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档2004》牛奶味虾条

4、第四章

　　第四章 少儿不宜

　　林染他们家楼下有一连排商户，她老爸当年买房的时候，附赠了楼下的一间店铺和楼梯口下来，对面的一间停车房，那时候很流行楼下开店做生意，楼上搞商品房售卖。
　　不过那个车库门面其实还没他们家厕所大，停小轿车够呛，也就只能停停摩托车、自行车那些小型的代步工具。

　　林冠梁和杨芬各自在公司上班，都是普通职工，但在当时，杨芬已经有了理财意识，那时候开始捣弄一些股票的事儿，还用林冠梁和自己多年积攒下来的钱入股了他们公司。
　　等到年终分红，也会有一笔不菲的意外收入。

　　但这些都是长大后的林柒柒偶然听父母说起的，她只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条件还算殷实，以前幼儿园放了学，她还能每天从林冠梁那里伸手要到5毛钱零用。
　　后来等她上了小学，零用钱翻了一倍，林柒柒天天可以不劳而获一块钱。

　　在她家店铺旁边，还开了一家小卖部，那里是她以前放学回来的必经之地，拿5毛钱买一袋无花果，或者一板奶酪糖，一根阿尔卑斯棒棒糖，还有三颗比巴卜。
　　那些年，林柒柒就日日盘算着如何有效利用这1块钱，来吃到更多更好吃的零食。

　　说起来还有油炸摊，那个傍晚定时摆摊在幼儿园门口的油炸铺，上面摆了香肠和素鸡，撒上孜然、再抹一层甜辣酱，美味挡也挡不住。
　　论最好吃的，那还是油炸年糕和土豆片，那是林柒柒的最爱，也都只要五毛钱。

　　这天，林染出门去赴李维维的约，因为家里没大人在，不能放林柒柒一个人在家，所以林染带着妹妹一块儿去了。
　　她对小时候经常跟在林染屁股后面去赴会的印象还是极深的，如果她听到什么关于林染他们学校里不能外传的小道新闻，她姐会赠予她五毛钱封口费。
　　遥想当年，她还靠着一笔笔封口费，发过几次横财，不过她把钱拿来买零食了，这也是为什么她的学生时代永远都长得比林染“微胖”些。

　　她们相约在一家叫麦香园的蛋糕店，就在城北中学出了校门口再走50米的地方，店面很大，有上下两层，一楼的玻璃柜里展出了今天新鲜烘焙烤出来的面包和蛋糕。
　　那时不比现在，面包里流行夹香肠和肉松，而且口感偏硬。
　　新出炉的小蛋糕装在纸盒子里，上面铺了厚厚一层奶油，再用一颗红樱桃做点缀，最底下是普通的蛋糕胚子。

　　林染现在再看这些吃的，没多大胃口，太甜腻，与时下流行的“戒糖主义”相违背，但小时候的她确实是挺爱吃的。
　　这家店是外地人开的，夫妻俩常年住在B市，他家儿子比林柒柒还小点，说话口音带着B市方言，小男孩一个人坐在收银台那里，桌上散了几本画册，他手托着下巴，正在灵感创作。

　　李维维看见了身后的小跟屁虫：“你又把妹妹带来了。”
　　她和另一个女生比林染早到店里，此时已经点好两杯珍珠奶茶坐那儿喝了。

　　林染解释：“家里没人，不安全。”

　　她抬头看了眼价目表，左右两排写着一连串的奶茶名字，除了味道各异，只有珍珠和椰果两种配搭。
　　林染没有想喝的，她瞥了眼玻璃房里手制奶茶的老板娘，案板上面的柜子里摆着五颜六色的粉末塑料盒，不掺牛奶，就是单纯的粉泡水，再加点珍珠和椰果，动作很快，两三分钟就能上一杯。
　　如果堂食，就装在杯口很大的御用奶茶玻璃杯里，黑乎的珍珠沉在底下，拿吸管搅搅散，给楼上的客人送过去。

