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她总是出其不意》春榕令

11、第十一章

　　高清灵手里拿着娃娃推开门，把娃娃扔向肖老板，肖老板吓得闪到一边，娃娃落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动声。

　　肖老板紧紧地握着胸前的金色护身符，心有余悸地飞快扫了一眼地上的娃娃，结结巴巴道：“高，高组长，这玩笑可不能乱开。”

　　高清灵斜了他一眼：“你刚刚不是还说有趣吗？”

　　肖老板吞了口唾沫。

　　高清灵走过去捡起娃娃：“你知道私藏人傀是什么罪名吧？”说着，她摇了摇手里的娃娃，递到肖老板面前：“管理局严令禁止巫蛊之术。”

　　肖老板快吓哭了：“高组长，我真的不知道这玩意儿有这么严重，我说实话吧，这盘录像是一个青年给我的，我那天去琪雅中学收录像，他喊住了我，问我要不要有趣的东西，我看了一下，发现是针孔录像，就没想那么多，一百块就拿走了，走之前他只跟我说里面有点东西，我这风里来雨里去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我也遇到了那个鬼气森森的小姑娘，但是我这护身符一亮出来她就消失了，您是高组长，是执行部的顶梁柱，肯定不会被这小小的东西难倒啊，所以我才给您了，我说实话，我真的不知道这玩意儿里面有人傀，您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私藏啊！”

　　高清灵幽幽地看了肖老板一眼，肖老板一时间分不清楚是人傀更可怕，还是高清灵更可怕，高清灵百无禁忌，把血淋淋的人傀直接塞进了外套口袋里，她还在右边口袋摸到了一个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皱巴巴的巧克力面包，外面的塑料包装袋已经被揉得不成样子了。

　　她想起来是那天曾絮白给的，这件外套她在管理局换制服的时候随手放在了更衣室的椅子上，一直到今天才拿出来穿，这个面包放了这么多天，不知道还能不能吃。

　　高清灵想了一会儿，又把面包塞进口袋，打算回去了看看。

　　肖老板把打包的那碗拌粉拿过来，献媚道：“给您打包的拌粉，按照您的口味，剁椒肉沫加一个单面蛋，多放酸萝卜和花生，还热乎着呢。”

　　高清灵接过拌粉，她回去放映室里把需要的东西拷贝到U盘里，又给管理局的电脑发了一份，这才提着拌粉离开，临走前肖老板又递过来一包没开封的大中华和一盒水蜜桃罐头，只差喊高清灵一声爸爸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遇到的人总是喜欢给她送吃的。

　　“这件事，我会上报。”高清灵一点都没有被收买，“不过我会把对你的伤害减到最小，说你不知者无罪。”

　　肖老板松了一口气，感激涕零地又从抽屉里翻出一沓礼品卡：“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公务人员不收贿赂。”高清灵拒绝了。

　　走到楼下，高清灵忽然想起来，那盒录像肖老板是用一百元买来的，怎么给她看一次就要五千？

　　高清灵在心里默默给肖老板记了一笔账，把转账截图发给顾森罗，叫他来找肖老板扯皮。

　　文和友依然热闹，出了广场，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C市总是洋溢着热闹的气息，无论是早上七点，还是凌晨一点，走过的每个人都精神奕奕，他们总是有新的东西可以玩，有新的电影可以看，有新的朋友联络感情，有新的生活目标去追寻，他们热情、积极、乐观，正因为如此，这所城市才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熠熠生辉，就算是战火也不曾掩盖住它的光芒。

　　……

　　她奔走在黑暗中，脚下是不断往下延伸的楼梯，每跑十步，楼梯就会往右边转弯，她虽然看不到，但是总是能跟着楼梯的轨迹转身，奔向下一级。

　　她在心里算着，八、九、十，转弯。

　　她转过弯道，喘着粗气，耳边只有她的脚步声和喘.息声，汗水从她的额头上流下，浸湿了她的头发，这里没有别人，可是她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她。

　　这里的确没有别人，因为追着她的东西根本不能被称为人。

　　绝对不能让那个东西追上，绝对不能落到它的手中，不然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要跟着杜紫桃，现在报应来了，她也逃不掉。

　　忙中出错，她忽然踩空，身体悬空了一秒，紧接着直直往下坠落，她瞪大了眼睛，但是什么都看不到，风声从她的耳边呼啸而过，深渊中有一只眼睛睁开，亮黄色的篮球场那么大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野兽一样的竖眸阴森森的，等着她掉落。

