话匣子一打开便停不住了，吴悔也没有打断她，年纪大了，能留住的东西越来越少，就喜欢回忆那些鲜衣怒马、吵吵闹闹的岁月。这跟她喜欢在阳台晒着太阳假寐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悔打量着这个小平房，虽然卫尘已经死了两年了，但家里到处都是卫尘的痕迹，连他的房间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将至中午，卫妈妈留吴悔吃饭，可没过一会儿，卫母竟然晕倒在了家里。她连忙将卫母送去了医院，又是挂号又是缴费，好不容易坐下来休息的时候，便看到一个男人匆匆走了过来，应该是卫尘以前的好兄弟。
　　“阿尘妈妈没事儿吧？你是阿尘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阿尘有个你这样的朋友？”
　　那人赶赶忙忙的找到了吴悔，看到她的第一句就是问卫尘妈妈的病情。接着又好奇起吴悔的身份来，但吴悔并不打算回答那人自己和卫尘的关系。
　　“嗯，医生正看着呢。对了，陆仁没来吗？听阿姨说，他们可是很好的兄弟。”吴悔问道。
　　“呵，兄弟？”提到陆仁时那人脸上一脸讥讽。
　　“难道不是吗？听阿姨说陆仁可是为了卫尘的丧事忙前忙后，不是亲兄弟哪能做到这个份儿上。”吴悔听了男人的话就知道这中间应该有点什么，便继续说道。
　　“我看他那是心里有鬼，假惺惺。如果他真把卫尘当亲兄弟，就不该拉着卫尘去参加那个比赛的，忒不正规。如果不是他求卫尘，卫尘根本不会参加。”那男人气愤地说，言语间都是对陆仁的鄙视。
　　原来卫尘参加比赛是为了陆仁，正在吴悔准备接着问的时候，阿大和小黑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老大，你快看看新闻，雍和又来了，阿依慕沙漠被雾罩住了，而且最神奇的是与此同时，有好多人都在大庭广众之下突然消失。老大，阿依慕沙漠就是卫尘出事的沙漠，而且陆仁他们……，老大，这件事咱们还要继续查下去吗？”阿大说着。
　　又是雍和？她的直觉告诉她，卫尘的死和这些离奇事件或许存在着某种关系。
　　“老大，你不会真的要查吧，两年来那么多人想要走进去，但从来没有人活着走出来，你难道是闲自己活得太长了？”阿大见吴悔一时之间没有回答着以为吴悔要接着查，毕竟据他了解，自己的这位老大的好奇心可不是一般的重，虽然这些都是从前的事了，不过吴悔做事向来认真，她怕吴悔真的做点什么。
　　“阿大，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而且我看来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行了，我知道怎么做。”说着，吴悔就挂断了电话。
　　吴悔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不远处的那扇门里是卫尘的妈妈，医生正在诊断，人年纪大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病。椅子的正前方是一扇窗户，从窗户向外看去，天是蓝的，不时会有鸟儿或者是飞虫飞过，偶尔能听到汽车驶过公路的声音，商场里的人们进进出出，似乎一切都很正常，但谁能想到，其实这个世界已经陷入一种莫名的危机两年了。
　　最初，那不过是一场普普通通的雾，笼罩一个不起眼的小乡村，没有人在乎。大家说山里总是多雾的，没什么的。
　　可是渐渐的人们发现不对劲了，那场雾再也没有散去过，它就像一个无形的罩子一般，将里面的生命罩住，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被雾罩住的地方就像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一般，所有的联系都被切断了，甚至在卫星上都定位不到它们的身影。
　　但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小山村的消失也不至于引起全世界人民的恐慌，仅仅两年的时间，那一团雾气已经笼罩了十几个座城市，南城、沪州、川城、长岛一个个沦陷。而城市的沦陷也让各国的经济和发展都造成了严重的影响，但更可怕的是人民的恐慌。
　　民，乃国之根本，人民的恐慌如果处理不当，轻则伤及国之根本，重则倾覆，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罢了。
　　于是各国政府一边忙着安抚公民，一边当即便展开了调查，可是一无所获，他们对这一团雾气毫无办法。
　　开始，他们以为这是一种毒气，于是就让人穿上了防护服走进去，可是他们刚接触到那一团雾气，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弹了回来。再用力些，那团雾便会像绞肉机一样将人卷进去，而被卷进去的人再也没回来过。
　　后来有人提议用石头撞开它，用炮弹炸开它，可是都没用，无论是石头还是炸弹一接触到那一团雾气就像是失重了一般，在雾气的外围漂浮着。那一团雾气就像是一堵墙，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探知里面的情况。