　　两块钱一杯，也不贵。
　　林染咽了咽，看向李维维：“维维，你请我的那杯给我妹吧。”她转身问妹妹，“你喝哪个味的？”

　　大概是幸福来得太突然，林柒柒一下没反应过来，她眼馋着玻璃柜里的小蛋糕，一听，又额外多了一杯珍珠奶茶，她眯了眯眼，露出她还未长全的下排牙，说话有点漏风：“我要草莓味的。”

　　林染点完单，领着妹妹上了二楼。
　　这家面包服上下两楼，二楼更像是阁楼样式，上面的座位比楼下的靠背沙发更有情趣，两根细钢丝拴在木藤椅的把手上，摇摇晃晃的，像在荡秋千。

　　李维维和叶秋霞坐在一头，这俩同学她都有印象，除了李维维，叶秋霞的成绩也挺好。

　　林染把自己的暑假作业往桌上一放，旁边已经有一份“参考答案”，是叶秋霞的。
　　李维维这回是想抄哪本抄哪本，快活得嘞。

　　叶秋霞束着单马尾，单眼皮女生，但睫毛长翘，眼底会留下小片阴影，她叹息，李维维上了初中怎么就变这样了。
　　她喝了口奶茶，跟林染说：“你妹是不是跟我妹差不多大？”

　　林染侧过头，看了眼她妹，小丫头一本正经地拿着吸管嘬杯底的黑珍珠，她两耳不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林染说：“她95的，属猪。”

　　这只“猪”在吃食面前，还真是听不见她们在讨论她。
　　突然林染心疼起16年后的自己，怎么就有她这么爱吃的女孩子呢，她才9岁啊。
　　吃的比25岁的她还多！

　　叶秋霞：“哦，那我妹妹小，她属老鼠。”

　　在场的只有李维维是独生女，叶秋霞有一个小六岁的妹妹，林染有一个小五岁的妹妹。
　　在他们B市，90年代盛行生二胎，只有少数家庭因为头胎是男孩而不再继续生，多数爸爸妈妈都想着给姐姐再生个弟弟。

　　林柒柒犹然记得她还没上托儿班那会儿，林冠梁成天把她打扮成一个男孩子，什么皮马甲啦，足球帽啦，还有大卡车玩具，全是林柒柒旗下的“物产”。
　　和林染那一箱子洋娃娃套装是截然不同的。

　　＊
　　夏日的知了叫个不停，加上日头毒，只一层薄纱般的窗帘几乎挡不住太阳。
　　赵小关是被热醒的，他房里没安空调，风扇吹了一整夜，凉席黏湿了又吹干，反反复复，赵小关在床上打了一晚上的滚，骂了句嘴：“靠——”

　　他干脆脱了背心和中裤，只剩一条单薄性感的三角.内.裤穿在身上。
　　他整个人瘦骨嶙峋的，像非洲闹饥荒的难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不过他在男生堆里，吃的还真不算少，就是不长肉，可能是生活习惯不健康，作息紊乱，所以身体吸收不了营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房里的某个角落响起一阵电话铃，那是他精挑细选的手机铃声，动感激.情，符合他狂拽酷炫的风格。

　　赵小关翻开机盖，从床上爬起来，没太睡醒：“喂。”

　　“关哥，抄作业来不来？”电话里的吴兴权小声逼.逼。
　　他父母是水泥厂的包工，今天轮休，夫妻俩都在家，他还没那胆子直接在家里说抄作业的事。

　　吴爸盯了他儿子一早上，臭小子不写作业，不知道在跟哪个同学讲电话。
　　他走去另一处座机那儿，刚想拿起话机，只听见吴兴权大吼一嗓子:“爸，你别偷听。”

　　嘿，这小子长了千里眼。

　　赵小关听到惊呼，把手机放远了点，他问：“去哪儿？”他知道吴兴权能打电话过来，说明人就在家里。
　　大街上也都有公共电话亭，但是打一分钟，话费贵，吴兴权平时又抠的要命，不会浪费那些钱来打电话。