　　她的眼前蓦然出现了许多景象，她看到许多庞大的恐龙骨架海浪一样从她面前走过，看到森林中矗立着比树还高的七彩蘑菇，看到深海中一群五彩斑斓散发着各色光亮的水母游荡而过，看到很多年老的道士跪在龙的残骸前祈祷，她还看到有一个背对着她坐在毯子上的女人，穿着一袭花纹繁复的黑色长袍，被许多披着白袍戴着脸谱的人抬起来，一柄长剑毫无征兆地从天而落，把女人劈成了两半，鲜血飞溅，众人高声欢呼，争先恐后地让自己沐浴在女人的鲜血中。

　　有人高声呼喊起来：“感谢玄女！感谢玄女！”

　　景象戛然而止，她眼睁睁地看到自己离金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她几乎能感觉到瞳孔的森冷，兽瞳忽然闭上，她重重地摔到地上，扭断了脖子。

　　沉重的脚步在她身后响起，不紧不慢，一个瘦小的女孩从黑暗里走出来，她提着一盏昏黄的马灯，摇晃着身子，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女孩看着发不出一点声音僵直的她，那空空如也的眼眶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接着女孩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晚安。”女孩用沙哑的声音轻声说。

　　高清灵接到电话，顾森罗的声音很低沉：“又有一个女孩子死了，和杜紫桃关系不错。”

　　高清灵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昨天她把人傀送到了管理局后，回家分析拷贝回来的录像到半夜，她睡了还不足三个小时，就被顾森罗的这句话惊得睡意全无。

　　“一周内死了两个人，校长那边快急疯了，下周就是琪雅中学的百年校庆，绝不能再出差错，王校长向我们这边申请，问能不能派人驻守。”顾森罗懒散着说。

　　“都死了两个人了，还要开校庆？不能推迟时间吗？”高清灵皱眉道。

　　顾森罗坐在沙发椅上，从阳台那边旋转到办工桌前：“没办法，毕竟是琪雅中学的百年校庆啊，据说不少达官贵人会过来，造势了一个月，还联系了电视台播报，全程录像，网上也会进行现场直播。”

　　顾森罗的话讽刺极了，高清灵不爽地呼出一口气，她从床上下来，拉开窗帘，阳光倾泻进来，照亮了房间。

　　“我过去？”高清灵一边问着，一边抽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药合着凉水服下。

　　“辛苦你了，任务升级，成了A-，你自己多加小心。”顾森罗关切道，“对了，你转给老肖的那笔钱我给你要了回来，打到你工资卡里面了，你注意查收。”

　　高清灵道了谢，顾森罗又恨铁不成钢地加了一句：“你以后长点心吧，别老是被他骗钱，他是个奸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手里又有多少钱？不要这样大手大脚，有这钱还不如攒着，换辆好一点的车。”

　　“那我的五险一金……”高清灵话还没说完，顾森罗立马就挂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嘟-嘟-嘟”的响声，高清灵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

　　她洗漱完毕，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鲜牛奶，倒进杯子里，这就是她的早餐。

　　晚上的时候，高清灵又去了一趟琪雅中学，王校长这次的态度比上一次好了不少，高清灵坐在椅子上，闻了闻手里的茶，上次王校长给的是普洱老茶，这次是新茶。

　　“临沧普洱，今年刚上的新茶，高组长尝尝鲜。”王校长还叫秘书送来了九如斋的光酥饼和灯芯糕，以及一些网红店的欧式甜点，不算贵，但胜在口味独特，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很有诚意。

　　“王校长客气了，校庆的事情，您多和我说说吧。”高清灵不为所动。

　　王校长面上有一丝尴尬，很快又恢复了满面笑容，他唉声叹气起来：“唉，我前面的几位校长在位时都平安无事，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任时就这么倒霉，成天闹得人焦头烂额，我自觉对得起所有人，怎么老天爷就是不肯放过我呢？”

　　高清灵难得笑了一下，这无疑给了王校长很大的鼓舞。

　　高清灵听了王校长大倒苦水整整十来分钟，王校长才跟她讲了一些校庆的安排，管理局负责的东西不多，就是时刻监视着所有人的动向，一有异常就去阻止。

　　王校长长叹一口气：“高组长，这些人吧，要死你也拦不住，你就拖长一点时间，至少不要在校庆晚会举办的时候死就行了。”

　　说完王校长开始摸他那不剩几根头发的头顶：“也不是我这人冷酷无情，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次的庆典很重要，事关我以后的工作生涯啊，高组长。”

　　高清灵没说话，她抿了一口普洱，沉默地应了下来。