　　面对这样糟糕的局面，各国的决策者明白了他们必须团结起来共同来攻克这个难关，不然等待他们的可能是一场世纪灾难。他们组建了一个特殊的调查部门——蓝雾，并将这一次的计划命名为破光行动。
　　而他们给那一团雾命名为“雍和”，《山海经》中记载，雍和，其状如蝯，赤目、赤喙、黄身，见则国有大恐。他们把这一团似乎有意识地雾称之为雍和。
　　而民众呢？面对雍和，起先他们是恐慌的，一时间流言四起，什么样的推测都有。有人说世界末日了，那一团雾只是开始，紧接着植物会慢慢枯萎，大家很快就要没有东西吃了，因此还引起了一阵囤货热潮。渐渐在政府的引导下，大家便没那么恐慌了，或者是雍和缓慢的成长速度让大家放松了警惕。这世界有千千万万座城市，而两年的时间，雍和才吞噬了十几座城市而已，离世界末日还远着呢，而且指不定哪一天那个专家能够破解这个难题也说不定。因此，每当一座新的城市被吞噬，他们都会热烈的讨论一阵子，然后继续投入他们的生活之中。
　　就像现在阿依慕沙漠被吞噬，外面一阵热议，网络上也都在疯狂的讨论着，但过不了几天，这一阵热潮就会过去，大部分人都会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只有小部分人会继续关注着这件事。
　　突然卫尘的母亲被医生从急诊室里被推了出来，吴悔和那男人一路跟着医生来到了病房。
　　“医生，她情况还好吗？”吴悔问道。
　　“老太太年纪大了，心脏有点问题，不过不用太担心，按时吃药就好了。”接着医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吴悔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冷静的从自己的钱包里拿了一点现金偷偷放在了她的枕下，自己贸然上门也没带什么，留点钱也算是表达自己的心意了。
　　而这件案子，事关雍和，她可能不会再往下查了。反正那女人应该还挺有钱的，没有自己，她估计很快也能找到下家的。
　　吴悔走出医院，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她的身上，当真是一个适合秋眠的好日子，但这些她完全注意不到。
　　作为一个私家侦探，自己不是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吗？没想到啊，400万飞走了，自己还倒赔几千块，这不科学。
　　不过她还是拿起手机，找到了兰的电话，当要拨通时，手指却自己顿住了，脑子里忽然响起哒哒哒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但很快，又浮现出那个雨夜跪在自己面前，求着自己帮他儿子伸冤的老人，不知道他在这个世界上，活得还好吗！
　　这么想着，她毫不犹豫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你不打算查了！”对方笃定的说。
　　这位小姐可以去算命了，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思考了一下，这个案子我接不了，你找别人吧。”吴悔如是说道。
　　“你犹豫了！”
　　吴悔听了这话不自觉的想到了刚刚自己顿住的手指，心中一惊，这人怎么会知道的？难不成那女人就在自己周围？她拿着手机往四周看了看，可是却什么都没看到。
　　“我每次点炸鸡看到银行卡里蹭蹭蹭往下掉的数字，也会犹豫。”说完吴悔还深深叹了口气，炸鸡和银子总是不能两全是多么的忧伤。
　　“我和卫尘没什么关系。”女人冰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是吗？没关系还能花这么多钱？姐你真善良，好人会有好报的。”吴悔特别认真的回道，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语气中那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如果不是你，这个案子就没有再查的必要。”
　　“什么意思？威胁我吗？姐，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我这个人最讨厌被别人威胁。”吴悔这才明白，什么卫尘？这个女人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每一次，你都收到信了吧！”
　　吴悔听到这句话愣住了，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只有你能结束这一切！”那女人接着说。
　　初春的太阳暖融融的，可吴悔却愣是被这一句话吓出了冷汗。她竟然连这句话都知道！
　　她说得没错，从雍和出现以来，每当它吞噬了一座城市，自家的收件箱里就会收到一封信，每一封信都只有一句话。
　　只有你能结束它！
　　结束？要怎么结束，吴悔不懂。可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怎么就一觉醒来，自己就变成了救世主了？救世，那是不可能的！她上有老，下有小，嗯？好像没有小，但总会有的不是？万一自己死翘翘了，这一大家子人可要怎么活啊！所以，这口锅，自己绝对不背！
　　不过当年刚收到这封信的吴悔还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愣头青，二话不说就想上，不过幸好她出师未捷身先死。