　　吴兴权用手挡了挡话筒，轻声说：“麦香园，就在学校附近。”
　　那是他和同班同学程杰打听来的消息，说是那家蛋糕店经常有好学生扎堆去写作业，趁着放暑假，学生人流量又少，可不就是她们喝下午茶的好去处嘛。
　　他想着到时候随便打劫一个女生的暑假作业，拿来一抄，开学了再还回去，万无一失。

　　赵小关打了个哈欠，去厨房看了眼，什么垫吧的都没有，叹了口气：“你拦截，我直接去你家拿。”
　　外面天这么热，他是一动都不想动，而且坐收渔翁之利不是更快。

　　脑子是个好东西，被赵小关这么一说，吴兴权才发现自己被绕了进去，并且做了回冤大头。但他不死心，毕竟打劫作业这种事有风险，要是被人认出来，回头再去学校举报他，岂不是得不偿失。

　　吴兴权本来胆子就小，当然想拉个靠山，“关哥，你去帮我涨涨士气呗，我胆子小你也知道。”

　　没用的东西，赵小关躺在沙发上呼出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关键时候还得老子自己出马。
　　他看了眼时间，说道：“20分钟，门口见。”

　　吴兴权：“好嘞，关哥。”

　　从赵小关家骑车过去需要10分钟，剩下10分钟，他别有用处。
　　家里的摩丝还剩了个底，“滋滋滋——”，白色泡沫被挤在梳子上，赵小关驾轻就熟，先用梳尾把头发二八分，往左边用力一抹，刷刷两下，蓬乱的头发立马变得服服帖帖，看着还很有层次感。

　　他打开翻盖，再次确认时间，还早。
　　再看一眼镜子，映出某个一头时髦二八分紫发的少年，干净利落，有一丝草蜢兄弟拿着公文包去上班的迷之违和感。
　　但是他本人相当满意，吹了声口哨，自恋的一批。

　　＊
　　林染她们四个一直待到中午，她肚子早饿的咕咕叫，然而李维维还有没抄完。

　　本来初一的主科也就有6门，语数英，科学，社会和品德，李维维刚把科学抄完，英语和数学最先抄，都是ABCD，而且她两个姐妹字迹工整，不会遇到看不清B还是D的问题。
　　至于语文，李维维不敢抄太狠，毕竟班主任是语文老师，她抄的时候特地带了脑子，斟字酌句地篡改了两份答案。

　　没过一会儿，楼下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说话声，听着好像是来了其他学生，那几个人一样选了楼上的“雅座”，李维维人脉广，瞄了一眼，她见过，她们隔壁的隔壁班。
　　那桌是两男一女，和林染她们这桌自带家属的还有那么点不一样。

　　那一男一女挨着坐，另一个女生独自一人坐在对面，搁以前的林染，她肯定不会关心这些，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是个有“八卦王”灵魂的新林染。
　　她是不是朝隔壁看看，那桌简单概括，就是修罗场。

　　八成是女的想跟男朋友出来约会，怕父母起疑，女生就假装约自己的闺蜜出来挡刀。即便到时候父母真撞见了，她也能有一大堆的说辞脱险。那种时候，好闺蜜都是拿来出卖的。
　　什么是闺蜜的男朋友啦，自己只是陪着来的啦，反正怎么推卸怎么胡编乱造。

　　那对男女你侬我侬，似乎不把周围的人放在眼里，一会儿相互依偎，一会儿互相挑.逗，再后来男生直接上手摸女生的脖子，最叫人恶心的还是那个女生咿咿呀呀叫得跟卖.淫似的。

　　李维维一拍桌子：“靠，吵死了。”
　　她这个人心直口快惯了，好好的来抄个作业，又不是来听他们缠缠绵绵到天涯的。

　　林染推了推林柒柒，拉着她下楼，她们打算换个地方先吃个午饭，此地少儿不宜，小朋友不准听，也不准看，更不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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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评论依旧有红包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