　　她记得，那时候她拿着信告诉老吴，自己要去拯救世界了。老吴漠然的摆弄着手中的天文望远镜，看都没看自己一眼，默默的吐出两个字——“傻逼”，并告诉了她一句流传了千年的古话，好人是不会有好报的。
　　也是在那一天，他的父亲告诉了她，她的母亲的死因。
　　因为家族遗传，她的母亲拥有一种特殊能力，只要在她身边的植物就长得特别好，而她血可以让植物复活。
　　老吴和母亲相识在一个小村子，母亲救了重伤的老吴，还帮助村子里的人种植花卉，让他们得以生存。但是那群人发现了母亲的秘密，他们背叛了母亲，一天一群人拿着枪来到了村子，带走了母亲。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老吴问她，如果终有一天，你会被你所保护的人背叛，你还选择救吗？
　　她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然后，在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她听着停尸间的哭嚎，她找到了答案。她终究不是神，她的付出，可以不需要回报，但绝不允许背叛！
　　从那一天起，侦探社拒绝了所有刑事案件。
　　而雍和，关她屁事！
　　“你到底是谁？”吴悔忍不住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疑惑的问题。
　　“一个失去信仰的人，比没有信仰的人更加可怕。因为，她会深陷泥潭，会被拖到泥沼深处，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这种人，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
　　“你可以视而不见？但若是无人阻止，总有一天，汉城也会成为雍和的吞噬的对象，那时，你还能如此淡定自若吗？”
　　“我……”吴悔听至此处，竟已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了，怎么可能淡定自若，汉城是她的家啊，这儿有她的朋友，她的家人……她心中不由得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产生了一丝敬意，她好像总能动摇自己的决定。
　　“去查出真相吧，无论是卫尘的死，还是雍和。我等你查出真相的那一天。”
　　那女人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
　　吴悔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发现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安静到让人恐惧。一直纠缠着她的噩梦在她的脑子里不断回放。那是一个雨夜，一个人跪在自己面前哭着乞求她，可是待吴悔掀开眼皮去看时，却发现跪在面前的人竟是自己，眼中淌着眼泪，嘴角却扯着一抹狞笑。
　　吴悔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自家的邮箱，果不其然，她看到了一封信。她不打开都知道里面写的什么。她烦躁地挠了挠头，打开门，看到阿大和小黑正在家里等她，见她回来便拥了过来。
　　“老大，你回来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要把钱给人退回去啊”小黑说道。
　　“退你大爷，不退。”吴悔吼了回去，顺便从不知道那个犄角旮瘩找出自己的背包，开始收拾东西。
　　退什么，怎么退？她现在是前有经济危机，后有生存危机，这两座大山算是把自己的退路堵得死死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老大，你这是干什么？”
　　“去阿依慕沙漠。”吴悔面无表情的回答。
　　“啊，老大，这太危险了！”小黑说道
　　“而且，老大你也进不去啊。”阿大接着说。
　　吴悔没有回答他们，只是接着收拾东西，小黑和阿大见吴悔这种样子瞬间就明白了，吴悔这是非去不可了。
　　“那我们陪你一起去。”小黑说。
　　“对啊，老大。”阿大跟着附和。
　　这时吴悔的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准备出门了，听他们这么说回身看着他们。
　　“我警告你们，别跟过来。在我回来之前给我看好家，有什么问题有你们好看。”
　　“对了，卫尘的事你们继续查。有空去卫尘妈妈家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机灵点儿。”说着甩上门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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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表示，你以为我在拯救世界
不，我只是在拯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